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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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龄咳嗽一声,招娣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挪了挪。
“有什么东西我不能看到么?”宝龄打趣道。
招娣的小脸更红了,站起来,支支吾吾得道:“没没有。大小姐怎的醒了?”
“老天有意让我来看看你这丫有这几日半夜都在做什么。”宝龄故意压低声音道,果然看到招娣神色窘迫。
这几日,他不是头一次看到招娣在捣鼓手里的玩意儿了,好像是刺绣,但若真是刺绣,不必这么掖着藏着,亦不必勤奋到半夜开工吧?
“给我看!”宝龄摊开手。
招娣迟疑了片刻,终是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的确是刺绣,只是那丝线五彩缤纷,那针也与平日的不大一样。宝龄不解地看向招娣:“这是什么?”
“这是五色丝线,九孔针。”招娣呐呐道。
“是什么?”宝龄还是不明白。
招娣的脸已红的不像话,声音若蚊吟:“是专门用来穿针乞巧的。”
穿针乞巧,穿针乞巧。宝龄眼睛忽的一亮。前世,他似乎看见过这四个字,是查什么东西来着?对了七夕!
前世出版色有一次做关于七夕的专题,她上百度查了查,边查到与七夕,也就是乞巧节有关的资料。
农历七月初七的夜晚,根据传说,凡间女子都要当庭布筵,虔诚跪拜织女星,祈求保佑自己心灵手巧,获得智慧与精巧的女红技艺。
而后,女仔距都要手执五彩丝线与九孔针对月继续穿针引线。
“乞巧节”宝龄莞尔,“快到了吧?”
她怎么么想到,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了?
招娣微不可闻的“嗯”了声,才道:“今年的乞巧节,咱们城里有个比赛,当晚在月光下穿针引线,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者,便能获‘巧娘’的称号。”
“你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接着几晚练习穿针?”听了招娣的话,宝龄顿时失笑,“得了那称号又能如何?”
招娣见宝龄笑的畅快,不觉嘟了嘟嘴:“招娣不必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唯有这女红还勉强能行。”
宝龄明白过来,招娣是传统女子的典范,传统的女子无需识字,无才便是德,但女红却得精精致致,一双手更是要巧。这个“巧娘”的称号,就等于现代的选美冠军,或美女作家之类,委实是一项能令女子增至的光环。
一念至此,宝龄拍了拍找的的肩膀,笑道:“你继续,若你真去参加,我便叫上连生替你做后援团拉拉队。”
招娣不明白后援团与拉拉队是什么,却也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要亲自去看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还记得去年的乞巧节,她鼓起勇气向大小姐提出想跟着他一到出去,却被大小姐当下便拒绝了,后来,还记得大小姐到了深夜才回。所以她这几日最是练习着穿针引线,其实心里并未抱有多大希望。毕竟她是顾府的丫头,一个丫头,没有东家与主子的批准,哪能抛头露面的参加什么比赛?要不是被大小姐当场揭穿,她甚至根本不会说出来,却没想到这一次,大小姐竟是答应的这么爽快。
七夕对于这个时代所有的少女来说,就如同现代的情人节一般,充满了梦幻的色彩。宝婳也是一样,离七夕还有好几天,她便写了封去暮晓书院给阮素臣,信上写的是:好几日未见他,有些学业上的不明白,想要问他,请他若有时间,便来顾府一趟。
其实,问功课是假,有些事才是真。宝婳与宝龄那日谈过话之后,心里的确有一丝轻松,又有一丝失落。
轻松地是,看起来宝龄对阮素臣真的无意了,也与他说明白了;失落的是,阮素臣似乎还是很难过,甚至连顾府也不来了。但宝婳转念一想,宝龄的性子她很清楚,她不想做的事,谁也无法逼迫她,他若不在爱阮素臣,那么,哪怕阮素臣在执着,亦是单方面,没有任何结果。如若如此,她只要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会不会,终有一日,他会感觉到她的存在?
宝婳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想在乞巧节那日约阮素臣,却又不敢在心上说明,只想待阮素臣来了,才当面对他说。
拖贾妈妈寄出信,宝婳便在忐忑的等待中度过了一日有一日。
而宝龄,对于宝龄来说,那日与招娣提起过乞巧节的事,之后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对于一个没有情人的人来说,那一日与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就是有些尴尬。前世每当二月十四那天,她便勒令自己一下班便早早的回了家,写稿、看电视、睡觉,免得以上街边看见那成双成对幸福都要满溢出来的小情侣,心里堵得慌。
更别说,到了这个时代。
接下来的日子,她与平常一般起床,看书,吃饭,再去花园里散散步,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收到了邀约。
而那个要约之人,却更叫她错愕。
捌拾肆 邀约
福泽楼位于苏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只要是往来这一带的走卒、马夫、商旅,甚至普通百姓也都晓得,这间酒楼是属于青莲会的地盘,亦是青莲会用来款待上宾的地方。
这一天,福泽楼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掀开帘子,一个大腹便便,珠光宝气,商贾模样的男子乐呵呵地下了车,白胖手上的那只翡翠扳指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有几个干活累了,在路边喝茶的伙计看见那男人一下车便被青莲会的几个小喽啰迎了进去,口中叫着“秦老板”,一脸的谄媚,相反那富商却是一脸傲气,直直走进内堂去。几个伙计心想:又是这位秦老板。
这位秦老板来这福泽楼次数虽不多,但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伙计之前也见过一两次。其中一个伙计喝完茶,抹了抹嘴,正要离开,却见送秦老板来的那马夫牵着马车正走过来,那马夫穿着短褂,带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经过那伙计身旁时,那马忽然有些不听使唤。
那马夫好不容易勒住了马,却与那伙计相撞,那伙计正要骂一声,看到那帽檐下的脸,却是愣了一愣,直到那马夫低着头走过,那伙计还一脸纳闷,嘴里嘀咕着:“在哪里见过呢,怎的那么眼熟。”眼珠子一亮,忽然想起年初虎丘顾府布施,他跟着老娘去领米粥,曾远远看到过大财主顾老爷,不正是刚才那位么?
随即,那伙计却笑了笑,心想,怎么可能?苏州城最大的财主顾万山,怎会穿成那样,做起马夫来?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长的相像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天一个地?那伙计笑着摇摇头,又去干活去了。
再说那商贾模样的男人上了福泽楼,进了一间包房,那雍容华贵的模样就全变了,不住的用帕子抹着脸上的汗,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直到看到一个黑衣人进来,那那人才舒了口气,一脸傲气变作了一脸谄媚:“大爷!”
那黑衣人面无表情,将一袋东西递给那男人,冷冷道:“这次是最后一次,待会儿我将报酬结算清楚,你便可以走了,不过,若将今日的事情泄漏半个字”
冷冷的目光扫过,那富商早已吓得腿软,一连声的道:“不会不会,借小人十颗脑袋也不敢啊!”边说,便腹中郁闷:就算他要泄漏也不明所以啊。
他本是附近村里姓秦的屠夫,前几日来了几个黑衣人,给了他一笔银子,说是有事要他做,他原先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只得答应了下来,谁知他们叫他做的事情只是叫他装成富贾的模样,来福泽楼一趟,之后,便待在包房里,直到他们来找他,他再乘上车离开。
除了每次来接他的马车夫技术实在不怎么好,那马总是不太听使唤,害得他一路上颠簸的心都差点跳出胸膛之外,这的确是桩轻松无比的差事,不仅不费体力,还能装阔。
秦屠夫望着此刻自己身上这一身行头,叹了口气,只可惜,这桩差事如今要结束了。
而与此同时,在福泽楼的另一间包房外,邵九静静的站着,目光透过竹帘,落在包房内。包房内,一人摘下了顶上的斗笠,正是那位接秦屠夫来的马夫。虽然还是伙计的装扮,但那马夫一双眸子却闪烁着一丝精锐的世故,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模样。
邵九不知道站了多久,眸光由浅转深,眼前这个人,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每一次,他都会在门外静静的站一会,目光专注,像是生了根一般,犹如要将这个人看个透,又仿佛一只躲在暗处的兽类,看着一只即将要落入,不,是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不差这一天,不是麽?何况,除了这个人,接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眸中那丝深沉又慢慢地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湖水般的 静谧,然后,邵九唇角微微一扬,推门而入。
此刻,那马夫正坐了下去,缓缓地抿一口茶,茶盏还未放下,门便嘎吱一声开了。
邵九关上门,目光落在喝茶的人身上,微微一笑,“顾老,每次都要你如此装扮,实在过意不去。”
那些门口喝茶的伙计并未看错,这马车夫,便是他们曾见过的那位苏州虎丘大财主——顾万山。
顾老爷摆摆手,“无妨,卲公子这般安排,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一切小心为上。”
自从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之后,第一次来这福泽楼,那黑衣人便给了顾老爷一身短打,虽然不想承认,但顾老爷不得不佩服这个少年心思的缜密与处事的谨慎。
邵九在顾老爷对面坐下,悠悠道:“顾老可收到我的信?”
顾老爷眉头一蹙,微点一下头道:“卲公子信上所说的事情七月初七,可是那一日?”
邵九笑道:“顾老以为如何?”
顾老爷指头敲打着桌面,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既然要做,只要选好日子,哪一日都可以,何况,花圃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顾某还是想问一声,为何卲公子会选那一日?”
邵九微微一笑,如晨光初绽:“在下听闻每年的七月初七乞巧之日,阮大帅定会摆宴府中,亦会陪同他的三姨太去祠庙上香吃斋守夜,因为——那一日,便是三姨太的生辰。”他顿了顿,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三姨太每次去佛门重地,都不喜人打扰,所以那一日,阮克身边没有太多的随从。”
“没想到卲公子对阮克多年的习惯倒是极为清楚。”顾老爷一怔,笑道。的确,阮克最宠爱的是他的三姨太,亦阮素臣的生母骆氏七七。骆氏之所以叫七七,是因为她便是生于七月初七,乞巧节之日。
所以那一日,阮大帅定会大肆宴请宾客,并陪同骆氏上香祈福,这是多年以来的规矩。不知想到什么,顾老爷目光闪动了一下。
邵九自然没有错过,提起那位骆氏时候,顾老爷眉宇间闪过的那一丝不自然,但顾老爷沉浸在某些回忆中,却没有注意到邵九说起骆氏时,神情竟是也有一丝异样。最后那句话,他亦是轻轻的说出来的,那语气,竟有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仿佛怕将在心底尘封多年的心结,打开一个缺口。
擅于心术的人,最终难免被诡计心机所迷惑,陷入万劫不复。同样,心中有伤口的人,一旦揭开那个隐藏极深的伤疤,便会无法控制自己。
这一切,都不是邵九所需要的,他需要的,是彻底的冷静,或者无情。
所以,当顾老爷再次抬起头时,邵九已经回复平静,脸上依然挂着慵懒散淡的笑:“若不将大帅的习性打听清楚,又怎么能选一个好日子?”
顾老爷一怔,随意也笑了,“的确,这是一个好日子。”
再没有一个日子,阮克身旁会如此疏于防范,除了进佛门那样清心寡欲的地方。那样的日子,那样的地方,人总是会少一些防范之心的。
仿佛,这是最好的机会顾老爷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
“还有一件事”邵九微微一笑,“我已经约了顾老的千金,七夕那日,洞庭湖畔一聚。”
当顾老爷目光炯炯的望著邵九时,邵九已优雅的一笑,“顾老该知道,我从不做赔本的生意,若这一次事成,我相信顾老定不会亏待我,但若失败,我亦从未想过,要青莲会上上下下几千人,为顾老陪葬。”
置身事外。
这一点,在两人第一次见面已经约定的很清楚。他邵九要出的,只是人,而这一批人,不是青莲会平日的帮众,或者可以说,是平日不曾露面的。这一批人,是老帮主在北地时便培训的一批死士。青莲会之所以被阮克忌惮还能维持到今时今日,这便是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这批人可以豁出性命去,在北地又人脉极广。这一点,阮克曾说过,亦曾派人暗中去北地查探过,但却毫无头绪。
如今邵九肯用这批人替顾老爷卖命,在顾老爷心中,邵九要的,是事成之后,青莲会的光明正大与荣华富贵,所以,若失败,邵九亦一样不会将青莲会牵扯进去。
邵九说的很清楚,也正因为如此,顾老爷才与他谋事。因为,顾老爷从来都深信,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帮你做事而伤害自己的利益。这本是生意,没有与一本万利的生意,更没有只一方受益的合作。。
邵九说的直接,他反而不疑。
如今,邵九约宝龄,顾老爷又何尝不明白,是一种要挟?就算事败,有宝龄在邵九手上,顾老爷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这已经不是权谋,而是,赤裸裸的摊牌。
只不过,顾老爷别无选择,事有轻重缓急,哪怕是敌人,也有致命的,与可以暂且搁置的,何况如今邵九对他,还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人。他沉默不语,面容浸在阴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才道:“若事情败露,顾某,求卲公子一件事。”
“顾老请说。”邵九笑的温文尔雅。
顾老爷盯着邵九,良久,沉声道:“若我不在,日后,请卲公子代为照顾小女。”
话音一落,邵九倒是怔了一怔,随即,缓缓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