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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何处再有终南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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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11点,叫值班的上来清人。”
  “那你呢”
  “别管了,记得,不许说。”她听到有电话打进来的声音,迅速收线。
  她拍了拍电话的叉簧,努力聚集起喉咙里所剩无几的甜美因子,“您好。”
  赵真颜的宿舍在七楼,仍然倚山,却不是当年的那一处。
  房间不大,四套床、桌、柜摆下来,中间的过道就有些狭窄。
  颜昇个头高,一坐下来更显得房间局促,道路阻塞。于是他站起来,他的头顶正好高过上面的床沿。
  赵真颜的床,比其他三个人的看起来整洁许多,床单上连褶皱都难得看到,带着还未散尽的洗衣剂那淡淡的清香。
  颜昇的视线再往下看,是三排书柜。他随意抽一本《再造柏林》,书的235页折了一个角。这本书算是城市规划方面的经典书籍,外行是看不下去的。旁边,还竖着一本《建筑,思维的符号》,新出的书,他也买了一本,正在看。除此以外,还有五花八门的《经济学家茶座》、红学读物、英文教材等等。
  书桌上物品也摆放得井然有序,好几本家居杂志、一个随温度会变色的水杯、电脑、跳跳虎公仔,还有已经开袋的风湿贴。键盘边有一个小藤筐,大白兔、怡口莲、徐福记凤梨酥混杂其间,他居然还在其中发现了酒心巧克力——原来她仍然嗜甜。颜昇处在赵真颜的物件中,处在她每天呼吸过的空气中,处在她生活的场景中,那颗焦躁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
  时值中午,赵真颜的舍友下去食堂打了饭上来,吃完了,又洗衣服,并不搭理他。打扫楼道的阿姨拖着大竹筐走过来说:“702的,门口的衣服是要扔的吗?我看还挺好的。”
  舍友探个脑袋出去,“是我同学的,你要觉得好就拿走吧,她不要了。”
  阿姨把衣服拿在手上摩挲,“这么新的衣服,怎么就不要了呢,真是作孽哦。”
  颜昇只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赵真颜昨晚穿的那件:后面一排细纽扣,绵延到腿部,颜昇记得自己好像解了两个就失去了耐心。她连衣服都扔掉了,可见有多恨他。想到这里颜昇又着急了,问女孩道:“你们老师,知不知道她去哪里实习了?”
  “不,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别等了,她今天兴许不回来了。”她刚才目不斜视,其实乃是面对帅哥的羞怯之举,此时不得已要四目相对,脸也跟着红了。
  “她经常不回来吗?”颜昇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一颗心又开始在醋缸里腾挪。
  “呃,也不是,偶尔吧。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了。”她努力圆着自己的话,表情复杂地问,“你,还要继续等吗?”
  “是啊,会不会太打搅到你。”颜昇脸皮薄。
  第二部分 第55节:她在舟上刻下痕迹,水却已经一日千里(13)
  “不会不会,我是怕你等不到。没关系,你继续待这吧。”
  手机响起来,颜昇慌手慌脚地去掏,以为她终于不再铁石心肠。来电的显示却是和预想中南辕北辙的人——杜衡。
  手机的电量已不多,颜昇毫不犹豫地按掉。
  不多久,铃声又起。这次他却不能不接,“爸”
  颜定邦简洁明了地告诉颜昇,自己正在本市机场。
  “要我过来接吗?”爸爸近两年来福建出差次数频繁,这次定是公事。
  “不用了,同个系统的单位已经派车。晚饭我约了屈健的儿子,就是小屈,你也过来吧。”
  颜昇对这个“小屈”记忆犹新,最近爸爸更屡屡提起,无非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是正局级”、“不可限量”之类,每次颜昇都自动关闭听觉系统。
  “我有事,不去了。”颜昇想快点结束通话,保存电量。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我想让你去向人家小屈学学。你啊,让你进政府部门你不进,自己在规划院混出点名堂了,又非要调走”
  “我真有事,改天吧。”他对“小屈”的话题反感不已。
  “颜昇,别以你调过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今天不来,我明天就让这里不接收你——还有,小杜给我电话了,我让她也一起来。”颜定邦一向是说到做到的,纵然颜昇不愁找不到工作,但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问道:“几点?哪家酒楼?”
  收线后,颜昇记下了赵真颜舍友的号码,再三叮嘱她道:“如果回来,千万要告诉我。”
  舍友求之不得,像革命同志一样坚定地回答他,“放心!”
  屈志远返回办公室取东西的时候,见到综合处的门开着。
  赵真颜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背挺得笔直。
  他悄悄走到她身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赵真颜立刻弹起来,有些慌张,“屈主任。”
  今天的她让屈志远吃惊不小。
  他上班时间其实难得见到她——日常事务他直接吩咐处长,绝少与她打交道。年底会议又多,常常不在单位。今天见这一面,他忽然觉得她太不一样。
  她的目光是他陌生的,好像连脸也有些陌生。从前她长得既不喜气,也不愁苦,五官淡淡的。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上了一层哀伤的色彩,眼睛里像含着水一样,却比以前好看。
  屈志远定了定心,对她说:“下班时间,叫我屈志远就可以了。”
  如果是平时,赵真颜或许会笑说:“改走亲民路线了?”但今天她只是点头。
  也许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屈志远想着,但毕竟不太好问,只能嘱咐她,“事情做不完可以明天再做,先回去吧,也到吃饭时间了。”
  赵真颜的电脑已经关了,面前的报纸翻在广告那一页,当然不是在加班,屈志远心知肚明。
  赵真颜不免尴尬,想了一会儿,从文件屉中翻出一页表格,递给他,“屈主任,今天是实习最后一天,您给我的鉴定签个字吧。”
  屈志远有些错愕,“一个月这样快?那你明天就不来了么?”
  “嗯,我也要准备论文答辩了。”
  屈志远在赵真颜示意的位置签上名,心里怅然若失,走几步,又折回来说:“一直想请你吃饭,不是我忙就是你没时间。今天,我约了父亲的一位同事,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一同去吧。”
  “这不太好吧。”赵真颜礼貌地拒绝。
  “其实我与他也不熟,只是尽地主之谊招待罢了。你去了只管吃,不用管其他的。”屈志远急于打消她的顾虑。
  也许是屈志远太善于言辞,也许是赵真颜急病乱投医,她点头同意,勉强露出笑容,“好,我真的饿了。”
  在屈志远的心中,晚上这个可有可无的饭局,顿时平添几许华彩。即便如此,他也步步小心,没有叫司机送他们,而是挑了一辆接待科备用的车开过去。
  他俩先到,坐了一会儿,赵真颜始终兴致不高。
  服务员推开门,侧身向后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屈志远忙起身迎出去,“颜伯伯。”
  第二部分 第56节:她在舟上刻下痕迹,水却已经一日千里(14)
  赵真颜的笑容刚调动起来,就凝结在脸上。
  对面那人也面露迟疑。
  屈志远正要介绍的时候。
  赵真颜低声道:“表哥。”
  颜定邦比她转得要快,拍了拍一头雾水的屈志远,朗声道:“小屈,何须你介绍,她是我亲表妹。赵真颜,我本来还计划明天去看你”
  赵真颜喝着玉米汁,差点噎到。他何尝来看过她这个表妹?
  “呵呵,看来我是无心插柳了。本来真颜还担心过来不妥”屈志远叫了两套菜牌,一套恭敬地递给颜定邦,另一套翻开给赵真颜,轻声说,“现在你放心了?看看要吃什么。”
  屈志远抬手间触到真颜的茶杯壁,对服务员道:“凉了,换一杯。”
  颜定邦一直在观察这两人,此时心中已明白几分,笑着说:“小屈,我是看你长大的,你有事可不能瞒着伯伯。你和我表妹,真是‘普通’朋友吗?”
  “是,他是我领导。”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真颜抢白道。
  颜定邦犹在笑着,“看来我眼力不错。小屈,那年你爸爸调到省里,你跟着过来了几天,还有印象吧。”
  “嗯。”
  “那次我就跟你伯母说,应该介绍你俩认识。”
  “哦?”屈志远兴致盎然。
  “你伯母反对,说真颜当时还太小了。这次回去我要呛呛她,你看,人家两个孩子还不是认识了。小屈,古人讲的缘分,还是有道理的。”
  “呵,让您失望了,我们的确是普通朋友。”屈志远说完,看了一眼赵真颜。
  赵真颜对大表哥说的话已经懒辨真假,低头研究着菜牌。
  “事在人为,我这个表妹,可是好姑娘。”颜定邦打蛇随形。
  赵真颜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哼”或者“嗤”等声音。
  屈志远唯恐她反感,打圆场说:“真颜的确是个好女孩,在我们单位实习的时候,上上下下评价都很好。缘分也分很多种嘛,师生、同事、朋友”
  屈志远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不可否认的是,颜定邦的话,的确起到了某种作用。一向克制自持的屈志远,已经被一种浩大的命定感所驱动。如果说这一个月来,他的邀请、关照只是试探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决定要加大力度,像推进工作一样推进他的感情事业。
  杜衡稍迟一些进来,她叫了一声“颜叔叔”,又向在座的其他两人颔首。
  只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赵真颜。
  一半是当年的嫉妒太刻骨铭心,一半是因为赵真颜的确没怎么变。
  相反,赵真颜一直等颜定邦介绍这是“准儿媳”的时候,才在记忆里搜肠刮肚地翻出这个五官细致、一丝不苟的女人。
  “杜衡。”在她报出名字的刹那,赵真颜想起颜昇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居然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但更严重的,她想到——今晚颜昇也会过来。
  一想到颜昇,赵真颜的心里开始吃痛,他既然有了“准新娘”,就不该那样对她,把她赵真颜置于何地呢?
  杜衡在和屈志远的寒暄之间,冷眼看清了赵真颜的不安。心里的猜想一点点被证实——突然的调动、毅然的分手、昨晚的不接电话、今晨的淡漠,原来归根结底,是眼前这个女孩。颜昇不顾父母的阻拦、她分手的威胁、事业可能的阻滞,到这样一个城市来,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朴素恬淡的女孩?杜衡的心也抽着疼。
  她和颜昇有没有见过面?和屈志远又是什么关系?
  杜衡急于要弄明白状况,她最恨朦胧和模糊。
  于是在屈志远出门接一个电话,颜定邦上洗手间的间隙,杜衡毫不迟疑地进入铃声选择菜单,随便按响了一个铃。
  然后靠近窗边,用细小的、但确保几步开外的赵真颜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喂,妈妈啊。你放心,我和颜昇和好了”她借着镜子的反光,看见赵真颜抬起了头。
  “妈,真的,他今天都向我承认错误了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哎呀,您乱说什么呀,那倒是我治他是有办法的。放心,我不会再跟他闹别扭了哪有这样尽帮女婿不帮女儿的!”
  第二部分 第57节:她在舟上刻下痕迹,水却已经一日千里(15)
  在茶色玻璃的镜面里,赵真颜的腰身僵直。
  “我现在和他爸爸吃饭呢,他还没到劝他回去?算了,我想通了,他到哪里都行,我已经把行李都搬到他那了,就在这随便找个工作吧,看在他对我那么好的分上,这件事就随他好了”
  门再次被推开,杜衡恰到好处地收了线。镜面里的赵真颜,几乎是用舞蹈形体里的姿势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脖子上的线条一根一根。
  进来的,是颜昇。
  赵真颜的眼睛有些轻度近视,她从不戴眼镜。平时在路上碰到有人远远地打招呼,因面容模糊,她要靠衣着和走路姿势来分辨到底是谁。但在这个开阔的、大得有些离谱的包间里,她竟然能远远看清颜昇的面容——可见他是一个多么五官分明、眉目清楚的男人。
  他终于还是从她的宿舍里撤退了,赶来参加这样一种家庭、亲朋性质的晚餐。赵真颜想着,心痛在一点点地加剧。
  颜昇看见赵真颜居然在场,又惊喜又疑惑。
  颜昇完全无视杜衡的存在,径直走到赵真颜身边,说:“我找了你一天对不起。”
  见她动也不动,干脆挨着她身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微微仰着头看她,“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我还有很多话还没跟你说,你听我说完了再决定生不生气。”
  杜衡已经完全变成一个局外人,她脸上一红一白,急道:“颜昇她是,是屈志远的朋友。”
  这句话提醒了赵真颜,她抽出手,起身道:“是啊,叫人家看见,像什么话。也没什么,我不生气了,你别老像小时候一样。”
  颜昇随着她站起来,“屈志远的朋友?又是我爸的杰作吧!我们走吧,不吃这无聊的饭了。”说完就牵起她的手。
  “你爸和屈志远都已经来了。颜昇,你总得注意场合。”杜衡在后面无奈地喊道。
  赵真颜并没有反抗,继续留在这里处境只会更糟,何况,她也有许多话要说。
  两个人走到楼层尽头的消防通道,赵真颜才轻轻地挣脱了颜昇的手掌,停下来说:“我不生你气了。你昨晚说得没错,我也欠你的。算了吧,我们——一笔勾销好了。”
  “不行。”颜昇摇头,“你不能决定我的事。”
  “你想怎样?你的准新娘不是也跟过来了;你也让她住你那去了;彼此家长都认可了”
  “不是这样,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断了,我没想到她会跟着过来行李是早上急着找你,就先让她在我家休息一下见家长,家长”颜昇有些语无伦次。
  赵真颜笑了起来,“你终于知道我的感受了,事情似是而非,但是解释不上来,你知道有多难受了吧。”
  颜昇看着赵真颜的笑,顿时明白了什么,柔声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赵真颜止住了笑,认真地说:“刚才有点,现在不了,我现在的情绪里没有嫉妒,只有讨厌。”
  “你知道吗?我讨厌现在这个赵真颜,畏手畏脚、满腹心事、敏感自卑、难得开怀我讨厌极了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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