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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帝王歌-第147部分

小说: 帝王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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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佻。”

    她并未失望,低头含笑而答:“奴婢知道。娘子人前就用秋兰姐姐的蕙兰扇,这把桃花扇便搁在枕旁,供娘子午后小憩时使用。说不定爷看着喜欢呢。”我见她话里有话,轻轻咳了一声,笑斥道:“鬼丫头。”

    秋兰和她掩嘴嗤笑,我低头饮茶,却早已是满面红霞。

    喝完茶,我念及一事,试着开口道:“人们常把少女比作桃花,紫月如今正值十九——”我话未完,她红脸截道:“奴婢哪里还是少女呢。”越是心中不坦白之人,遇事便愈沉不住气。看她反应如此,心想自己大抵没有猜错。

    秋兰佯装严肃道:“你着什么急呀,娘子话还未说完。你这可是以下犯上,该罚你三天不准吃饭。”紫月一听,忙丢下绣活,向我磕头赔罪:“奴婢知错,求娘子恕罪。”我嗔了秋兰一眼,却未即刻扶起紫月。而是拿起她方才绣的桃花扇,悠悠道:“这柄团扇,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或是——送给其他人也可——”

    紫月惶然抬眼,表情难以置信,眸中渐渐浮起一层惧怕和忧虑。我盯视着她,温和说道:“你怕什么?我可有说过——不许你与那萧相公来往?”

    闻得此言,紫月瞬时哭了起来,连连认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子不要告知爷此事,否则奴婢……奴婢一定活不了……”

    我道:“你倒是诚实,一问便承认了。”她仍旧哭泣着,拽着我的裙裾央求:“奴婢不敢欺瞒娘子……”秋兰看我一眼,我示意她扶紫月起来。这丫头许是怕极了,死活不肯起身。我又笑又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偷偷摸摸与他私下来往。若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你是要把我的脸也丢尽吗?”

    紫月惊得摇头,哭泣道:“奴婢没有……奴婢虽身份卑贱……”她羞愤不已,急得说不出话来。我暗自后悔,弯腰扶她,“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说,快起来好好说话。”她见我如此说,泪眼中透出几分惊诧。我道:“你自己说吧,若不想我们误会,你便照实了说。”

    秋兰帮她擦了擦眼泪,紫月哽咽道:“多谢娘子。”

    晚上,秋兰为我更衣,准备就寝。

    她小心问道:“娘子如何打算?”我一时未答,在床前坐了下来。

    去年一下雪日,我吩咐紫月把一碗牛乳燕窝送去书房给迪古乃。靠近书房时,她不慎滑倒,幸而遇上从书房出来的萧裕,这才没有失手摔落燕窝。她平日哪里与其他男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当时自然是面红耳赤,连谢谢也没有说。直到萧裕无意之中拾到了她丢失的绢子,才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却彼此皆未流出那些心思。然而,但凡经历过爱情之人,大抵都明白这种感觉。不用多言,仅仅是眼神碰撞,也能生出异样的情思吧。这般小女儿态,我又如何不懂,如何不能理解。他们二人,确实不曾有过越轨之举,我之前那几句话,着实不妥。

    我问:“萧裕有无妻室?”秋兰答道:“他今年三十,自然早已成家。”我叹气道:“如此一来,紫月嫁给他,岂不是只能做妾?”秋兰不以为然道:“娘子好心成全他们,已是紫月天大的福气。何况能嫁入官宦之家,总比给了普通百姓、家奴要好。娘子未免操太多心了。”

    我静默无语,心里也觉得自己好笑,我又何尝不是身为人妾!

    ……………………………………

    隔日起来,紫月端水进屋,双眼红肿不堪,许是昨夜又哭过。我把手浸入热水中,淡淡说道:“若嫁给萧裕,你可就做不了正室。你若不在意,等爷回来了,我便去跟爷说,把这事办了。”

    她捧着巾帕的手微微一抖,眸中的喜悦和娇羞难以掩饰。可她仍是嘴硬道:“娘子玩笑呢,奴婢不曾说过要嫁给他。”我接过巾帕,笑一笑未语。秋兰走过来嬉笑道:“行了,咱们娘子一向好心。你就别害羞了,赶紧磕头谢恩吧。”

    紫月涨红了脸,杵在原地不说话。过了好半会,她才低声向我谢恩,却道:“奴婢还不想这么快离开娘子。”我哼笑一声,漱了漱口,才道:“这事等爷回来才能定下,我也不能自己做了主。”她点点头,愈发害羞起来。

    待她出去后,我望着镜中那双在我头上灵动飞舞的手,问道:“秋兰,你今年多大了?”她“噗”地笑道:“娘子可是做媒做上了瘾?刚给紫月筹划好,这会儿又打算给奴婢筹划了吗?”我回头笑道:“怎么,你难道不曾想嫁人?我可是主动问起,若是错过了这会儿,以后可别说我疏忽了你的终身大事!”

    秋兰轻轻笑道:“奴婢就说娘子操多了心,等娘子什么时候嫌奴婢粗鄙了,再随便给奴婢找个人家吧!”我站起身,点了点她额头,感慨道:“等着你不伶俐的时候,我大抵也年老色衰了。”她取来绿珊瑚璎珞给我戴上,“娘子多虑了,有爷这般宠爱,必定青春永驻。”

    我望向窗外的白玉兰,深深吸了一气,灿然笑道:“走吧,赏花去。”她点点头,扶着我往外走,边道:“奴婢记得唐人有诗咏‘晨夕目赏白玉兰,暮年老区乃春时。’晚点奴婢再摘一些玉兰花瓣,给娘子做玉兰花蒸糕。”我侧身,笑意融融地说:“好好,希望吃了你做的玉兰糕点,我真的能留住岁月,青春永驻。”

    ……………………………………

    注释,这句诗是说:若女性天天赏视玉兰,嗅着浓郁的芳香,可人老心童,留住岁月,永驻青春。哈哈亲们,都去赏白玉兰吧。女主喜欢白玉兰,我也很喜欢白玉兰。。可是居然有位大叔说他不喜欢,他说看到白玉兰他就饿了,因为他觉得白玉兰花瓣像肥肉片。。。⊙﹏⊙b汗拍飞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2章 女色

    池塘中的荷花渐渐衰败,廊下的玉簪翠菊相继盛开。可远方那个男人,依旧不知何时归来。原以为忌辰过后便可回,不料合剌留他处理几件案子,皆是吃力不讨好、容易开罪人的贪污之案。如此一来,不免有几分担心。他素日办起公事来不要命,如今又是奉皇帝之命,只怕愈发不能有一丝懈怠。

    长日无事,时光漫漫,人也变得慵懒乏力。秋兰有心,从外面寻了一个唱曲儿的班子,供我闲时解闷。起初觉得无聊,但久而久之,反倒有了兴趣。看着那些个伶人弹筝拨琴,不禁心里痒了起来。想我来古代将近二十年,竟然还未学会任何一种器乐,当真是有几分汗颜。

    秋兰自然担负起了老师的责任,不过我这个学生也不笨,且当年被迫跟合剌学过几个月。如此只花了十来日,秋兰称我差不多可以过关。而我并不满足于现下已经流传的琴谱,好在那班子里不乏音律造诣极高之人。有时我随意哼出一个调调,他便可紧接着用琴弹出来。着实让我惊叹不已。

    我拈起一块菊花糕往口里送,秋兰和紫月正忙着收拾棋盘。见我不停地在吃,秋兰劝道:“娘子可不要多吃,免得腹中积了食,夜里可不难受。”我“噢”了一声,起身晃进卧房。随手拨了几下琴弦,便趴在了上面。

    迪古乃这家伙,竟然还不回来!

    我嘀咕几声,拔下头上的凤尾钗,往窗下大炕扔了过去。

    有琴、筝、琵琶作伴,自然可以打发一些无聊。且不知不觉中,忽然明白了现代人为何那般浮躁。古代虽然娱乐贫乏,然赏花吟诗弄琴。确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现代人过着花样繁多的娱乐生活,却从未有机会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而古人这些娱乐,当你沉浸在其中时,内心也会安然如平静湖水。怪不得古来大智慧者甚多,修身养性的功夫也让现代人望其项背。

    初来古代。在兴趣上。我更偏向于骑马打猎,不耐烦鼓捣这些乐器。如今也许是因着年岁大了。那颗好动的心历经了无常世事,渐渐变得沉静内敛。不再似从前,常常喜欢一惊一乍。半点也不经事。

    可是呀。我勾起一根琴弦。再松手。只闻得“铮”一声,整个屋子仿佛与世隔绝了般,那么静。

    秋兰掀帘进来,“娘子。夜深了,歇了吧。”我伏在琴上。摇头道:“睡不着。”她当然明白我心中所想,因道:“娘子,既然想爷回来,不如修书一封,让人送去上京。”我微微脸红道:“不是为这个。”她抿唇一笑,我抬头叹气道:“罢了,睡觉去。”

    夜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尽管隔着重重帘幕,听得并不清楚,却终是扰人心绪,愈发难以安睡。我睁眼躺了会儿,便披衣起身,掀开帐帘下了榻。

    来到案前坐下,点上一支烛火,纱窗上立即映上了自己的影子。我定定的望了许久,方才收回视线。

    取出一张用香料熏染过的纸笺,我静默了片刻,拾笔写道: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正欲叠起来装进信封,我又将其展开,添上了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最后一句加上,自然有几分生气恼怒的意味。不知那家伙见了,会不会着急。还是又像个榆木疙瘩,不懂我的相思苦。更怕他,早已落入旁人的香帐之中,再也起不来。

    隔日打发了两个小厮,快马加鞭把信送去上京。若不出意外,下个月便能有他的回信。也说不准,下个月就能见着他的人了。思及此,我不禁笑了笑,心里有了些期盼,不再怅然若失。

    秋兰忽然道:“娘子,人已经走远,咱们进门吧。”我回过神,忙收了目光,放下了锦帕,转身进府门。

    紫月与秋兰相视而笑,我佯装不见,径直往正房走。心里却在纳罕:我如今都多大的人儿,与迪古乃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会儿突然像个怀春少女似的。方才巴巴的追着送信人的身影看,恨不得亲自跳上马往上京去。

    只听见秋兰在身后向紫月低声道:“小别胜新婚嘛。”我脸一红,不经意的咳了几声,她俩这才止住偷笑,追上来扶着我过门槛。

    

    “咳咳咳……”

    我捂着锦帕,趴在炕桌上连声咳嗽。秋兰急得六神无主,转过头呵斥罗大夫:“医了七八日,娘子怎么还是不见好?”罗大夫面色为难,我喝了口茶,摆摆手道:“大夫已经尽了力,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秋兰望着我,微微叹气道:“若爷在身边——”

    紫月匆匆奔进屋,一面收伞一面道:“今年这雪下的可真晚。”我握了握茶杯,低了低头道:“下雪了呵。”

    可他却为何还不回来。

    若忙不开,就连回我一封信的空闲也没有吗?

    还是说,有人把他留在了上京,他舍不得离开么。

    秋兰见我不语,取来斗篷搭在我肩头,安慰道:“爷许是被公事绊住了身,或许过几日就回来呢。娘子寿辰将至,爷总不会忘记。”

    若非她提起,我几乎忘了月底是自己的生日。我在古代的第二十七岁生日。

    太惊人了!

    我惶然地望着秋兰,她被我盯视地不自在,忙问:“娘子怎么了?”我默然不语,她以为我嫁进门时只不过十几岁,殊不知——

    我这副身躯,已经年近三十吗?

    不由自主的,我赤脚下炕,往妆台奔去。秋兰惊呼一声,手里的燕窝粥险些被我撞翻。我来到镜前。小心翼翼的瞟向镜中自己的容颜。

    我有些不敢呼吸,秋兰的脚步迟疑而又轻微。我轻轻发问:“你说,我老了吗?”她满脸诧异,旋即“扑哧”一笑说:“别说娘子如今只二十出头,便是对外称娘子今年不过二八。也不会有一个人怀疑呢。”

    镜中那张脸。确如她所言,依旧年轻娇艳。虽不如当年绝丽。却也是貌若新月、楚楚动人。只可瞧见昔日的淡淡伤疤,却丝毫觉不出岁月的痕迹。而卧病多日,眸中到底少了几分精气神。整个人倦倦无光无彩。

    我悄悄松气。紧跟着惘然一笑:“尽管不喜‘以色事人’四个字,自己却如此害怕年老色衰……”秋兰闻后,杵在身旁未语。大抵女子,皆明白色衰而爱弛这个道理。便是心有抗拒。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挣扎逃避……

    迪古乃,我可以信任他吗?犹记得。那年容毁,他紧紧抱着不愿抬头的我,深情款款起誓:“爱你……生死不渝……”

    可他也说过:“得天下绝色而妻之。”如今的我,只是万千美人中的一个,哪里配得上“天下绝色”之称。

    罢了,倘若真有日,我和他之间,会因色衰而变得尴尬疏落。那么,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现在想来,那些为男人明争暗斗的女人,当真是可悲又可怜。你争得过再多人,也必然争不过岁月,争不过生老病死的命运。

    昔日汉武帝之妃李氏,正是那首“北方有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女主角。汉武帝得此佳人,如获至宝,将其捧在掌心里宠爱。然自古美人多薄命,李夫人身体羸弱,因生下皇子昌邑王,产后失调,日渐憔悴,长日缠绵病榻。仙逝之前,汉武帝前往一探。李夫人却把自己蒙在锦被中,不肯面见汉武帝。并隔着锦被,楚楚可怜地请求汉武帝要照顾自己的儿子和兄长。汉武帝让她当面来说这一番话,并道:“夫人若能见我,朕净赐给夫人黄金千金,并且给夫人的兄弟加官进爵。”可李夫人哪里肯,背过身嘤嘤的哭了起来。汉武帝心中不悦,便拂袖离开。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夫人,何尝不明白以色事人,色衰爱弛。她不与武帝相见,旨在让武帝只记住自己曾经的云鬓花颜、神仙玉貌。倘以憔悴容貌示与武帝,以前那些美好的印象,便会一扫而光。自己在武帝心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更不提自己的儿子和兄长,还会得到武帝的重视和宠爱。

    李夫人去后,武帝伤心欲绝,常在李夫人的美丽画像前旦夕徘徊瞻顾,低徊嗟叹。对李夫人之子昌邑王钟爱有加,对其兄弟更是纵容关爱兼而有之。

    年老色衰,是每一个受宠女人永远的噩梦。李夫人虽早早的去了,却从那一刻起深深烙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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