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繁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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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想多了,我的小表哥向来疼我,如此写着也没有什么不对——亦或是他年少轻狂,终究有些词汇不能确切的参透,因而表达出来的意思,与我所想的,与实际所代表的,有着那么一些些的出入。。。。。。
好吧,其实说白了——我小表哥这信儿写得真心肉麻,就好像是在写情书。
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的确是想多了,小表哥向来疼我,这么写也不代表什么的,难道是我活了太多年,对于感情这事情终究是淡泊了去?所以对于少年人之间的相思的情节与我所怀念的有些些出入??
哎!罢了罢了,庸人自扰,想不明白的还是不要再想了!
他明日便能回来了,我确实是不用再写信过去了,要是还写的话,真真是要教老奶奶再笑话了。
父亲已经早早的启程了,家中留下一帮女眷,老奶奶照顾起来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也的确是放心。两个姨娘也常常过来帮忙,都是和和气气的温柔模样。说起来,三姨娘的女儿花凌羽也的确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只是向来和我不亲,性子有些孤傲,对谁都爱理不理的,连父亲也是这般——这种性子在这深宅大院里面是有些不讨喜了,特别是她还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
扯远了,总之,老奶奶说,府里都是女眷云云的,终于有了一个花以冠,真真是要被我们给宠上天去了。
呵呵,现在想起来,我这小弟弟的顽皮性子到也不知是随了母亲还是父亲,冬漓在皇宫内被禁足了,洛茗又远在南临,独独一个娄欢是最近往花将军府跑得最勤快的了。天天龇牙咧嘴的扬着一张笑脸来讨打——哎,花奶奶昨日一别,今日见着您怎的又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呢,真真是。。。。。。哎,小汤圆,你掐我作甚,好疼好疼哟。。。。。。
——来来来,花小弟,你阿胡哥哥来抱抱,咦怎的会这般轻,花小弟不乖哟,你汤圆姐姐没有好好待你,真让人操碎了心啊。。。。。。
可以见得,后来以冠的性子,大致就是随了娄欢的。
这才是让人操心的。。。。。。
只是今儿,这少年来得很是匆忙,管家将他带了进来,他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先和管家话唠上几句,神色说不出是欣慰的兴奋还是恶意的窃喜——
“花奶奶好,小生娄欢,这厢有礼了。。。。。。”他故作矜持的模样,行了一个大礼,少年的长相是随了女性的柔美,但却始终看着不伦不类!
他说,今日他可是要扮演一回说书人的角色来给我和奶奶解解闷,让我们耐着性子,细细的听他说。
他说,西南边界的荣国和我们打仗,输了,便来了京城和我们议和,讲条件——这本来是件好事,偏偏那荣国的前来议和的燕云将军是个不识好歹的性子,似乎压根没有想过他们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是在我的天子脚下来讨一条活命,就算行事不说畏畏缩缩,也应该是要小心翼翼才是。
可那荣国将军竟然大摇大摆的带着自己的爱妾来了京城,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昨日大殿上,皇上接见了他,他居然还义正言辞的说,说我们打败了他们国家,不过只是以蛮力取胜,他们国家就是归顺了我们也是不信服的。。。。。。所以,他命令属下,从殿外带进来了一个人形的大陶俑,说是他来出一个问题,我们泱泱大国,不论谁能够答上来,他便佩服于他,佩服我们国家。。。。。。
“花奶奶,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问题么?”娄欢突然又放低了声音,凑到老奶奶跟前,贼兮兮的说道。
奶奶笑得宠溺:“这我倒是不曾听说过,阿胡你讲讲。。。。。。”
娄欢脸色便有了些得意,眉眼带着说不出的飞扬色彩,斜斜的瞥了我一眼,接着道:“那燕云将军带来的那人型陶俑真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往那陶人的口中放入了一粒圆的铁珠子,足有半斤之中,可奇的是,珠子落入陶人腹中,却不闻一点声响。然后,那燕云将军又往陶人的口中放入了一颗果子,却出人意料的听到了一声咚咚的响声,最后,那燕云将军往陶人口中倒入了一杯茶水,却是听得了砰砰砰的声响,就好像一粒粒的铁珠子陶人腹中作响。。。。。。”
“这事儿放在常理来说,是极为奇异的,燕云将军又让人将陶人砸碎,只是轻轻的推倒,见得那陶俑碎了一地儿,却只是薄薄的一小片儿,那铁珠子和果子便仍然躺在那碎片之中——却没了那些倒下去的茶水!花奶奶,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何?”娄欢道,凑近了奶奶,骨碌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事儿,我倒是想不出来,先莫说那奇异消失了的茶水,就是在坚固的陶俑,既然能够被那般轻易的一推就碎了,那便是绝对承受不住半斤铁球的重量的。。。。。。更何况,并没有让铁球发出半点儿声响。而陶人的腹中不无什么刻意的机关。。。。。。
莫不是鬼神怪力在其中作祟?!
好吧,毕竟做了几百年的鬼,我的想象力还是会有些局限的。
娄欢见得我神色怔愣,眉眼更是飞扬得意了几分,小心思就是不说也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又多么的荡漾。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女中豪杰2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应答上来,全都被那燕云将军的阴谋诡计给唬住了——哎!”娄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痛心疾首。
如此,那什么燕云将军应该是更为嚣张了几分,且这气势上,再不能有了先前的强硬。
“这燕云将军这计策使得好啊,还真的难住了所有人,花奶奶,您说说,这哪有俘虏像他这般无赖的,真不该在战场上放过他们一马啊。。。。。。”
“此话差矣。”老奶奶开口说道,笑容慈祥:“阿胡莫要再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是!”娄欢便又有模有样的作了一个揖。
“就在这时,从偏殿里面走出来一个倒茶斟水的丫鬟,你可别说,这丫鬟长得真真是极为俊俏的小模样,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眉眼飞扬——讲起话来更是有着气震山河的英勇,真乃人中龙凤女中豪杰!见得她几步走上殿前和皇上行了大礼,请求皇上让她来作答。”
“这燕云将军真是好不讨打,笑得猖狂,说什么南朝真是没人了么,怎的会为难一个小小的倒茶丫鬟,将我们南朝贬得一文不值,真心可恶,就是皇上的脸面也挂不住了,这就是谁知道了答案,能解的开疑惑,也不好站出来回答啊。。。。。。”
“胡说!我们南朝泱泱大国,怎会和他们一个蕞尔小国置气认真,还真是给自己长脸!”老奶奶听得也来了气,虽然她不喜欢皇上给自己的儿子指了一门自己不中意的亲事,但到底她是南朝人,怎么的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家被人如此侮辱的。
“就是就是啊!”娄欢帮衬,两人到是同仇敌忾:“那小丫鬟也是气极了的,却是一个聪明伶俐,耐得住性子的。她不慌不忙的向那燕云将军行了礼!说道:‘要知道,并非满朝文武不会解答您的问题,而是因为大家都不屑于回答这般简单得有些稚气的问题而已。。。。。。’这姑娘这句话说得极好,狠狠的给那燕云将军打脸了!我南朝人才辈出,怎会和他一蕞尔小国认真呢!”
“那燕云将军面子挂不住,便狗急跳墙的赖着小丫鬟,非要她解答出来才罢休。这小丫鬟倒也见多识广,聪明机敏。先是不慌不忙的戳破了燕云将军名义上说的是给大家出一个难题,请大家以智力来取胜,可是自己却是卑鄙至极的,将那陶俑用了特殊的材料,才能够做到这般奇异的景象的。这就好像是阴阳中的以柔克刚一般——越是重,越是刚硬的东西落于那陶土之上,越会被黏力给化去所有的力道,变得不轻不重。而同样的,越是轻柔的东西,便越会显得刚硬!”
“就好像是蚌中之珠一般,将那小小的茶水给包含进了陶土之中,却化去了自身的精气,而最终之上轻轻的一推,便碎了一地——这分明就是那燕云将军在耍诡计!”娄欢义愤填膺,我想他当时要是在场,肯定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这小丫鬟倒是机智博学,不知是什么来头。”老奶奶笑了,得意而欣慰。
“呵呵!花奶奶问的好,阿胡现在学得不尽兴,不及那小丫鬟的气势的十之一二,要知道,那小丫鬟当时可真正是惊艳四座啊!那气势那机智,剑走偏锋却又不慌不忙,温和有礼却又咄咄逼人的语气——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真乃旷世奇女子,皇上便当场好好的褒奖了一番那丫鬟。却是突然见得那燕云将军羞愧不已,却又对那小丫鬟敬佩得五体投地,又见得小丫鬟生了一副极美的容貌,竟然就马上上前去拜在大殿之上,和皇上道歉,也撤回了自己先前对我们南朝的那些不敬的言论,请求皇上。。。。。。老奶奶,你猜猜看,这将军请求了什么事情?竟然是请皇上将这奇女子许配给自己!”
老奶奶听得认真,入迷的点点头::“这燕云将军也是一名厉害的人物,至情至性,怕是对这小丫鬟生出了惜才之心,倒也是合情合理,如此,也算是一段风流佳话了。”
娄欢的脸猛然间便有些扭曲了,特别是听见了老奶奶念叨着那“佳话”二字——
“噗!”少年没有憋住笑意,也似乎是憋了好久好久终于得到了释放一般,再停不下来了:“哈哈,花奶奶,您真的认为这燕云将军此行也算是得了一段姻缘,一段佳话了吗?!要知道。。。。。。”
他拉长了尾音,视线流转过奶奶的脸在看向我的眼睛,笑得恣意:“要知道,那小丫鬟就是梨子啊!”
哈——!
我许久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娄欢这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本来是极为欢喜的,见得如此场面,脸色却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偏偏那燕云将军惜才,执意要追求美人入怀,哈哈,花奶奶,您说说,梨子这可如何是好!如此扬眉吐气,他竟然忘记自己是身着女装的,还引得一个男子为他痴心不已,哈哈。。。。。。”
奶奶也笑了,是哭笑不得,这两个没心没事的少年——一个是堂堂太子竟然为了想要借机立功,求皇上撤回对自己的禁足惩罚,而化了女装前去了大殿,却引发了如此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佳话”;而娄欢是冬漓极好的朋友,现下这般,冬漓陷入了苦恼,这少年却在这般欢喜至极的在拿他的事情打趣儿。。。。。。
还真真是,要命!
不过,我想,那天听了这话的人啊,怕是没有一个笑得嘴也合不拢嘴的,这冬漓,怎的还有这么一段糗事,怕是皇上给的惩罚会更重一些了!
只是。。。。。。念叨着,冬漓穿女装,竟然还能够引得那燕云将军神魂颠倒,我还真是有些坏心痒痒的想要看一看才好!
我的少年,我所不知道的一面,怎的听着这话,便立马想要见见他才好,以缓解心中的澎湃思念。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酆都三百年不抵人间三十年
闻得戏曲词儿里面所唱的那般,大多神仙都是眷恋凡尘的,甚至愿意被剔除仙骨,收回所有的法力,只为了一世红尘姻缘。
以前一直参不透这句话,体谅不了这种心情,只是想着,能够修成仙的,也必然应该是六根清净,看透一切了的,凡间的姻缘情爱固然美好,但。。。。。。但若是每人都遇到了像我这般痴恋不得的苦楚,那应该还是继续在天上当着神仙,逍遥一世的好。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我将近暮年的时候,我才在黄昏的暖暖夕阳之中,恍恍惚惚的想起一些事情,懂得了一些事情——
三百年的花儿爷,三百年的酆都鬼差,我甚至到现在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我第一回发现自己坠入阴间时的恐慌,我第一次见到小封时候的紧张,我第一次面对阎王时候的惊惧,我第一次在忘川河边看到了自己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模样,直直要将我自己再吓死一次。
还有我第一次被小封逼着杀鬼时候的疯狂,我第一次见到了彼岸花时候的痴迷,我第一次苦守在奈何桥边,见到了正要前去投胎却已经完全忘记了我是他姐姐的花以冠,泪湿了面庞,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愿意为了一千年以后的一世姻缘而甘愿跳入忘川河等待爱人时候的震撼,我第一次。。。。。。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了,全都历历在目。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我还和小封争吵着月宫里面的嫦娥仙子究竟是否真的爱着她的后羿,如此无聊之极,我还会偶尔来点兴致,找些大鬼小鬼一起打牌。我甚至还能够记得以前东街动静闹得最大的那个青眼吊死的女厉鬼,她在酆都等了一百年她的前世夫君,最后却嫁给了南苑的那个卖猪肉的瘸腿屠夫,结婚那天,艳红的纸花从忘川河的一边飘到了另一边的尽头,真真红得比彼岸花还要惊心动魄。那个青眼吊死的女厉鬼难得的变回了自己生前的模样——真真是极美丽的人儿,嘴角笑起来会出现两个生生的酒窝,眼睛闪闪的,里面似乎藏着世界上最闪耀的星星。
可是,黄昏的夕阳迷了视线,有些些朦胧,有些些刺眼,我恍恍惚惚的,却再不能想起我这辈子,仅仅几十个年月之间的事情。我似乎忘掉了所有的东西,那些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一辈子的事情,都在岁月的沙漏之中被埋葬了去,我也记不清那个让我咬牙切齿,痛不欲生的女子究竟长着什么模样,只是脑海中两个容颜渐渐清晰,一个是小封,一个却是若茗。。。。。。是了,我负了那个少年。
我便突然似乎就有所顿悟了一般,神仙眷恋凡尘,并不在于凡尘有多么美好,而在于人世间短短的几十年,却是最最充实的如此。
酆都三百年,我所经历的很多,但却能够条分缕析的件件道来,而人间几十年,我经历的事情却胜过了那三百个日日夜夜,尝尽人世百态,喜怒哀愁,我才真真的找到了自己所求的。
大约,这便是所谓的凡尘之美。
而不是只在于凡尘必会历经的情情爱爱本身的美好。
冬漓托小厮给我带了信,也是知道了娄欢那毫无可信度的嘴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