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蝶双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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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有犹豫,后面色一喜,急着点头。
可爱。“你呢,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不反对你叫我‘恩人’,也不在乎你唤我‘姐姐’,如何?”
摇头,还是剧烈的?有毋搞错?“那你要怎样?”
“朕——”见她伸出一根细白的食指轻摇两下,“我——”
唔,乖。
“我想”
蓝翾百无聊赖地玩着发梢待他发言,眼睛不经意扫过餐桌上提醒时间的美少女造型闹钟,指针不开任何玩笑地指向了八点十分?MyGod!她一跳老高,奔向卧室,收拾整齐的床上早备了一套米白套装及与之相配的脖巾,可是,可是不塞车情况三十分钟的路程要她在上班高峰期用二十分钟赶过去会不会太赶了一点?
“主编,我是小蓝。我二十分钟前才要出门,一个远房亲戚找过来,他患有痼疾,需我帮忙带去医院观察,所以不好意思主编,我今天必须请假了,人命关天马虎不得。不过昨天我已把审完的稿子Email给您了,请您先过目,若有任何问题回发给我。下午时间若赶得及,我会去公司一趟。”
“好的,好的,谢谢,我会注意,好的,再见搞定哇,你干什么?”末尾的疑问是冲着自诩“朕”的戎晅吼出去的,这厮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伫在了她身后,换成蓝翎,肯定有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配合场景。
他盯着她手里的物件,惊讶,诧异,不解,逐一在脸上轮迭,不明白她为何要对着一个薄薄巧巧的小盒子自说自话,且笑容甜美。
不识得手机?蓝翾决定花些时间搞清楚这尊神到底来自哪颗星球,原想带他出去走一遭试试反应,但念他有伤在身,为免活动量大了导致伤口发炎,还是在家休养得好。多从箱底找了几件父亲的衬衫、长裤出来,父亲有一米八O以上的身高,应该还能配他。在洗手间里见到昨夜助他卸下后自己随手扔到浴盆里的那件怪异衣袍,翻看良久,一物坠地,低腰捡在手中,触感绵韧,色泽鲜艳,这薄薄一层,便是那能抵刀剑的双丝甲?
将衣服掷进洗衣盆——感觉以那衣物质地不宜机洗,又将双丝甲收到储衣柜,回到客厅,正见他站在窗前,俯望着窗外事物,神色怔忡不定。那神情,像是一只找不到回家路的迷途羔羊,更神似乍离母爱护佑的无辜孩童。不妙,该不会这天外飞来的小男生勾起她为数不多、潜藏久远的伟大母性情怀了罢?
“阿晅,坐过来看电视。”她拍拍沙发,待他依言坐定后,抬手按遥控器,电视机内闪出画面影像时,他困惑的姿态与看到她对着手机说话时如出一辙。她将频道停在了一部古装片上,是前段时间热播的《汉武大帝》。
他凝眉,瞳孔跟着剧情演绎,愈睁愈大,呼吸也愈不平稳。尤其汉武帝下令斩杀主父偃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时,他拳头紧了又放,放了又紧,显然,情绪渗入剧情里面。直到片尾曲响起,字幕打出,广告开始,他才疑惑不解地无声询向蓝翾。
蓝翾耸了耸肩,“这集播完了。很喜欢看电视吗?”
“他是谁?”戎晅问,“那戏里人是谁?”
“哪一个?剧中人物还是演员?”蓝翾从冰箱里取可乐,递一罐给他。
戎晅迟疑地接过,嘴里仍然问:“那个王,他是谁?”
“汉武帝。所谓秦皇汉武,他在中国的帝王史上可是一个相当重量级的人物。他极爱打仗,但是冲他极反对靠女人来稳定天下的气魄,他还算及格。”
“朕明白了,此地是晷界,他是晷界的皇帝。朕竟然来了晷界,天地之间竟真的有晷界的存在,先生没打诓语。”他突然说,面色凝重。
蓝翾一口可乐没咽好,呛得咳嗽起来,急急撂下铝罐,抽出两片餐巾掩嘴,好不容易稳了气息,才说:“你说什么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什么鬼界阳界?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人家汉武帝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帝,在历史中有他的存在。不像你,自称‘朕’,又不知从冒自哪个星球?”
他豁地攫住她双腕,黑眸直直逼住她的,里面有被灼痛的火焰在跳跃,一字一句道:“朕是王,朕来自寰界的煊国,煊国之王,你明白么?”
这一刻她百分百确信:他不是小男生,不是小朋友,攫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眼睛更蕴藏了摧毁一切的气势。只是,为何,眼底深处隐有不易察觉的孤凉?
“你为何如此看着朕?”他放了手,喃喃问,手指轻柔地抚上了她的额头,抹开横在她额上的一绺青丝。
蓝翾一怔,避开了他的拂拭,“喝不喝可乐?你喝过的吧?很好喝,试试看。”
戎晅拿过她原先放在茶几上的,呡一小口后,脸现欣喜:“味道甚佳。”
不得了,如果他这副样子被可乐商得见,保准是一部叫好声四起的广告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当真无家可归的话,照他这架时下少女追捧正盛的花样美男的好胚子,闲暇功夫不妨带他到一些影视公司的选秀活动踩踩地盘,说不定会是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呢。
“喂,小朋友,我有拿你的份,干嘛喝别人的?”浮想联翩回来才发现自己喝到一半的可乐在别人嘴下猖狂。
“朕向来如此。”他说。
“皇帝要吃别人的剩料吗?”蓝翾雾煞煞地忖。赫然想到中国自古的皇帝为防有人投毒谋害,均设有专业的试药、试膳人员。这家伙看来很敬业,如此细节都照顾到了。
戎晅喝光了半听可乐意犹未尽,拿起原本属于他的那一罐,左右摇摆个够,上下端详个仔细,终于在顶端拉环上寻出端倪,面色一喜。
“啊,小心天!”蓝翾只是观望这厮还能玩什么玄虚,惊呼未及。那孩子在她来得及阻止之前一鼓作气拉开圆环,汽泡满满的碳酸饮料挣脱而出,喷他一个满面桃花开,眉间、眼睫、鼻尖,滴滴沫沫,窘态毕现。
半天相处下来,蓝翾至少知他脸皮极薄,不好放声大笑,一边竭力咬唇忍住,一边好心抽了一叠纸巾递过去。看他擦得笨拙,索性好人到底,捻着纸巾翘起脚尖为他揩去额上、眉上、颊上的褐色液体。没想到他嘟着嘴咕浓出来一句:“想笑就笑罢!”
“哈哈”蓝翾再也不好隐忍,滚倒在沙发上,笑一个花枝乱颤。
可乐,可乐,这一刻,可乐得实至名归。
蝶双飞 第一卷 第五章
“亲爱的姐姐,你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妹妹回来喽!”
如意算盘是,最好姐姐下班未回,留她与帅哥单独相处的短暂时光,套套交情,探探底细,吃吃豆腐,嘻只不过,失望总在希望的隔壁,迎鼻的饭菜香提醒她,亲爱的姐姐正在厨房的灶台前忙碌。而旁边,斜倚橱柜死死盯着她姐姐的,不是那位扰了她一日相思的大帅哥还有谁?
哇,不止费司生得俊美,身材也足够修长挺拔,传说中的“玉树临风”莫过于此吧?
“翎儿,洗手吃饭。”蓝翾回头吩咐,又对旁边的戎晅说:“把你手边盘子拿过来,小心点,再摔了请你吃自己的手指头。”
戎晅被下了魔咒,乖巧配合地照办。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新鲜出炉。
蓝翎三两下蹦到他跟前,笑得色色:“嗨,帅哥,认识一下吧。美女俺叫蓝翎,‘蓝色’的蓝,‘羽翎’的翎。敢问帅哥贵姓芳名?”
戎晅已受蓝翾再三告诫叮嘱,除了名字,身世来历不得向外多说半个字,如果被缠问太紧,沉默应对。“阿晅。”他喜欢听这样的两个字由蓝翾嫣红唇瓣中暖暖吐出。
“姓阿名晅?”蓝翎持疑。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叫他阿晅何妨。”蓝翾道,“把菜端到桌上,可以开饭了。”不是有意隐瞒蓝翎,若她知悉了这诡异情况,怕那小嘴在外面关不住闸时乱说一气,带来不必要困扰。
“阿晅?好,阿晅。”蓝翎仰着可爱的脸蛋,“哪个‘晅’呢?‘玄乎’的‘玄’?”
戎晅扫一眼她和蓝翾几分相似的脸面,转头问:“她是何人?”
“我妹妹蓝翎,你可以叫她翎儿。”蓝翾暗给她递个警告眼神——严禁犯花痴!
奈何蓝翎生平第一大原则是——帅哥当前,其他免谈,美色当前,色胆包天。
一对骨骨碌的大眼珠子贼溜溜地圈着戎晅:养眼啊,太养眼了,看着帅哥,连平时最美味热衷的红烧排骨都可以食不知味了,养眼得近乎罪孽!
戎晅习惯了万众注目,更习惯女人们追随的目光,但这娇俏小女子所表现出来的与那些女人并不尽相同。除了三分他所熟悉的热切外,还有极其肆无忌惮的欣赏,正如好色的男人看到称心女人时那般放肆侵略。先生是说过,他来自的那个世界正是风气开化的顶峰,女人不单可以自由外出,着装也甚是无拘。但谁会想到如此迥异?
蓝翾动用长腿,自桌下狠狠递了一脚给对面的好色女子,口型再度警告:严禁犯花痴!
蓝翎素来了解姐姐的再一再二原则,低头扒几口饭咀嚼,满嘴的饭粒还未尽,又问:“阿晅,你有女朋友吗?”
“嗯?”戎晅不解其意,求教地看向蓝翾。
蓝翾一声假笑:“你可以不回答。”
戎晅受教点头,果然不语。
切。再接再厉:“你有多高?”
戎晅看的仍是蓝翾。后者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长,戎晅恍然悟道:“八尺。”
“卟!”蓝翎喷饭,山山水水呈喷射状,波及到了同桌就餐的两人,“哈哈”
蓝翾又是气又是笑,一面抽出纸巾挽救自己的脸,一面看向戎晅。他满面涨红,神情是不解加气恼。不得已,为他拂去脸上的饭粒,拭去衣领上的狼藉,重盛了满满一碗饭,端走了一盘幸未受殃及的青椒猪血,带他移坐到客厅的沙发,“菜不够过来再添,它是特地为你补血做的,饭后再喝碗鸡汤。”
“你陪我。”他勾住她的手。双眸恳切热盼,唇角紧抿,执拗倔强的只似一个孩童。
蓝翾弯下腰,拍拍他的脸,好脾气地说:“小朋友,乖乖的。”
转回身,眼光森森瞪向蓝翎,后者陪礼讪笑。“姐姐,不要怪我,都是他啦,身高哪有以尺计算的嘛。哈,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再遥望了帅哥侧影一眼,惊叹,“上帝啊,他的侧影像极了希腊雕像耶!是太阳神阿波罗?”
蓝翾亦有同感。他生得俊美,却不见半丝脂粉气,五官生动立体,偶而为之的孩子气式惶惑毫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的确是美男中极品。
“姐姐,你今天回来很早耶,也是挂心家有帅哥是不是?”蓝翎积极争取攻守同盟。
蓝翾贝齿森森一笑,唬得小妮子不敢再造次,而心底,她不无心虚。何止回来得很早,她是旷工一日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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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工一日,首一回做了授道解惑者。
言传身教:如何开关电冰箱,如何取用饮水机,如何使用抽水马桶,如何调试电视机;
注意事项:切忌随便转动煤气开关,切忌触动电源,切忌身体探出窗外,切忌在地板上制作大的声响;
不一而足,事无巨细,有一部分是为试探他的应对态度,结果说明,他如果不是真的如他所表现出的对现代设施的一无所知,便是演技过高,直逼出神入化之境界。
为采购晚餐食材,她中间下楼一次,出门前千般叮咛他“乖乖等着”,回来时他果然够乖,一米八几的修长身材陷在三人坐沙发上浅眠。睁眸看到她,欣喜不经掩饰,随即又委屈地:“朕——我饿了。”那模样仿佛是她虐待体罚下的娃娃,几乎使她产生罪恶感。
“嗤——”蓝翾泛出轻笑。
“唔?姐姐?”蓝翎眼角乜着她,“为何无故发笑?表情很可疑哦!”
蓝翾夹一口梅菜扣肉塞进她还要啰嗦的小嘴里,成功狙击了蓝二小姐未及出炉的废话。忍不住向方才引她发噱的始作俑者瞄过去,没想到那小朋友正用那双教一干女人妒忌不已的湛黑美目巴巴望她,嘴里的饭俨然下咽得心不在焉。
当晚,为体谅伤患,蓝翾和蓝翎挤到一处,让了卧室留给他。
显然,香闺中的一切令他大觉新鲜。揪起躺在床中央的一个一米高大狗狗横眉冷对,大狗狗遭主人拯救后,又抓过床头台灯把玩,揿着开关明明灭灭。更换完床单、被罩的蓝翾不给面子地拔下了电源插线,顿失去兴趣来源。最后,他不经意地一个扑卧,发现了那张席梦思大床的个中蹊跷,随即弹跳不止。直到蓝翾按住他:“换药!”甫告安静下来。
重新包扎整齐,麻烦儿童已起微鼾。
灭了灯,带上门,留他在一片黑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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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长假。
戎晅介入蓝家姐妹的生活已过半月。由于经年习武,拥有上佳体能,身体恢复得极快,小腿的几处伤口悉数愈合,脸色也由纯然的苍白渐渐多了血色。他睡得极少,每晚守在电视机前看古装剧到深夜,清晨不到五点钟离床。她们姐妹一早从卧室出来,例行的状况便是可以免费欣赏到一位长发帅哥盘坐在沙发上闭目调息的庄严宝相。
越是和他相处,蓝翾越觉不了解他。有些时候,他明明是个孩子,粘人,执拗,会撒娇,会别扭;有些时候,他眉宇眼底所泄露出的些微气息,又会令人悚然心惊。
某晚,为他换完药,将沙布换成大号创可贴,要走的时候,他说:“你的手柔软如绵,好像萋萋。”
蓝翾本来无意管他是“七七”还是“八八”,他径自道:“萋萋是我的姐姐,她虽不似你这般美丽,却曾是世上对我最好之人。之谒却杀了她!之谒——”他恨恨的叫,吓得蓝翾猛掩他嘴:“深更半夜,装鬼吓人吗?”却被他在手心印下一吻,气道,“小色鬼!”
他得意地扬扬唇角,忽地又神色一黯:“同为女人,萋萋温柔如水,你美丽如仙,之谒却毒如蛇蝎!有时,不知是该恨女人,或是该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