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师兄死远点-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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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我的意识里,响着一句悲哀的话:对不起
第八十八章 踏雪行
也许,大师兄真的是疯了。
我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在重重戍卫下离开魔界的,但是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千山暮雪的仙境当中,身上被加了一条白狐皮的斗篷,仅此而已。没有色彩,没有人声,也没有大师兄。
因为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我确定这里并不是魔界,也许,是类似于魇魔的梧桐境一般的芥子空间。这样的空间,倘若是没有主人的许可,多半是不能够自行进出的,除非强力打破。也就是说,大师兄囚禁了我。
想到了这个设想,我不由有点心寒。
大师兄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打算把我劫走?如果他是奉仙门之命杀我,那么他只是囚禁了我,也并不符合仙门的想法,如果他是要保护我,那么他却坐看仙门和魔界开战,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仙门终归会和魔界开战,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这种原因,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夜雀他等了这么久,在最接近心中所想的一刻,却乍然遭遇这样的事,他心里的欢喜,只怕瞬间都会化作滔天怒火,焚及仙门,也灼伤自己。
大师兄总是表现得无欲无求,犹如谪仙,让人捉摸不透。我甚至也不能够找到他动心的地方,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的人,几乎是无法打倒的。
我心事重重地拢了拢白狐皮斗篷,感到寒气渐渐地从外面透入我的骨髓,相对的,我体内更猛烈的万载玄冰寒气也响应着寒气散发出来,把我冻得浑身哆嗦,不哆嗦,只怕要化作一块石头。我苦笑了一下,大师兄从前从未有过此类法宝,恐怕这一次是借来的吧。谁知道居然这么巧,寒冰属性的法宝,刚好对应了我体内的万载玄冰寒气。
大师兄可能是考虑到我是水木属性的灵根,在此冰天雪地里是有利于修炼的,却没有想到我早已寒气入骨,无药可治,只不过是一天挨过一天罢了。不是我当初不作为,不愿消除寒气才导致如此状况,而是夜雀早就屡屡为我驱逐寒气,只是有点残余的顽固分子留存体内。可是若说是我落入玄冰潭的时候,天寒地冻,寒气四溢,能保住小命委实是命大了。一两年之期,也不过是保养得宜的最好估计,现在我这伤势未愈,内外交困,能够活多久,我也真的是不知道了。
“大师兄,也不知道你听得见听不见,可是我还是想要说。”我的双手冻得僵硬,哆哆嗦嗦地裹紧斗篷,“不管你和我的前世是怎么样的,但是今生今世,只怕是再没有缘分了。我的心既然归了夜雀,到了这个地步,再不做他想,也必须好好地,为我和他打算打算了。决计不能够,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啊。所以这一世许是我们欠了你,倘若有那下一世,我也未必能够还给你,真的是,很对不起了。”
我说到最后,已经是语不成声了。像是我这样自顾自说完了话,全然不管大师兄有没有听见,还真的是又任性又讨厌呢可是,如果什么也不说,只怕是也没有机会说了吧
我认命地闭上眼,内视丹田,只见自己丹田处萦绕着一圈儿白雾,分明是雾状,却散发着至阴至寒的气息,令人一阵心悸,那便是万载玄冰寒气了。
大师兄这件寒冰属性的法宝,细细说起来其实并没有梧桐境那么高明,只不过是能够装活物罢了。但是我看这千山暮雪,五行失衡,终归也只是不完美的小世界。梧桐境是仙器,这法宝也只不过是法宝罢了。既然是凡人做的东西,就必然是有瑕疵的。
破除法宝,一是强力破除,但是我修为弱于大师兄,而且身体虚弱,决计不可能强力破开这法宝,二,便是迷惑这法宝了,或以妙法解开大师兄对其的神识控制,或化身进入这法宝气息,获得这个法宝的通行证。
世上说天地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界建立在五行之上,生禽鸟、走兽、仙妖凡鬼魔。世上一切,均由混沌化出,所以只要掌握了这天地的法则,又那么从一物化成另外一物并不是理想。譬如点石成金,都说是狐妖幻术,其实也不全乎如此。若是洪荒时期,这点石成金倒是切实存在的,那时候的古修承天地法则,即使是金石之间的转换也很容易达成。而现今天道渐衰,想要再在这普通寒气和万载玄冰寒气之间转换都难上加难。
而我,身无长物,现在就只能够把自己体内的万载玄冰寒气转化为这法宝的寒气,包裹住自己,从而迷惑住这法宝,获得这个法宝的认可,自由通行。
可是这万载玄冰寒气桀骜不驯,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驯服的?更何况将之转化为这法宝的灵气?那不啻于捉了一只野狼当宠物,还要它去装成一条家犬。如果真的那么简单,我当初也不会任由着这寒气入侵我体内,把我的经脉丹田搅得一团糟了。
我也算是破罐破摔了,如果不能够出去,在这里也许不消几天,就会活生生冻成一条冰条儿。
暗暗叹了一口气,我单手结印,缓缓凝聚起周身灵力来。
凝聚灵力,这看似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此时此刻,我的丹田被霸道的万载玄冰寒气包围,还想要调动周身的寒气和灵气,其难度可以一想。还有,这简单的抬手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做到,可是要一直抬下去一个时辰呢?一天呢?一旬呢?
而我就是保持着这一动不动持续吸纳灵力的状态,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当中呆了多久。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但也就是那一刻,力量积累到最大,经脉趋于饱和,浑身都被寒气所充斥,几乎冻僵。
我集全身之力,狠狠地指挥着自己丹田内的灵力和这外围的万载玄冰灵气相互绞杀起来!就如同双龙相斗,那灵力扼住万载玄冰寒气,凶猛异常,却屡屡被那霸道的寒气反咬一口,挣脱开来。
我心中大急。
万载玄冰寒气霸道无比,我实不能够以力胜它,果断化灵力为网状,几层叠加,死死将它束缚住。寒气挣扎几番,就想要钻入我的丹田吸收我精血为能。若非是我此番拿住它,这寒气如此灵智,潜伏我体内,吸收我的精血至死的话,迟早会化为寒冰妖灵脱体而去。
不过它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指挥着灵力长驱直入,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八那寒气搅散了,趁着这寒气一时间不能够重新凝聚,说是迟那是快,灵力顿时咬下一大团寒气,将之收服体内!寒气如此,便是层层落败,想要再压过势大的灵力一头,就再没有力气了。如此情形,简直顺利得诡异!
我无心想究竟怎么回事,只是很有耐心地一点点把这寒气收服。天地间上下一白,不知几时,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彻底灭去我丹田处的灵气。
我收服了寒气,虽然身体很累,可是也大有助益,这一身的修为大进。身体破落依然,不过却是精神了很多,我一鼓作气,小心地运起灵力,操纵驯服的万载玄冰寒气模拟成这法宝的气息。
无人看见,我的身形渐渐化为虚幻,沉入了坐下的积雪当中。
我模拟为这法宝的本身,迅速离开这千山暮雪的空间,顿时不知道落到了何处,只是重重地往下摔去。我扬手挥出一团云气来,堪堪接住了自己下落的身子,环顾四周,顿时头皮发麻!
周围战鼓隆隆,黑云罩顶,正是仙门悬空浮岛神器息壤上空。
两军对垒,一方是仙门万千修仙人,法宝灵光无数,一方是卷着黑云的魔界阵营,那冲天魔气遇到凡间浊气,化为黑雾滚滚,不知道又有多少生灵涂炭。而我就落在了这仙门阵前,大师兄处于玉鉴峰的阵营,玉鉴峰又在仙门前列,所以我几乎就是当着魔界和仙门众人的面,凭空掉了出来!
我先是一呆,顿时听见不知道谁大喝一声:“那是罪女严凉玉!”
顿时,两边的阵营都像是滴水落入滚油里一般,剧烈沸腾起来。因为落在玉鉴峰的阵营当中,爹爹娘亲难辞包庇之罪,两人脸色都很是复杂。
我茫然地在这哗然一片的人群中转了一圈,忽然夜雀的声音急切地传了过来:“凉玉!快回来!”
众所周知,我严凉玉是要嫁给夜雀了的。
很多人想着今日之祸难免,这一回虽然面子上不好看,可是总算是能够糊弄过去了,所以仙门大多数人都没有打算拦我。至于剩下的人,虽说有意拿我泄愤,可是也碍着天上那群魔界的煞星。
我下意识地回头,大师兄身量笔直,周身气息沉凝,我却隐约中感到了一分灰败。没有多想,我卷起云气就往那魔界阵营,夜雀的方向毫不犹豫地飞了过去。
正在这时,我却感到腹部一疼,身前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据说人死前,时间会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我想,我现在这样,就是这个状态吧。
我知道,暖玉说不清有多么厌恶和仇恨我,但是我绝对料不到,她居然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我的丹田来一个对穿肠。命运的极尽巧妙是凡人所不能够预知的,也许司命星君也要在天空当中嗤笑我们妄自揣测和对抗命运的愚昧。
一时间,大家都是静默无声,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感到自己的丹田像是个装了米的破布口袋,明明很努力地想要不漏出去,可是却没有办法。在这苍蓝的天空中,我拢着斗篷,冰冷如寒玉的手失去了气力,那斗篷便从我瘦削的肩上滑落下去,如同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坠落到仙门之下的无限茫洋中去。上面沾染着一点血迹,格外清晰,落了红梅点点一般。
然后白色斗篷落下,露出了里面艳丽的大红嫁衣。
我翕动着青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想要对夜雀说话,可是只感受到了他伤痛的目光,还有想要呼唤我,却因为惊骇过度而无法开口的痛苦。这个人,明明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最后的最后,我也只能够在他面前,留下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片影。
夜雀,夜雀我不想要再和你说对不起了,那么,我们换三个字好不好,就像是,我爱你。
夜雀,我爱你。
就这样,我再也支持不住了,只有无尽黑暗当中的微茫呼声,带着穿云裂石的莫大悲恸,从遥远的,那一丝丝渺茫的光中传来:“凉玉”
最后,那光也不见了。
完结章 巫山一段云
我是巫山神女,三峡的一方守护。
和文曲星的事,也痴痴缠缠了几千年了,已经记不清后来的那些坚持,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不能够如愿的失落感。神的生命实在是太长太长了,这些感情从我爱他,到我从前爱过他,再到我从前好像爱过他一点点淡去,消弭,然后成为无欲无求的神袛。
但是我从没有后悔过,因为这段感情让我伤心,却也让我遇上了滟滪,一生的挚友。
为了滟滪,和文曲星设下了这个百年赌局,其实我已经把文曲星从心里放下了。我记得当时我说:“文曲星,你敢不敢和我打赌,世上的确是有天长地久的感情的?”
“我赌没有,有的不过是不破的情障罢了。”那人轻笑着,羽扇轻摇,仍旧是叫我心醉神迷的丰姿,仍旧是轻狂风流的浪子,但是心口那种悸动已经消失多年。我就那样目送着,那个我曾经动过心的人,从昆仑山往下,跃入了兜兜转转的凡尘俗世。
情诗告白赠礼都不算什么,只是那年惊喜地应邀去了凡间的南国,却遭到文曲星和紫微星联合的嘲讽调戏,在巫山哀泣时,就已经心死了。更何况,还有后续恶意的诋毁,付诸文字的嘲弄,满纸的荒唐言,写的不过是我的一滴情泪。为着这个人,心里未尝没有过怨怼,但是一切过去,看着水镜中自己依然稚嫩却眉黛苍凉的面容,终于还是归于平静,漠然。
赌局本身,就是我的一个期盼,愿滟滪能够代替我,去证实一份天长地久的感情。
滟滪是个心软又无情的人。她是石头,可是却又有玉髓那么柔软的内心。她不懂情,所以也不懂得怎么挑选她命中的良人。
当初,不是没有想过成全她和钟子期的。
只是两颗冰冷僵硬的心,如何才能够靠近?钟子期和她太像了,同样的孤独,同样爱好音律,同样近乎龟毛的苛求完美,非得要一份无瑕的热烈的感情才能够熔化。然而对比起来,他们也许都有那份守护着彼此的执着,却没有相互直面对方的勇气。
仙神的时间,太漫长了,我们可以用漫长的时间去怀念什么,去追悔什么,却不能够用那份执着去追求真爱。我们可以相互甜蜜地微笑,点头致意,用几个百年在床榻间厮混,却演不了一份真情,甚至鄙视和嘲讽真情,文曲星所做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说起来,也不过是仙和神脸上虚伪的面具。
夜雀他,却是少有的异类。这个孩子太任性了,他也有这个资格去任性。还有孤傲、倔强、霸道、偏激、暴躁、冲动说起来他的缺点太多太多,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选中他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那张面具罢了。
有面具的人才会明白,没有面具,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滟滪不在的那段时间,只有我全程目睹了他是多么拼命地想要为她成长起来的样子,那样子足够让人心疼,足够让人佩服,也足够,争取到一颗心。那么,就是他了。
结局,其实在开始就已经定下来了。不管文曲星是不是要嘴硬,说什么滟滪只是和夜雀在情障中永世沉沦,这赌局,我是赢定了的,我早有预料。
果不其然,滟滪总是能够把自己弄到十分狼狈的境地,又或者只是她和凡间八字不合。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恐怕她那凡人的肉身一定要当场崩溃,体悟了真正的情劫,她万载的修为早就该成为上仙,不过这凡人的破落躯壳却不堪承载,真想要成仙,还得先死一死。
夜雀那小子毕竟是不经人事,抱着她那破落肉身死活不肯放手,忒不淡定。要不是我出现,没准儿他一发火,把仙门给灭了,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这仙门委实是和天界渊源甚深,可是顶不住夜雀那死小孩后台硬,凤阿大人是洪荒上神,足以和道祖一拼,而当今昊天上帝和瑶池王母,也不过是道祖座下两个童子罢了。
说到底,还是得我来一条龙服务到底。
“神女!你知道的对不对!滟滪她,她绝对不会死的对不对!”夜雀神色癫狂地抓着我的肩膀,嚷嚷道。
真是什么魔主的形象全都没有了,连带着我也要受累,那一群仙鹤开路,五彩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