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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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柔柔一笑:“我哪里会要她的命?我早就将她当自己亲生闺女一般,日后,等事情安妥了,我便寻一户好人家,将翠镯嫁过去,也好叫你享享清福。”
“谢太太!谢太太!”贾妈妈一个劲儿地道。
“只是,祥福叔那里,你也悠着点,他毕竟离老爷近。”阮氏慢悠悠地道。
“我晓得!”贾妈妈犹豫片刻开口道,“只是,那人可靠么?万一他拿了东西”
“除了相信他,我别无他法。何况,他要的只是”阮氏半响开口道,黑色的瞳仁中亦划过一丝凄然,忽地紧紧捏着脖颈,喘息起来。
贾妈妈似乎想起什么,飞快地从阮氏房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包的东西来,倒出些粉末,让阮氏吞下,一边道:“太太,你这是何苦,为了二小姐”见阮氏咽下那粉末,平静下来,又道,“二小姐也是个苦命的,太太其实早该去舅老爷那里提提,叫舅老爷做主,将二小姐与四公子的亲事定下来。”
“你不明白,素臣那孩子看着温和,实则倔得很,强来不得。要叫他心甘情愿,除非是死了心。”阮氏淡淡地道,“这一天快来了”
“太太是说,提亲的事?”贾妈妈皱眉道,“若是大小姐没动静”
“不会。”阮氏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笃定,“她不会没有动静,她绝不会让这件事成了。”
肆拾伍、明月的信
正文 肆拾伍、明月的信
“爷,希朗来了。”黑衣少年推开门,恭敬地道。
宽敞明亮的花厅里,一人斜斜地坐在铺着波洛涅兹毯的西式软榻上,摇晃着手中的透明液体,漆黑深邃的瞳眸微微泛着清澈的光芒。
正是邵九。
黑衣少年微侧过身,便有一个高大的,蓝眼棕发的中年男子缓缓步入:“九爷。”弯下腰来,是近乎九十度的一个鞠躬。
邵九短促地笑一声:“说了,无论何时,你都别再行这样的礼,在人前是不可,在人后是不必。”
“公子。”那被称为希朗的外国人依旧一脸恭敬地唤了声。
邵九凝视希朗半响,悠然地道:“可是药用完了?”
“正是。”希朗道,“还能维持一两天的计量,公子您看”
语言地道,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自异域,仿佛是多年以来,早已习惯。
“平野,去取来。”邵九微微一笑,“希朗大夫是仁医,怎可看着自己的病人受苦?”
希朗一脸正色道:“只要是公子吩咐,没什么不可。”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人道么?”邵九轻笑出声,“该给的,总要给,只是,要给的有价值罢了。”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只不过,不知那人是否能带给我们好消息。”
“有没有好消息亦无妨。”邵九淡淡地道,“这些,只不过是废物利用,闹上一阵子也好。”
“那公子的意思”希朗微微迷惑。
“我没什么意思。”指尖落在琉璃杯上,邵九含笑一口饮下杯中酒,微不可见的一笑。
希朗望着邵九,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赞赏、有欣慰,更多的是恭敬与许多对往事的追忆。这位少主的心思,恐怕比老主人深了不知多少倍,若当年老主人也有这般的心思,又怎么会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一人站在北方广阔的草原之上,鲜衣怒马、豪气干云,也仿佛不过此刻邵九的年纪,两张脸不断地重叠、交错,他终是禁不住眼眶有些湿润。
良久,他又一丝不苟地行了礼,缓缓地退下,跨上门口的马车道:“去虎丘顾府。”
顾府花园里,宝龄与宝婳正在往青云轩的路上。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宝龄定睛一看,待看清了来人,微微一笑,与他打了个招呼:“大夫可是来看太太?”
下马车的是前几日从常州出诊回来的白朗大夫。除了宝龄初醒来时,见过这位大夫,之后几乎没有打过照面,此刻一见,心里微微有些亲切感。
白朗大夫行了个礼,操着别扭的语调道:“正是。”
“太太的身体”宝龄略微有些担忧,这阵子看,阮氏似乎比她初见时更为羸弱了。
“大小姐放心,我自当尽力。”白朗大夫道。
“那就有劳了。”宝龄微微一笑,一条小径,与白朗大夫并肩而行,随口道,“白朗大夫是哪里人?”
“俄国。”
俄罗斯?宝龄看了他一眼,高鼻子、深凹的眼睛,的确是北欧人的特点:“怎么会来了这里?”
“白朗深慕博大精深的中医之道,故此三年前来学习。”
原来才三年,怪不得这中国话说得甚是别扭。宝龄笑笑,眼看瑞玉庭就要到了,侧过身让白朗大夫先行。
与白朗大夫别过之后,宝龄朝宝婳道:“娘这几日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了。”
宝婳微微抿唇,并不说话。
宝龄有时奇怪,宝婳与阮氏母女之间,又是怎样的感情呢?她们似乎是极为相像的两个人,阮氏自顾不暇,而宝婳则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谁都不太亲近。宝龄观察过宝婳与阮氏相处,到底是生母,宝婳没有阮氏倒是没有对其余人的抗拒,但依旧是疏淡的,纵然有感情,或许也是藏在心里,因为宝龄从未见到宝婳跟阮氏撒娇。就连宝龄自己,不过是个穿过来的,偶尔也会跟阮氏说几句俏皮话,做些亲昵的动作,而宝婳则完全没有。
宝龄正想着,忽地有个小厮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大小姐,您的信。”
“我的信?”宝龄不觉愕然,思来想去,除了筱桂仙,她在外头便再没有认得的人了,于是取过来便随手拆开,只一看,她便确定了不是筱桂仙,因为开头的称呼是三个字:大小姐。
越看下去,信里的内容便越叫她惊讶,半响,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宝婳,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古怪的、迷惑的神情。
宝婳见宝龄望着自己,低声道:“姐姐怎么了?”
宝龄随即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心底却犹如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本来已先入为主、深信不疑,可一瞬间,竟全然推翻了,叫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而踏入青云轩时,她的心情也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
阮素臣依旧坐在软榻上看书,银白色的在清晨柔软的阳光下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消除了最初的尴尬,曾经,他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除了纯粹的欣赏,并无夹杂着别样的情绪,或者说,是为了摆正自己的立场而刻意要疏忽,但此刻,一幕一幕忽然浮现在脑海,叫她一时呆愣住,忘了挪动脚步。
怀里的信变得灼热万分,那一字一字都在敲打着她的心扉,直到宝婳又出声唤了声,她才回过神来,抬头便见阮素臣也略微困惑地望着自己,索性道:“我忘了还有事,先走了!”
黑衣少年问邵九:“爷,那封信,确定有用?”
他实在不明白他这位主子为何要弄这么封信送去顾府。他在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却换来三个字:“不知道。”
顿一顿,无声地一笑:“只是觉得,会很有趣。”
“有趣?”黑衣少年望着邵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地模样,不觉更是迷惑,“可这些信里所说的,不都是她经历的么?何必多此一举?”
“或许——”邵九仿佛不经心地道,“她死了一次,忘了。”
“爷若要扰乱人心,为何不直接些?”黑衣少年又问。他实在不能理解自己这位主子,就像此刻他拿着酒杯的手分明是干燥稳固,却偏要来回地晃,如游戏一般,兜着圈子。
“不,不是扰乱,是试探。”邵九漫不经心地道。
“试探?”黑衣少年愣了一下,半响,眼睛一亮,“爷的目标并非而是四”
这一次,邵九没有说话,笑意如水、眼神深不可测。
猫抓住老鼠之后,会怎样?当然不会马上吃掉,或许,还会将老鼠放回去,再抓回来,如此反复循环,直到索然无味了,老鼠也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吃不吃掉,又有何妨?
当然,对于猫来说,老鼠,并不止一只。
宝龄从怀里拿出信,关上门,一字一字,又重新看了一遍。反复几次,她的心便更乱了。
招娣推门进来,一见坐在阴影里的宝龄,有些错愕:“大小姐不是去青云轩了么?”
宝龄抬起头:“明月”
招娣愣了一下,赶紧道:“大小姐怎么了,奴婢不是明月。”随即小声嘀咕道,“明月不是一年前被大小姐赶出去了么。”
对,一年多前,明月与招娣一般,是跟在顾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又与招娣不太一样,因为,明月几乎是陪着顾大小姐长大的,就因为如此,所以当顾大小姐因为一些小事而打了明月板子,又将将明月赶出去时,所有人都为明月感到不值。
这些八卦,宝龄最初还是在看戏那日从那些碎嘴婆子那儿听来的,当时她并没有多么在意,顾大小姐的生平也不多那么一桩恶劣的事,过去的事不是她能改变的,她只想走好以后的路。
可现在,明月居然来了信。而信上所说的一切,叫宝龄有种忽然看不清一切的感觉。下一秒,她忽然腾地站起来,拿起梳妆台上那面铜镜。
铜镜依旧和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在这个年代再普通不过,若说有一点不普通,那便是或许年代有些久远,所以值钱些。
顾大小姐将明月赶出去,就是因为明月差点摔坏了这面铜镜,她记得初次看这个房间,梳妆台上便放着这面镜子与那只飞走了的风筝宝龄左看右看,亦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放弃,又重新坐回去。
良久,宝龄道:“我想静一静,你去告诉一声祥福叔,就说我这几日不去前厅吃饭了。”顿了顿道,“青云轩,我也暂时不会去。”
招娣迟疑了一下,见宝龄并没有抬头,不知苦苦思索着什么事,于是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招娣见大小姐虽然表面上还是挺平和的,但心里总归是有事一般,本来这个时候,老爷早就派人来询问了,可一连三日,都没什么动静,倒是太太来看过大小姐一回,见大小姐没事,两人说了会话才走。招娣不禁想起老爷在饭桌上的那番话,心想,难道老爷真的恼了大小姐?
到了第三日,招娣终于忍不住了,她左思右想,眼睛一亮,敲开了连生的房门。
房门被推开,连生一眼便望见坐在窗口的女子。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微微蹙着眉。招娣来喊他的时候,他也有些疑惑:她从来没有这般过,纵然是除夕那夜喝醉了说了那么多或许不该说的话,但第二天依旧充满精神,她怎么了?是心情不好么?是想家了?可她的家,好像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几乎忘了这几日的挣扎,没有一丝考虑便推开了她的房门。
直到看到她,他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过激的情绪,只是有些微微的苦恼与困惑。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她跟前的那封摊开的信上,下意识地走过去。
渐渐地,他的神情由迷惑变作惊讶,本来清澈无波的黑瞳里泛起了丝丝涟漪。
宝龄蓦地抬起头,见连生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微微一愣,随即似是舒了口气,还好,是连生。这一刻,她忽然发现或许只有连生才能听懂她心底的那些话。
“你”连生正好也抬起头,目光相撞,他只说了一个字。
宝龄苦笑:“连生,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连生忽然道。
“你知道?”宝龄错愕。
连生看了宝龄半响,偏过头去:“上面写的,我并不知道,只不过”他顿了一下,心有些微微的酸涩,“阮大哥每次看你时的眼神或许你不知道,可我看到。”
入了顾府,他才知道,原来当年顾大小姐找上他,是为了气那位四公子,可四公子喜欢的是二小姐。他本不在意,阮素臣与宝龄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可渐渐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关注她们之间一点细小的互动,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宝龄与阮素臣在一起,阮素臣总是淡淡的,有些疏离,可当宝龄一转身,阮素臣漆黑的眼眸便变深了些许。
连生看不懂,但能感觉到,那种柔光,仿佛能将一切融化。甚至有一刹那,他心底几乎有那么一丝不愿,不愿宝龄回头,看到那种目光。所以,他一直控制自己,直到那天夜里这就是为什么,他忽然变得不想去青云轩,甚至避开她的原因。
连生的话虽然不甚明朗,但宝龄听懂了。她并不是个感官迟钝的人,相反,她有时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只是先入为主,又刻意避开,所以并未发觉,或者说,发觉了,也只是掠过而已。
此刻,这封信勾起了她所有的回忆。与阮素臣相处的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最初的疏离,莫名其妙的话,忽然而至的笑颜她本以为这是因为阮素臣虽是不待见她,但终归念着往日一道长大的情分。
现在想来,竟不是如此的。
若此刻她还想不明白,那她就是真的白痴了。
肆拾陆、情何以堪
正文 肆拾陆、情何以堪
明月的信,几乎是一封忏悔信。
“园子里那棵红豆树,是大小姐与四公子两人亲手所种,那一年开花结果时,四公子亲自摘下红豆,为大小姐编了一串手链,大小姐极欢喜那串手链,于是明月偷偷地藏起来,谎称找不到”
“明月见大小姐与四公子约好见面,便叫人通传四公子,二小姐又躲进了衣柜里不肯出来,四公子去看二小姐时,明月再告诉大小姐,大小姐自然不乐意,那一晚,明月见大小姐与四公子吵,四公子有些无奈,明月心里还很高兴”
“明月从未想过,会遇到一别多年的阿离,阿离是世间对明月最好的一个人,只可惜明月已是顾府的人,婚事亦不由自主,于是,明月只好偷偷地与陆离见面,却没想到,会被大小姐撞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