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幸福-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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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军人出身的人脾气向来不好。
“妈,我知道。”
严怡然被严妈妈讲得头低得越来越低,眼泪在眼光里晃啊晃,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
“总让你们担心,我我错了。”
“哎你爸爸也是心疼你。”
“嗯,我知道。”
母亲越说,严怡然眼里的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算了,以前的事儿我也不想再提了。”
“那”
“行了,这次妈帮你们,但绝不能有下次。两口子小打小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哪能像你们这样动不动就离婚?”
现在的年轻人啊!
“嗯,我知道。”
父亲暴躁的脾气遇上母亲温软的脾气,任他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典型的以柔克刚。所以母亲是父亲最大的弱点,过了母亲这关,父亲那关也就不太难了。
“我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昊子那孩子的确对你挺上心的。虽然你不肯说,但我知道离婚这事儿,你肯定也有责任。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儿。你呀,脾气有时候就是太倔了。”
“嗯。”
“孩子,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别任性了。”
高层对话
那晚之后,严怡然每天上班下班都有瞿辉管接管送,就连午休瞿辉也没放过。
严怡然坐在餐厅里,手里使劲儿搅着面前的炸酱面,怨念的瞪着对面悠闲自在的男人。
“瞿辉,我不是小孩儿,你能不能别总跟着我?”
瞿辉慢条斯理的夹起一撮面条,张嘴放入,细细咀嚼品味,传来的那句话全当了耳旁风。
“嗯这里的炸酱面真是一绝,那个味儿再找出不第二家了。”
“吃吧吃吧,撑死你!”
整天被人这么管制着,严怡然能有什么好胃口,从小到大她都是自由惯了的人,什么时候受过家人的这种约束。
“丫头,我可是奉命钦差,你可别拿我撒气呀!”
奉命?他根本就是假传圣旨,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爸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跟着我啦?”
“有啊,他私底下跟我说的。舅舅也是用心良苦,就怕你再跟那小子跑了。”
胡说八道!
“你说你一美国著名心脏外科医生怎么就那么闲呢?这年头大家的健康状况这么好?就没人找你看病?”
“为了你我都推了,这次回国主要做学术研讨工作。研讨嘛,哪有什么可忙的。”
严怡然心里暗自想着,省省吧,我还真愿意你忙点。
“哥你知道我从小就好自由,你们这样我很不习惯呢!”
硬功不行,严怡然转用磨功,巴着瞿辉放在桌上的手撒娇的轻摇着。
瞿辉放下手里的筷子,拾起纸巾碟上的纸巾优雅的轻拭嘴角,抬眼有点不屑的看着严怡然。
“你就是打小野惯了,缺乏管教,现在是时候补补课了。”
磨功也失败了,严怡然负气的一把甩开瞿辉的手。
“见死不救,我以后一定跟奶奶告状,说我哥不疼我了。”
“丫头,你省省吧!奶奶以前就总说你这样是我惯出来的,我现在这样也算是亡羊补牢。”
严怡然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包里的传来熟悉的铃声,她脸上带着欣喜的掏出手机。
“瞧你那小样儿,乐开花了。”
“滚。”严怡然掩饰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不好意思的娇嗔了一句,才接起电话。
“喂。”
“还被监视着呢?”
“嗯。”
“今晚一起吃饭。”
“怎么可能?”
瞿辉都快成一块狗皮膏药死死贴着她了,她怎么可能脱身跟沈嘉昊去吃饭。
“让那个跟屁虫跟着来。”
“啊?”
三人行?严怡然抬起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以他们那晚之势,再遇上恐怕真会打起来吧!
“瞎操心!今晚7:00泰盛轩,我过去接你。”
听着沈嘉昊强势语气,今晚的这顿饭是势在必行,毫无拒绝的余地。
“别,别,你别过来接我了,既然瞿辉也去,让他载着我过去就成。”
真让他也过来,两个男人在单位门前展开拉锯战,白白养了别人的眼了。而且她也就更出名了,从公安局出名到了政法委。
“那就这样。今晚准时点,别迟到了。”
“知道了。”
泰盛轩名字并不算特别,也不霸气,跟私房菜馆、雅筵居、怡馨苑这些城中有名的餐厅比起来,这里真正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若说那些有名小资小情的餐厅都是城中名人的聚集地,这里平凡的顶多是间饭堂,其燕山大院饭堂。
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装修不奢华,不繁复,当初启用的时候按照原样进行了修葺,这才保留建筑原始的风貌与韵味。泰盛轩四面是朴素单调的灰色高墙,踏进古色雕花大门时,迎面的是一个照壁,挡住了行人的视线,照壁上也没有繁华的花纹雕刻,与别家四合院无异。不知情的路人会以为这里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充其量也就是主人是某个有钱的文人墨客,来这里怡情养性罢了。
绕过照壁,这里的第一个院子平日里都是这样四下无人,没人接待,没人招呼。到了第一道门房的时候才是守卫森严,因为早已有人交代了他们的资料,过了隐于装修里的安检门后,穿过第一道门房,那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这里环境幽雅清宁,亭台楼阁间碧水红花、绿草茵茵、石桥小径通幽,一片江南园林的唯美景色,恰似到了人间仙境。
这就是所谓的内藏乾坤!
严怡然不知道沈嘉昊今晚怎么会选在这吃饭,这平日里只有沈家的近亲家宴才会在这里举行,比如沈英捷生日的家庭聚餐。
转了几个回廊,他们终于来到今晚吃饭的餐厅门厅。这里的房子和私房菜馆不一样,同是四合院,这里用的不是门,而是和红楼梦那样用的是整面布的门帘。
还未待他们撩起门帘的时候,里面隐隐传来了融洽的谈笑声。瞿辉抬手为严怡然撩起门帘,她微弯下腰,侧身抬脚踏进餐厅。进去之后,她终于明白今晚来这的缘由。
餐厅里没有多余的装饰,满屋子的紫檀木的精美家具外,配上十余幅山水花鸟画,简单古朴就衬出了浓浓的中国古典情调。美不需多,重在韵味。
这时候紫檀饭桌上沈英捷、沈妈妈、严爸爸、严妈妈、沈嘉昊早已围坐一起,气氛融洽。看来,他们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瞿辉大方的给屋内的人作揖道歉,引来大家一阵轻笑。
沈嘉昊没笑,径自的走过来拉上严怡然让她在自己边上的位置上坐下。
瞿辉并不介意自己被晾着,他会自己找位置。他在严怡然另一边坐下。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严怡然迟迟的道歉,她刚才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加称呼,加的话难道要尴尬的叫“爸妈”?索性放弃了。
“不晚,你也刚下班。”
作为在场最大的人物,沈英捷不追究,自然没人有异议了。
“我家这混小子,也就对你们家然然才这般上心!”
沈妈妈还真是会自卖自夸。
这话无疑是说给严爸爸听的,只见严爸,抿紧了双唇不发一语,脸上喜怒难辨。
严怡然在桌下握着沈嘉昊的手,轻轻扯了一下,发出小小的声音。
“原来是两家长辈见面会啊?怎么不早说?”
沈嘉昊轻轻扣了扣她的掌心,没回她。只觉得掌心里酥□痒的很舒服,她也没再问下去。
上菜的空挡,沈英捷轻拍了拍严爸爸的肩膀,豪气的说。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从政如此,生活里亦如此。
“老严啊!我这儿子脾气随我,性子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段日子里真是委屈了你们家闺女了。”
“是啊,老严,我们这儿子真就是个祸害,打小就没少闯祸,这次还闯下这么大的祸。只是难得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还能走到一起,实在不容易啊!我们老沈家也不舍得你们家这么好的闺女,你们就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若再有什么差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沈家父母的轮番轰炸,严爸爸依然端坐着,面无表情。严妈妈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他这才抬眼看去,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年轻人,眼中有了点点妥协。想想自己妻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他家的女儿的性子也是倔得很,这事儿上还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这理他明白,但感情上的那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这事儿上,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
听这话,大家都觉得复合有戏。严怡然开始心里暗自窃喜,终于守得云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把婚姻当儿戏,闪婚,闪离,你们俩倒是很赶时髦嘛!”
严爸爸本就算是个有点守旧的人,婚姻在他们那辈人的心里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不敢说恩爱一生,但也应该相敬相携一直到老。
沈英捷夫妇没再说话,他们该说的也说完了,况且,他们觉得严爸爸说得非常在理。这点上这两个人做得实在过了。
“现在想复合?哪天保不准你们又想离了,我们这些个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不会,不会,爸爸,我们再不会了。”
“爸,我是真心想跟然然一辈子的。”
两人表决心一般的坚决。
严爸爸摇摇头,同时抬手冲他们摆了摆手。活到这岁数好听的话,表决心的话他听得太多了,任何语言都不如行动来得实际。
“复婚的事情先缓一缓!你们先处处,冷静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我同意。”
沈英捷发话了。他觉得严父的这个要求很合理,他很能体会做父亲的心情。这两个年轻人对婚姻的态度的确需要再多做斟酌,这样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沈嘉昊和严怡然没再有异议,都知道,沈英捷发话就代表这件事儿得到了最终定论,再做挣扎也徒劳。况且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至少他们不用再偷偷摸摸。
当晚,严怡然还是没有回盛大花园,沈嘉昊把她送回到单位大院后,两人在车上不舍的缠绵了下,他便走了。他们都知道这么辛苦才得来的好局面,忍耐是必须的。
回到家里,天天因为今晚的饭局无人照看,一早被周妈接回了沈家,所以现在天天的小房间里就剩下严怡然一个人。洗澡后,她躺在天天的小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这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吗?或者没有,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就相反,总是挑剔的。
书桌上的电话“吱吱”振动响起熟悉的旋律。
“喂。”
“还没睡?想我想得睡不着?”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想你了?我想天天呢!”
被说中心事的严怡然脸上微微发热,她告诉自己那是才洗澡出来的缘故。
“小女人,不老实。”
严怡然在电话这头做了个鬼脸,反正他也看不见。
“对了,今晚这饭局尤其爸爸,他不是很少管我们的事儿的吗?”
在严怡然心里沈英捷一直就是个政治家的形象,在家里也是个不苟言笑严父,他管的都是国家大事儿,今天怎么管起他们这些后辈感情上的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了?
“少管不代表不管,难道他要看着自己儿子没了老婆吗?”
“又贫嘴。”
沈嘉昊说的是事实的一部分。其实是他去请求父亲出面斡旋,父亲将他训斥一顿后,终于还是答应了。这是他第一次利用父亲的关系得到什么,为的竟是赢回自己的老婆。
“这叫高层对话,明白吗?这种场合,那些路人甲就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严怡然知道他说的路人甲是指瞿辉。的确从头到尾瞿辉不曾发一言,真就是个陪客。如此长辈对话的场合,家教有云:长辈不问话,晚辈不可随意插嘴回答。
沈嘉昊,这招绝了!任瞿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还有这一招,这场角斗的初次交锋无疑沈嘉昊是胜者。
吃醋
那晚严爸爸虽然没有同意他们复婚,但同意了他们继续交往。抓住这点,沈嘉昊便名正言顺的入主严怡然单位大院的小套间。每天下班接上严怡然,直奔公安局大院儿,吃了晚饭,也不忙着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陪着严爸爸看电视。他并没有刻意的去阿谀奉承,只是在沙发上坐着,偶尔起身给严爸爸添茶添水,偶尔给严爸爸削果,尽管严爸爸并不理会他,但他只是自顾自的就这么做,直到深夜,严家人都休息了,他才离去。
起初,严怡然有点担心沈嘉昊这样是不是太急进了,惹恼了父亲,恐又要弄巧成拙。
后来,严怡然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也有点多余。刚开始的那几日,严爸爸对着沈嘉昊的确没好脸色,话都不曾跟他说,让严怡然觉得家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但这丝毫未能影响沈嘉昊出现的频率。
“妈,爸爸总这样”
“不用担心,你爸爸向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他还从来没摆过老丈人的谱儿,你就当给他过把瘾。”
严妈妈对于这样的局面毫不在意,轻轻地在严怡然手背上安慰的拍了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她丈夫,他同意了让他们交往,无非就是想为大家找个台阶。他心里向来就最疼这女儿,哪会真放着女儿的幸福不顾。
母亲的话真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印证。
沈嘉昊来的日子久了,也不知道是他的诚恳打动了严爸爸,还是他的耐性磨掉了严爸爸的脾气,父亲的态度开始出现缓和,对着沈嘉昊已不似最初那般厌恶,偶尔也能搭上两句话。
严怡然将逐渐和谐的气氛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突然发现,沈嘉昊原来也是个得寸进尺,死皮赖脸的动物
至于这场原本愁云惨雾的岳婿关系为何能得到如此如飞猛进的发展,并走向阳光明媚,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瞿辉回美国参加那个被推迟的医学研讨会了。
严怡然心里偷着乐开了花:真真的走得早不如走得巧!
家里的情况变好,让严怡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觉得心里像是卸了几百斤担子一般。
这日的天气很冷,这天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飘着鹅毛大雪,这会儿,雪停了,天空并没有放晴,阴沉沉的更冷了,真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日下班的时候,严怡然和往日一样,走出政法委大门,站在平日里等车的地方静静的等着沈嘉昊。她站在融雪后的北风里,把脸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带着棉手套的手还是怕冷的插在口袋里,脚在有点湿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