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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求凰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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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不禁暗暗赞叹,她出身定非一般。
  
  自道教兴盛以来,世人祈求长生,炼丹服药,入道仙游。更有一些出身贵族的女子向往那种逍遥自在,也借着修道之名,出家入观。这其中又有不少才貌出众、风流冶艳之辈,与士子唱和,有时也到豪富之家筵席上交游酬唱,佐酒助欢,与贵族子弟来往,甚至出入王府宫廷。其实,这一部分女冠就是在这一袭羽衣之下,掩饰其半个娼妓的身份。当然,她们却是比那些真正的歌舞伎自由得多。这个白云观近来更是人才辈出,自是一众自诩风流才子流连忘返之所。
  
  一曲歌罢,惊艳四座。自然有客人放肆无礼地便令她下来陪酒,那月涓子并不理睬,也不恼怒,只微笑着抱着古琴退去了。
  
  天政这才转头看夏镶一眼,站起身。夏镶忙跟着站起,两人向豫州王告退,离席而去。
  
  豫州王和储氏急忙亲自送出大厅,天政道:“我到后园去清静一下。镶儿陪我罢了,大哥大嫂回去陪客人吧!”
  
  豫州王令储氏回去,坚持要陪。天政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豫州王府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天政和夏镶往后园去,经过的几个小房间里亦有客人各自笑闹行乐。
  
  天政始终一语不发。到了后园南山亭,面带讥讽地环顾一番亭子四周的竹篱黄花,及近处的假山池沼。坐下,才看了夏镶一眼。
  
  夏镶也只得陪笑以对。豫州王自有所图,却一面故作贪图享乐之态,一面又以隐逸闲适自许,实乃欲盖弥彰,可笑可鄙。
  
  “镶儿,听说最近驸马府上美少年进出颇多,你是给长宁儿准备的?”
  
  夏镶一愣,“啊?不……”
  
  “那是给你自己准备的了?”
  
  “怎么会?”夏镶吓了一跳。
  
  “不是吗?”天政幽深冰冷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冷笑一声,“那你说,长宁儿和我一母同胞,日后本太子妃嫔众多,长宁儿多找几个驸马也不为过。可有此话?”
  
  夏镶不由脸红尴尬。当时只是随口和长宁开个玩笑,胡说八道,已令长宁很是不快。而现在这样的事居然给太子知道了,可真是不妙。
  
  咕哝道:“我跟姊姊玩笑,随口胡说的,太子兄何必当真?”
  
  天政眸色更冷,“哼!你随口胡说,却也能表明自己心迹!如果,你是女子,是不是也要多找几个男人才觉得公平?”
  
  “啊?”夏镶狼狈之极,转转幽黑的眼珠,嘻嘻一笑,“太子兄,你放心,我会跟我爹娘一样,绝不会朝三暮四,辜负……所爱!”
  
  “是吗?”天政眯眼,瞧了她半天,方道,“一个男人如果与人断袖,也是对妻子不忠。女人也是……你最好离卫衡远点!”
  
  “啊?我没和师兄……”夏镶眨眨眼,急忙否认。难道自己真的一辈子就和长宁过下去呀?不过,她是无所谓找不找丈夫,可长宁看不中那些少年,却是叫她为难得很,所以她还是想让师兄帮她。
  
  “你没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
  
  “我怎么会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我其实是想把师兄……”她忙住口,挠挠头,嘿嘿笑笑。
  
  天政眼眸一亮,随即又黯然。一时似喜非喜,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夏镶。夏镶被他看得心里发怵,又见他有逼近自己之意,忙退开几步,故作悠闲地引颈远望。
  
  一阵杂乱喧闹之声传来,张欣等率侍卫赶来,护卫住太子。
  
  “怎么回事?”天政并不在意。
  
  “前面范柯被刺。”张欣匆忙禀报。
  
  “什么人竟去刺杀他?”天政知道这范柯真正不过是个贪图享乐、不问世事之人,今夜居然有人要刺杀他?
  
  “是他身边的娈童。”
  
  天政皱眉看了夏镶一眼,随即对张欣道:“我们回宫吧。”
  
  
  
  月涓子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闪身躲进山石洞里。
  
  “姊姊,你快走吧!我……”小童惊慌失措,喘着粗气。
  
  “别胡说。若不是为你,我来这里做什么?”
  
  “姊姊!是我连累了你……”
  
  “嘘!噤声!”
  
  月涓子将小童按下头去,小童将自己的面上妆饰随手抹去,弄得一脸花。月涓子微笑了一下,掏出锦帕,细心地帮他擦拭干净。
  
  “姊姊,是我冲动,都怪我不好,我……”小童却更是惭愧着急。
  
  “怪你做什么。本来就没想让你去的。”月涓子尽力温和地说,拍拍他肩头,抚慰着受了惊吓的小童。
  
  “可现在……”
  
  月涓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侧耳听着豫州王府的动静。虽说这不算小事,但众人大约不过会猜想是小童和另一个娈童争风吃醋,或者最多能猜到小童不愿被玩弄。只是,那个范柯受伤极重,恐怕豫州王府决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于今之计,自然要等那一阵紧急搜查过去,她才有机会带着小童脱身离府。
  
  一队侍卫过去,她听没了动静,站起身,正欲出山洞看看情况,一团黑影正向她怀里撞来。她伸手一抓,却是一个软软的包袱。一个人影一闪,到她面前,低声道:“换了衣服吧。”
  
  月涓子一怔,看去却是一个身着王府侍卫衣衫的年轻俊秀公子。她平时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刚才弹琴唱曲时,坐在前座太子身边的那位白衣公子。
  
  夏镶奉太子之令,悄悄返回豫州王府查探。无意中却发现月涓子姊弟逃匿的身影,这才去寻了几件衣衫,要顺便带他们出去。
  
  月涓子打开包裹,却是自己刚才匆忙脱下的道袍,她愣愣地看着夏镶。
  
  “你最好还是光明正大地出去,你弟弟我带他离开。两个人我恐怕不能一起带走,而且日后他要脱身就更难。”
  
  月涓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也这样想过,但只不放心弟弟。可这人能相信吗?看着夏镶此刻如星芒般璀璨明澈的双眸里透出的坦然之色,她也就毫不犹豫地拿出包裹里的另一套灰衣,帮弟弟换上,自己则又穿上那件道袍。
  
  “你在这里吧。我先送你弟弟出去,到外面巷子里余家茶楼。”
  
  “那……公子小心!”月涓子虽是感激万分,一时也知道不必多说。
  
  夏镶将那小童带出王府,送到余家茶楼后院。让茶楼老板照顾他几天,等人来接。
  
  她又回到豫州王府,趁夜色再去查探,却探知十几年前就已贬谪芜州的江贵妃之父竟也在王府之中。
  
  第二日清晨,她又到王府。正门前。狂欢了一夜的贵客一个个坐轿而去。转到后门,那些请来的名伶歌舞伎们也正纷纷离开。一辆青布小轿旁站着身着道袍清丽脱俗的月涓子。夏镶看她果然机智从容,也便放心飞身离去。
  
  出了王府大街,青布小轿落下。月涓子出轿,进了一旁的糕点铺子。
  
  “姑娘没事吧?”夏镶到她身边,不在意地问。
  
  “没事。多谢公子……”
  
  “不用客气。”
  
  “……公子怎么不问什么就救我们?”月涓子轻轻咬唇,眼里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这个公子其实今天根本不必来的,就是昨晚,他也没必要救他们姊弟的。不过,她相信他,只看他的眼睛,她就能相信他。弟弟一定被他安排好在余家茶楼的……
  
  夏镶微微一笑,“难道姑娘是想问我为什么救你们吗?”
  
  月涓子轻笑一声,“这事对公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月涓子姊弟却是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大德,月涓子永生不忘!”
  
  “姑娘客气了。”夏镶迈步要离开,“姑娘是要回白云观?”
  
  “自然。”
  
  夏镶点头,“那姑娘小心。告辞。”
  
  月涓子呆呆看着夏镶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微微摇摇头。
  
  
  
  御书房内。
  
  景舜帝翻着桌上的一份奏折,好半天,才将目光移向下面站着的天政。
  
  “政儿,近日镶儿一直在帮你,你看他才能如何?该给他授予什么官职呢?”
  
  天政忙禀道:“镶儿文武双全,实是朝内难得的人才,父皇该人尽其才才是!”
  
  “说的是啊!只是他最近考上状元,又被招为驸马,也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若是再给他一个高位,只怕对他、对你都是不好啊!朕想还是让他到下面锻炼一下,待有了实绩,再另行提拔吧。”
  
  “父皇所虑极是,儿臣也是这样想。不过,父皇要他到哪里去锻炼呢?”天政问。
  
  景舜帝微微一笑,“他既文武双全,这次倒要瞧瞧他的武艺了。最近青州刺史频频上书,说他境内也发现了那伏恨宫的人迹,杀人越货,无法无天,甚至有危害朝廷之举,只是一时却找不到头绪,而且那些人中有几个杀手武艺十分高强。也该是我们插手的时候了,不能姑息养奸哪!”
  
  “是,父皇!这件事儿臣也有所耳闻。只是要镶儿一个人去,恐怕未必能对付得了吧。”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天政有些担心。
  
  “当然不是要他一个去,朕是想让他协助你彻底去查探一下。”景舜帝微微皱眉,这件事,天政也许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不过他并不想这样告诉儿子,只道,“你身边虽也有几个人,恐怕到关键时候也还是要靠亲信之人;而且你至今又不肯娶妃,没个外戚势力,这对你很是不利呀!青州之地广阔富庶,又是你母后出生之地,你要让它成为日后最忠于你的力量!这次,正好也替父皇去看看君柳园吧。说不定,你也能在青州找到你的太子妃呢!”
  
  天政听父皇如此良苦用心,又是这样对母后深情如斯,忙躬身谢恩。
  
  景舜帝续道:“你要走最艰难的路也好,现在你还年轻,多锻炼也是有好处的。不过,你也得千万小心。一旦几方力量略有失衡,就会发生不可估量的变化,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该当机立断的,就不要犹豫拖延;该牺牲戗灭的,千万不要手软!为帝为王,决不能有妇人之仁!”
  
  “是!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在心!”天政忙道。
  
  景舜帝看看站在下面的儿子:气朗神清,潇洒俊秀,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去世十几年的皇后几乎是一模一样。想到刚才所提之事,一时心里又是黯然,又是莫名的激动。
  




☆、第二八章

  几日后,长宁亲自到京郊外十里亭,送走哥哥和“夫君”,洒泪而别。独自回驸马府,真觉分外凄凉。
  
  天政催马前行,他身后是夏镶、卫衡和张欣等人。本来他想让卫衡留京,只不过伏恨宫一向都是卫衡出去查探,而且他在江湖行走更多,对江湖和伏恨宫之事也更为熟悉。
  
  夏镶终于摆脱了驸马府和长宁,心头自是轻松很多。她快马加鞭,赶上前去。
  
  天政看她到自己身边,却又欲前不前,微微勒紧缰绳,落后一些,与她并驾齐驱。夏镶一笑,“太子兄,想赛马吗?”
  
  天政淡淡道:“有什么好赛的,难道以前没赛过吗?你能比得过我?”
  
  夏镶一番热情被浇了一瓢冷水,只得也放慢马蹄。
  
  “哼!看来你是很高兴离京啊!你们新婚燕尔,长宁儿对你可是泪水涟涟,难舍难分!”天政斜睨着她,似乎大为不满。
  
  一提起长宁,夏镶一团高兴自更是大打折扣。唉!长宁……
  
  卫衡看太子打马奔远,这才赶上去,对沮丧的夏镶道:“镶儿,怎么回事?”
  
  “没什么。”
  
  “太子难道对你有所怀疑了?”
  
  夏镶不语。其实,她偶尔也在想,这段时日太子或许是在怀疑试探她。可这世上唯有爹娘、师兄和四姊知道她是女儿身,她在太子面前也格外注意,加上她又和长宁成亲了,太子又怎么会空穴来风,想到她是女子?如果真的有一点怀疑,那也早该有机会揭露真相,将她打杀,为最疼爱的妹妹讨个公道了吧?所以,她有时又觉得太子对她可能真的是有点断袖之意。不过因为她是长宁的驸马,他才那样矛盾痛苦吧!
  
  卫衡默默看着她,知道她甚是为难。若是为讨好太子,对长宁过于“恩爱”,只怕长宁陷入更深;如今她一心为长宁的终身着想,却又极易被太子发现身份。也许……
  
  “也许,太子知道你身份,也并非就是坏事。”卫衡看着夏镶愈加秀逸柔美的小脸,低低道。
  
  夏镶蹙眉,“怎么会?事已至此,若不是因为姊姊,其实这身份也没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一辈子做个男儿!”反正她从未穿过女装,做回女儿,只怕还不会呢!
  
  看师兄似乎又不高兴起来,忙又一笑,“唉!也是我倒霉,偏遇到公主跟我年岁相差不多!如果她很小或者很大早就成亲,我就不会遭遇如此尴尬……师兄,你说是不是?那样,也就不会麻烦你——”
  
  “镶儿!”卫衡截断她的话,“你也许不该习文练武,有如斯才华!否则,你就不会有机会名扬天下,惹人注意。”
  
  那倒也是。
  
  天政回头,看卫衡和夏镶两马并辔而行,两人又极力低声说话,身子也凑得很近,不由高声叫道:“夏镶!”
  
  夏镶忙拍马赶上前去。
  
  天政执鞭指着前面一处三岔路口,“前面二百里外有个章曲镇,镇外就是着名的凤嘉双塔。我们看谁先到,拿到塔上唯一一个飞龙玉风铃!”
  
  “啊?”
  
  天政不理睬她的惊讶,续道,“你走左边,我走右边。”说着扬鞭打马而去。
  
  夏镶撇撇嘴,回头看一眼师兄等人,双腿一夹,也拍马绝尘而去。
  
  卫衡看看已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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