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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锁孽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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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到为止,不再有情。她满心的绝望孤独中,是否也有一份是拜他所赐呢?
  “小姐,这么晚了快歇着吧,担心天气凉。”紫鸢见她魂不守舍,便走至她的身旁淡淡开口。素蝶转身看了她一眼,恬静一笑,便不再做声。
  真是可笑,明明都不相信对方的两个人,却是在这深宫里唯一可以仰仗的依靠。
  “紫鸢,你入府有多久了。”素蝶看着神情淡然的紫鸢,她的眼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深邃,那股波澜不惊的气息丝毫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该有的神色。直觉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如她所见那般是阿玛刚买入府的婢女。
  “小姐那日不是看见了吗?”紫鸢笑意如旧,看不出丝毫端倪。素蝶看着那高深难测的脸,心里的疑惑之意更甚。见素蝶神色凝重,紫鸢笑着开口,“其实小姐何必在意这么多呢,只要小姐知道,在这宫里紫鸢会永远忠于小主这便够了。”
  一番话似安慰又似警示,素蝶听在耳畔,却觉得无比可笑。是忠诚于她,还是她背后的人。她说的其实也没错,她的忠心,始终只限于在这宫墙之中。
  “去歇着吧。”素蝶淡淡扫过眼前的人,只觉得自己好累,倘若能重选,她宁愿自己永远止步在七岁那年,也不必似如今这般困在深宫朱墙中,惶惶终日,度日如年。
  青空里忽然传来一阵笛声,悠扬飘渺,清婉绵延,仿佛来自儿时一个梦,情丝万缕,千缠百绕,幽幽地低语着无尽相思。在这万籁俱静的夜幕中,是谁玉笛生风,暗自伤神,化作万缕春风散入琼楼玉宇中。
  笛声清于耳畔,素蝶听着竟一时失了神。心底抑不住阵阵好奇之意,她忽然有了一种闻声寻人的冲动。
  如今天色已晚,想来宫中除了守夜巡视之人站岗放哨,其余的应该早已就寝。素蝶思量着,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正欲出门。紫鸢上前为她披上一件披风,一面为她绑好一面嘱咐道,“奴婢知道劝不了小姐,只是这花园中寒气甚重,小姐要一切小心。”
  “谢谢。”素蝶感激地看了紫鸢一眼,眼里的防备之意褪去了几分。不论她的出发点如何,至少此刻她是真心的。
  说罢,素蝶拉紧了披风,匆匆出了门。
  在经过钟粹宫的出口时,克尔心忽然撞见了这一幕。她满腹狐疑地看着神色匆匆的素蝶,眼里闪过丝丝冷意,她要去做什么,三更半夜独自一人,一定有问题。
  飞花轻扬,风韵洒落,片片都是这紫禁城中最后的一抹□。
  素蝶踏步而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唯恐惊动了这宫里的无数双眼睛。也许是夜已入深,也许是兴致盎然,借着几分胆子,她独自一人穿梭在这曲折蜿蜒的深宫之中。
  笛声在青空浮动,半清半醒中,仿佛化作无形的坐标指引她走向未知的前路。
  走了片刻,只觉得前方的路越发的曲折,心知再走下去可能会找不到来时的方向,纵然心有不愿,却也只能止步。
  心里不禁涌起一丝不甘,难道要这样无功而返?
  笛声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眼前,却无奈隔着千山万水。素蝶眼里浮起一丝落寞,一时兴起,她挥袖轻移,翩跹起舞。
  万千桃花偏偏飘落,皎洁的月色洒下一地碎玉,月影斑驳,天地沉默,谁又知晓在这深宫夜色中,一个妙龄少女攒眉千度,轻纱曼舞。此刻的素蝶早已沉浸在曼舞之中,步步清雅,踏出一地莲花。她时而挥舞轻纱,时而敛眉垂首,舞步移动间,悱恻缠绵,丝丝入骨,荡气回肠,似从画里走出的少女,纤尘不染,傲视绝俗。
  笛声戛然而止,声旁响起声声掌声。素蝶神色一凛,这么晚了还有谁?
  目光带着几分防备向前方看去,只见一个陌生而收悉懂的影子赫然映入眼中。
  永城面露笑意,拍手称好,向自己一路走来。
  “参见四阿哥。”素蝶慌乱地俯身行礼,她忽然好想就这样仓皇而逃,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身份来面对她,忘记了素蝶的永城,永远只是高高在上的四阿哥,与她没有丝毫的瓜葛。
  “你的舞跳得很好。”他淡淡开口,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素蝶的余光落在他的身上,只见他的手里握着一只玉笛,想必方才的吹笛之人便是他。千般情绪顿时纷纷涌来,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倘若不是天意,为何两人会一再偶遇,重蹈覆辙,一次次拉紧距离;若一切真是天意,为何会缘分飘渺,聚少离多,每一次都只能错过。
  “奴婢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这舞再好,也不过是孤芳自赏,自取其乐罢了。”眼里闪过淡淡的落寞,素蝶苦笑一声,他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今夜若没有前来,就要错过眼前这番美景,岂不可惜。”永城笑意不减,眼中也不再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气势。只有到了晚上,到了无人的时刻,他们两人才能撇开界限,放下尊卑,真正地坦诚相对。
  “四阿哥是人中之龙,让多少女子魂牵梦绕,日夜难忘,奴婢不过是一个卑微之人,何来可惜之说。”话一出口,素蝶顿时懊恼自己一时失控的言语。她什么时候竟也有了这样的非分之想,这样醋意大发,就为了一个早已不记得自己的人。
  “宫里的女子虽多,但个个巧言令色,虚伪讨好,像你这样正直不阿的女子,倒是少见。”永城联想到今日她被人刁难,心中的担忧之意更甚,这样一个清高冷傲的女子,纵然教人心弦,却不适合生存在这深宫之中。
  “宫中女子巧言令色都是为了目的,但凡讨他们好之人必定有值得让讨好的地方。奴婢是钟粹宫的秀女,生死都紧缚着皇恩二字,再不能有二心。四阿哥是圣上之子,又是前朝之人,无论出于任何原因奴婢都该敬而远之,既然讨好无意,又何必自取其辱。”一番话带着明显的排斥之意,纵然带着几分赌气,却也不失为事实。
  如今两人身份有别,何况他早已将自己忘却,重提往事早已毫无意义,何不就让一切埋在她心底就这样彻底沦为过去。
  好不容易两人再度重逢,她却只能忍痛转身,把自己推给不爱的人,从此再无退路。
  “你说的太过刻薄,谁说在这宫里一定要绝情寡义,倘若这样人生又有何意义。”永城看着那倔强的脸,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却毫无头绪。
  “就算有情又如何,不结果的花,终究是不完整的。倘若结局注定了要痛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省的最终不仅两人痛苦,更会招来后患无穷。”素蝶强忍着逼回眼中的湿气,是她亲手毁了自己多年来的期盼,为了自己,更为了他。
  “若你不是秀女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永城望着素蝶脸上的落寞,心底腾起一丝莫名的哀伤,真是奇怪,自己与她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为何会因为她的痛苦而心痛。
  “是吗?都说宫里人情淡薄,刻薄善忘,宫女也好,秀女也罢,我只是在叹息这世态薄凉。”素蝶自嘲一声,古往今来,这宫里从来都没有倘若的存在。更何况,她的痛苦,又岂止只是因为秀女这个身份。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永城忽然开口,双眼直盯着素蝶,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真的吗?”素蝶的心骤然腾起,她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紧张,仿佛随时都要失控。纵然知道记不记得早已无足轻重,但她还是不肯死心,固执地想要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掩不住心底的兴奋,她试探地开口,“四阿哥觉得奴婢像谁?”
  永城仔细地打量着素蝶的脸,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的碎片,迅速到他还来不及抓住便随风而逝。他也很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却只能无奈地摇头。
  心底比方才更失落,一股虚空之感将她浑身的力气耗尽,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不愿再面对眼前的人。
  “天色已晚,奴婢倘若再不回去,就要惹人闲话了。”素蝶慌乱找了一个借口,急迫逃离这个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的地方,她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等一下。”永城忽然出声,素蝶的身子顿时僵住,却没有任何回头的力气。只听永城在身后爽朗一笑,“你以后跟我说话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一股莫名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素蝶满面潮红,顾不得身后的人,便匆匆离去。
  永城笑着目送素蝶离去,直至她消失在夜色中。
  飞花肆意,残香浮动,良宵美景此刻却只剩一人独自凭吊。谁都忽略了,在无人主意的暗处,一双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露华凄冷蓼花愁(1)

  春去无踪,暑气将至,紫禁城中比以往燥热了许多,处处可闻蝉鸣虫啼之声。
  
  燕嫔躺在凉榻上,身旁的宫女持扇轻摇,送来徐徐凉风。转眼间,天气越显得燥热难安,也许是身怀六甲的缘故,她这几日终日昏昏沉沉,坐立不安。这腹中的胎儿仿佛似一块多余的累赘,可偏偏她全部的荣辱尊卑全都系在这快肉上。
  
  看着日夜拱起的腹部,燕嫔微微皱眉,这十月怀胎,怀的虽然是胎,争得却是一口气。生男生女更是至关重要,若是皇子,自然是大功一件,前程无忧;若只是一个公主,就是白费心机,白白让他人看笑话。
  
  一个宫装女婢谨慎小心地捧着御花园新采摘的鲜花一路走来,这鲜花娇艳欲滴,风华正茂,仿佛高捧云端,正是圣眷恩宠之时。
  
  “娘娘,今日的花采来了。”宫女笑着开口,燕嫔喜花,每日都要派人从御花园中采摘最娇艳的花朵,使得花香飘逸,日夜无断,皇帝每次来都称赞远远可闻这满屋芬芳。
  
  “拿上来给本宫瞧瞧。”燕嫔神色困倦,淡淡开口,仿佛浑身无力。
  
  “娘娘,您没事吧?”宫女见燕嫔不有些不对,脸上立即浮起一丝惊慌之意。在这宫里,树大招风,人心惶惶,皇帝子嗣本就无多,燕嫔如今正得圣宠,若是有人要加害于他,那陪葬的将是整个延禧宫的人。
  
  “没事,本宫就是觉得有些累。”燕嫔挥了挥手,表示无碍。她正欲起身,只觉得眼皮仿佛似千斤般沉重,随后眼前一黑,思绪似被风吹乱的残花般翩翩散去。
  
  “娘娘”宫女们顿时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欲看究竟,延禧宫顿时乱成一团。
  
  当燕嫔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危急之下,人人自危,宫人们脸上皆是涔涔薄汗,见到燕嫔醒来,这才放下心来,贴身侍女绾轩忙凑上前,询问道,“娘娘,你觉得好多了吗?”
  
  “我觉得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浑身仿佛散了一般。”燕嫔费尽力气才吐出几个字,见太医跪在一旁,便淡淡开口,“太医,你帮我开一些消暑解闷的药就好了。”
  
  “依微臣只见,娘娘的症状,绝非寻常的中暑之象。” 御医神色严谨,话里有话,却不敢轻易多嘴。
  
  “什么,莫非是胎儿出了事?”燕嫔见他欲言又止,眉头紧拢,心中才知事情的严重性。见太医脸上有避讳之色,她不耐开口,“你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娘娘脉象虚弱,心悸不安,恐怕胎儿有不稳之象。”御医将头埋得更深,不敢正眼看她。
  “什么?”燕嫔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浑身不可抑制地发抖,层层汗珠从脸上滑落,洗净了她脸上的淡然,“怎么会这样?”
  
  “看娘娘的脉象,像是有接触麝香的迹象。”御医说的万分小心,生怕触怒了燕嫔,惹祸上身。
  “怎么可能,娘娘的生活起居都是由我一人照料,从用穿到膳食都是由我亲自准备,绝无假借他人之手,他人根本没机会下手。” 绾轩急忙辩解道,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想不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难道当真是防不胜防?
  
  “可是,娘娘你闻。”御医忽然捕捉到了什么,仔细嗅了嗅,眼前一亮,“这房里,分明有麝香的气味。”
  
  燕嫔急忙拂袖将鼻子掩住,御医四下张望,目光忽然落在那一盘新采摘的鲜花上。他疾步上前将花拿下,放在鼻尖前嗅了嗅,语气陡然结冰,“娘娘,这花里全是麝香的气味。”
  
  “什么?”燕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花,见御医面色坚定,知道他的话断然不会有误。可是,是谁这么恶毒,竟这样害她。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那花,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清楚。燕嫔喜花宫里人人皆知,有人日日用混了麝香的水浇花,借机将这脏污混入延禧宫中,她日日嗅这带有麝香的鲜花,长此以往腹中的孩子断然不保。
  
  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燕嫔紧紧扯着被褥,伴着一声清脆的帛断之音,燕嫔冷冷开口,眼里只剩下绵延无休的恨意,“好你个歹毒的贱人,本宫今日定要将你亲手逮到,将你碎尸万段。”
  
  景仁宫中,一个宫女神色匆匆地赶来,气喘连连,梅妃没有抬眼,仿佛一切都早已料到,“怎么了,延禧宫那位发现了?”
  
  “是的,燕嫔今日找来了太医,结果太医当场验出那花里有麝香。”那宫女面如死灰,身子不断发抖,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梅妃担忧。
  
  梅妃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仿佛自己不过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一切都与她无关,也威胁不到她。
  见梅妃无动于衷,那宫女讪讪开口,“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她要查,我就让她查。”梅妃冷笑一声,眼底升起丝丝的阴森之意,“钟粹宫不是有一个很乐意效忠我们的人吗,召她来景仁宫吧。”
  
  “奴婢知道了。”那宫女脸色缓了缓,回应了一声便行礼告退。
  
  纸始终保不住火,若没有完全的把握她又怎么可能轻易下手。既然她敢对燕嫔肚里的孩子下手,就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这样的宫闱秘闻她可见多了,随便一个替死鬼都可以瞒天过海,不过是深宫里的又一个冤魂罢了。
  
  燕嫔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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