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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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G,好一个额木活里乐其中的皇帝!当我看着几个太监宫女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大木柜子抬上殿的时候,惊讶得更是连嘴都合不上了!
宫漏是中国古代的一种计时器,原本我在书上也是看过的,可倾尽所有原来美工书里浏览过的图样,都远没有眼前这个精妙!惠宗皇帝自制的这座宫漏,主体是一个木柜子,高约六七尺,三尺多见方,一系列铜壶和机关藏在其中,水在几只铜壶之间流动。木柜的上面装饰着一座西方三圣殿,半腰处刻着几个玉女,玉女手捧着指示时刻的“筹”,到一定的时间,捧筹的玉女就会自动浮起,升到水面上来。木柜的左右两方,列着两个木雕的金甲神,一个提着一只钟,一个提着一面锣。木柜的东西两面又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于宫前,面部表情各异,细节之处让人观后大呼一绝。
“郡主可想提前看看子时之景?”皇帝自鸣得意,一副“小样你还不够看”的畅快。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这细腻的木雕,又看着皇帝那副消瘦的躯体,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头却点得若鸡吃米般。
只闻皇上“啪”地一声拍手,小太监提过水壶往玉女的裙下加水,起到一个类似“拨转时钟”的作用。转眼筹上准确地指着“子”字,两位金甲神按时自动击更,无分毫差错。当钟和锣响起的时候,还有狮凤之类的动物在一旁翔舞。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日月宫中的六位飞仙此时自能活动,一对对地度过仙桥,到达柜顶的三圣殿致敬,然后又退立如前。
民间所传的“鲁班天子”,还真不是盖的!宫漏之上木人的一连串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明明是千百年前的元朝,为何能有如此精巧绝妙的计时器?“其精巧绝出,人谓前代所鲜有”怪不得元史》对末代皇帝如此褒奖,现在看来,确无所过!
皇帝遣退了抬上木柜的太监宫女,看着绕宫漏惊讶不绝的我,又是得意地再次问话:“这次押不芦花可能说出一二?”
“诺,阿盖倒是有些猜想。”我福了身,皇帝深深的瞳孔放着光,语气里更是多了如遇知音的激动:“郡主免礼,寡人愿闻其详。”
“回皇上,依阿盖看来,此宫漏的核心设计,乃是一套自动放水的机关,”见皇上轻轻点头,更有了信心,便接着道:“假设事先能计算好水滴让水面升到某处的时间,就可以让整个机关按时自动启闭,换言之,这就是一套按一定的时辰冲水的自动水箱,小水箱每个时辰冲水一次,水放出后,又积储在大水箱里,大水箱每六个时辰再冲水一次,如此等等,依理类推,就可以实现自动报时的目的了。至于玉女飞仙金甲神之类,其根本亦是水流的动力,因而让这些木头人同样活动起来,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好!道破此自鸣宫漏玄机的,汝乃第一人!”皇上拍手,眼里满是赞许,神情早无先前的帝王之色,更像是一个遇到伯乐的普通木匠:“寡人的这一新作,叫‘自鸣宫漏’只觉不雅,梁王的女儿,你有什么好点子么?”
他以“梁王之女”称呼,那种刻意让我顿时有种无法拒绝的压力——又是一种不容商量的疑问句,若是婉拒,定是有悖臣女之责,那便成我小到扰怒龙颜,大到欺君抗旨的过错了。
我生生咽下口水,想看看孟恩,他却无心于皇帝的“耍宝”,只是侧脸剩那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看着殿外夏日明艳的风景。
无法拒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既然是我自己先对皇帝的发明产生兴趣的……哼,求人不如求己,我将目光移回到活动自如的宫漏上,思索片刻,扬起的脸带着自信的笑纹:
“回皇上,阿盖愚钝,唤它‘金人玉女自鸣钟’可否?”
HOHO,看到自己的两部作品同时在网站首页闪过,开心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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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席卷咯,各位读者往窝里添把草,注意保暖喔。
第十三章 皇室宴会
大明殿面圣,我对皇制木器的信口胡诌,居然投其所好地让表面无甚波澜的皇上暗爽不已。实际上用过抽水马桶、见过机动玩具的人都应该想得出到,那金人玉女自鸣钟与之,只不过是异曲同工而已。
幸就幸在,这皇帝奇思妙想来得太早,然而我这异时空之客所知太巧。
我因为“赐名”有功而得了赏,笑盈盈地捧住御赐的玛瑙首饰和步摇钗。虽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但是每每低头看着这些元代“古玩”,我总是忍不住眉开眼笑。
奇怪的是,孟恩却没有与我分享一丝一毫的喜悦,不放一个眼神,不吐一个字。那种表现,让我心思黯淡,不曾没有想过,先前我和皇帝的交流唱和,是不是被他看成耍猴般的无聊剧?
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冷眼独立于皇宫的另一端,与大都宫城的萧墙琉璃瓦,格格不入。
几个小来回客套之后,皇帝让我们先退下至灵粹阁用茶,奇怪的是并未与孟恩再多说一句话,而几次看孟恩神情,对“父王”所流露的,没有亲切,没有尊敬,没有崇拜……没有任何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感情。如此父不父,子不子,看得我亦是一阵恐惧。
我独坐雕木椅上饮茶,孟恩却站在殿门处的上弦。如此背对,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正红色的精美袍服,还有那攥紧的拳。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也不忍去猜。周旁只有几个太监丫头候着,此情此景,我们也只是默默无言,必竟隔墙有耳,一个想问,一个想言,却也不说。
正在这尴尬,塔娜踩着碎步而至,急匆匆地向孟恩行了礼,便连忙绕到我跟前福了身:“郡主,皇后娘娘让我带了给公主与宴时穿的衣装,这……”
我正吃惊,孟恩却连身都未曾转过,嘴里只是淡淡道:“侧殿的小间可更衣,巴图……”
“在。”
“带郡主她们去。”
这么拽做甚?我嘟哝着,被带到不远出的偏阁,倒是真如孟恩所说,铜镜椅凳一应俱全。我安然坐下,见除塔娜之外别无他人,方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要我……如此大费周章?”
“这个……”塔娜停下了手中翻着包袱的动作,仔细想了想:“皇后娘娘也没具体说,只说……”
“说什么?”
“让奴婢告与郡主,说此事可大可小,郡主要谨慎,细细斟酌……说实话,奴婢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轻叹口气,无奈地让塔娜继续忙活。哎,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何况是你?反正皇后娘娘没有什么恶意,我也懒得继续在此等小事上踌躇,只呆呆坐在镜前的木凳上任塔娜捣鼓。
“郡主你看!”塔娜似乎没发现我的无奈,还极为兴奋地在我眼前打开手中的小红盒子:“太真红玉膏,皇后娘娘赐给郡主的呢!”
“这是……擦脸的?”指着还蛮精致的小盒子,我有点奇怪这皇后为什么会赐我这东西,完了还怯怯补上一句:“很贵重么?”
塔娜一副得了宝比我还高兴的样子,很稀奇地说道:“贵重贵重!这可是杨贵妃所用的美容秘方,用后能让颜面红润悦泽,娇美异常呢!”
哦?有这等东西?难道比现代的兰蔻、资生堂效果还好?该不又是重金属铅粉做的吧?我被她手中的小红盒吸引得来了兴趣:“此话当真?那你可知道这太真红玉膏是拿什么制的?”
“郡主还真问对人了,”塔娜听我这么一问,更是兴奋异常:“今儿领了赐,皇后娘娘宫里的月香才告诉过我,红玉膏的方子,是唐朝宫里的老太医开的方子,方中取杏仁浸泡去皮后研为细末,与轻粉、滑石粉各等份合在一起,蒸过后加入少许冰片、麝香,用鸡蛋清调为膏状……”
听起来……还真没有什么重金属违禁品。没等她说完,我便从她手中拿过来仔细闻了闻,确实有股沁人心脾的杏仁香,伸出食指一蘸,并不比现代我所用过的面霜粗糙:“是不是还可以……”
“哎……郡主万万不可!”塔娜急忙制止住我将要凑上的舌头:“方中轻粉有大毒,杏仁有小毒,千万不可入口啊!”
“哈哈哈,逗你玩的”我大笑,把手指上的红玉膏蹭在她鼻头:“敢情我家塔娜还不笨嘛……”
闹也闹过,看塔娜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只得乖乖静置任由她捣鼓。塔娜总算是梳妆打扮中的高手,半盏茶时间下来,我的妆扮确实比先前精致许多,也更有特点——一双杏仁眼,两弯柳叶吊销眉,肤若凝脂,面若芙蓉,气似幽兰,巧笑倩兮,眉目间透出几分清秀。着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是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解散了惯梳的长辫,今天是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我对镜一转,塔娜开心拍着手:“郡主真是绝美无比!”
出了侧殿,往先前用茶的灵粹阁走去,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之下,没有暗自得意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我总挤不出一丝笑呢?女为悦己者容,难道我的芥蒂只是因为孟恩今日对我吝啬的夸赞么?
再回灵粹阁还未喝上两口香茗,稍尔便有太监来传用膳,另一于前引路,我见状紧随其后,孟恩次之。徐行几百步,环廊越阶,入一厅,灯火通明,嵌一套室,圆形大桌前,众人已上座,皇帝于最中之位,见我有些对行礼手足无措,微见笑意:“阿盖郡主无需多礼,当自家人用膳,就座即可”。
两边又坐着男女各几人,我只顾随丫鬟引座,既不认识,也不便多看。见众人都已坐定,皇上正色道:“至正十一年起,乱贼发难,盗发汝、颍,焚城邑,杀长吏,所过残破。次年,察罕帖木兒乃奋义起兵,沈丘之子弟从者数百人。与信阳之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同设奇计袭破罗山。”稍顿,小饮一口清酒,接道:“数与贼战,已至中书兵部尚书,斯勇帅,朕亦喜之。乱贼之多,朕未尝不心忧,然今年更甚。朱元璋袭建应天府,不久白不信、李喜喜又直捣至长安城下。朕令察、李二将复地剿贼,晨已传捷报至大都宫,陕西一战,首克捷。朕闻之,微有安惬。”
众人闻之,齐言:“大元洪福齐天,吾皇万岁万万岁!”
言毕席间稍有缓和,我方敢细看周桌之人。皇上和刚才的装束差不多,也仍是一脸憔颓,却再无提及木艺时候的神采;皇后伯颜忽都于其右,着暗赤锦绣凤袍,紫色的耳坠若隐若现。面无喜怒之色,虽无言语,但温柔尽显;皇后旁边有一恬淡女子,着藕色袍子,姿容娇美、眉目含情,想必就是皇后曾提及刚入宫不久的妃子洪吉喇氏。
皇上之左,一女子着一身抹胸拖地长裙,外披淡橙色轻纱,一头青丝用淡色的簪子簪起,垂留几根披在后身,略施粉黛,动人心魂,慑人魂魄,粉面杏腮。后立一侍女,正是那日声音尖细的李春英,而这妖娆之人,十之八九就是传说中的高丽奇妃。看她柳眉青黛,瓜子小脸,皮肤吹弹可破,倒真是像韩剧中的美女,我正犯看美女猜年龄的陋习,她倒转目开口先言:“阿盖郡主已来多日,不知静养可好?”
这女子真是一箭多雕,一句话既有欢迎问候之意,又含为手下人邀功,更顺应皇帝之意,让此宴多了个以我为名头的意义,此外,还暗暗提醒皇后与我,有人情一笔欠在她帐下。
心机之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高,实在是高!
然而我也只是有一答一,宛若孩童般微笑:“阿盖已无恙,谢奇妃娘娘惦记。”
“大善。”
见她笑而颔首,妩媚却不失端庄,已然与我无话,我也暗喜讨个清净。吃着加了孜然的羊腿切片,里嫩外酥,人间美味不过如此。我环视左右,才发现孟恩居然坐在很不起眼的角落,眉头微皱,如同嚼蜡般撑着,让我有些莫名的难受。侧转而视,那人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微笑。我细细端详,竟发现他与孟恩长得十分神似,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年纪亦是相仿。外表看起来好象无所事事,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除衣着与孟恩相比更为华贵之外,举手投足间的桀骜不驯更是锐不可挡。记得哈斯说过,孟恩这个蒙古名字翻译成汉语,是银的意思,若是如此,那眼前这男子,像是比之更耀眼的金子。
“敢问郡主,一女子无所顾及盯着男子看,算不算无礼?”那声音毫无顾及,就这么突兀而起。虽未造成满座哗然,却也激起近座面色的波澜,停箸诧异地看着我。
我一阵大骇,大忌啊大忌!敢情自己又目不转睛地神游了好长时间,陡然脸红已经烧到耳朵根。自己失态在先,也无话可说,低头垂了目,只装娇羞不敢言。
“嗯?”不知谁发出一声不爽的质问,我只觉头顶被人俯视的目光渐渐消失,纷纷拿起筷子酒杯品尝佳肴。
他许是被谁警告,抑或看到了什么眼色,心里虽不爽,并未追问再讨无趣。而我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耗子,心中虽好奇那人是谁,却不敢再看再问。盘算着,约莫时间差不多了,身处之地也没有目光落过,方敢再次抬眼正常看看。
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
旁观这巍巍大都宫城之内,皇室宴会中的觥筹交错,言辞眉眼,处处心机。而他们所言之事,话中之人,明明离我那么陌生,现在显然却就在身边。
吕氏春秋》中言:“有道之士,贵以近知远,以今知古,以所见知所不见。”我只是个“无道”之人,短短几日,未有所得,安能知所未见?寻思也是枉然,仅能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饮自酌,逼自己适应这段古代人生。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周围已是一片黑暗,酒杯在席间互相敬着,说的言不由衷,听的心猿意马,内忧外患使得这宴席变得冠冕堂皇。或许也正是借着席上的杯杯水酒,暂时了却眼前心头的烦恼。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男男女女,演员而已。
我酒意微浮,心中所想,嘴上却不曾敢说,只是在觥筹间隙,吃吃笑着。黑暗之处,孟恩那着急的眼光如星光般几次掠过,虽然刺眼,我却故意不理会,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