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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闳孺童鞋都出场了,狗血还会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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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退场。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一:辟疆
她再度仔细打量着这个惠帝时期史上有名的男宠。
平心而论,这个少年长的很漂亮。他的漂亮和如意的漂亮并不相同。如意的是一种精致,团团的孩子气,与人可亲。而闳孺的漂亮是一种柔弱,与人可怜。
张嫣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侍中郎官,将成为皇帝舅舅宠信之人,入佞幸传,与惠帝的名字捆绑在一起,一直流传下去。
在她的注视下,闳孺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并无不妥,于是问道,“张娘子,孺可是有什么不对?”眼神微微茫然而羞赧。
“无事。”张嫣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有汉一代,将狎戏娈童当做平常事,上层权贵诸侯在府中豢养一二个男童,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并不会让百姓觉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是,张嫣将那个漂亮少年和刘盈联系在一起想,不由得打了个颤,手臂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无法觉得平常啊。
“长骝,”张嫣落后了一步脚步,回头对御前总管道,“适才那个闳孺,如今任何职?”
“唔,”长骝答道,“他是长安郊县良家子,特辟为侍中,在相国官署行赞导之事。”
那么,皇帝舅舅偶尔去相国官署,还是有可能会遇到他了?
“你,”她用手指扣着衣袖。想了想道,“想个法子将他遣开,让他没有机会见到陛下,可成?”
“怎么,”长骝讶异道。“他有什么不妥么?”
“那倒没有,只是我总有种不好预感。”
这算什么理由,长骝微有不满之色,只是想到今日皇帝受她恩惠,自己心中正感激,不好连这点薄面都不给。。。
她欲上宫车,忽回头道,“不如”
复又气馁。“还是算了。记得,不要对他太打压。”
长骝无法懂她的反复无常,站在道上微笑目送宫车远去,回头吩咐道,“明日起,让闳侍中去天禄阁掌故图书卷拾遗补缺。”
“诺。”
宫车之中,张嫣将手垂放在膝上,随着道行颠簸。其实,她还是对闳孺有些不放心,只要他还在未央宫中。刘盈总还是有可能撞见他的。适才,她本来是想寻个借口夺了闳孺地侍中之职,遣出未央宫,也好一了百了。然而这却不是长骝这个御前主管能做主的了。一瞬间她有一种冲动。借着吕后的名义行事,那么一切倒也简单。
只是,她方方奉劝过刘盈,要在未央宫中加强皇帝的权威,来对抗吕太后。转瞬却连自己都仗着吕太后在未央宫越俎代庖,那未免心口不一。
甚至,她警醒自己,是不是在心中。自己也隐隐默认了这个事实,在皇帝所居的未央宫,吕太后地权威畅通无阻无所顾忌。
那么,她掬了掬发鬓,尽人事,听天命吧。
“病”了整整一季的皇帝终于痊愈。朝堂之上。三公九卿再拜起身后,看着高坐于上的皇帝。井井有序的商议国是。
廷议之后,刘盈单独留下了萧何。
“这些日子,辛苦萧相国了。”
“呵呵,为国效力,老臣怎敢言辛苦。”萧何掩袖咳嗽了几声,声音略略衰颓。
“怎么,”刘盈关切道,“相国身子不好么?”
萧何略有黯然,“从入了秋,就一直有些不好。不提老臣了,倒是陛下,大病初愈,还要好好将养。”
刘盈面上显出微微尴尬来,道,“朕知晓。”
萧何暗暗打量皇帝,见他的眼光清亮,恢复了初登极之时的锐气,心中大慰,笑道,“如此,就好。”
刘盈放下手中奏章,“相国既身体有大碍,开年初的上计,诸事繁琐,还是请人代劳为是。待相国病愈,朕还要继续倚重。”
“多谢陛下眷顾。“那么,萧相国觉得哪位卿臣适合统领上计事宜?”
“淮南相张苍细心稳重,可堪此任。”
“张苍么?”刘盈扣了扣案,摇头道,“不行。淮南王尚年幼,须得能臣辅佐,才能安定淮南。”
萧何微微苦笑,这个皇帝,倒真是友爱兄弟到了一定地步。“只是,以张苍之能,只放任于地方,实在可惜。”
“过几年再说吧。”
出宣室的时候,萧何忽然回头,遥拜道,“陛下大病康愈,文武百官都极欣慰。”
刘盈怔了怔,笑道,“朕知道了。”
萧何是在告诉他,对文武百官而言,皇帝,和太后,是不一样地。
太后,因为是皇帝的母亲,所以尊贵。但是,这个大汉的主人,毕竟是皇帝而不是太后。
他们冀望皇帝能够掌握实权,而不是太后领国事。
如果终有一日,帝权与后权无法避免的产生冲突,那么,朝官会站在皇帝的一边。
皇权尊贵无比,可是朝臣也有朝臣的选择,曾经,他们摒弃了戚夫人而选择了吕皇后和太子。。 。那么,如今他们再度选择站在刘盈一边,而对抗长乐宫中的吕太后。
因之前荒废朝政太久,各地的奏章在宣室殿中的书案上堆成了厚厚一座小山,刘盈埋头读阅,忽的心情激荡,摞下手中竹简,大声唤道,“张偕。”
“陛下。”张偕上前参拜。
“岁首大典一过,你去相国府襄助萧相国主持上计。”
“陛下,”张偕怔了怔。不情愿道,“臣身无寸职,无法服众。”
刘盈摇头道,“若只是官职之因,还不简单?朕可立即除你为中大夫。”
“怎么?”他睨着陷入沉默地张偕。淡淡道,“还是,你想任这个默默无闻的侍中一辈子?”
“朕记得,”他忽道,“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加冠了吧。”
张偕再拜道,“是。”
男子满二十加冠,以显示成年。到元年秋九月。正是张偕地二十周岁生辰。
“留侯有无给你取字?”
“尚未。”
“那么,”刘盈忽的一笑,“朕给你取一个字吧。”
“陛下。”张偕终于愕然,哭笑不得地唤道。
一般上来说,男子的表字都是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撰取,似张偕长兄张不疑地名字,便是由高帝所赐。虽说由皇帝赐字,是一种荣耀,但是,刘盈到底如今才十八岁。比张偕还要小着两岁,他自己还没有加冠呢。
他于是心里惴惴,心中祈祷着这个终日扮老成稳重,难得露一次少年顽皮心性的年轻皇帝不要太出挑。给自己取个奇怪的表字。
那可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的。
刘盈取过锦帛,内侍上前磨墨,他提笔悬腕,很快书写完毕,吹干了之后递给张偕,笑视道,“你要不要看看?”
张偕展开帛书,不由一怔。
那上头书着两个大大的篆字:辟疆。
惠帝地性子素来温和。平素书法也便中正冲秀,这两个字却写得凛冽无比,似有杀伐之气。
一瞬间,张偕心中涌起热血。
那是刘盈的志向。也是,他对自己的期许。
汉初最重军功,而军功之高。莫过于开疆辟土。刘盈期待着自己能够为他地志向做前驱。立下开疆辟土,不世之功。
他霍的抬头看向刘盈。
“留侯之位是张不疑的。”刘盈直视着他,承诺道,“朕不会改变。但是,朕希望你能够凭着自己地才能,打下一个新地侯位来。”
“朕不会疑心张不疑,可是,朕要你,为朕,开疆辟土。”
九月,丁辰日
有司递上缁布冠,萧何将之为他戴上,祝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拜毕,入东房更衣,复加皮弁冠,祝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三加爵弁,祝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冠礼结束之后,萧何笑道,“辟疆,陛下对你期许甚重,你可莫要辜负皇恩才是。”
张偕再拜道,“诺。”
少年的时候,他也曾苦习击剑之技,其后因种种挫折,改习风雅之事,在书斋研习文章,燕隐公子之名风动长安之时,他胸中地那腔热血,却是被雪藏了太久。
他回过头,看到了兄长。
张不疑立于一边,远远的望着他,眼神奇异。
那之中,有骄傲,有失落,有欣喜,也有怨恨。
他笑了一笑,走出宗庙。
原谅我,哥哥。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直视着张不疑的眼睛,第一次,没有退让。
我永远敬你是我地兄长,但是,我真的不能因为你,放任自己的一生挥霍而过。
那一天,在宣室殿,陛下质问我道,你礼让兄长,是孝悌了。那么,你朋友的友爱与对国家地忠义呢?
我答不出来。
其实,我真的不能拒绝陛下的原因是,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他徘徊于强势的母亲与皇帝的责任之中,最终走出来了。那么,哥哥,彷徨于你与理想之中的我,是不是也该找一个了断?
无论如何,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走出宗庙地时候,天光刺的张偕微微眯了眯双眼。然后,他看见了侯在阶下的美丽少女。
侍中这个官职,是历史上变化比较大的职位。秦官制中,侍中是加官,为丞相的属官,掌管拾遗补缺、赞导、陪乘、出而负玺以及照料皇帝日常生活等事。多时可达数十人。
很多时候,为了让皇亲国戚能够出入禁中,皇帝便会赐予他们这个加官。但也有平民因特殊才能而征辟的,汉武时桑弘羊13岁就担任侍中。霍去病也担任过天子侍中。
所以,虽然同为侍中,此时地闳孺就是一只小虾米。而张偕么,基本属于皇帝特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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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二:好女
“楚国翁主。”
张偕垂眸,掩住一丝疏离,有礼道。
黑泉水一般的椎髻在空中荡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刘撷回过头来,“你,”她忽然有些结结巴巴,“加冠结束了?”
“是。”
“那,恭喜了。”
刘撷奉上怀中礼盒,笑道,“为庆祝你加冠,我特意备了礼,你要不要看看。”
“多谢翁主。”张偕道,转身吩咐小厮,“瑞泽,将楚国翁主的赠礼收着”
刘撷心中失望,勉强微笑道,“我听说,陛下赐你表字为辟疆。”
张偕的神色微微缓和,朝未央宫方向拱手道,“是有这么回事,那是陛下皇恩眷顾。”
“那,我日后唤你辟疆可好?”
张偕看着她期待的神情,心中微软,只是想想此事终究由不得自己心软,否则必将遗误面前女子更多,于是淡淡道,“还是不必吧。我们,本没有相熟到那个地步。”
刘撷便显出羞恼来,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爆发问道,“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么?为什么张嫣和刘留都能得你好颜相对。偏偏只对我这么冷淡?”
她正激动的时候,忽有人惊讶喊道,“撷翁主。”
张不疑从廊上转角处走过来,见到她,眉目欢喜,狐疑的打量了二人一眼,开口劝道,“翁主这是怎么了?若是阿偕惹翁主生气了。我让他”
“不用你管。”刘撷转脸对他吼道,眼中珠泪乱颤,“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样。你若是为我好,便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张不疑怔了怔。
良久。他微微动了动唇,苦笑道,“翁主便这么看不上不疑么。”
哪怕,我也是痴心一片,虚位待君。
“是。”刘撷的声音清醒而又残忍,“我很抱歉。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
“好。我知道了。”张不疑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们两慢慢聊,我先回去,不打扰了。”他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来,挺直背梁,“我也有我的骄傲。楚国翁主,从此后,我将如你所愿,不会再出现在你地面前。”
刘撷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张了一张。想要说话,却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她一直将这个庸碌的长兄看成是张偕的负累,甚至因为他,而使自己难得张偕青睐。于是更加厌恶。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这个沉默男子心中感情的厚重。
可是,她已经辜负掉了。
她心情微微萧瑟,回过头,却撞到张偕锋利如刀地眼神中。
“我很抱歉。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张偕拊掌道,声音微微尖刻,“翁主说的好啊。偕借用来还给翁主。如何?”
她一呆,茫然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别开目光,淡淡道,“就如同你不喜欢我大哥一般。我也不喜欢你。”
“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若是自己觉得受到伤害,就不该拿这种话来伤害别人。”
离开的时候刘撷转身看着张偕。极认真的问道,“张偕,你敢不敢问一问你自己,你是真不喜欢我,还是因为在兄长和我之间,太袒护张不疑,所以假装不喜欢。久而久之,连自己都骗过了?”
张偕的眸色微微凝住。
回正院拜见过父母之后,刚进东院院门,家人来报道,吴国翁主与张娘子来访,瑞泽将她们带到了书房。
他于是笑着点点头。
走近书房的时候,就听见娇莺淅沥的女声絮絮传来。
“当初楚汉争战的时候,我哥哥披胄挂帅,奋勇杀敌,立下战功无数。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呵,”少女掩口笑道,“原来是,你、哥、哥、啊。”
“你”刘留恼了。
“哼。”她转了转眼珠,忽然道,“张娘子是世家贵胄,天子至亲,我当应是博学多才,没想到其实字写地也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