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戏花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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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三千两。”
上官炜见着他们孩子气似的喊价,暗暗感到好笑。轮到他时,他眉头皱都不
皱一下,好听的嗓音就这么开口。“一万两。”
心嬷嬷登时愣住,就连台上原本满不在乎的笑尘也抬起了美目,望着台下的
男子,正好对上一双好看的深邃黑眸。
月光撒落了一地的金粉,落在上官炜的俊颜上。比起其他男人,他确实是出
色太多,再加上出手异常阔绰,三位公子哥儿没人敢再开口喊价,只能噤了声、
惋惜地望着台上的佳人。
是他。笑尘已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整个人都被台下那特立出众的男人给吸引
了。有着过目不忘本事的她,此时更忆起,他就是自己上回在西湖湖畔遇见的那
个男人
是他,出了高价要将她赎回去吗?
一夜不得成眠。
天刚露白,笑尘便毫无睡意地下了软榻,一双美眸微显红肿,心里仿佛被大
石压着,一口气闷在胸口。
是的,她舍不得离开“美人楼”,更担心着妹妹笑艳,只是昨晚晚宴结束后,
妹妹便被买主带走,刻不容缓地离去。
美唇抿成一条线,心里泛起了阵阵苦涩,这时她才意会到,自己与妹妹再也
见不到面了。
“唉。”她自行更衣、盥洗之后,忙了好一阵子才将木门打开来。
外头一片寂然,除了几个丫鬟在回廊奔忙着,已不复昨晚的奢华喧闹。
她难得早起,虽然是一夜无眠,可精神却比以往还要来得好,脑中的思绪一
直不停地转着。
昨晚,她破那位公子买了下来,但他并末在楼中过夜,而是吩咐心嬷嬷让她
好好休息,明儿一早便会将她带离“美人楼”。
于是,她连他的一面也没能见上,只由心嬷嬷的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唤做—
—上官炜。
心嬷嬷说,上官炜这男子出手阔绰,干脆而不罗嗦,比起其他寻芳客更是年
轻俊美,行止风流而不下流。
然而在她的观念里头,来此的男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胚子。表面上虽然佯装
风流而有风度,可骨子里却仍是下流邪妄,没一个好东西。
尤其她在“美人楼”里长大,更是看尽了男人的百态,他们若拿得出真心,
恐怕丢给狗吃,狗也是不屑一顾的。
一切全是恶心的虚伪!
笑尘一袭淡粉的华服,静静地漫步在前园中,随手摘下一朵粉红的香花至鼻
间嗅着。
“女人的青春就如同艳花,瞬间美丽后就宣告凋零。”低醇如酒的男声,从
她的背后响起。
笑尘猛然回过头,细眉间拢起一道摺痕。“谁?”一张俊颜映入她眼中,令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于是,那含苞待放的花朵总是诱人采撷,只为留下它最美丽的一刻。”上
官炜扬开薄唇笑着,一双黑眸紧盯着她。
“公、公子”绝笑尘冷不防退了一步,对于眼前谜一般的上官炜,心里
筑起了防卫。
“笑尘、笑尘,一笑绝尘的笑尘。”上官为收起手上的铜骨扇,以扇柄挑起
她美丽的下颚。
“这般灿美的花容,可愿为我一展笑颜?”
他那轻浮的动作引起了笑尘的厌恶,忍不住伸手挥掉抵在下巴的铜扇。
“呵呵,看来你是一朵带刺的花儿。”他不但不生气,笑容反而扬得更大,
用足以蛊惑人心的低柔嗓音说道:“上回咱们在湖畔见了第一面,你女扮男装的
模样就深入我脑海里,至今仍忘不了。”
“您已经出高价买下我了,不是吗?”她冷着脸说道,提醒他别再这么矫揉
造作地说出令她觉得恶心的话语来。
“没错。”面对她高傲、冷漠的态度,上官炜并未动怒,他眼里闪过一丝兴
味的光芒。“所以现下,我便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噤了口,再一次提醒自己——
从今以后,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她的主子了。
“我明白了。”她收起了原本的尖刺,轻答了声。“那我回房收拾包袱,等
等就可以跟公子离开。”
见她如此爽快地提起裙角、转身离去,他好奇地望着她,忍不住问了句:
“你一点也不留恋这儿吗?”
然而,她只是淡淡地回应。“与其见多恶心至极的寻芳客,倒不如就跟着一
个男人吧!”她将心事埋藏了起来,不愿向他人倾诉,宁可默默承受着伤悲。
“这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命,不可违也。”话毕,她敛下美眸,步离他面前。
哈哈,好一个认命的女人呀!上官炜打开铜骨扇,饶富兴趣地望着笑尘离去
的背影。
他明明在她的眼中望见一抹不认输的眼神,却又表现得如此委曲求全
呵呵,这女人着实勾起他的兴趣,更加深了对她的迷恋、好奇。
尘坊,这个从小她长大的地方。
绝笑尘只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并未带走其他多余的东西。
就连平时身上惯戴的金银首饰,她都没有带走,全留在原本的檀木盒中,却
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带走的是她的人,带不走的是她对这里的回忆。
就算她再怎么不想走,自小与楼主的约定却不容许她反悔。
尤其楼主打幼时起便用心栽培、养育她,可说是她的再生父母。她若不走,
留下来肯定也会成为楼主的负担,就算百般不愿意,她也得走。
“走”这么一个字,说得如此容易,未来的自己将在何处落地生根,她连想
都不敢想。
而上官炜真是她以后依靠的对象吗?
现下似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得再多皆是无益。
绝笑尘抿抿唇,挺直了背脊。此刻踏出“尘坊”,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
儿来了
当她再次回到前园,那里已有一辆马车在原地等候,马车旁竟出现六个年轻
貌美的姑娘,手上都拿着一样物事。
年纪最小的绝舞柔率先走上前,扯开一抹可爱的笑容。“笑姐姐,这一去,
可就别回来了。”
笑尘接过舞柔的东西,只是笑而不答。
歌音嘟着好看的唇瓣道:“笑姐姐,我们舍不得你,还想再见到你,可是媚
娘说这是触你楣头,所以我不敢说‘下回见’。我们会告诉自己,只要没见到你,
就表示你过得好”
笑尘本想说些什么,可喉头却像被什么给哽住了,只能欲言又止地望着这六
个姑娘。
她们全是美人楼中当红的花魁,为尽这最后的姐妹之谊,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要替她饯行。
笑尘忙不迭地答谢,却又心思细腻地寻着上官炜的身影,怕这买下她的主子
会感到不耐烦。
上官炜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铜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脸上扬起一抹很淡的笑容,倒是没有半点不耐的神情。
他极有耐心地静静等着她,甚至没开口催促。
她一一向姐妹们道别后,媚娘趋前赶着她上车,也不忘在她的怀里塞了一条
丝帕,里头包着几只金镯。
“尘儿,你这一去可要好自为之,别惹你的爷儿生气了。”媚娘不放心地叨
叨絮絮个没完。“记住,美人楼可不是你的娘家,可别想回来就回来,知道吗?”
笑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会将媚娘的话放在心头。”
“这是你自个儿选的男人,自己要承担后果。”媚娘认真地望着她。“以后
就算遇到委屈,也要咬牙撑着,知道吗?”
“知道了。”她让媚娘搀扶着上车,一双眼里终于浮起了不舍。
上官炜见她坐上马车,也潇洒俐落地跃上去,并将布帘放下,隔绝外头关心
的眼光。
马夫驾着马,摇摇晃晃地离开美人楼。
笑尘优雅地坐在车里,闭上双眼,强逼自己忍住掀开布帘的冲动,也逼自己
不要去倾听姐妹们的声声叫唤。
她用一道冷漠的高墙隔绝一切,因为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回到这儿来了。
再也不会了——
“你舍不得?”上官炜的声音蓦地钻入她耳中,低沉而好听。
笑尘一睁开双眼,便望入他幽暗深邃的眸中。“不能舍不得。”虽是这么说,
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
“若是难过的话,何必藏在心里不哭出来呢?”他挑眉望着她倔强的脸庞,
直瞅着她紧绷的表情。
她撇过脸,不愿再让他那锐利目光将自己的心事血淋淋地刨出。
“难过对我的未来没有任何助益。”她低下头望着姐妹送她的礼物,心里霎
时流过一阵温暖。
“你一向都是这么倔强的吗?”这女人一点也不可爱,别扭得活像个小老太
婆似的。上官炜眯起双眸,在心里嘀嘀咕咕。
她没开口回答,以沉默回应他。
“传言你一笑绝尘,为何打从咱们第一次碰面,便不曾见你笑过?”是了,
她的眉间锁着太多愁,她的眸中藏着太多怨,柔嫩的唇瓣坚持不肯透露一丝笑意。
一笑绝尘的美人儿,居然是这般忧郁的模样?
“那是世人封我的称号。”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爱笑,没想到竟有人宁可
捧着千金,只求她解颐一笑。
笑,对她来说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
“我懂你的意思了。”上官炜扬起理解的笑容。“看来是男人天生骨子贱,
总想博得美人一笑。”而他不也是?没事买座冰山回家做啥?!
“公子,您后悔了?”她头也不抬、淡淡地问着。
“是有点。”他收起铜骨扇,探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可是,你不笑时就
已美得倾城,若是笑了,肯定真会一笑绝尘”
她冷冷望向他,这次知分寸地没将他的大掌挥开。
“所以,你对我很有挑战性。”他侧着头,欣赏着她美丽的脸庞及眸中隐约
的不耐。“笑尘,你何时才会在我面前真心地笑呢?”
她抬起头轻道:“若公子想看尘儿笑,尘儿自当为公子一展笑容。”说完,
她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这就是你真心的笑容?”他皱眉,脸上明显地不满意。“你的笑容不是出
于真心。”
她垂下了小脸,抿紧唇瓣不说话。
“罢了,不勉强你。”他收回大掌,与她面对面坐着,思索着要如何才能见
到她真心的笑容。
马车继续哒哒地前进,许久,笑尘才又抬眸。
“公子,现下咱们要上哪儿去?”
“回上官府。”他望着她恢复淡漠的表情,微笑回答。“从此之后,那儿便
是你家。”
“是。”她点头,表示知情。
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主子了——
也是她今生唯一的男人
第三章
时值夏令,两人回到“风遥城”也已是午后,然而炽烈的阳光依然直透云层。
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外头守门的家丁见了,便急急忙忙地赶上前去,扯
开嗓子嚷着:“嗳,大哥,这儿可不是能随便让你停车的地方呀!”
马夫还没答话,车里的人便将布帘一掀,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
“阿福,开门。”上官炜低声开口,并末多作解释。
家丁阿福乍见上官炜,一时像被雷击中般地愣住,随即又惊又喜地笑开。
“少爷、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
“废话少说,开门。”他没好气地说着。
阿福高兴地点头,将大门打了开来,让马车顺利地驶进前院。
他在马车旁雀跃地搓手候着,如同一只忠心的狗儿,就只差屁股后头没有尾
巴可以表现他的欢欣。
上官炜先行下了马车后,才扶着笑尘下来,却吓傻了一旁的阿福。
“少、少爷”阿福皱了皱眉头,不禁细细打量起笑尘。
笑尘只是微微朝阿福点了个头,便垂下螓首。
“怎么?”上官炜挑眉,望向阿福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见到我回来,这
么让你不高兴?”他眯眸睨着阿福那怪异的脸色。
阿福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少爷。”他低声说着,像在喃喃自语。
“少爷您每次离家,少说也要个把月才会回府,回来总像是捡到一样”而且
每次一回来,身边都至少带着一名女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已有十名。
如今府里又将再添一名女子,老太爷不气到吐血才怪呢!阿福实在不敢想像
这样的画面,只得在心里犯嘀咕。
“我这不就回来了。”上官炜没好气地白了罗嗦的阿福一眼。“你进去向里
头通报一声吧!”
阿福咕囔了几句,又看了笑尘一眼,这才摇着头赶忙往前厅奔去,未到主厅
便兴奋地扯着大嗓门。
“老太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笑尘在一旁望着阿福那极度亢奋的模样,不解地侧着头,暗自思忖着方才他
所露出的惊讶表情。
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太过奇怪,不仅带着打量、还带着无奈?!她不
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相信原因一定出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她抬起一双美眸,凝视着上官炜那张好看的脸庞。
一派悠哉的他察觉到笑尘的视线,蓦然对上了她的眸光。
“嗯,怎么了?”他出声问着。
她抿抿唇,安静地摇了摇头。她想,自己应该没那个身分去过问他的事情。
他还想说话,前方忽而出现一抹削瘦而驼背的身影。一名杵着桃木杖、头发
几乎全白的老人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有着数不清的皱纹。
“你这个不肖孙,终于想通了、肯回来了?”上官府里的老太爷,虽已过九
十高龄,可说起话来还是声如洪钟,胆子小一点的,恐怕会被他吓着。
“爷。”上官炜毫不畏惧他的气势,保持着原来的笑容。“孙儿难得回来,
没想到您老人家还是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哪。”
“你”老太爷原本打算严厉责骂他,可一听到他那沾了蜜般的安抚,怒
气顿时消了大半。
“爷,我不在的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