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神劫-天寂-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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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虽然人多,但大晋东北太平了数百年,早已吃得多动得少,平时只会倚势横行霸道,哪里比得上常年在山林中谋生的卫姓猎人。卫林吃了那大胡子的亏又被污蔑,一动起手来便直盯着他,恨不得将其剥皮挫骨。
因此当猎刀扎进人肉中的钝感从刀传递到手,再传递进脑子时,他看着对方惊恐睁大的眼睛,并没觉得有多不对,直到周围的人被吓得退开,他被谁拉着下意识奔跑时,才渐渐回过神。
“再来一次,我还杀他。”听楚墨说到杀人这段,卫林冲口就道,那喷火的黑亮眼睛让人不由联想到还不知世事的牛犊子。
楚墨被这句话噎住,后面再说不出。
楚子彦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杀了官兵,无论他们与楚家有没有关系,楚家都脱不了身,但是,他心中更清楚的是,其实是楚家连累了他们。
天陌目光淡淡扫过卫林,直看得他刚升起的气焰又立马熄了下去。(文-人-书-屋-W-R-S-H-U)
第十章 (4)
盗官印,杀官兵,被这两项罪名一套上,便是个谋逆的罪名,无论是谁也别想再翻身。与卫林几人不同的是,天陌眼睛清亮得跟明镜似的,对个中原由以及会导致的后果全部都心中有数,他甚至知道钱伍安的神色为何前后有异。
“那捻翠谷为何让李家如此惦记?”他看向楚子彦,不再废话。
楚子彦听问便知天陌洞悉了一切,俊脸不由微红,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才道:“那里有我楚家培育良马的牧场”他还想解释几句,却又感到在眼前这人面前什么样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于是一句话罢便突兀地沉默了下来。
良马?天陌稍一沉吟,便即明白了个中的弯弯绕绕。虽然大晋正逢盛世,早没了初建国时的凌烈煞气,但周边强盛异族的虎视眈眈,使得朝廷不能高枕无忧,边塞将士仍要枕戈待旦,战马的需求从来没有减少过。加上贵族武风兴盛,宝器良驹都是他们彼此炫耀攀比的资本,因此马匹生意比私盐买卖更让人眼馋,当然也不是一般没什么背景的人能做得了。楚家既然能自己配种培育良马,自然又非普通马商可比。李家此次根本是明目张胆地想霸占楚家牧场,与财势皆不容小觑的楚家正面卯上,这后面不知是真因贪心作祟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这会儿,官兵应该到了。”他道,扫过眼前神色各异的人,最终定在了楚子彦身上,“此事必不敢连累楚家,我等就此告辞。”
此话一出,楚子彦和钱伍安都有片刻的呆怔,而后才赫然反应过来。天陌的意思显然是让楚家把他们交给官府,这样楚家至少暂时是撇开了关系。只是两人心中更清楚,郡守此举根本是针对楚家,就算此次避开,后面只怕还有层出不穷的害人招数,与其出卖朋友来换得暂时的苟安,倒不如将他们紧紧地拉到自己这方。卫林等人倒也罢了,这天陌却决非池中物。
“陌兄!”看天陌拿过手杖欲起身,楚子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楚子彦绝非怕事无义之辈,何况此事几位卫兄弟天性淳朴,与人无怨无仇,若非受我楚家牵连,又怎么会被奸人陷害。子彦无颜,定将各位安全送离此地。”他知卫姓猎人懵懂,但天陌却是不能唬弄的,于是索性以诚相待。
钱伍安开始还在为楚子彦把责任往身上揽而皱眉,暗怪其不趁机施恩,但毕竟亦是油滑成了精的人,不一会儿便明白了他家二爷的意思。再偷觑了眼神色莫测的天陌,背上不由暗暗出了层冷汗,赫然顿悟在眼前这人面前耍手段就跟演大戏一般,不过是徒逗乐子罢了。
天陌见楚子彦还不算糊涂,于是将手杖放回了原位。
“如此,有劳楚二爷了。”他淡淡道,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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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当官兵包围楚宅准备捉拿逆贼的时候,天陌等人连同受伤不起的楚大爷已经出了城正赶往捻翠谷,留下楚子彦和钱伍安应付官府。
如天陌所料,楚家在离自己势力范围如此远的城山郡建立牧场饲养良马,绝对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楚宅设在城内,但却有密道通往城中的车马行,再由车马行搭车至北城区,在靠近城边的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有地道直达城外的一家客栈后院,里面有配着马的车随时候着。一路安排周详,并不虞被人阻拦,显然楚家一早就在防着今日这样的情况了。
捻翠谷在城郊二十五里的地方,在城郊十来里的时候从官道拐入右侧的岔道,两旁松竹繁茂,虽然是土路,但却宽敞平坦,显然是为了方便运送马匹而筑。
马车内空间很大,装了九个人,却并不显得拥挤,只是也不见得舒适就对了。
一路上众人都有些沉默,而自认惹了祸事的卫林则显得更加不安。如同其他卫家村的人一样,他怕的不是自己出事,而是怕牵累旁人。
楚大爷已经醒了,只是精神较差,提不起劲说话,卫翼在旁边看顾着。小冰君则坐在库其儿和宇主子中间,随时照应两人的需要。
不用问,库其儿也能猜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们不会走得这么急。这段日子一直靠人参养着,虽然还不能动用真气,却已比初时好了太多,至少不会连坐片刻都要觉得呼吸困难。面对车内有些窒闷的气氛,她觉得有些烦躁,侧脸看了眼身旁的小冰君,却不想竟被其旁边的天陌夺去了心神。
明明已经决定放下对他的那些不着边际的念想,但每当有他在的场合,她却仍然没办法控制那种莫名的痴迷,只是这样看着,便什么也不能再想。
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小冰君不由微垂了头,觉得有些不安。与其他人不同,库其儿和她一样,都曾经是宇主子的姬妾,虽然有名无实,但两人的地位是相当的。以前在黑宇殿的时候,因为离着宇主子太远,所以她没什么感觉。如今却
她想到昨天早上那个吻,想到他说的内人,想到那个不顾一切的拥抱。这些,他是不是也会许给春姬不,是库其儿姐姐,是不是也能许给旁人,就如曾经的四姬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库其儿的注视于天陌来说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不过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了身旁女子的惶惑,原本看着车窗外面松绿的目光回转,不着痕迹地扫了侧旁一眼,捕捉到那极细微蹙着的眉心。
手指微动,他轻轻按上自己的膝。
果然不出所料,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人立即跪下了身,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便将他的脚抱进怀中,开始轻揉地按捏。在其他人愕然地注目中,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主子,腿又疼了么?”抬起头,她忘记了正在纠结的事,满眸担忧。
天陌唇角微动,淡淡唔了声,于是看到她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为他按揉起双腿来,不再胡思乱想。
第十一章 (1)
看着这一幕,库其儿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她想说自己也能为他做这些,只是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她不会知道,能做与做一字之差代表着的是多大的勇气与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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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穿过松间道,翻上一座山岭,越过鲜红的鸡爪槭与结着累累果实的榛树,可以鸟瞰远近山野。只见群山环峙下,一块绿色葱荣的肥沃原野宁静而悠然地沉睡着。金黄色的田块和澄蓝色的湖泊点缀其间,如同织锦的地毯一般。所有人都不由眼前一亮。
马车没行多久,一道峡道出现在眼前,两旁高崖峙立,松木横伸。出口处设有一座高大的木栅门,将内外隔离开。
与其他为秀丽景致所迷醉的人不同,天陌注意的是此地的防守情况。一眼扫过,不由暗自摇头。除了在木栅门那里有人看守外,各险要之处竟没设立任何哨楼,虽然有天险凭恃,但如果有人蓄意来攻,只怕挨不了多少时间。
木栅门的守卫显然识得驾车之人,只是彼此通报一声后,便将门打开了,马车长驱直入。
进入山谷,坐在前面的驭者和楚墨似乎放松了下来,不时交谈两句。
农人们忙着在田里收割稻谷,原野上骏马奔驰,不时能听到牧马人将鞭子甩得啪啪的响。一座座松褐色的原木屋稀稀落落地散布于北面的山脚下,在长草及繁星般的花朵掩映下,宛如遗世独立的隐者一般。
马车驶过横穿小谷的土道,穿过在原野上悠然吃草的马群,最终停在了一座木屋前面的空场地上。
楚墨没等马车停稳便跳了下去,一阵风般卷进大门,不片刻,便带着几个青衣大汉走了出来,将众人迎下车。
木屋分为前后两进院子,木廊石路,没有任何修饰,显得朴拙无华。
在宽敞的厅内坐下,那几个汉子已从楚墨口中大致得知发生了什么事,神色都不由变得凝重起来。楚大爷坐了一阵马车,精神有些不济,于是只随便交待了两句,便先去歇下了。一个青衣汉子又招来个农妇模样的女子,帮着小冰君将库其儿扶到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厅内只剩下天陌卫林等人,楚墨和四个青衣汉子。这时楚墨才有机会给他们彼此做介绍。
原来那几个青衣汉子都是楚家的家仆,从牧场建立之初便随着楚大爷来了这里帮着管理牧场,名字分别叫楚柏,楚玉,楚峰,楚豫。另外还有四个,去了域外寻找良种马回来配种。
楚柏是个满脸虬髯的汉子,身材魁梧,双眼闪闪有神,一看便知不是简单角色。
“大爷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他沉声问,泼墨般的眉凝立如刀。他们跟随楚大爷也有十多年了,情义极深,此时见其被人打伤,如何不怒。
楚墨滞了下,忍不住侧了侧头,想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却不想一眼看到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天陌,仍带着些许稚嫩的脸不由一红,慌忙垂下眼,神色极为尴尬。
“是是为了为了”他讷讷难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是什么?堂堂男子汉婆婆妈妈的做什!”楚峰是个急性子,见状不由一拍椅手,喝道。
同样是急性子的卫武原本也听得心中烦躁,只是碍于身份不方便说话,楚峰这一大喝,仿佛代他喝出了自逃亡起便憋着的满腔鸟气,顿时觉得通体舒泰,看向楚峰的眼神也不由变得惺惺相惜起来。
楚墨却被喝得打了个哆嗦,眼圈一红,强忍着才没当众哭出来。
“大爷、大爷他和李家二少爷同时看上胭脂阁的白柔姑娘,都要给她赎身,纳她进府。我劝不住,两边就打起来了,谁想到那李家二少爷逛个窑子也带那么多人”说到这,他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想来一是窘迫,再来便是确实被当时的情景吓住了,此时想起还觉得后怕。
楚柏等人听到这个理由,脸色阵红阵白,心中都不由暗怪楚峰不该当着外人的面问这个问题。他们却不知道,在场的外人,除了天陌外,其他几个根本不知道胭脂阁是什么地方,对楚墨的话也只是半知不解。
“不过是对方有心生事而已。”天陌开口,平静无绪的语调就像一阵轻和的风,将厅内原本有些怪异的气氛不着痕迹地吹散。
楚柏精神一振,朗声道:“不错。李家有心生事,咱们怎么防也防不了。”就像早上的事一般。他精明之极,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所有的事联想在了一起。
语罢,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微变了。
“二爷和钱爷留下,只怕有些不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天陌。
“此地都是楚家人?”天陌也不绕弯,直接问。目光却不由自主瞟了眼门口,暗忖那丫头怎么一去不回了,莫不是还学会了避讳什么?
“是,都是楚家从汀洲迁过来的家奴。”楚柏点头,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此人面前如此恭顺。但即便反应过来了,仍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心下不由暗暗纳罕。
接下来天陌又问了几个问题,关于进入捻翠谷的通道,设置了哪些关卡,谷中居民的人数以及是否习武等等。楚柏心中虽然知道这些事是不能和外人说的,却控制不住嘴巴,一一地回答了,还详尽之极。他本来就是八仆之首,对这些比楚大爷还清楚,说起来简直如数家珍,直听得楚玉等人一愣一愣的,心叫不好,想要阻止,却在看到天陌认真倾听的表情时怎么也开不了口打断。
于是,天陌最终弄清了捻翠谷的目前状况。
捻翠谷四面环山,只有他们进来的那条峡道与外界相通。楚柏原本是行伍出身,颇懂兵事,初来此地时便建议过在各险要和关键之处设立哨楼碉堡,同时在峡道的入口处建一座城楼,楼前开出壕沟,沟中设利石尖刺,以吊桥通行。那样的话,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捻翠谷也稳如泰山。只是楚大爷说他们不过是养马,又不是要拥兵自重,不想惹人诽议,也不想多花财力在养马之外的事上,于是只草草在峡道口安了座栅门,以防马匹跑出丢失,并没采纳他的建议。
捻翠谷中原来是有一些原住民的,自从楚家圈下这块谷后,便将那些原住民迁了出去,代以楚家自己的家奴和佃户。一百二十户,五百六十八人,大部分都是壮劳力,会武的却只有百来人,这其中又以他们八大仆为首。
天陌听罢,身体往后靠向椅背,没做任何评论。垂眸沉吟片刻,才抬起眼看向楚柏。
“现在挖壕沟还来得及。”他说。
楚柏一怔,立即心领神会。
第十一章 (2)
小冰君原本打算安顿好库其儿便回转,却被库其儿留下。
“怎么,分开这一会儿就受不了哪?”库其儿笑吟吟地打趣,又恢复了以往在黑宇殿时的样子。
小冰君只是抿唇笑,并不否认。
“妹妹还是太单纯了一些,这对男人哪,你得若即若离,得不到的才最让人惦记。像妹妹这样,整天跟前跟后黏得紧紧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不被腻烦,也只会被当成贴身侍奴一样看待。”库其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很不舒服。对两人那样即使不说话也能明白对方心思的状况,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明明她比眼前的女子更早进殿,还曾经为救他差点丢了性命,凭什么眼前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