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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早春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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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近室内,便是一阵浓浓的药香,公子微微眯起眼睛,恰好见到初夏侧身放下药盏,又拿了手绢,细细替床上那人擦了擦嘴角。

青龙咳嗽了一声,初夏才回过头,见到公子,甚是诧异。

因这几日已是暮春,晚间有些了热意,初夏穿得也很是单薄,腰间系了一条丝绦,随着窗外的微风轻摆。她便起身去阖上了窗子,走到公子身边,压低声音道:“公子,你来做什么?”

公子斜睨她一眼,薄唇轻抿,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床前,俯下身,不知在看些什么。

初夏想要跟过去,却被青龙拉住了,后者对她比了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

床上那人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竟醒转过来了,初夏再也忍不住,挤到公子身边,快活道:“喂,苏秀才,白雪说你最快也要到明晚才能醒来呢!”

公子将手从苏风华的百会穴上拿开,目光又落到床边的小几上,想是怕药太苦,上边甚是细心的放着一碟蜜饯。

他脸色愈冷,面无表情道:“看不出来,你倒是这般关心他。”

第二十五章

初夏听他的语气有些不悦,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他刚进君府,又没有什么朋友,我不照顾他,还有谁愿意呢?”

公子唇边重又浮起一丝笑意,微扬下颌,对身后青龙道,“东西呢?”

青龙手中捧着一大堆账册模样的卷籍,忙上前,扔在了苏秀才枕边。他又小心觑了觑公子的脸色。

公子的表情沉沉的,很像是之前自己不好好练功,偏又被抽查到,只能挨罚——青龙想起往事,略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苏秀才,不敢多说什么,站到后面去了。

“是你?”苏风华已不知今夕是何夕,目光涣散了好一阵,才找到了床边熟悉的人影,“初夏姑娘?”

初夏笑了笑:“是我。现下你没事啦,好好休息吧。”

公子凤眸微挑,显然不这样认为。他转向初夏:“你想让他在账房帮忙?”

初夏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得这么严肃。

“想留下来,账本总得要看吧?”公子淡淡一笑,顺手拿了最上面一本,“苏先生,你且看看,这本子上记得,从年末至今,是亏是盈?”

苏风华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又看看初夏,似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公子,他伤势这么重,你就不能等几天吗?”初夏有些着急的打断他,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伤得是脑子么?”公子依旧不轻不重道,返身坐下,慢悠悠道,“苏先生,可看得懂?”

一来二去的,加之初夏对苏风华慢慢解释了,苏秀才倒是明白了这年轻人是谁,以及自己为何身处此处,只是他打死不肯看账本,正气凌然道:“我惯读的是圣贤之书,哼……商贾之道,咳咳咳……恕小生不能为……”

初夏又是气公子逼迫,又是恼这书生迂腐,两边不讨好,气呼呼的将手中账册一摔,咬着牙一言不发。

屋子里安静下来,公子低头喝茶,泰然自若;而苏秀才躺在床上,原本是宁死不屈的样子,悄悄觑了初夏一眼——却见小姑娘揪着裙角,都快哭了,心下竟有些不忍起来。他又重重咳嗽一声,语气有些颓败:“君子之财,取之有道……我,我,还是看看吧。”

初夏听他松口,忙瞧了公子一眼。

公子端坐着,半边侧影在光暗中显得极是清隽,却只是沉默。

苏风华想要坐起来,又不免牵扯到伤口,脸上顿现痛苦之色。初夏忙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躺着,我替你举着账本,你慢慢看。”

公子淡淡的将茶盏搁回桌上,一言不发的望着两人。

初夏一页页的替他翻过去,过了小半,忍不住回头问公子:“公子,要不明日再来查吧?今天这么晚了。”

青龙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初夏,又看看公子,亦忍不住开口:“公子,我也觉得……”

“这……这……”这回出声的却是躺着作僵尸状的苏秀才,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又再睁开,只觉得头晕脑胀。

“你看懂了吗?”初夏无声的比着口型。

苏秀才瞳仁愈发涣散,像是要死了一般,摇了摇头。

就知道会是这样,初夏有些苦恼,想了想,又无声道:“二月,盈余白银近三千两。”

苏风华翻了白眼,有气无力道:“二月,盈余白银近三千两。”

公子微微一笑,初夏见好就收:“公子,你瞧,这秀才能看懂账本的。”

公子站起来,走至床边,却不望向那晕了一半的秀才,只俯身,专注的看着初夏,目光中有些困惑:“初夏,你为什么要这样帮他呢?”

初夏涨红了脸,嘴硬道:“我哪里帮他?”

公子似笑非笑:“那你再问问他盈余在何处,支出又是在何处?”

初夏心底有些恼火了,她可做不到如同公子一般淡定,当下便将账本往一旁一搁,站起道:“你昨日明明应允的。”

公子也将笑意收敛了,黝黑的深瞳注视着初夏:“此刻我反悔了么?我按照惯例询问几句,有何不妥?”

初夏气急:“这该是你管的么?你是公子,什么时候见你管起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了?”

公子淡淡一笑:“君府都是我的,有什么不能管?”

初夏气得小脸煞白,还要再说,只觉得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却听苏风华断断续续道:“多谢姑娘好意了……我在此处,叨唠主人了……多有不便,还是回自家的好……”

初夏见他胸口的伤口又似微微裂开,忙道:“你别动!”她转身重又看着公子,讽刺道,“初夏进君府之前,人人都说公子夜安义薄云天,锄强扶弱,到了今日,竟然连一个重伤之人都不愿收容。”

公子微微挑起眉梢,平澜无波道:“还有呢?“

“他是酸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人宁愿自己被打,也不愿帮助坏人行凶。我觉得,他比起有些人,不知光明磊落多少!”初夏怒道,“你不愿收留也罢,我也不是君府的人,苏秀才,咱们这就出府去!”

公子眸色愈发暗沉,唇角抿得极紧,不怒反笑:“你为了他,要离开这里?”

初夏咬牙:“不错。”

青龙站在两人身后,不知为何,转眼弄成这份光景了。而且……公子和初夏,究竟为了什么在闹别扭?他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呆若木鸡。

窗外春雨绵绵,淅淅沥沥的自檐角落下来。公子脸上怒意一闪而逝,随即拂袖而出,带起一阵凉风,将烛光吹得摇摇欲坠。

青龙在跟着出去之前,又跑回初夏身边,嘱咐道:“你可别冲动。现下你带着这秀才出去,他可活不了。”他挠挠头发,又有些不解的望向窗外,“也不知公子怎么了,突然就变了脸色。唉,我再去劝劝吧。”

说完,青龙便追了出去。

隔了老远,依然能感受到公子的怒气,青龙跟在后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几丝春雨飘在脸上,凉飕飕的,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加快脚步,前边公子倒停了下来。

“她出去了么?”公子的声音不辨喜怒。

“没。”青龙忙道,“初夏说的是气话,她怎么会出去呢?”

公子沉默了一会儿,忽道:“今日之事,我做得过了么?”

青龙顿时一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自小在公子身边长大,人虽顽闹不堪,公子又颇为纵容,只是内心深处对于公子,却是极为敬仰依赖的。

这般向自己征询意见……还真是头一遭。

他锁紧眉头,以示自己正在严肃的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觉得……有点儿。”

公子不答,恰好走至临风阁前,他便微微仰头,小楼黑着烛光,今夜甚是寂寥。他挥了挥手,不叫青龙瞧见自己的脸色:“你回去吧。”

回到临风阁,初夏的屋子自然是无人,只一扇窗被风卷得忽开忽阖,风雨飘零。公子立在床边,江枫渔火,点点滴|炫|滴映淌在|书|沧江边,他想起初夏的话,蓦然间又生了些恼意。这是她头一次,因为旁人而和自己生气……偏偏那人还是绿柳巷的,说不准是不是小丫头常常念叨在口中的未婚夫。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微微眯起眼睛,耳中听到舒园内打更的声音传来,心中的恼意疏解了一些,却又忍不住想,那苏风华所住之处,便只一床一椅,初夏这一晚……又会跑去哪里呢?

待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身子却已经出了临风阁,往左一绕,出了舒园。舒园外那条长长的回廊上,竹影潇潇,两侧的屋子都未点着烛光,而一道细细的薄影在走廊的最远处坐着,一动不动。

公子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初夏坐的地方穿堂风甚烈,卷着细雨,便往人身上落。她的半身都被沾湿了,人却像雕塑一样,坐着没动。

春雨空灵,落在身上,触到心底,却是凉的。他看到她瑟缩了肩膀,轻轻一声哽咽。

公子心中似有一根细线,被轻微的扯了扯,他来不及去想自己做了什么,跨上半步,由后至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下颌将将擦着她的顶心,柔声道:“还在闹别扭么?”

初夏先是浑身剧烈的一颤,听到是公子的声音,渐渐的止了哭泣声,却越来越用力的挣扎起来。

公子不理她的挣扎,只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轻道:“傻孩子,这么晚了,又冻成这样,怎么不回去?”

初夏挣不开,只是哭得更厉害些,一边道:“是你要赶我走的。”

公子愕然,旋即微笑:“我何曾说过要赶你走了?”

“那也是你说话不算话。你为什么……要和那个酸秀才这般斤斤计较?”初夏道,“他这般可怜,你便是赏他吃口饭,又怎么了?”

公子依然抱着她,良久,才道:“既然喜欢他,为什么独自在这里坐着?他屋里总比这里暖和。”

“酸秀才说,男女授受不清,怎好同处一室?”初夏断续道,“他伤成这样,我怎好让他出来!”

话音未落,初夏反应过来:“等等——谁说我喜欢他啦?”

公子微微一笑,薄唇擦着她的耳廓:“你不喜欢他……却为了他要搬出去?”

初夏沉默着,一言不发。

“初夏,你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么?”公子见她不答,忽然问道。

初夏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公子轻轻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总在想,苏风华他……”

初夏等了半日,却没听他说下去,忍不住便道:“什么?”

公子一低头嗅到初夏发间萦绕的幽香,却无论如何不愿说之前那剩下的半截话了,只带了笑意道:“若是同处一室便是授受不清的话,我们可早就不清了——”

空气中有着夜来香的味道,淡淡的幽香,而公子看似玩笑的话语中,又仿佛纠缠着极致的暧昧,初夏热得脸颊发烫,她忽然在他怀中半转过身,异常认真的看着公子,神色间有些(炫)恍(书)然(网)大悟:

“公子……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第二十六章(上)

君夜安这一生中,头一次遇到有女子这般勇敢,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出这句话。她斜靠在自己怀里,眸色像水晶一样清透,唇瓣又这样娇艳,长睫一闪一闪的,像是薄薄的蝶翼,斑斓,美不胜收。

这是喜欢么?

所有的情绪只因为一个人而牵动,冷静自持遇到了她,便成了矫饰。公子怔然看着她,简单的“是”或“不是”,竟说不出来。

“你们——你们成何体统!”身后房门吱呀一声,有人出来了,颤声道,“孤男寡女,又无婚约……咳咳,怎可这般不避嫌的……咳咳,搂抱在一起?”

公子倒是没什么,初夏却被吓了一跳,硬生生的推开他。他怕她受伤,便松开了手臂。

苏秀才扶着门,奄奄一息的样子,见他俩分开,方才觉得好一些。

初夏大惊:“你不可下床的!”

苏风华道:“我听到外边有声音……”

公子却不耐烦了,指尖轻弹,点了他的睡穴,径直将他送回了床上。他返身带上门,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君府可多了一名固守礼法的酸儒了。”

初夏想起他说话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公子,你留下他了?”

公子心情甚好,向初夏伸出手来,自然而然道:“若要赶走他,你也要走,我舍不得。”

他站在她身边,白衣胜雪,丰神俊秀,耐心等着她的回应。

初夏定定的看着他,才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回临江阁的小径上,细雨如牛毛,还在密密的下着,可君夜安牢牢牵住她的收,虽然并未说话,心下……竟是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而临江阁边,一棵三人合抱才能围起的柳树上,此刻枝繁叶茂,遮住了其中一道修长的黑影。

少年青龙怔怔的看着那两个离去的人影,心思忽的乱了。

白雪早就告诉他,公子喜欢初夏,而直到刚才,少年才真正明白喜欢的含义。公子的眉眼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他专注的凝视着初夏一个人,仿佛是要记住她每一分表情,每一句话语。假若此刻有月光,只怕连那月光,都是甜如蜜的吧?

少年把玩着手中一支银簪,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是数月前在临江阁,自己吓唬初夏,于是公子一边安慰她,又信手从她鬓边摘下来,掷向了自己。其实那时便该晓得了……公子对旁人,又怎会这样亲昵随意?

少年一遍遍的摩挲着银钗,心境酸涩怅然的想着,这一切,似乎明白的有些太迟了呢。

子时。

临江阁。

公子的声音懒懒的从屋内传来:“你要在外边转多久?”

初夏原本已经放轻了脚步,只是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被他这样一说,不由自主的便推门进去了。

公子坐在桌边,在烛光下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渔阳剑。

初夏又一次见到这把名动天下的利器,还是忍不住微微战栗了一下——这剑似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清冽冰寒,让人不敢靠近。

公子还剑入鞘,剑身擦过,如同凤鸣龙吟,烛光为剑气所激,胡乱晃动起来,而公子眉目不动,微笑道:“睡不着么?”

初夏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敬畏,她抿了抿唇,有些怀疑道:“公子,你要出门?”

公子只是笑了笑,却不答。

初夏乌黑如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更衬得脸颊小小的,肤色雪白,仿佛是个精心堆砌的雪娃娃般,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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