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多么不舍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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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多么不舍得
作者:水阡墨1314
他谁都不爱,我爱谁都可以。
白薯在MSN上发来消息:海棠动漫社签约画家白薯方面发来贺信,恭祝家编小狼宝贝旧情复燃快乐。
多晴瞄了一眼,立刻把消息关了。
不多久手机响起来,她瞄一眼,这次是白薯方面亲自发贺电来了。她接起来,没等那边那个小子装哭就好笑地骂:“白薯同学,请问你是姓三名八吗?”
果其不然,白薯这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家伙绝招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是个女的,肯定是泼皮一只,还在另一头装可怜:“小狼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要不是人家消息灵通,都不知道你旧情人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人生要跟我彻底划清界限了吗?”
那边自顾自地说着,多晴已经在这边愣住了。
原来以为白薯是赶画稿赶得发神经,随便来扯皮的。她的消息确实没有他灵通,他们那个漫画家圈子彼此都熟悉,所以一点风吹草动就知道得很清楚。没想到那个人回来。他去日本进修,好几年了,久到让她好像快忘掉他了。
当然也仅仅是好像。他的漫画在杂志上每期都有连载,实体书也一本接一本的出。她家里的书柜的整整一个格子里都摆着他的书。人走了,可是还是无处不在的,忘记也没那么简单。
白薯说了半天,见电话那边没反应,停下来喊:“喂!宝贝你还在吗?”
“嗯。”多晴挠了挠头,“他回来了吗,其实我不清楚的说。”
“啊?”白薯被噎了一下,他果然很三八。
“白薯,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忘性大。这旧情,要是有才能复燃。连情都没有,还复燃个鬼。你有心思管这些,还不如快点赶稿,若再向上期那样莫名其妙画死个高人气男配,我就封杀你!”
“好啦,你已经骂了一个月啦,人家在考虑怎么让他复活嘛。”
“真的好想杀了你,总编室里的那个王八蛋已经用眼神暗示我这个月的奖金要泡汤了,这么下去我会短命的。”
跟白薯的一大爱好是凑一起说总编的坏话。刚说到“那个王八蛋今天穿了条皮裤耶,屁股绷得紧紧的,简直GAY得要死的”时,那王八蛋正好从总编室走出来。她连忙说了两句挂了电话。林嘉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
怎么看这个多晴口中的王八蛋都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眉眼清朗,跟她嘴上的奶油小白脸沾不上什么关系。
“多晴,今晚去我家。”为什么此人能将普通的一句话说得那么香艳暧昧呢?
“请问你在进行办公室性骚扰吗?”多晴斜了他一眼,“托你的好友付云倾的福,因为他每期都是拖到他的责编在电话这边跪下来大哭才交稿,我们编辑部又要加班出片,你不能让他准时一点吗?”
“出片让其他人盯着吧,今晚我家有个聚会,真是托你的前男友付云倾的福,我家又要被那群人搞得鸡飞狗跳。”林嘉边说着边挑眉,似笑非笑的,“多晴,你不会不敢来了吧?”
没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即使长得高大,也不是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不会咬她,也不会打她。以那个人的脾气,应该也把她忘得差不多了。他怎么形容她来着,对,污点。他四年前对她说,你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
把污点擦掉,干干净净往前走,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宽容忍让的情人。
不过在林嘉城郊半山腰的联排别墅里看见他的时候,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冲击性的。那个人拿着高脚杯,深红的液体摇曳,推杯换盏间,他眼角微微下垂,带着看似非常好脾气的笑容。他还是老样子,又俊美又讨人喜欢,眼镜在他脸上就是完美的伪装,更添几分文雅亲和之气。
他转过头,看见她正在用坦然正直的目光盯着自己。
多晴走过去,旧情人相遇的场面总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尤其是这些以窥视□为乐的无良漫画家。她露齿一笑,一对稍尖的虎牙很是可爱:“付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要是你按时交稿就更好了,我们编室每个月出片就像打仗一样,这种行为真的好讨厌啊。”
付云倾简直被她那种没心没肺的坦然给震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连笑都忘了。原来以为她这几年会有点长进的,可惜还是半点神经都没有。眼看着躲在沙发后面偷听的俩人已经笑抽过去了,他咬牙切齿:“既然纪主编做得这么不开心,我会考虑跟贵社解约的。”
“不要啊,林嘉那王八蛋会废了我的。”
付云倾似笑非笑:“那跟我什么关系?”
说完端起酒杯就去了花园,外面正支了架子烤肉。是啊,那跟他什么关系。已经是擦去的污点了,难道还要重新回去蹭自己一身泥巴吗?
这个污点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白薯到得比较晚,因为他开车迷路了。只有他见了污点会飞扑上来,搂着脖子凑过来亲了两口,然后两个人拿了一堆烤肉钻进林嘉的视听室看《网球王子》。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那天晚上多晴辗转反侧,失眠了。
那个人回来了,脚踩在同一片土地上,抬头能看见窗外相同的月亮,她真的能够当做视而不见吗?
他谁都不爱,我爱谁都可以。
周末多晴接到婚纱店的电话,她订做的婚纱和礼服都已经做好。此时纪多澜在海南出差,北方还下着冷飕飕的雨,他却在那边穿着沙滩短裤晒太阳,看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吹口哨。
纪多澜接到她的电话时,会议刚进行到一半,他去茶水间冲咖啡。
“哥,海很漂亮吧,沙滩上的漂亮比基尼美眉多吧,一夜情要注意安全的说。”
“你以为我是来泡妞的吗?”
“不不,你是公务缠身顺便泡妞,我听白薯说什么挂着粉红色帘子粉红色灯光的屋子里,有穿着清凉的泰国妹妹做椰奶浴”
“纪多晴!”
“有!”
她总有办法把他惹毛,纪多澜捏着咖啡杯:“别忘了你七月份就要跟我结婚了。”
现在才十二月,不急,婚纱倒是做得挺快,因为要等纪多澜抽空去国外度假时拍婚纱照,就当提前蜜月。
她说:“报告领导!不敢忘!”
“少贫,我要去开会了,你快去试婚纱吧,找人陪你去。”
“遵命,我携伴娘同去,等我胜利归来的好消息吧!”
多晴嘻嘻哈哈地把电话挂了,收拾好东西刚出楼道口,就看见李默然开车从车库里出来。李默然是她的手帕交,俩人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就在前栋楼。小时候俩人不对盘,后来又好得像连体婴儿,女生之间的友情总是那么莫名其妙。
李默然现在不跟父母住,北京这样的城市上班跑两个小时是很平常的事情,她住在同学家里,离单位很近。今天特意跑回来陪多晴去试婚纱,用她的话说,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还不赶紧巴结着伺候,顺便婚礼上抢一下风头,要不会后悔一辈子的。
以前多晴不懂,因为太年轻,脑子里除了吃和睡,都是担心挂科,哪里懂得感情。
现在懂了,才知道不懂的好处,听着李默然的话忍不住心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傻子总是笑呵呵的,因为傻,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快乐。
婚纱是很简洁的款式,她身材娇小,下摆像绽放的层层叠叠的百合花,腰间的红缎带在腰后打个蝴蝶结,就像一份包装好的美丽的礼物。
伴娘的礼服是米白色的小鱼尾裙,□,俩人站一起,都漂亮得很。
“小狼崽子啊,人家一换上婚纱,那整个都是一个□样儿。你瞧瞧你,跟要被圈养的宠物似的。”
“臭乌鸦!变着法的骂我不是?”
“姐姐是在赞美你,瞧瞧姐姐比你大三岁,现在男人都没一个,沧桑得不行。”
“上次你妈的同事给你介绍的那个呢?我觉得挺好,人家是清华研究生呢,也挺老实本分的。”
“得了吧,长得也太磕碜了,晚上醒来不吓出毛病来。请我吃了三顿饭,第一顿在海底捞花了一百五。第二顿吃的自助火锅,花了五十。第三顿直接就街头麻辣烫了,你说跟他有好日子过?而且我最讨厌人家吃饭吧唧嘴,说不定睡觉还打呼噜。”李默然每次说起她那些相亲对象都滔滔不绝,满脸都是想起屎壳郎滚粪球的厌恶表情。她说了半晌,见多晴张着漆黑漆黑的大眼在默默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没了,有点为难似的。
“乌鸦,说实话,你是不是恨我?”
“对,恨你,恨你让任何人幸福,就是不让自己幸福。”李默然瞧着这双无辜的眼睛,就觉得心里发酸,“如果你很爱多澜就算了,可是你不爱他。我都知道。如果我的神经像大马路那么粗,你就是没神经。你从小就一直把他当哥哥,这样能幸福吗?”
多晴摇摇头,对着镜子整理裙摆。镜子里的女孩脸上都是明亮的笑容,眼睛里都是小动物一样率真不带丝毫隐瞒的快乐。
“不是的,乌鸦,你不懂,我觉得很幸福。”她慢慢地说,“我谁都可以喜欢,所以我跟谁在一起都没关系。”
李默然说不出话了,多晴跟自己不一样,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很清醒自制。像她这样的孩子,小时候吃过苦,绝望过,也得到过幸福,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幸福。就像一个小小的守财奴,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都抓得牢牢的,谁都抢不走。
而那些她觉得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从来都不去看。
默然周末还有活动,她的好朋友跟丈夫带着两岁的儿子从国外回来,她跟同学要去接机。多晴周末要加班,所以试完礼服,她开着她爸的那辆老爷车把多晴送到社里,才去她同学的店里。
他谁都不爱,我爱谁都可以。
多晴坐在办公室忙到很晚,等抬头看见时钟的指针已经是七点。出门发现前台的值班编辑已经下班了,她锁好门,走到楼层保安处照例请保安送她下楼。她有幽闭恐惧症,不能一个人乘电梯,幸好写字楼里的保安素质很高,服务很到位。
“纪小姐,又工作那么晚啊。”
“是啊,拿一分钱就要卖一份命的说。”
“你们总不像我们赚的卖白菜的钱,操的卖白粉的心。”
多晴哈哈大笑,觉得这小保安真有意思。她何况不是赚的卖废铁的钱,操的卖航空母舰的心。小保安也跟着笑,嘴上抱怨着,看起来对这份工作不无满意。
“纪小姐,要不要帮您叫计程车?”
多晴刚要道谢,不经意地抬头,却见一辆越野车泊在路边。车门上倚了一个人,抱着肩面上丝毫没不耐烦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多晴出来的方向。她往周围看了看,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由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付云倾见她傻里傻气的样子,丝毫不怀疑假如自己不说话,她一定会挠挠头走掉。那天在林嘉的家里已经充分见识到了她的没神经,他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只是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跟那个痞里痞气的小子又搂又抱,还一起钻进视听室里关上门,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简直是不知廉耻。
毕竟他也是前男友吧。
其实他也知道前男友什么都不是,她以前就不在乎他,现在更是不在乎,否则就不会那样坦然的对自己笑。
所以他也不在乎她,就算是四年前,也是他提出的分手,他甩掉她。从头到尾,他都是占上风的那一个。可惜她并没有多少被抛弃的觉悟。
“付老师,真巧啊。”多晴跑过去笑嘻嘻的,“你在等人吗?”
“不巧。”付云倾从容不迫地弯起嘴角,眼角微微皱起好看的笑纹,“等的就是你,上车。”
“我可以自己叫计程车。”
“四年没见了,不赏脸请我吃个饭吗?”
多晴抿住嘴唇,他已经打开车门。前五分钟都是沉默的,幸好收音机的交通频道一直在播开心时刻,那些俗套的段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至于冷场。不过车内气氛压抑得像多晴这么没神经的人都笑不出来,看了一会儿窗外,又打量他的车,最后从反光镜里偷偷看他。
他一点都没变,好像还是四年前的那个人。而他们现在也像从前那样,他开着车,她在旁边做鬼脸捣乱百无禁忌。
吃饭的地方也是他们以前最喜欢光顾的火锅城,连包厢都是最熟悉的包厢。多晴有点不明白付云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她四年前送他上飞机时,那句,我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不是骗她的。
借着缭绕的雾气,对方的脸都是有点模糊不清的。
“你年前最新开的那个连载很好看,不过你要是能按时交稿就更好了。”还是多晴先打破沉默。
付云倾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谢谢,纪主编还真是负责,竟然两次的开口头一句话都是说的同样的话题。”
虽然是用调侃的语调,可是口气里的促狭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多晴把肉和菜捞出来放在碗里,沾着酱料,等它们凉透。好像有什么温度也跟着流失。她用力吸口气抬起头:“付老师,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怎么说?”
“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我们见面并不开心,而且你也不想见到我,这对我们都没好处。”多晴有点困惑似的,“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互相折磨?她竟也知道什么是折磨?
付云倾脸上僵住,却还是似笑非笑的:“跟我见面有那么难受?”
多晴摇摇头,目光清澈:“我不想做没意义的事情。”
她还是老样子,那么清醒现实得令人讨厌。付云倾隔着水雾慢慢笑了,温润的牙齿衬着粉唇,一字一字地说:“纪多晴,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一般他连名带姓的叫她,都是他生气或者做某种决定的时候。
多晴猛然闭上嘴巴,内心里有什么涌上来。如潮水。是悲哀,是回忆。从单方面的折磨到互相折磨。总以为没有什么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