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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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再不开始打算告白什么的，我都要累不爱了~~】
＇2013…02…04 40 第一次“约会”＇
周五上班的时候，阮悦熙听到同事们在说圣诞节要如何度过之类的话题，才恍然发现日历都已经走到十二月过半了。深冬一入，天气越发寒冷，可一到这个时候，北风也就会把女人的购物欲望吹起来。
圣诞节打折季这个冠冕堂皇的购物理由，激起了不知多少女人战斗血拼的热情。比如下班前，小惠就以不出卖阮悦熙有喜欢的人这条八卦为要挟，再三强迫她周六陪自己去购物。阮悦熙本来是真心不喜欢逛街的人，可被小惠这一逼，还是不得不答应。
可人生就是这样，当你很闲的时候，全世界的人好像都不记得你了，可等你不闲的时候，全世界的人又都记起了你。
下班才刚进电梯时，阮悦熙就接到尹宝贝电话，说周六约着见个面。阮悦熙说自己已经和别人约好了，尹宝贝就莫名其妙地抱怨她没心没肺，然后啪地把电话挂了。可刚安慰完跟老公吵架发脾气的尹宝贝，回家一坐到餐桌边，顾笙也突然问起她周六有没有时间。阮悦熙那会心里就真是后悔死了，她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没骨气呢，当时拒绝了小惠多好啊。
“周六啊小惠约了我。”她失落地垂眸戳了戳碗里的饭。
是的，虽然她是不喜欢出门，但是如果是和他的话可以另说的吧。
这时候，坐在一边扒饭看热闹的宋某人立马就乐了。宋隽是谁啊，身经百战的极品种马一枚。光是看阮悦熙表情，他瞬间就秒懂了她此刻的情绪，然后一脸荡漾地在桌子底下踢了顾笙一脚。
顾笙没理那个小贱货，继续问她，“晚上之前可以结束吗？”
“嗯，应该可以吧。”
其实阮悦熙是想，就算没结束，自己也能找个理由先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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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阮悦熙的怨念太强烈，周六她刚坐上地铁，小惠就突然来电话，说自己早上来例假了，肚子痛得要命，今天是出不来了。阮悦熙说了声好，那音调上扬地让小惠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下地铁后她跟顾笙约好，在一个百货商店的休息区等他。阮悦熙等人其实有个习惯，她向来不喜欢低头用游戏和电子书消磨时间，每次她就是安静地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待的某个身影的出现。她喜欢等待的人朝自己走来时，两双视线就能寻找到对方，穿过人群不经意交汇；或是远远的一个招手微笑，就能知道彼此心中的期待。
其实这些，都是人生里低头容易错过的好风景。
过了不到四十分钟，远处的电梯里随着人流就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阮悦熙还没看清是不是他，手机就响了。
“我到电梯这里了。你在哪？”
“哦，你往右边，尽头这里有一个休息区，很容易找，这里很多人。”
电话一直没挂，那头的人边走边问她等了多久之类。阮悦熙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就看着那个身影往这边一点点走来。身影越清晰，她就越感受到胸腔里某个部分正在振动地越剧烈。
她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强烈感受到，等待是一件这么令人紧张的事。
眼看着顾笙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这短短百来米，所经之处，不论男女都会忍不住侧目他两眼。阮悦熙就忽然想起，曾几何时听身为设计师的夏子微说过这么一句话：全世界的女人，都抵抗不了驾驭得住大衣的男人。这无关外貌，而是气质与涵养。因为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穿好这种曾属于贵族专利的衣裳。
快走到面的人，眉目间的俊逸带着几分与人疏离的冷意。V领浅口的开衫领口坦然地勾勒着这男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一双长腿则隐于黑色的修身长裤和皮鞋下。顾笙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跟她在说话，他身上墨绿色的大衣没扣上，而是随着步伐，衣摆在空中轻划着优美弧线。
这个身影，就这么不急不缓，么翩然而至。
这个男人，好看得实在太不真实。
离她几步之遥时，顾笙终于挂了电话，走过来，微微倾下身，冰凉的手背在她脸上探了探：“感冒还是热的？一脸通红。”
“热热的，围巾太厚了。”天知道，她其实是心跳太快才脸红成这样。
阮悦熙说着笨手笨脚想把围巾扯下来，可一急，围巾被扯得反而绕更紧。顾笙看她急了觉得好笑，也不顾旁边不少人在打量，就伸手帮她把围巾一点点解开。
“走吧，十二点多了，先去吃饭，等下再去买东西。”
他把解下围巾递给她，又那么自然地牵起她往扶梯走。阮悦熙觉得他这一系列动作，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之于普通朋友或是盟友之间的举动了，她心里一慌，就想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可这点小动作还没得逞，顾笙就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他似乎一点没觉得这系列动作哪里不对，只是侧过头，目光灼灼地问她：“想吃什么？”
“哦还不是很饿，随意吧。”她对这诡异的目光避之不及。
虽然这几天晚上，阮悦熙总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遍遍给自己心理暗示说要勇敢一点，不就是表个白嘛。可每天早上起来看到他后，那些鼓动了一晚上的勇气就全像见不得光的小老鼠一样，缩回到了最隐蔽的地方。
越是在乎的，其实越是不敢开口。开口了，就会害怕失去。所以，她似乎又宁愿维持在这样说不清是什么关系的相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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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07 41 我相信＇
周末在这种商场里找吃饭的餐厅，必然哪家都是人多的。顾笙选了个口碑还不错的连锁餐厅，拿了个号码和她坐在餐厅的等候区排队。
其实阮悦熙还是1怕和顾笙一起出来的，毕竟光他这张面容，总是能惹上一些头率。阮悦熙之前不是没领教过，所以多少是有心理准备。
可他们一起来人流如织的商场却实属头一回。在这里，来逛街的人越加喜欢对周围的一切评头论足。其实就刚才短短的一会儿，他们在商场里走动时，来往的人就都忍不住侧目了。这都也罢，可让阮悦熙压力最大的，还是像现在这样一坐下，周围同是排队吃饭的人就毫无顾忌地投来目光和细声议论。顾笙也许是习惯了，可她不是，所以此刻她不仅避着他的目光，同时还要避着旁人的目光。
眼神躲闪地到处游离了一会，阮悦熙忽然就把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正在吃饭的一桌。那桌坐的应该是对父女，中年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把菜夹到了女儿碗里，穿着校服的女儿似乎是生气了，又把碗里的菜忽地丢回到父亲碗中，一摔筷子，不肯吃了。
那个女孩，似乎像极了某个时候的她。
“在看什么，看这么专注？”顾笙见她视线久久没有收回，倾身靠近她问道。
“那对父女，”阮悦熙目光依旧舍不得收回，“曾经我和爸爸也像那样，很难相处的。”
顾笙顺着她视线看到那一桌，只觉得心里暗暗一紧。他记得那时候在医院时，阮悦熙的爷爷跟他说过，阮悦熙他们一家是重组的家庭。
“可你和叔叔的关系不是很好？”
“嗯，但是以前不是的，”她终于收回视线，转头看着他，“我以前对爸爸也很排斥。因为”
阮悦熙忽然停在了这里，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此刻却很是黯然。她一不安，手就会紧紧地相扣攥在一起。
她不知自己的这些事情要对他从何说起，她甚至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对他说。
“鹿，你心里在意的不过是已经过去的那些事，”他的手心覆上那双攥地指节都泛白的手，“但是现在你们关系很好，说明叔叔没介意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很多事情，你也大可不必总把它当做心结和负担，那些事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是等到老了之后也可以拿出来回忆的谈资而已。现在该做的，不是一个劲地往后看，而是去争取当下和未来。”
顾笙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可曾经，这也是他说给他自己的一席话。
其实算来，他的人生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而他也在这三分之一的生命里，做了无数个权衡和选择，该拿起和该放下的东西，也曾经沉重地让他无法面对。可最后，他还是走过来了，面对了。他一直都会告诉自己，过去的便不要再回头看，因为人生直到终止的那一刻之前，都总是在不断向前的。
阮悦熙看着覆在自己拳头上的那只手沉默了好久后，终于愿意慢慢放松。
是啊，在意有什么用，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啊。现在的她，也不是当年那个缩在保护壳里，用利刃去无知伤害所有人的懵懂孩子了。
“其实我现在的爸爸，不是我的亲生”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叔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连姓都不一样，”他有些心疼她，却不敢表露，只是小心地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中把玩，“其实之前爷爷也跟我说过这件事。但亲生或不亲生根本不重要。血缘不是联系起一个家庭的纽带，家人的爱才是。”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阮悦熙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惊讶也好感动也好，全都堵在她胸口一时无法传递。她此刻微微仰着头，近乎是用膜拜的心情看着面前这个比她大了近十岁的男人；他说的话，还在她脑子里盘旋着。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能在自己陷入困顿迷茫的时候，那么及时地站出来帮她解开这些疑惑。这样的男人，她真的只敢仰望，却不敢奢求。
可是她又很明白，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不再限于只是崇拜仰慕了。她早就开始依赖他，想念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看得无比重要。
“那我跟你说完我和爸爸的事吧，反正反正你也知道了这个。”
其实这些事，她也一直很想和一个可靠的人分享，而现在，眼前的顾笙便是。她知道他真的不会对自己的家庭抱有异样的目光时，她便想说出来。因为一个人的心里埋藏着太多不能跟别人提起的秘密，真的很累了。
“可是你确定，你相信我？我是说，如果你想把一件不愿意轻易跟别人提起的事告诉某人，你起码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值得你相信。话像实物，东西给了也许还能要回来，话一说出口就被听去了，想收到时候也不能再收回来”
“嗯，我相信你。”
她垂眸，看着两只交叠握在一起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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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07 42 所谓眼缘＇
“嗯，我相信你。”
她一句话，就让他心中扬起暖意。
其实顾笙问这一句，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却意外得到了这样肯定的答案。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周围依旧是用餐和排队的哄哄闹闹，可阮悦熙这时候早就已经忽略了自己身处在什么环境。她握着他的手，只觉得十指之间正在传递着由他而来的源源能量。她原本都是不打算说起那个人的，可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为何会有一个新父亲的始末完整地告诉他。
阮悦熙最终没有把自己的生父说成一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带过了小时候自己和妈妈被喝醉的生父动手殴打的事情，把经常这个频率替换成了偶尔。可语气再怎么清淡，她眼神里还是透着哀伤，只是她又努力地不表现出来。
“那你亲生父亲现在对你们怎样？”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去世了在我高三的时候就走了。他那时跟妈妈离婚之后就去了东北那边，再也没回来，直到出了事才有人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妈妈和爷爷去了那边，可因为那时候临近高考，他们不让我去”
没有见到亲生父亲最后一面，是她一直无法释怀的遗憾。虽然那个人从没给过她太多父爱，可血亲毕竟是血亲，她身上，总留着那个人的血。
顾笙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问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听出她声音中隐约的哽咽，却都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僵硬地把话题往下接：“那为什么，你那时接受不了叔叔对你的好？”
“因为那时候害怕，”她一无措，手又不自觉地想攥紧，“他们离婚的时候我才二年级，后来妈妈上班特别忙，我就一直跟爷爷住了。到初二时，妈妈认识了爸爸半年多，他们想结婚。可是我很怕，我怕他和妈妈结婚之后会变成另一个样，甚至会变成像那个人那样。可那时候所有的人又都在跟我说，爸爸对我们家有多好，甚至连爷爷都在帮他说话。我那时候很叛逆，我觉得就算全世界的人告诉我他对我好，我都觉得那是他们被他蒙骗了，所以我从没给爸爸好脸色看过。他对我好，我就总是跟他对着干，我想逼他发脾气，想让我妈和爷爷看到，他其实不好。所以我那时候，真的做了特别多过分的事”
阮悦熙埋着头，用另一手很快地擦了擦眼睛，再放下时手背上就是湿润一片。
顾笙没有开口安慰。他知道，她经历的痛自己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这种时候，他再说什么安慰话都是无用苍白。
“对不起，让我缓一缓”她吸了吸鼻子。
“阮悦熙，”顾笙突然问她：“想不想吃冰淇淋？”
“嗯？”
阮悦熙被他突如其来的跳跃思维给惊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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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悦熙知道顾笙不喜欢吃甜的，可他却说突然想吃了。她这会儿也没多想，只是埋着头还在抽抽噎噎的，跟他转到了楼下的冰淇淋店。
三两口冰淇淋吃下去后，唇齿间甜美的味道就让她就暂时忘了先前的那些伤感。可她不知道，顾笙看自己那盘冰淇淋简直就跟看毒药一样，他真的相当讨厌这种，一口下去就粘腻还甜到要死的东西。
可是她喜欢。
他原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冬天她也要在冰箱里藏冰淇淋。他后来才知道，她不开心的时候只会想吃这些，甚至连看个悲剧电影的时候，她也要拿一盒冰淇淋。
其实顾笙原本很不喜欢女人这些奇奇怪怪的习惯，但是把这些习惯都放在她身上时，很奇怪的，他又全部能接受了。
冰淇淋吃了一半，阮悦熙才记起，刚才说的话是也才说了一半。她问他是不是要听完，顾笙却说，那些可以留到以后再讲。
“难得出来，别再回忆那些事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来听，不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