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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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谅她的侄女。这个做姑姑对侄女儿,也真是没话说了。”今晚赶紧看,看完了,明天就让小翠拿去送还给左贵嫔。这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收不起。而且这手札对于她,比对于我,意义重大得多。对我,不过是书法和辞赋名家的手札,对她,却是人间亲情、世间温暖的象征。翻到手札的最后,是新近才写好的《娇女诗》: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其姊字惠芳,面目粲如画。轻妆喜楼边,临镜忘纺织。这个被父亲赞为“面目粲如画”的惠芳,就是左颖了。左颖,字惠芳。据说皇上当初亲自用朱笔圈上左颖,就是因为看了左思的这首诗。才女已是难得,何况还“面目粲如画”?左思为把女儿弄进宫,可谓煞费苦心。算了,看在左思和左贵嫔的份上,就原谅左颖吧。把手札封进匣子,交代小翠说:“明年早上吃过饭后你就把这个送还给左贵嫔,说我有机会能拜读名家手稿已是非常荣幸了,怎么还敢据为己有?”想了想,又说:“你告诉她,别担心左颖,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以后大家还是好姐妹。”交代完了,小翠服侍我更衣睡下,然后小翠自己也去睡了。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辰,居然又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我喊了两声小翠,那丫头睡得跟猪一样。这深更半夜的,大概除了各处门口上夜的太监,其余的都睡了。没办法,我只得亲自去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就立即伸进来一只冰冷的手!
第十三节 西厢记(一)
我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就听到门外有人用更哆嗦的声音说:“开开门,是我啊。”太子殿下?我慌忙打开门。只穿着一身单薄寝衣的太子一身冰冷地投到我怀里,委屈地说:“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慢?人家都快冻死了。”这时小翠也起来了,一看是太子,忙去关上门,然后到隔壁房间睡去了。我迅速把太子带到床上,和他一起躺好,扎紧被子。他钻到我怀里,身体瑟瑟发抖。我心疼地数落着:“殿下,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十月初六,前几天就已经立冬了。”“嗯”,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脑袋在我的肩窝里挪来挪去,调整着最佳位置。我急了:“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已经立冬了,现在是冬天耶。你半夜穿着这么一点点衣服,走过那么大的庭院到我这里来,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我早就想来的呀,是他们不让,说父皇有令,不准我和你见面。我没办法,只好晚上来了。”我心里一动,不禁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见我呢?”“我就是想见你嘛,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可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出来找你,我就把碗饭都砸了。”啊?“那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午膳吃了。他们骗我,说只要我乖乖吃饭,就让我见你。可是我一直到晚上都没看到你,晚饭的时候我就把碗砸了。”“那你晚上到底有没有吃东西啊?”“没有,人家好饿哦,不信你听,肚子都在咕咕叫呢。”我急忙爬起来,把张良人送的那盒鹿脯干拿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他吃了一块,眼睛都睁大了,嘴里直说:“好好吃哦”。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我把被子给他围好,自己披上衣服远远地坐到一边去。他不满意了:“你干嘛坐在那里呀,我还是好冷,我背上好冷,你坐到床上来嘛。”没办法,我只有按他的要求,也坐进被子里,一只手从背后抱住他,另一只手捂住鼻子。胃里又开始不争气地翻了起来,我努力地捂紧再捂紧。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不得了了,太子殿下不见了!不得了了,快来人啊,太子殿下”那声音又嘎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立刻有好几个声音从不同的方向问:“什么?太子殿下不见了?”“没有没有,这家伙梦游,在说胡话。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好好地睡在他屋里呢,大伙儿都回去吧,别真的把殿下吵醒了就不好了。”“搞什么嘛,真是的。”抱怨声,脚步声,好半天才恢复平静。我问太子:“刚刚那个说‘没有’的人是谁?殿下听得出来吗?”太子嘴里塞着鹿脯干,含糊不清地回答说:“好像是张总管的声音。”是的,他这么一说我也听出来了,的确是张总管的声音,“张总管来东宫多久了?”“不记得耶,一开始是林总管,林总管走了他才来的。”“你再好好想想,大概有几年了呢?”“一两年吧,反正不是很久。”不久就好,久了才有嫌疑。我一定要查出太子的那些笑话到底都是哪些人传出去的,然后一个一个找借口把他们撵走。心术不正的奴才,留着做什么。太子可能是真的饿了,把一盒鹿脯干吃得底朝天,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说:“饱了。”又给他喝了两口水,给他擦了擦嘴巴和手,才和他一起躺进被子里。他吃饱了,冷也不冷了,抖了也不抖了,人又在我怀里不安分起来。所谓温饱就思那个什么,古人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啊。等到他所有的愿望都彻底满足了,也差不多五更了。我轻轻拍着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努力地保持着清醒。我不敢再睡。因为既然皇上有令,我们这样就算是抗旨不遵了,若给有心之人利用,又是一场麻烦。天蒙蒙亮时,我用自己的衣服裹着迷迷糊糊的太子,把他送回了他的寝宫明霞殿。走回自己屋子的路上,我正庆幸院子里空无一人呢,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在我面前低头打了一个躬,低声说:“太子妃殿下,以后您只要把太子送出门就行了,奴才会负责送太子殿下回寝宫的。”是张总管。我点了点头,对他说:“你到我屋里来一下。”进屋后,我问他:“昨天晚上帮太子遮掩的人是你吧。”他说“是”,我向他道谢,正想问他为什么,他已经跪下说:“奴才深受太尉的大恩,自当为太子妃殿下效力。”我爹?“太尉对你有什么大恩呢?”“奴才的侄儿张华,为奸人所害,已经叛了斩立决了,是太尉刀下留人,把案卷发回,亲自重审。后来不仅还了奴才侄儿的清白,还把他聘为府中的司空掾。每有宴请,必带他出席,有意让他结交权贵,以为将来进身之用。太尉对我张家的恩情,实在是厚地高天。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无以报答太尉的大恩。”原来我爹已经为我在东宫里安排好了这么一个帮手,只是,他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呢?我都怀疑连张华会被判斩立决,也是我爹事先安排好的。这整个过程都不过是一场戏,要的就是这位东宫总管的忠心。不管那么多,既然有这么一个可靠的人,我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于是对他说:“我交给你一件事,这事不急,你慢慢查,查出了一个就告诉我一个。”他忙问是什么事,我说:“我要查太子当年的那些所谓的笑话都是谁最先传出去的,事情发生时,太子身边又有些什么人。我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奴才再继续留在太子身边。”他点头准备离去,我又说:“你还帮我查一下另外一件事。我总觉得那天左良人其实根本没有看到我和太子在玩蛐蛐,那她为什么会知道的呢?她那篇文章真的是她自己写的吗?我明明记得她跟我说过她不怎么会写文章的,难道这只是谦词?”
第十四节 西厢记(二)
就这样,在我被发配到西厢的迎翠轩面壁思过的一个月里,太子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跟我幽会。我们明明是夫妻,却天天上演偷情的戏码,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太子好像也很兴奋,每天晚上过来都像一团火一样,害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这天,送走了太子,我又爬到床上补眠。我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想:说话呢,就十足的孩子腔;做起某些事情来呢,又比男人更男人。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睡得很沉,直到小翠的声音在我耳边惊慌失措地响起:“小姐,你快起来,皇后带着人往这边来了。”什么?我一下子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火急火燎地冲到镜边,朝镜子里一照:我的天,一脸惺忪、一头乱草!这能见人吗?我本来就已经是待罪之身了,要是皇后发现我不但没有自省自修,还大白天关起门来睡懒觉,那她对我是什么印象啊?搞不好罚都懒得罚我了,直接把我休回娘家了事。人一急,办法就来了,索性三两下扯散头发,交代随侍在侧的宫女去准备沐发用具。宫女前脚刚出门,皇后后脚就进来了。我披着一头散发跪在地上说:“儿臣不知母后驾临,未曾远迎,望母后恕罪。”皇后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样子啊,这么晚了还没梳好头?”我连忙解释道:“是儿臣正准备沐头。自贬居此处以来,儿臣每日辰时沐头,午时沐浴,希望能洁净身心,勤修己过。”皇后没说什么了,只是满脸愠怒地坐下,使个眼色叫所有的随从都出去。小翠走在最后,边走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我几眼,终究也没有办法,拉上门出去了。我只得继续跪在当地磕头请罪。皇后厉声说:“你的确有罪,而且其罪当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牵累,太子之位已经摇摇欲坠,就快要不保了?”没给我任何回话的机会,接着又骂:“当初本宫真是瞎了眼!明明卫家女儿美貌贤淑,本宫却受你母亲的蒙骗,聘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来了没几天就惹出这场祸,让那些本来就对太子存有异心的大臣趁机跳出来闹事。这下好了,本宫十几年的努力,十几年的苦心,全都付之东流!我告诉你贾南风,如果这次我儿子的太子宝座因为你而搞丢了,我决不饶恕你!”我低头咬紧牙关,听着她不绝于耳的谩骂。想不到一个当皇后的,骂起人来也跟泼妇一样。等她终于骂完了,我挪了挪早已冰冷麻木的腿,刚喊了一声“母后“,立刻被她大声喝止道:”不许你喊我母后!”我也来火了,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是皇后又怎样,还不就跟我一样是个女人?我头也懒得给她磕了,直挺挺地跪着说:“母后”,我非要喊,“儿臣的确有罪,但儿臣认为,现在还不是追究儿臣罪责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扭转危局,保住太子之位。等太子的宝座坐稳了,母后再追究儿臣也不迟。”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还用得着你教?要我有办法我干嘛还这么着急?”我忍着膝盖处钻心的疼痛,跪行到她的脚下说:“任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母后能不能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也让儿臣听听?太子是母后的儿子,可也是儿臣的丈夫,儿臣想保他的心,自问并不比母后差。”皇后叹了一口气说:“本宫也知道你只是年轻爱玩,并不是故意害他的,可他这次真的害在你手里了。你知道今天早上皇上对我说了些什么吗?”我抬头看着她,她难过地说:“皇上说,‘衷儿也快十五岁了,一个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到十五岁也基本上定型了。如果真的憨傻,不堪继承大统,那也没有办法。朕不能拿祖宗的江山开玩笑。这片江山可不是朕一个人打下的,而是司马家几代人的心血,朕必须对整个家族负责。不然将来百年之后,拿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我也慌了,这话可太严重了。我纳闷地问:“皇上不是一直都很挺太子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口气全变了?”皇后忿忿地说:“还不是他的心肝宝贝终于怀上身孕了!那女人十年都没动静,现在年将三十,突然有喜了。皇上喜得天天往瑶华宫跑,连延僖宫都不去了。”瑶华宫,原来是胡贵嫔怀孕了。可是,“胡贵嫔才刚怀上,知道是男是女啊,难道就打算先废掉太子,把位置给他预留出来?那万一胡贵嫔生的是女儿呢?”皇后说:“就算她生的是女儿,皇上不是还有很多皇子吗?要找个不憨傻的皇子那还不容易。”她自己也没办法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是憨傻的。“那么,胡贵嫔怀孕就不是导致皇上突然想废储的主要原因了,难道,就因为我跟太子爱玩了一点,就要废掉太子?不至于吧?”皇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说呢?那天太监们把几大口袋玩具拖到皇上面前的时候,正好卫瓘那老东西也在。他怪我没有选他的女儿当皇太子妃,一直记恨着呢。几天后故意趁皇上在陵云台宴请群臣的时候,假装醉酒,跪着不肯走。皇上就问他,‘卫公想说什么?”卫瓘不说话。再问,卫瓘就站起来抚着御座说,‘真是可惜了这个位子啊!’皇上当时虽然喝斥了他,心里其实已经动了。又加上胡贵嫔正好怀了孩子,皇上就越发起了意。”我紧张地问:“那皇上打算怎么做呢?”“本宫就是不知道才着急呀,只知道皇上已经起了意要废太子了,可接下来皇上会怎么做,本宫完全不知道!昨夜本宫彻夜难眠,一早上就赶到你这里来了,本宫窝了一肚子火可事到如今,骂你有什么用呢?”我忙说:“母后也别太着急,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如母后说的,骂也没什么用,急也没什么用。不如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反正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母后放心,儿臣一定拼死保住太子的位子,如果这次太子果然因为儿臣而被废黜,儿臣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到时候任凭母后处置。”皇后点了点头,终于说:“你起来吧。”我磕头谢恩,待要站起时,发现腿早已不听使唤了。
第十五节 用心良苦 (一)
和皇后单独坐在一起聊天,这还是我入宫以来的头一次。既然房里没别人,皇后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骂我骂得再狠,心里还是当我是她儿媳妇,当我是自己人的。她今天看起来特别憔悴,也很显年纪,完全没有了平日的艳光照人和雍容华贵。要说起来,皇后也算是大美人了,即使现在人到中年,打扮起来依然很美,和胡贵嫔、诸葛夫人等坐在一起并不逊色。但今天这位美人却一脸憔悴,朝我发了一通火,把我臭骂一顿后,她竟坐在我房里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和皇上都快二十年的夫妻了,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女未知、才两个多月的胎儿要废我的儿子!这世间的男子怎么都那么薄幸。”她越说,我越觉得,她今天突然跑来把我骂一顿,除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