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爱最开始的地方(出书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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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个家里,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过春节,她并不愿意。至于这个假期,她己经定了机票去南方——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更需要温暖的气候吧。
她独自回到公寓,里边己经打包好了三个大箱子,很快预约的寄存公司就会过来把东西取走。至于她去南方所带的行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RIMOWA登机箱,里边的东西并不多。
寄存公司十分准时,效率又高,约定时间过了十分钟就己经把东西取走。舒莞带着箱子准备去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她看看号码,有些惊讶。
霍永宁准备去国外陪父母过年的事她早就知道,甚至前天展锋送他去机场前,特意和她说了一声,大约意思是最近他不会回来了。
舒莞接起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悠闲:“放假了吗?”
“学校放假了,公司的实习也暂时结束。”她老老实实地答。
“回家过年吗?”
舒莞踌躇片刻,不打算骗他:“不回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追问了一句:“你去哪里?”
“去度个假。”她低头看着行李箱,忽然想和他开个玩笑,“你要一起吗?”
他竟然没有拒绝,饶有兴趣地追问说:“哪里?”
舒莞只好报了地名。她要去的是一个南边的海岛,温暖湿润,订了一间民宿,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晒太阳喝椰汁。
“一个人?”
“你知道我没朋友的。”
那边嗤笑了一声:“那里是单身艳遇的圣地不是吗?舒莞你不适合去吧?”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了,舒莞皱着眉,没有立刻出来:“你这样说话,我会以为你有点在意我。”
她慢慢拖着行李走出来,这个时节天气寒凉,男人的声音让人分不出真心抑或只是敷衍。“那就换个地方吧,把机票和酒店都退了。”顿了顿,“今晚来我这里。”
霍永宁的公寓里并没有人。
因为有人定时来清扫透风,哪怕他经常性的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里边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舒莞把行李放进客卧,展锋的短信已经进来,上边是航班地址,以及司机接她的时间。
舒莞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复一个谢谢,回拨了那个电话问一下,等到对方接起来,才十分有礼貌地问:“霍先生和我一起去吗?”
“他会比你晚一天过去。”
他当然不会和她一班飞机过去,或许连同一个时间段进出机场都会有顾虑,舒莞自嘲地笑了笑,“他不陪父母了吗?”
“他刚从欧洲回来。”展锋犹豫了一下,“舒小姐,霍先生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最好能体谅他一些。”
欧洲吗
舒莞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抱膝在沙发上坐着,说起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陆陆续续的一直和韩子乔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她还会收到韩子乔寄来的明信片,上边的笔迹清秀,简简单单的,无非两个字,夏安,秋安,或者冬安。
舒莞看着那两个字,想象着她练完舞,穿着长裙,长发编成一条发辫松松垂在胸前,坐在路边的咖啡馆,懒散地写下几个字,会有好看的年较男人和她搭讪,但是想必她不会搭理他们。
这才是韩子乔的生活吧,真正的万干宠爱,安宁喜乐。
头一次,她不得不承认,每次想到这些,她是嫉妒的。
客厅里只开着角落的那盏落地灯,大部分的区域都是暗暗的,舒莞的手机亮了一亮,显示一份新收到的邮件。
发件人是韩子乔,大意是她亟需的一份教授推荐信放在学院,请她帮忙咀天上午去院办取一下,然后送去机场,因为她父母时间比较急,恐怕来不及去P大了。
时间和展锋给她订的机票时间冲突了。
舒莞没有丝毫犹豫,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没问题,学姐你给我叔叔阿姨的联系方式吧,明天一定送到。
翌日舒莞去艺术学院,韩子乔的同学如今已经是学院的辅导员了,她递了一个大包的礼品袋给舒莞,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应该我送去的,不过今天有事”
舒莞掂了掂礼盒的分量,有些奇怪:“可是学姐让我带的是一封信啊。”
“信在这里。”年轻的老师从纸盒中抽出那张信纸,神秘地笑了笑,“你对韩子乔的爸妈就说是礼品,千万别提起里边还有信。”
许是察觉到舒莞怀疑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子乔没告诉你吗?她爸妈不同意她留在欧洲进修,所以如果知道里边有推荐信,恐怕会不高兴呢。”
舒莞恍然大悟,或许霍永宁提早回来,也和这个有关。
那个男人呐,她费劲了心机想要留在他身边,可是总有个人不屑一顾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舒莞准时到了机场T2航站楼,看看时间,拨通了韩子乔母亲的电话。
钟楠的声音是一贯的亲切和善,舒莞连忙说了来意,对方笑笑说:“我在B区,正在办登记手续呢。”
“好,我马上就能过来了。”
舒莞今天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再加上一双运动鞋,甚至还戴了一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见到钟楠就小跑过去,喘着气说:“阿姨您好,我是韩子乔的学妹,这份礼品是她让我送过来的。”
钟楠接过来,又看了她一眼:“有点眼熟啊小姑娘。”
“我和学姐是不同学院的,之前我还见过您呢。”她看起来有些紧张,“送学姐毕业的时候。”
“哦,你就是那个在瑞德实习的小姑娘吧!”钟楠记了起来,笑眯眯地说,“真麻烦你了。”
“学姐在学校的时候很照顾我的。”舒莞眉眼弯弯的笑,“阿姨,请您转告她,回来一定回淮城转转。”
“唉,你师姐呀,吵着闹着不肯回来呢。”钟楠叹了口气,又略略寒喧了几句,离开前像是记起了什么,“毕业之后如果想要留在瑞德的话,你就和你师姐说一声。”
舒莞心底冷冷笑了一声,可是表情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啊?”
“让她和你们霍总说一声就行。”钟楠的语气似乎很和善,可隐隐带肴一种优越感,下颌微微抬着,这个中年贵妇始终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和旁人说话,哪怕她掩饰得再刻意。
舒莞答得诚惶诚恐:“如果是这样,真的太好了。现在毕业真的不好找工作呢。”
她微微垂着眼眸.等到钟楠志得意满地走向登机口,才抬起头。
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哪怕是自家的公司马上要被对手收购了,她总能找到一件让面子过得去的事。
对她来说,大概没什么比虚荣更重要吧,即便是面对着如今她这样无足重轻的路人。
舒莞冷冷收敛起了唇角的笑意,转身走向机场地铁的方向.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身侧握成拳,总有一天她会让她,再也找不到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总会有这一天的。
回到霍永宁的公寓,一打开门,玄关上放着一双男鞋,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抬头看了看客厅,年轻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怎么回来了?”
舒莞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她应该在飞机上,而她忘记和展锋说改签的事了。
她走到客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学校还有点事,我忘了和展锋说。”
霍永宁不经意地抬了抬头,目光落在她脂粉未施的脸上,今天她真的是素颜,眉毛都没画,看上去年纪更小,仿佛是高中女生,还带着眼镜,刚刚放学回来。
他怔了怔,倒笑了:“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是帮师姐取了些东西,送去给阿姨了。”看上去稚气的女生摘下了眼镜,一双流光四溢的眸子直视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刻意的,顺势在他膝边坐了下来,“今天外边好冷。”
“你去见子乔的妈妈了?”他的声音有些收紧,顿了顿,“她让你带什么东西?”
“礼品,听说是送给欧洲的朋友的。”舒莞偏过头,刘海扫过他的手腕,似笑非笑,“怎么?我帮你喜欢的女孩子做事你不高兴吗?”
身后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动静,可是舒莞莫名觉得他还是绷紧了身体。
良久,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膀,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平静:“你是在惹我生气吗?”
舒莞轻轻吸了口气,慢慢抱住他的手臂,“我能这样抱着你,是因为她拒绝你,如果有一天,学姐要和你结婚,大概你会是第一个推开我的吧所以,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仿佛是真的惆怅。
霍永宁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丝间那两个小旋旋,一时间竟分不出她说的是真心话,或者,只是敷衍他罢了。
一瞬间的怔然后,他抽出了手,声音清冷:“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演戏吗?”
她果然跳了起来,看着他,眉眼弯弯地笑:“骗过你了吗?”
他不怒反笑:“你说呢?”
“好啦,我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越界,也不会让学姐知道。”舒莞伸手解开绑起的马尾,“不是说要我陪你度假吗?不提这件事啦。”
她匆匆去客卧换衣服,十分善解人意:“我会和展锋联系的,另外改签一班先过去,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吧。”
霍永宁看着那扇轻轻关起的房门,对她的倏然变脸还是有些错愕。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握在侧卧的房门上,轻轻压了下去。
她没有锁门,只是站在床边换衣服,这个角度看过去,正侧对着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蕾丝内衣,露出纤细的背影和美好的腰线,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动静,她也没在意,又脱下了长裤,双腿笔直修长,换上了家居裤。
其实他对她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可阳光透过纱制窗帘透进来,少女的身体青春而完美,他微微眯起眼睛,却又前所未有的觉得,这具美好的身体里边,或许藏个他暂时还读不懂的灵魂。
舒莞知道他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她换好整套的家居服,那扇门才轻轻掩上了。她正要走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走进浴室,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摘了下来,放进了抽屉的首饰盒里。
白金链子细细的,是那次被他弄坏之后她找人重新修好的,上边那颗珍珠圆润饱满,她小心地拿手指抚了抚,轻轻盖上了盒子,转而带上霍永宁送给她的四叶草项链。
家居服是V领的,衬得锁骨与领口的肌肤细腻白皙,可真是奇怪,他送的珠宝分明都很贵重,也都好看,却永远给不了她那条戴着的安全感,以至于每次换上新的,心底都觉得空落落的。
她很清楚的明白,再多的珠宝不过是装饰,而那一条珍珠项链的存在,才是和这整个世界对峙的秘密,和勇气。
舒莞走出门的时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霍永宁依旧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都没抬。她正要打电话给展锋,沙发上的男人懒懒地开口说:“今晚的飞机,展锋改好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他抬头看她一眼,平静地说:“同一班。”
舒莞有些吃惊,不过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好的。”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出门。
往常哪怕是一起去看房,也是约定了时间分头到达。
其实霍永宁也未必在意被人看到,就好像被华晋撞到那次,后来他是怎么解决的,舒莞没有追问,也不关心。她只知道从那次之后,华晋就真的不再来找她了,就像那次她说的,她相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些烦恼。
真正介意的是舒莞。
她还是有些担心会在机场遇见同学或者同事。霍永宁正在开车,漫不经心看她一眼,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她能摸透他的脾气,于他亦然——他知道她在紧张,尽管很多时候他们相处的模式就是沉默而已。
轻松的沉默,和紧张的沉默,终究是有差别的。
车子停在停车场,会有司机拿备用钥匙取走,两人各自带了行李下车,舒莞跟在他身后走进大厅,许是因为春节临近的原因,机场人很多。
原本是要走贵宾通道,舒莞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低声说:“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来。”
霍永宁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去,只看到她脚步匆匆,向不远处一个看上去很学生气质的男生走过去。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那个瞬间,竟然有一丝恼怒。
舒莞这个时候己经顾不上身后的男人有什么想法了,她快步走到王一得面前,笑得略微有些夸张:“晦,这么巧?”
王一得穿着一身运动服,背着双肩包,踞起脚看了看航班信息:“舒莞,你不回家呀?去西泽吗?”
“哦,我今年去西泽过年。”舒莞含糊的回答。
“一个人吗?”王一得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问——他不确定刚才走在她前面的年轻男人是不是她的同伴。
“是啊,家人在那里等我一起度假。”舒莞反问,“你呢?你去哪里?”
“去北京玩。”男生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同学包吃包住。”
舒莞看看时间:“我先去办登机手续了,玩得开心。”
没想到王一得背了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那我陪你吧,反正我己经办完了,一起进去吧。”
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一起办了登记手续,又托运了行李,这才排队去安检。
一路上王一得费劲心思和她找话题,她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寻摸了个空隙给霍永宁发了条短信:我遇到同学了,一会儿飞机上见。
顺利通过了安检,王一得在前边等她:“你准备出国吗?前段时间你考了GRE,成绩怎么样?”
班上二分之一的同学都会准备出国吧?舒莞单肩背着黑色的铆钉包,摇头说:“不想出去。”
王一得怔了怔;“那你要保研吗?我们这个专业在国内已经顶尖了,你准备留校吗?”
“我申请了提前毕业。”舒莞沉默了一会儿,“会立刻工作。”
“啊?”王一得似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说,“你要创业吗?”
“不是,我想留在瑞德。”舒莞把一缕落下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