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隔云端-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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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简直没说一样。就算卫子翼赢了她,要捏肩膀捶腿,甚至刀山火海也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扣了三下。秋露在外面轻声道:“陛下,司命少君来了,请您去前殿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73 司命少君
情况有一些反常,卫子翼在心里默默下了判断。
由于仪华的男宠和他们的本族们,几乎掌管了妖界所有政治上的权利。所以不管什么人来集妖殿拜访,都不该传话到仪华这里。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应了一声。眼下又在棋局上走不开,就道:“你把他带过这里来吧。”
秋露应声而去。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一名青衫的年轻公子站在外面。他手持一柄折扇,嘴角含着微微笑意,并没有用法术遮掩身上的仙气。他走了进来,发觉这房中还有他人,他稍稍一怔。但很快又是一笑:“仪华,多日不见了。”
“是呀。”他们似乎很熟的样子,仪华答他的话时,头都没有回。容少走进屋内,先打量了一下桌上的残局,又抬起头来,看了卫子翼一眼——这人对他来讲,是完全陌生的。他若有所思。
卫子翼也在打量他,两人的视线一碰。片刻之后,彼此都友善而疏远地,笑了一下。
仪华发现卫子翼在走神,就从桌子底下踢了踢他:“你当心了啊,要是输了今晚上给我捏肩膀。可别忘了。”
她的语气中有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容少在一旁听着,不由轻轻一皱眉。
忽而一笑,他说道:“仪华,你这可就是欺负人了。谁都知道你棋艺精湛,想要赢你,只怕六界之内还找不出这样一个人。”
“谁说的,上回魔玉就说他有个什么妹妹能赢我”她随手落下一子,又问道,“那你说怎么才不算我欺负他?”
容少微微一笑:“这也容易,不如我来替你,和这位兄台下完这残局?”
听到这话,卫子翼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的眼神便没有那么友善。仪华却没有发觉,想了想觉得也是个办法,就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容少。容少坐下来,从盒里拾起一子,又抬起眼:“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两人互通了名姓,便对弈起来。仪华在这方面倒是很有教养,坐在一边看着,并不出言评判。不过只看了没多久,她就已经面露不忍。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把头转开了。
容少敲了敲棋盘边缘,叹了口气道:“我输了。”
卫子翼将视线从棋盘上收回来,再看着他时,目光就带上了一丝探究。他是故意输给他的。这个男仙的仙气很精纯,似乎修为颇高,在如今局势下,他却主动到访集妖殿,目的很是耐人寻味。
仪华一脸失望:“好吧。小卫子,今晚你自由了怎么回事,我开的局面本来很好啊,居然这样都能输?”
容少闻言,只是勾起唇轻轻地一笑,瞥了卫子翼一眼:“卫兄棋艺高妙,在下实在佩服。”
“承让。”卫子翼淡淡道。
不管怎样,容少算是仪华的客人,一局棋下完,卫子翼的身份也没有理由让他留在这里。便告退了出来。房内只剩容少和仪华两人的时候,她就扯着他的袖子问,“你这次没有带好吃的吗。”
他失笑道:“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么,陛下。荧惑最近做了个新玩意儿,我猜你可能会喜欢,要不要去看看?”
她一听有好玩的,就答应下来。仙界她去过不少次,都是和容少一起。她修为深不可测,只要收敛妖气,就根本不会叫人察觉。两人驾着法宝,穿过六原荒野。途中,容少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荧惑还新收了一个佐助,你待会儿应该可以见到。”
她就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笑了一下,低声道:“你又收了新人,不是一样也没告诉我吗。”
他神情晦涩,仪华疑惑不解:“你说小卫子?”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那些人,我一个都别告诉你知道才好吗?”
她乌黑的长发在风里被吹散,遮住她的侧脸。容少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却只能默然无言还太早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还什么都不懂,有些话,还不到说透的时候。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仙魔战场上。
她那个时候才化形不久,修为也不算上佳。她的父皇不准她跟随大军作战,于是她又缠定了魔玉,软磨硬泡了几日,终于跟在魔界的军队里上了战场。魔玉生怕她受一丁点的伤,嘱咐她只能在队伍最后看看。
可那一战中,天兵恰好设下二龙出水阵,从头尾夹击妖、魔联军。容少带着一队天兵,从魔军的队尾包抄上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那时的她还是少女,并没有如今这样美,很清秀的样子,坐在一头狮虎兽背上。
这头狮虎兽是魔玉的坐骑,许多天兵都认得。便蜂拥上来,刀枪剑戟纷纷飞向兽背上的她。那时他在战阵当中,匆匆瞥了一眼,忽而就觉得有些可惜。可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妖光从那狮虎兽背上发出来,光幕扫过之处,天兵无一不惨叫后退。
他见此情形,不及多想,回身提剑便向她刺去。
她用水汽凝了一道冰刃,反手一格。两相一撞,发出清越的“嚓”一声。他的剑上沾满了魔族的血,剑身炽热,将她的冰刃烧融了一截,升起丝丝幽蓝色水雾。
隔着水雾,他看到她的眼睛。他至今犹记得那双眼睛——没有血腥和杀戮,也没有悲痛与怜悯。仿佛万物都入她眼,却又万物都入不得她眼。
那一战仙界胜了,魔界的军队被困入死地。
魔军向来是战死不降的,那一次被天兵围剿,十分惨烈。但最后一刻他竟犹豫了,当她被捆妖索缚住,由几个天兵放声调笑着拉下狮虎兽背的时候,他拦在了中间。
几个天兵本是看中她美貌,但是看主帅喜欢,他们也不敢造次。容少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来,察觉她身上的妖气,稍愣了一下说:“你不是魔界的人。”
她点了点头,却不看他。那一刻他的心情颇有一些微妙,忽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问:“那你为什么混在魔军之中。你知道刚才那些人,想要对你做什么吗?”
他如此对待女性战俘,其实并不为过。但是她显然没有料到,诧异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她此刻有一些慌张,但回望他的眼神依然清澈。他几乎是一瞬间就陷了进去。
那是真正的一见钟情,不为美貌,不为身份,只为了那一双纯净而毫无杂念的眼睛。
他其实可以这样留住她,可他最终是放她离开了。
一年后,他作为仙界使者出访妖界。在行过集妖殿偏殿的长廊里,他们再一次相见。当时仪华还记得他,一眼就认出来:“咦,你不是那个想轻薄我的天兵将领吗。”
她一年间显然学到了一些新词汇,说出来的时候也口无遮拦。他身后的随从面露不忿,想要上前理论,他却一摆手拦住了。走到她面前,微微笑道:“是啊。”
她歪着头看他,片刻才道:“那这事你可不要给我父皇说,他会打你的。”
他不由失笑,用仙术变了一包云片糕,放到她手里。她吃了一片觉得味道很好,抬头对他嫣然一笑。他有一个片刻的失神,几乎无法克制地想要拥抱她。最终,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我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那之后流水而过的百年时间,他一直守着这一日的诺言她长大了,她登基了,她失忆了。可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来看她,并不频繁,可是也从未间断。
仪华和容少降落在了玉清境紫晶台下,步行至天府宫。刚一打开门,便有一只火红色的小灵狐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下挂在容少袍角上。他笑了一下将它抱起来,递给仪华。
“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狐狸?”她将它抱在怀里,忽而又发现了一处异样,诧异道,“它怎么没有尾巴?”
这时候,荧惑正从屋里出来。闻言不由笑道:“问得好。这是因为六界之内,有尾巴的狐狸实在太多,所以我做一条没有的,才好和它们区分!”
她越发难以置信,望着荧惑星君:“你你做的?”
众生皆有缘法,凭空造出一个有灵的活物,这几乎是逆天而行。但荧惑醉心医术,这事偏偏就是让他做到了。
荧惑新收的佐助青鸾是个开朗的性子,和仪华见了面,两个姑娘很快就熟悉起来。青鸾见她喜欢那只小狐狸,就凑过来,悄悄对她说:“你不知道,我家星君最近简直是迷上了这件事。这狐狸不算什么,他还造了另外一件东西,说出来你都不信”
荧惑在一旁听见了,不由尴尬咳了一声:“青鸾。”
但是仪华被这话引起了兴趣,非要看一眼那“另一件东西”是什么。荧惑被她缠得烦死了,只得把她带到一间上锁的内室门前。再三嘱咐:“这个还没造完。你看看就罢了,但是千万不要说出去。”
她立刻乖巧点头。
荧惑将门打开,只见屋内立着一截白色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那竟是一个白布裹着的“人”。
这人是个男子,面目清俊,眼睛虽闭着,却显得栩栩如生。只是下半身还只有一副骨架,没有血肉。
青鸾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别看现在还没完工,等这人造出来之后,他的仙骨之精纯程度简直难以想象,是个修行的奇才。我还说留着给我当师弟,结果没想到,上次东华青君来的时候看见了,现在已经让他给预定走当徒弟去啦!”
作者有话要说:
☆、74 妖血(上)
卫子翼来到集妖殿已经有好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他迅速成为了集妖殿所有男宠的敌人。勉强可以说上一两句话的,就只有一个铭远。
他离开了仪华的寝宫,想要去找铭远问一问,那位司命少君究竟是什么角色。
“哟,我们卫公子回来了?”走廊里,余沉倚着墙,挑眉笑着看他,“今天怎么得了空闲,来咱们下等人住的地方?不用陪着陛下了?”
卫子翼没有理他,径自往前走了。但走了没有两步,便觉得身后追来一道冷风。他用结界去档的时候,却察觉有些不对,这是花族百花精魄凝成的光刃。转过身去,果然看见迟蓝也走了过来,正冷笑地看着他。
迟蓝的身后,竟还跟着四、五个人,都是从前较为得宠的男子。那几人见迟蓝出手,也纷纷扑了过来。卫子翼一人显然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便先找了其中一个实力弱的,甩出一簇血色细线,勒住那人的脖子。
可没想这几人虽一同行动,却毫无情义可言。迟蓝见同伴受险,不闻不问,光刃猛地刺出,竟一下子穿透了卫子翼的肩骨。
卫子翼面色倏然惨白,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迟蓝的光刃有形无质,被穿透的地方没有血流出来,却一阵一阵地,灼烧似的疼痛。迟蓝见状,不由冷冷笑出声来,逼近了一步:“怎么样啊?卫子翼,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人跟做妖不同,可你偏不自量力!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说着,从卫子翼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这是匕首本是一对,他和仪华一人一把。迟蓝哼了一声,用匕首的尖部贴在他面颊:“你能缠着陛下,也不过就是凭这一张脸而已我就毁了它,你猜陛下再看到你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迟蓝!”这时候,余泽突然从旁伸手过来,将那匕首拨开了。
他看了卫子翼一眼,转过头对迟蓝道:“你这么干,让陛下知道了,我们几个都没有好下场。”他其实有点看不上迟蓝的做派,总觉得这人目光短浅,成不了事。自己则冷冷一笑,扣住卫子翼的咽喉,将他的内丹逼出形质来。
“你最好记住了,别再缠着陛下。否则以后,我还有的是办法让你比此刻痛苦百倍!”余泽手上用力,那一刻卫子翼只觉得全身僵硬,如同五脏六腑都被捏碎一般。
余泽吸了他内丹的一半妖力,才松开了手。冷笑着道,“你识相一点,知道该怎么对陛下说。这殿里守卫的权利在我和迟蓝手上,你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有的侍卫可都会出面为我们作证!到时候,你以为陛下还会信你吗?”
内丹被强行倒吸的痛苦难以想象,卫子翼几乎失了全部的力气,靠在冰冷的墙上。
余泽几人已经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站起来。他的身体此刻极其虚弱,几乎不能承受正常的行走,唯有一直扶着墙根,慢慢向外挪。殿门前的侍卫看到他,目光中带着一点嘲讽和怜悯,但却都得了余沉的命令,终是没有一人上前。
权力。
他脚步微一踉跄,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曾想过要堂堂正正站在集妖殿阶前,权力、地位,他不是没有渴望过。如今依旧没有靠媚宠来获得这些,大抵是他终究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底线。倘若跨了过去,那他和其他人,还有什么差别呢?
他而今再回过头去看自己的那条底线,忽而觉得未免有些可笑。他是仪华最亲近的人,可他没有权力,他什么也没有。那他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和她谈情说爱的吗。
门轻轻在背后关上。他没有再回头,神情冷淡,缓缓走入了集妖殿冗长的回廊深处。
仪华这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舍不得天府宫的小狐狸,和它多玩了一会儿才走。寝宫里留了一盏灯,她进门的时候,床帐落着,似乎是他已经歇下了。
她怕吵醒了他,轻轻摸到床边。这时,他却兀自起了身,“陛下?”
“你没睡着吗。”她应了一声,又瞧了眼他脸色,便有一些诧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卫子翼摇头说没事。他此刻内丹衰弱得一塌糊涂,她只要一探便知。但她到底没有那么去做。对她而言,他是不同与旁人的,并不是一件漂亮的玩物,而是一个和她同等的人,所以这样失礼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卫子翼将床帐挂上,在灯下看她。他此刻的眼神很柔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容易接近的感觉。她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