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妃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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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这是我的男人。我将忠于他,他却不可能属于我。
若非拼命克制,她的眼里,那竟然想要泛出泪水的欲望,就要肆虐了。
许蝉儿不知道,为什么,只见了他一眼,就会产生如此奇怪的痛觉。但她知道,她的这种感觉,和他的皇帝身份,无关。
很长时间以后,当许蝉儿和他厮守在一起时,闻到他发端、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都会产生与这第一次相见时候相同的感觉:熟悉而陌生,亲切而遥远,真实而虚幻。
永远、永远也不属于她的、她的男人。
不管她和他之间多么相熟,只要在他的身边,这种感觉便如约而至。与第一次的那份悸动,如出一辙。
也是在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种感觉有一个名字,叫做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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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着她的下巴,认真地向她的眸中望去。
这个女子,眼中有执着而纯真的雾气,迷惑着他,引诱着他,却令他感到欣喜。
那种感觉,仿佛是在漫天灰尘之中,找到一片碧油草地般的狂喜,更像是在迷雾之中,骤然发现一盏明灯的泰然。
皇宫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妖娆妩媚的、温文尔雅的、活泼娇俏的、聪慧明理的,可以说是,人间所有佳人的典型,在后宫里都可以找到相应的范本。
所有的皇帝,都在频繁地更换着自己房中的伴侣,没有哪一个皇帝会固守着一个女人度过天长地久的岁月。原因之一,无非是皇帝们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特权,可以任意挑选自己身边的女人。而另一个原因,却可能是,在三宫六院,数千粉黛之中,皇帝很难找到一个自己看着舒服的女人。
而这个女子,就令穆笙找到了这种久违了的舒服。
单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安稳、恬静。
更何况,她的眉眼之间,竟然有一丝那么熟悉的痕迹,令自己欲罢不能。
“我叫穆笙,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蝉儿。”她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口中也没成自己为“奴婢”。
她不是在冒险,因为知道他不会介意。
穆笙果然笑了起来:“蝉儿很好,这个名字很好听。”
许蝉儿抿嘴一笑:“皇上是在夸蝉儿的名字好,还是夸蝉儿的人好?”
穆笙笑得更暖,伸出手,亲昵地拍拍她的脑袋:“名字好,人也好。人如其名。”
许蝉儿含笑,待要为他除去最后一件贴身亵衣,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里的空气,好甜。
泡了花瓣的温水,多多少少会散发出一些花香,有的花香带甜味,这不奇怪。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甜味过了头。
“怎么了?”穆笙握住她停顿的手,关切地问。
许蝉儿扭过头去,望着沐盆里漂浮着的红色花瓣:“皇上平日沐浴,可有浸泡花瓣的习惯?”
“以前没有,最近才添的。只因那帮太医多事,向母后禀报,说我体质偏寒,可以通过花浴调养,母后便执意令他们在我沐浴时加些许花瓣,我实在拗奈何不过,也就听从了。怎么?”
许蝉儿已蹲到沐盆之前,用手捻起一片花瓣仔细地翻看。
穆笙虽不明就里,却也不多说话,只插手站在一旁,温和地笑着,凝视着许蝉儿的举动。
“皇上,”许蝉儿看了半晌,忽然跪倒在地,沉声道:“皇上,此花乃是夹竹桃花瓣,含有剧毒,绝对不能用在沐浴之中——有人想要加害于皇上。”
“嘘,在这里可不能乱说话——”穆笙神色稍变,立刻回复平常,扶起许蝉儿,“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已如此沐浴了好几天,并不见有什么异样。更何况,朕所切肤用的东西,都是下人亲身试过,花瓣如若有毒,一定会有人禀报的。”
许蝉儿举起那湿淋淋的花瓣,放到穆笙眼前:“请皇上明察,这花瓣是否和前几日所用的一样?”
穆笙闻言,仔细看了看,忽然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对,不对,这花瓣颜色浅得多了——”
“来人!谁给朕挑选的花瓣!给我查!”
随着一阵局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浅红色宫服的宫女,尖声叫着闯了进来,后面,是一大群当事的太监和侍卫,纷纷上前扭住这个女人的胳膊,呵斥这个不要命的女人。
“狗皇帝!你眼睛倒尖,发现我给你送的葬礼,哈哈哈!”那女人尖笑,拼命地挣扎着。
“掌嘴!”人群里,卫明礼怒吼着飞奔了过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地冲上前去,给了这个女人几个凌厉的嘴巴。
那女人的嘴角立刻渗出血来。
穆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颓然坐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宫女:“朕沐浴用的花瓣,给人做了手脚——你说,为什么要加害于朕?怎么偷换的花瓣?”
此言一出,卫明礼等人,犹如五雷轰顶,顿时腿肚子发软,除却压制宫女的那几个,其余的集体跪了下来。
毒杀皇上,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我为什么要加害于你?我为什么要加害于你?”那女人疯了般的大笑起来:“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女儿?她才十三岁,十三岁!就给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给害死了!”
卫明礼又是几个大嘴巴奉上,那女人竟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尖声咆哮道:“你是你娘养的,我儿就不是娘养的了么?她犯了什么错,不过是洗脚水兑得烫了一点而已,就被活活打死——我要你偿命!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啪!”“啪!”“啪!”
又是几声清脆的巴掌。
穆笙痛苦地闭上双眼,无力地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查清楚了再来禀我。”
许蝉儿手中依然拈着那片潮湿的花瓣,失神地伫立在一旁,只是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正文:第六章 余波]
“反了天了,这个狗奴才,她怎么敢——”
太后震惊,将手中茶杯大力掷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我大源王朝建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等耸人听闻的事情——奴才毒杀皇上!”
刘明义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一旁原本是来问安的皇后,听说有如此之事,也早已惊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只颤声问道:“皇上可还平安?”
刘明义赶忙回到:“圣上有神明保佑,幸好有服侍圣上沐浴的宫女认出那花瓣有毒,使得圣上安然渡过这一劫。”
两个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太后也没有丝毫的展颜。
“皇上的贴身用品,都是下人用过了才准许御用的,怎么会给那个贱婢钻了这样的空子?”
刘明义嗫嚅道:“那贱人就是专门负责皇上沐浴事宜的,检查沐浴熏香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主理。此前这贱人一直忠心不二,是先帝身边的老宫女了,谁料她竟然”
太后狠狠地啐了一口:“呸!都是先皇仁慈,把你们这帮狗奴才给惯的!宫女怎么会有女儿?难不成和外人私通?”
“本来她已经出宫,嫁了个铁匠,又添了个女儿,后来铁匠死了,她们娘俩过得凄苦,便托人苦苦哀求,要求回宫。先帝宅心仁厚,念她贴身侍候多年,破例许她带女进宫,同为宫女。”
皇后冷笑道:“我倒知道这个小宫女,原本是景玉宫宝妃的贴身丫环,前几日据说惹恼了宝妃,挨了几板子,谁料她忒不经打,过了夜就死了。这奴才也当真太可恶,宝妃那里出的岔子,竟然报复到皇上身上来”
太后皱起眉头,沉吟道:“宝妃那里,哀家其实应该细问才是,不过她怀了皇上的龙胎,现在正是安养身体的时候,哀家倒不便给她施压——说到底,主子惩戒丫环,也是稀疏平常的事,她本也是无心,罢了,罢了。”
皇后闻言,颇不自在地撇了撇嘴,眉眼里尽是不满之色,转问道:“辨出花瓣有毒的是哪个?看来是个机警的奴才,这人得好好赏赏。”
刘明义回道:“说起这个宫女,她倒和太后有过一面之缘。”
太后奇道:“哦?”
“此女名叫许蝉儿,先前乃是复太妃身边的奴才,太后曾经问过她关于复太妃与李丰淳的传闻的那个”
“原来是她,”太后微微一笑,“那是我就觉得她不错,复如盐的淫威之下,满堂就她一个对哀家讲真话的。”
刘明义见太后脸色和缓,边专门拣好听的说:“此宫女是经过卫明礼提拔,刚到皇上身边服侍洗浴的,今日只是她当班的第一天呢,就救了圣驾,立了奇功。”
太后缓缓点头:“这么说来,她倒和皇上的八字投缘,是皇上身边的福人,该当奖赏。稍后,哀家还要亲自会会她。”
刘明义连连称是。
只是转瞬间,太后脸上的颜色,重又回复到大理石般的冰冷:“刘明义,传我懿旨,将那下毒的贱人交予刑部,死后不许掩埋,裸身丢在乱坟岗,让乌鸦老鹰乱啄其身,叫她魂魄无归!查明她身家、亲属,诛九族,凡有亲连关系的,一个也别漏了——弑君之罪,罪无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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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蝉儿知道自己救驾有功,但是不知道这个功劳会令自己的人生出现如此重大的改变。
方才,卫公公传圣旨:皇上诏令,封许蝉儿为贵人,即日开始陪伴圣驾。
只不过是顷刻之间,她的命运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了。前一刻还是一个命不足惜的卑微奴才,此刻,已经荣贵满身,可以扬眉吐气了。
恭喜祝贺之声不绝于耳,她被迁到新宫,“春筱宫”。成群的宫女和太监开始在眼前忙碌,进进出出,不时地向她禀报着搬迁情况,请着她的示下。
再加上,从太后和皇后那边,分别送来厚赐,金玉琅琊,翡翠如意,种类那么多,式样那么新奇,照花了所有人的眼睛,给崭新铮亮的春筱宫增加了额外的祥瑞。
每个人都在歌功颂德,每个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除了她。她只是微笑地坐在那里,平静而恬淡地,接受着这一切。
宫女和太监们议论私下议论着,新晋的主子多么温婉大方,多么和蔼可亲。只有那尊玉观音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是多么地彷徨。
“姐姐,我错了么?”她望着那玉观音,轻声地问。
她的心里,并没有平常封妃封嫔那些人的狂喜,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困惑和深重的负罪感。
“我封贵人了,可是那个女人却”许蝉儿的声音几近哽咽,“我不想这样。”
她忘不了那个女人眼中的癫狂和绝望。
但是命运之轮是如此沉重,碾过了就是碾过了,她再也回不到原先的许蝉儿了。
她知道,她在宫中,将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传奇。
大难不死,以德报怨,陪伴太妃走完冷宫的岁月。
从冷宫走出,当班第一天,就被选为侍浴宫女,得见天子龙颜。
仍是第一天,便以宫女之身,救驾护驾,成就传奇际遇。
于是,还未与天子发生肌肤之亲的他,便在当日得蒙圣宠,一步登天,封为贵人,
每一步,看起来都那么光辉灿烂,只有她知道,偶然的身后,潜藏着必然。
若非她姿色出众,若非她气质逼人,若非她知情晓事,精心策划,甚至,若非她已经失去了自己至爱之人的性命——少了一条,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以超过她所预料的速度,迅速地展开。
那么,等着吧,她许蝉儿,就要来了。
[正文:第七章 妃与后]
“福禄宫”,皇后的寝宫。
“妹妹生的这么美,皮肤又这么好,我瞧瞧,哎呀,简直吹弹欲破呢。告诉妹妹你一个秘密,皇上就喜欢干净又乖巧的女子呢。”皇后拉着许蝉儿的手,不住地赞叹。
若非来“福禄宫”给皇后问安之前,卫公公曾经嘱咐自己,皇后是个挑剔、心机颇深的角色,令自己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说错了话,许蝉儿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对自己相当有好感的女子。
眼前的皇后,年纪不过二十,生得鸭蛋脸儿,修长的身段,五官长的也算标志,但是因为生长于塞外的关系,细细看来,脸上的皮肤似乎少了一丝细腻的韵味。
只是,皇后显然是个调脂用粉的高手,因为这小小瑕疵,早已被她用脂粉掩盖得不留痕迹。
“姐姐就是这样的女子啊,难怪姐姐圣宠不衰呢。”许蝉儿任皇后拉着自己的细腻双手,微笑着说。
“唉,妹妹是新人,不知道宫中内情。皇上啊,他好些天都没来我的寝宫了。”皇后嗟叹着说,一双凤眼却笑盈盈地看着许蝉儿,这样言不由衷的表情,多少有点炫耀自己后位稳固,不在乎皇上一夜两夜幸临的意思。
许蝉儿岂看不出来,却依旧只是笑着应答:“后宫的事,蝉儿确实知道的不多,加上自己又蠢笨,往后难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求姐姐多多提醒。”
皇后嫣然一笑:“妹妹这么一说,倒让我想到景玉宫的那位宝妃,她当初被封嫔的时候,也曾和妹妹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皇后话中有话,许蝉儿不由得心中一凛。
她早已从卫公公那儿得知,宫中唯一有资格和皇后一争高下的,唯有宝妃而已。据说宝妃天生富贵,乃是当朝宰相的独生女儿,论背景,虽然比有太后撑腰的皇后稍逊一筹,但是宝妃为人不那么刻薄,不似皇后咄咄逼人,因此在宫中一直口碑不错。
再加上个月,宝妃又有了皇上的龙胎,这孩子要是出生,便是当今皇帝的长子,此消息不啻是天大的喜讯。母凭子贵,一时间,宝妃的风头在后宫中无人能敌,甚至压过了皇后。
皇后此话,无非是在向自己暗示,当初对她毕恭毕敬的宝妃,如今已经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许蝉儿如今是个小小贵人,自然对她恭敬顺从,以后若是有机会飞上高枝,谁又能断定日后的许贵人不会变成第二个宝妃?
“姐姐将蝉儿与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