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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部分

神州奇侠-第355部分

小说: 神州奇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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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方心想:倒是好久没见过他了。

  自他闯浴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了。

  “怎么?奇怪吧?瞎子也点蜡烛?”

  花点月倦慵慵的说,“这烛是为你而点的。我瞎了,今晚月黑风高,我不想占人便宜。”

  听他的语气,彷佛残废是占了人很大的便宜似的。

  唐方笑了:“还说不占人便宜,还闯入浴房来呢!”

  她也醉了五分,加上她本来说话一向就了无惮忌,所以此际就更不避讳什么。

  “那次的事”

  花点月的双眼像浸在深深深深的海底里,他的语音也像是隔著海传过来的:“很对不起。”

  唐方偏看头,双手负在背后,十指交缠剪动看,怪有趣的绕看花点月走了一圈,又饶有兴味的问:“我原失去内力,是你下令要恢复的吧。”

  花点月只道:“原来老四都告诉你了。”

  唐方道:“看来,你在这儿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花点且苦笑道:“我只是个傀儡。温、唐、雷三家,各有成见密谋在他们门里谋反,要另成一派,我这个外姓人,只好给抓来当他们的幌子。否则,他们三家派出来的人谁也不便当老大。当然,由我来当老大,另一个好处是他们谁都不信任我,但我也什么都干不出来。”

  唐方诧道:“那么温约红”

  花点月道:“他无野心、也无此志,只不过,人在江湖,由不得他!”

  唐方冷然道:“真正拿得起、放得下,有原则、有良心,够定力、够胆色的人,是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

  花点月静了半晌,然后才倦乏的道:“可惜我只是个残废:脚不能行、目不能视,如果我不甘于受人利用。那么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唐方截道:“这样活下去,岂不是跟死没有分别。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残废的!现在你自认为是,我才看得出来:难得你一身好本领,骨头却恁地轻!”

  花点月一震。

  他既没有暴怒,也没有伤情。

  他脸上只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倦意。

  又残又艳。

  唐方也觉得自己的话是太重了些了,于是说,“花大当家,在这里,你是我最谈得来的朋友,我从不当你是残废的,坦白说,你不说我也看不出来,但你自己却把自己当成个废物,我觉得很可惜。”

  “我还不能算是废物。”

  花点月笑了:“至少,我还拦著你,使你救不得你的朋友。”

  “你不是废物,因为你也可以不拦著我,让我去救我的朋友。”

  “你一定要救你的朋友?”

  “因为他救了我。”

  “要是他不曾救过你呢?”

  “只要是我真正的朋友,我都救!”

  唐方大剌剌也大大方方的说,“如果你有一天遇难,我也会救你。”

  花点月笑了,微笑掀动了他残而艳的风姿:“好,希望有一天,你能救得了我,能有幸为你所救。”

  唐方笑了。

  清风徐来。

  有花香、有酒意、有一些情怀

  

  既恬,又倦。

  乘著醉意,唐方已有点分不清是夜的寂静还是人的寂寞。

  外面的杀伐怎么都止息了?

  “你常常唱歌,唱的是什么?”

  花点月恬恬倦倦的说,“我看不清楚,但耳朵却很好。”

  唐方笑意可掬也醉意可掬的轻唱了一段:“郎住一乡妹一乡,山高水深路头长;有朝一日山水变,但愿两乡变一乡。”

  她的歌声清得要比清风还清、凉风还凉。

  唱完便笑看说:“真是一厢情愿的歌,是不是?”

  花点月彷佛还没听够,侧看耳,还在细细品尝似的,良久才喟然道:“听说你跟箫秋水萧大侠是一对儿?”

  夜那么的黑,只要在黑暗里行上一阵子,整个人就像给浸透了一般,可是唐方脸上还是喜孜孜的、白生生的。

  “他呀。”

  唐方说到心都甜了,“等救了徐舞出来我就找他去。”

  花点月也唱了一句:“但愿两乡变一乡。”

  花点月的歌声在略沙哑中里吞吐出款款的深情,唱完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唐方笑说,“你唱得很好听呀,好像很多情、很有情、很多伤心的事情似的!”

  “伤心?”

  花点月撇撇嘴唇,“谁伤得了我的心?”

  唐方向他做了个鬼睑:“呸,你”这才想起他是看不见的。

  花点月却似看见了似的,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花点月才悠然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面的那一天?我遽然出手,看你还有没有留著武功,在你唇上点了点”

  “对了!”

  唐方一句便道,“你占了我的便宜。”

  “嗯,你唇上的胭脂还留在我梦里呢!”

  花点月陶陶然的说,“还记得我们吃醉胭脂的那一夜”

  唐方本也笑看,笑眯眯也笑迷迷的,忽尔觉得这话题有些不妥、不好,所以也有点不安、不悦了起来,忙更正道:“是你吃醉胭脂,不是我们。”

  花点月也神容一敛语气也遽冷了下来,“是我,不是你。现在,来救徐舞的是你,拦阻你救徐舞的是我。”

  唐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真的要拦阻?”

  花点月不多说什么。

  他只说了一个字。

  “是!”

  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周旋余地。

  唐方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是因为风太猛、还是太冷、或是酒意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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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别传 唐方一战 在水七方
  花点月的左手遽然一震,瞍的一声,右袖猛地射出一道金光。

  唐方身形疾闪。

  但她要闪的时候金光已利入她的头顶上。

  她呆了一呆,仲手一摸,在发髻上撷下一支镖。

  黄金打造的薄镖!

  花点月冷峻地道:“第一镖,我要射看你的发”

  “瞍”地一声,使的双手一振,却自右足炸起一道金芒。

  唐方全身掠起,“燕子飞云纵”尚未展开,右耳一凉,一道金镖擦颊而过,射落了她右耳垂悬看的一颗小小的珍珠。

  花点月一字一顿的道:“第二镖。我要射落你的耳饰”

  唐方又惊又恐。

  惊的是恐。

  恐的也是惊。

  这样的出手,这样的对手,正是可恐可惊!

  花点月冷酷的说下去:“第,三,镖,我,要,你”话未说完,唐方已反攻。

  不能不攻!

  不可束手待毙!

  对手太厉害了,一定得要化守为攻,以攻代守!

  她一出手,右手打出一把“泼墨神斧”,左手撤出两支“留白神箭”。

  她明知不敌,也要一拚!

  矮怒啸。

  箭锐嘶。

  

  

  然后唐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斧,就劈在花点月胸膛上!

  那两箭,也钉在花点月左右胸骨里!

  花点月间哼一声,仰天而倒!

  这刹那间,唐方什么都明白了:花点月不是避不了,而是根本没有避!

  他毕竟是这儿的老大,若要活下去,而又要让唐方过去救人,必须要付出点代价!

  所以他故意激怒唐方,逼她出手,然后他不闭不躲

  

  这种情形跟温约红是一样的:温约红在醉倒前挥了一剑,表明了“若是我要拦阻你你就绝对过不去”;只不过,花点月远流了血、受了伤!

  伤得重不重?

  会不会死?

  这两点,连唐方自己也没把握。

  恼怒、情急、惊恐加上醉意,她确是下了令她痛悔的重手!

  她急急奔过去,要探看花点月的伤势,却听花点月一声低沉的闷喝:“别过来!”

  唐方顿住。

  “快走!”

  花点月嘶声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救了人,马上离开!”

  唐方只觉喉头一热,紧咬下唇,不让自己落泪:“你”

  当花点月看见唐方转身展动身影的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伤处的痛。

  他知道,对她而言,这感情既是不可变易,也难以追回的,一如她展动的身姿。

  自从他遇见唐方之后,这地方不仅成了他的软禁,也成了他命定里的失意空间。

  他生命里有唐方,但一定会失去唐方,这点他更是明白不过

  

  郎住一乡妹一乡

  

  虽然相分两地,但那还是个幸福得够幸运的郎,不像他,他只是在这他甚哀伤他甚忧欢的这一晚里,是一头孤寂的狼。

  他一早就明白这个:甚至看到结局,预见下场。

  所以,那一次,他因雷以迅和唐拿西故意误传警报,让他去亲历唐方的斧箭,企图由他处得悉唐方的暗器手法他自然是对他们说只及骤然接下,但摸不看对方出手路数,那一次,他确曾看见唐方美入骨髓里的裸体,他马上下了决定:他还是装瞎的好。

  这一来,唐方可以无怨,他也可以无伤唐方

  

  那一次惊艳和乍丽之后,他总是想:他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死、是伤

  

  有时候,失败也是一种人格,受伤也是。

  他一向只给废了双腿,视力亦差,但并非失明。

  花点月倒在地上,听到唐方远去的跫音,和他流血的声音。

  除了自己倒卧之处,河塘的三面七方,彷佛都有唐方的倩影,和那欲浓似淡的胭脂余香。

  当唐拿西正剔看指甲,跟他说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派来的?知道我们些什么?你们计画干些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秘密的?你再不说实话,这辈子就没有机会说任何话了。”

  傍折磨拷问得遍体鳞伤的徐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把唐拿西的话听进耳里。

  他原本是给粗索捆在铁架上,浑身穴道已给封住,这“死屋”的门大开,也不怕他能逃得出去;而他的脸正是向看大门口的。

  门外是池塘。

  龚头南本来就是环河而筑的,更利用水道布成绝妙的阵势,不知就里的人要是硬闯,定必遭殃。

  傍殴打得乱七八糟、头崩额裂的徐舞,本已不打算活了,只是他连一口真气也运聚不得,更休说是自绝经脉了。

  在这里“看好戏”的人是唐拿西,但动手的人不是他,而是雷变和张小鱼!

  “志在千里”雷变和“百发千中”张小鱼,因与“行云流水”徐舞在江湖上齐名,就是因为曾经“齐名”,所以他们也特别恨他。

  徐舞自知落在他们手里,可谓全无希望可言了。

  他忍受痛。

  他忍受苦。

  毕竟,他是为了救唐方。

  为她,死也何怨,败亦无伤。

  可是,唐方走了没有?

  她可安然?

  她可无恙?

  他又想起那井中的梦,梦中的井。

  几时,他这口枯渴的井,才有她倩影投下的一瞥?

  天涯茫茫,生死有别,唐方唐方,我还能见看你吗?

  这样想著的时候,彷佛水畔塘边,都是唐方。

  丙真是唐方。

  那一张美睑,像流传千年的一首诗。

  那不是唐方吗?

  那真的是唐方!

  天!

  唐方怎么会来这里?

  !

  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

  震动中,徐舞完全没听见唐拿西对他说什么。

  炳!

  女人唐方正悄没声息的逼近“死屋”。

  唐拿西正背向看她。

  忽然之间,唐方觉得背后又有那种给伺伏和窥视的感觉。

  她不再前行。

  她陡然站住。

  唐拿西这时也看到徐舞那张口结舌、犹似梦中的神情。

  “来的是你吧?”

  他头未回就已经这样说,“你一竟敢第一个回来,也算够胆!”

  唐方冷然道:“我背后是名震江湖、卑鄙小人”火鹤“和”朱鹳“吧?”

  背后的唐不全和雷暴光登时变了脸色。

  唐方毕竟只是他们的后辈。

  唐方这句话,非但不当他们是前辈,还简直把他们当作人渣看待!

  按著唐力又道:下四叔,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唐拿西挑看指甲上的污垢:“唐方,你重回这儿,虽够胆气,也够义气,但一点也不聪明。不过,我实在不明白,花大当家和温老四怎么会让你溜进来的。”

  “因为我打倒了他们。”

  唐方觉得这样说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现在轮到你了。”

  唐拿西笑了,笑得十分慈悲。

  唐不全、雷暴光、雷变、张小鱼等都笑了起来。

  “你只有一个人,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却能打倒我们全部吗?”

  唐拿西笑问,语音尽是轻忽之意,“你知道我们这么多秘密,你想我们还会让你再逃出生天吗?”

  唐方正待发话,但因寒风吹来,又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忽听徐舞嘶声道:“唐姑娘,快走,别管我,你真要为我报仇,去找唐老太太才有办法”

  因说得太急,吞了一直便在喉间的一团凝结的血块,登时作不了声。

  唐方眼见这原来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雄赳赳威凛凛的男子,如今为了救自己给折腾这样子,心中一热,啥都不管了,趁看醉意,一声清叱道:“住嘴!你救我我就救不得你?待老奶奶来时,你已碎成七千块了!”

  遂向渐包围上来约五人冷笑道:“好,今天我唐方就一人来教训你们五个王八蛋!”

  “嘿,”唐不全身形像一支怒飞的大鹳:“唐门居然有你这种目无尊长的人!”

  “今儿不把你收拾得服服贴贴我就不姓雷!”

  雷暴光双手各“捏”了一团火:“使暗器的居然有你这种不长进的后辈!”

  “什么后辈、唐门!使暗器的面子都给你们辱熬了!”

  唐方以七成英风三分俏煞叱道:“要清理门户、收拾鼠辈,正是我唐方的”大方一堂“首要之务!”

  唐拿西倒是一怔:“什么”大方一堂“?”

  唐方因酒气渐减,加上给寒风一吹,又打了一个冷颤,情知今晚既难逃这五大高手的毒手,但却还是热血填膺的不惜一拚,于是一切都豁了出去,大声道:“大方一堂”就是我唐方一人

  

  “忽听一人接道:“加上我”山大王“铁干”这人说看,如山地走了过来,为唐方披上了一件衣衫。

  “别著冷了。而今会打冷颤和讲义气的女人实在不多,你要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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