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公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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裔天觉得,这样和韩逸走在母校的林荫道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但是从一走进校门开始,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是有什么顾忌,而是满眼的回忆,满心的旧事,把整个人都占满了,还有什么必要让语言来打扰呢?
一张老旧的桌面,被小刀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很久以后,灰尘积满了桌面,它似乎变得平整了,然而,一阵风起,你才发现那些过去的痕迹依然在那儿,如同刚刻上去的那一天一般清晰,这就是记忆了。
“明天,游戏就正式上线了。今天能回母校走走,感到特别有意义。”裔天的话是出自真心。起起落落后,他终于走出了事业的低谷,而眼前的这个女子给了他太多帮助。他不想把感谢说出口,但他相信,韩逸能够感觉到。
韩逸并没有接裔天的话头,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她需要的不是感谢。“其实我也一直想回母校看看,但却总是没有成行。”韩逸的声音永远是轻柔而坚定的。
“是缺少点勇气吧。”
“也许是吧。”夕阳下的操场有种异样的美,让人想到印象派的油画。韩逸被吸引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而现在还是一事无成,就不敢到这里来。那个时候,对事业、爱情有多少梦想啊。”韩逸似有似无地看了裔天一眼。
韩逸的身影在阳光下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一阵风过,她的长发微微舞动。裔天的心里略过一丝感慨,此刻那曾经遥不可及的背影女孩就在自己的身边,然而,然而——
就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两人的脚步都明显地慢了下来。前面转一个弯,就是曾经被大家戏称为“爱情树林”的地方了。北面数过去第七排,前面数过去第七棵树上曾经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时间似乎在和脚步比慢,短短一条小路总也走不到头。
“我们往回走吧。”韩逸突然说。
“还是去看看吧。”裔天努力把这句话说得很平淡c
此时,裔天的心就像一杯鸡尾酒,一层垒着一层。韩逸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明明白白地感触到了。她在害怕,害怕那棵小树,那片树林会勾起太多回忆,而回忆又能怎样呢,物是人非,今非昔比。韩逸真伯自己在树下会失态地哭出来。
一瞬间,裔天的眼前似乎出现—棵丁香树。去看看吧,裔天觉得该是去面对的时候了。
忧伤中,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竟然是一所幼儿园,当年的爱情树林如今竟然成了教职工孩子的天堂。两人的脚步都停止了,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情来诉说此刻的心情e裔天悄悄在心里丈量,北面数过去第七排,前面数过去第七棵,那个位置上是孩子们活动的小空地,上面放着木马。孩子们的笑声传过来,裔天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也是住上翘的。往事被抹去了,他心里却并没有太多悲伤,有的倒是一种释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n
“哈哈哈哈,多好笑啊,瞧这些小孩真滑稽!”韩逸突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地。
裔天觉得这样的笑声有些刺耳,他没有说话,把眼光望向了远处,愿过去和笑声一起被风吹走吧。
远远地,一个老年教师走过来,经过他们身边时,打量了他们俩一下,突然惊喜地唤道:“裔天,韩逸!”
裔天,韩逸同时叫了声:“方老师!”
“真的是你们俩,我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方老师,这么多年,您还好吗?”
“好好,学校里一切都好,就是人老缕。”方老师指了捂额前的白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很奇怪,几乎在所有老师的眼里,毕业的学生似乎总要比在读的学生可爱好几倍。“听说你们俩都去美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方老师问。
裔天忙说:“我们回来的时间并不长。”
“国外不好吗?”
裔天很坦诚:“去了美国几年,一般人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但是,时间长了,什么高薪、职位、房子、车子,反而觉得都不重要了。所以决定回国来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在美国我是帮别人在做事,现在是为自己做事,感觉完全不同。”
“裔天说得对。其实物质上的东西到了某种程度,在美国在中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在不同的地方感觉是不同的,在中国,心态会很轻松。这种感觉,我们这些人感受特别深。”韩逸附和着。
“当年你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就觉得你们以后肯定有出息。现在果然是这个样子,两个人在美国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不过”方老师别有深意地看看两入,“工作归工作,自己的事情也要放在心上,也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很奇怪,几乎所有的中年妇女都对别人的婚姻大事满腔热情。
裔天有些尴尬,没有接话。
“方老师,您还把我们当小孩子啊。看到球场上的学生,我部觉得自己谈感情太老了。”韩逸嘴上打着哈哈,眼睛里却有着别样的东西。
方老师说:“你们俩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总是放不下自己的自尊心。现在人大了,该知道感情是怎么回事了吧,感情中自尊心永远是第二位的。”
韩逸敏锐地插话:“方老师,您放心,我们的事自己会慎重考虑的。”
“动作要快啊,千万别磨磨蹭蹭耽误了自己。我还等着吃喜糖呢。”方老师仍然自说自话地走在自己的逻辑里。她拍拍裔天的肩,“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去上课了。改天一定要到我家来玩。”
方老师走后,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
“走口巴。”裔天先开了口。
“呢。走吧。”韩逸叹了口气,虽然那样轻,那样隐蔽,但裔天仍注意到了。
“你后悔吗?”裔天问道。
“后悔什么?”
“后悔回母校。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永远不变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
坐在咖啡馆里,两人都平静了许多。虽然并不是周末,但咖啡馆里还是熙熙攘攘的。空气里洋溢着一股咖啡豆的香味,和着老鹰乐队那首著名的《CAUFORNIA HOTEL》,是让人沉醉的气氛。
“叮!”咖啡勺碰到了瓷杯,沉默自然而然地被打破。
“裔天——”
“啥?”
“没什么。”韩逸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裔天寻找韩逸的眼睛。
“你有结婚的打算吗?”
“我还没想过。”
“如果你结婚的话,我也许不会来参加婚礼的。”韩逸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但这种笑更让裔天无言以对。
“有时我会胡思乱想,总是觉得我不该回到上海来,更不该再和你有所交往。一个单身女人会讨人厌的,不是吗?”
“叮!”咖啡勺又碰到了瓷杯,杯子里已经没了咖啡。?
“单身”,这两个字重重地敲打在裔天的心里,但是他一下子无法抓住这个词背后的确切合义:“你,说什么?”
“我说,一个单身女人会讨人厌的”韩逸重复着,每一个字
裔天惊呆了,直直地盯着韩逸,不让她躲开自己的眼光。
“什么时候?”
“昨天,我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为什么?”
“因为从结婚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选择,我在怀念一个人,一段缘分。当这个人离我越来越远、这份感情变得越来越不可能的时候,我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所以,我离婚了。我以为我能赶上末班车,但是晚了。裔天,你说我是不是晚了?”韩逸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泪光里依稀是裔天的身影。
裔天突然希望自己杯子里的是酒,烈酒,火辣辣的烧得人喉咙痛。头痛,胃痛,能让他清醒过来,确定这一切是真实的。
“你知道吗,在我的电脑里有一幅漫画,画的是一个女孩的背影,我把她叫做‘背影女孩’。”
“背影女孩?”
“她就是你。”裔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久以来,我她能转过身来。”直希望
韩逸的手搭在桌面上,白净修长的手指上已经不见了结婚戒指。裔天的心一恍榴,便握住了这只冰凉的小手。一滴泪水滴落下来,顺着指尖,流向手腕,一直流向心里。韩逸的手指缠进了裔天的手中,把脸慢慢地贴近那厚实的掌心。这一刻,他不想去判断,只想闭上眼睛,享受梦的美丽。
《THE GIRL FROM YE5TKRDAY》缓缓弥漫开来,这是裔天最爱的歌。
然而,也有人不喜欢这哀伤的摇滚曲调
“我不喜欢这歌。”
“我不是问你喜不喜欢歌,是人,男人。”
刘恋和阿兰坐在咖啡馆的另一个角落。阿兰一如往常,穿着D10R的套装,背着LV的皮包。相形而下,刘恋显得柔和许多。刘恋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布衣套装,名牌皮鞋,喝卡布基诺,听交响乐,最重要的是,要像个贵族旁若元人,全然不理会身边发生了什么,她坚信这就是格调。而这最后的一条,使刘恋始终盯着手中的咖啡杯,并没有发现裔天和韩逸就在她的斜对面c
“喂,刘恋,你在不在听啊?威廉真是个很棒的男人。他在上海的股市里可是个风云人物,每天经手的都是上千万的钞票。他在浦东陆家嘴有套三室两厅,在虹桥还有套别墅。你知道上海惟一一辆金色‘保时捷’在哪儿?就在他的车库里。”
“他几岁了?”刘恋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阿兰大惊小怪:“你希望他几岁?二十岁?三十岁?刘恋,你不要太天真,我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人按一年赚一百万的速度赚钱,要赚到他账户里那么多钱就需要四十年!”
“他没有结过婚吗?”这是最重要的,但刘恋不想显得自己十分在乎,在端起咖啡杯时,似乎不经意地问。
“当然结过。他的老婆没福气,在他还是个小老板的时候,遇车祸死了。有一个儿子,现在送到英国读书去了,很少回来,我看今后八成是在国外定居了。所以,我说刘恋,威廉真是个干载难逢的男人。”
“这么说来,如此出色的男人,凭什么会看上我这样普通的女人呢?”
“他肯定会喜欢你,这我敢打保票。”阿兰凑近了,用所有女人泄密时通用的口吻和表情说,“你和他以前的老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是说”咖啡溅了出来,但刘恋没有察觉到。
阿兰打断她:“哎,打住!刘恋,你今天决定到这里来,你就得记住,你选择了生活,而不是爱情:”
选择了生活,而不是爱情。阿兰说的没错。当刘恋答应来相亲时,她已经在心中不下干百次地告诉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爱情,但每个人都需要生活。为爱,她已经撞幅过,努力过,企求过,甚至卑鄙过,还能怎样?裔天,这个让她一想起就心痛的名字,该忘记了,但却忘记不了;康平,又是一个令她心痛的名字,该接受了,却又接受不了。既然没有爱,那么就选择生活。
刘恋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咖啡,好橡在给自己的抉择打气,然而,就在她放下杯子的一刹那,心境又混乱了起来。眼前不远处,左前方,裔天和韩逸并肩坐在一起,他们的于是紧紧相握的。不知为什么,刘恋第一个想起的是任飞儿,还有那棵丁香树。
她的眼光一直被左前方吸引着。他在说,她在听,他们在私语,他在叹气,她在流泪,他们在一起。
那个下午,刘恋活在了别人的故事里,而在自己的故事里,却充当了一个游魂。以至后来阿兰问到她对威廉印象怎样时,刘恋只能说出一句:他是个好人。
巧的是在白领公寓的电梯里,一个游魂遇到了另一个游魂。
“晦,刘恋。”
“嗨,飞儿。”
虽然两人早就冰释前嫌,但正面撞车的时候,总还有点小疙瘩。任飞儿不好意思对刘恋太热情,也不好意思对她太冷淡,因为这两样似乎都让人感到虚伪。而刘恋呢,平时更总是避着任飞儿,
但这次,刘恋倒是主动地开了口。
“有一阵没见裔天了,他在忙什么?”
“在忙公司的事吧,他那些电脑啊程序什么的,我也搞不清楚。”任飞儿说得很轻松,但语气里透出了些许无奈。
“飞儿。”刘恋唤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
“没什么。”刘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任飞儿询问地看着刘恋,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 、
“飞儿,”刘恋终于还是开口了,“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应该多交流。否则”
任飞儿听出了刘恋话里有话:“刘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误会。”
“你是指我和裔天吗?”任飞儿是敏感的。
刘恋不语。
“我和裔天之间不会有什么的。我很相信他。”
“有的时候,太信任了也会”
“我明白的。”
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都不语,慢慢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开门的一刹那,刘恋很想叫住任飞儿,把下午咖啡馆那一幕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然而,她仍然没有勇气说出口c也许这个世界上五卜亿人都有资格把真相告诉任飞儿,而惟独刘恋,她不能。
“再见。”
“再见。”
刘恋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任飞儿感觉到了,但她却不想问,最近她变得胆小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更好,知道了就必须去面对,而面对了却不一定能解决。
任飞儿刚走进房间,裔天就迎了上来。他的脸上神采飞扬,很久没有看见他这样开心了。
“飞儿,明天就是游戏的上线仪式了。晚上九点在中信广场,你一定要参加!”
明晚!九点!
任飞儿的心沉了下去,压低了声音:“我我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
“我们的现代舞晚会要彩排。”
“彩排?”裔天的眼睛里三分的失落,七分的不信任,“怎么会这么巧?不能安排一个别的时间吗?”
任飞儿摇摇头:“场地、灯光、舞美、演员,这么多人员”
裔天的兴致明显降了:“那你什么时候结束?”
“我也不清楚。”说出这句话,任飞儿自己都感到惊讶,她原本想说自己一定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