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庶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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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这般做派,初尘想明白了,回想吕有良种种行为,想必都是拜他母亲所赐,一家子都是没有良心的人。
陈方年纪不小了,双鬓已有白发,吕有良此时能如此对待岳丈,初尘不敢想象,多年之后待陈方再拿不出银子来接济这个女婿之时,或是吕有良功成名就之时,他又会如何对待这个岳丈!
已经叫父亲跟着受了这许多罪,初尘只恨自己,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怎就为那几首有些小才的诗,就傻傻地属意这样的人。
“滚!你自知便好,快快离了我们吕家,莫脏了我们的地。”吕老夫人跳起来骂道,因初尘这般首先提议要走,吕有良自觉没有面子,虽说他也打算休了这个妻子,但此时还有些早。
“姓吕的,你这般人品,这辈子都没门路见布政使司的大人!”初容气得两手直哆嗦,好不容易有了插嘴的机会,上前指着吕有良骂道。
“哼!门路我已有了,媚儿的妹妹如今嫁了巡抚大人。我对不起人家,人家尚且尽全力为我走动,我这娘子倒好,娶了你,想叫你为我走走门路,你瞧瞧你爹,满脸不乐意。你就没将我这女婿放在心里,以为给那么点子银子就是对我们家大恩大德了,有银子就了不起!”吕有良提到门路,脸上有了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待我他日高中,你们可莫后悔!到时哭着求我,我都不会看你们一眼!”
“门路?我爹是兵部的,倒是有门路,不过幸好没给你,这才看清你这嘴脸!”初容见吕有良这般模样,只觉得多说一句都恶心,也不想多做停留,只想快快叫初尘离了这家,再找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哼!那便走着瞧吧。”吕有良见初容这么说,便知她是陈家传说中的那位京官家的,言语上不再如前咄咄逼人。
“那外室的妹妹,嫁了巡抚?是妾吧?”初尘听了吕有良的话,想了想释然一笑,说道:“原来你已有了旁的倚靠,才这般对我爹的,已有了后招?我就说,你不会做釜底抽薪之事,你向来是想好了前后才做的。”
“你这什么意思!你可想好了若是走了可就再不能回来了,此后我加官进爵,凤冠霞帔也与你无关,到时可莫求着我!”吕有良气得脸红脖子粗。
初尘听了这话,无奈摇摇头,看着这个同自己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夫婿,看着这无论风雨病痛,每早都要过来站着立规矩的熟悉的屋子,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说完扶着陈方就往外走。
“你个贱妇,早走早好!”吕老夫人不想输了气势,冲到门口扶着门框跳脚对着初尘父女大骂。
“去把你家小姐所有的金银首饰,田产地契都拿着,我们在后门马车里等你。”初容不忘这事,忙拉过碧枝偷偷嘱咐。
碧枝也傻了,虽说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但真到了这地步,小丫头一时也未缓过劲儿来。傻乎乎地看着众人,听了初容的吩咐,这才醒过身来,崇拜地看了眼初容,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初尘是彻底的光身离开,此刻的她只不想看那丑陋的嘴脸,只想离开那令人窒息的宅子。待扶着陈方上了自家马车后,情绪这才全部涌上来,抱着头呜呜哭了出来。
“堂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初容眼睛也是湿润的,抱着初尘的肩膀安慰道。
陈方看着车里的小女,悔恨万分地说:“是爹害了你,爹不该叫你事事忍让,爹也没想过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爹”
“爹,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叫爹您跟着跟着”初尘和陈方都是不善言辞者说着说着便是哽噎不停。
“伯父,多说无益,咱该回去好好商议了才是。不能叫他们家休了堂姐,咱要挺胸做人,和离,输人不能输阵!”初容说道,将抱头痛哭的父女俩唤醒。
“这?若是他家非要休妻呢!”陈方问道。
陈初容差点被气死,心说陈方一家果然会被狗惦记,原来是包子体质,狗不惦记的话,还真对不起他们。
“伯父,这都好说,咱先尽力挽回损失才是。”初容强忍着没激动,说道。
“此前花费的银子,就当被抢了,初尘的嫁妆也所剩无多,钱财都是身外物,只要小女不再受罪,什么都好。”陈方又是一副包子样。
“伯父,可以走了。”初容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叫车夫将车赶到后门,果见陈家下人和碧枝正急急等在门口,碧枝还抱着个包袱。
第八章 初容裸身被逼急
第八章初容裸身被逼急
“这?这是?”陈方才想明白,看了初容一眼,便晓得是这个侄女的主意,不禁暗自庆幸将她带过来。
众人回到陈家,仍没敢叫陈老夫人知晓。初尘简单梳洗了,狠上了几层胭脂。初尘回来的事情也瞒不住,因此同初容一同到陈老夫人屋里。
“祖母。”初尘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见了自己祖母仍旧有些哭腔。
初容在其身后轻轻推了推,初尘这才用力笑了笑,轻轻坐到祖母脚前。“祖母,爹爹疼我,亲去夫家将孙女接了回来。去了京城那么久,孙女这回在家多住几日,婆母也应了的。”
路上,三人已商议,暂时只对陈老夫人说初尘回娘家住几日,不提今日发生的一切。
陈老夫人听了,微微点点头,轻轻抚上初尘的鬓角,过了许久才说道:“饿了吧?祖母备了你最喜欢的杏饯儿,只许吃一小碟,不可贪嘴!”
陈老夫人语气轻松,见了初尘心里高兴,脸上不见异色,众人这才松口气。
“祖母,爹爹去庄子上有些事,咱们先用饭吧。”怕陈老夫人问起,初尘先讲明了陈方未到的原因。陈方头上有伤,先去处理了下,一时半会儿不能叫陈老夫人瞧见。
陈老夫人也不多问,拉着初尘和初容到榻上,看着丫头们鱼贯而入摆饭菜,呵呵笑道:“那咱们娘儿几个一道吃,不理他,就叫他混忙去。”
在夫家出奇的冷静,到了家的初尘也很镇定,很快便同陈老夫人说说笑笑,这顿饭吃得很是舒心。
饭后初尘便留在陈老夫人处,这几日也要宿在正房西厢。正好出嫁前的闺房给了初容住,初尘再搬回去住着有些挤。初容觉着也很过意不去,陈老夫人和初尘都说要亲近亲近,即使初容未来,她也不会住回闺房。
陈方家人就是这般,总是好心成全他人,初容很是感激。车上时,三人已经商议,陈方回府后简单处理了伤口就拟了和离书往官府去,早早同那品质恶劣的一家人彻底了断。
歇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初容又到上房请安,见祖母俩正细细叙话,便跟着坐下听着。陈老夫人见到初容,脸上的笑意更盛,说道:“这日子,好,若是日日都这般就好了,孙女都在身边,哪也不去。”
“瞧,这丫头不乐意了,放心,老祖宗不敢留你,你可是要嫁人的,只是我的尘儿性子软和,我宁愿当初留她做老姑娘。”老祖宗说着抚上初尘的额角,细细摩挲。
初容总觉得这老夫人人虽老迈,但心思却比谁都通透,那双老眼虽浑浊,却能堪透众人似的。
“祖母,您说笑了。”初尘同初容笑笑,两人一起做了个鬼脸。
“说笑?叫老爷来。”老祖宗说完,深深叹了口气,冲着身边大丫头吩咐。
“祖母,爹他去了庄子里,几日后才回。”初尘有些紧张,不能叫祖母看到陈方头上的伤。
“去什么庄子,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泥塑的不成!我老婆子活了这些年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老祖宗慢慢合上酸涩的眼睛,心痛不已地说:“此前姑爷只是贪玩婆母性急罢了,早知你在吕家过得是那种日子,我早接你回来了。咱陈家女并不娇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你们还想骗我,昨夜碧枝在我跟前都说了。”老祖宗霍地睁开眼,冲着紧张不已的碧枝说:“去,你去叫了老爷来,快。”
碧枝胆怯地看了眼初尘,此时也顾不得有挨骂的危险,跑出去寻陈方。
不多时,果见陈方来了,见了老祖宗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个老实的,我且不问旁的,和离书可修好?速速递到县衙,了了这事罢了。”老祖宗问道。
陈方听了一下跪到地上,五十多岁的人了,满脸愧色说道:“不孝子叫母亲跟着忧心了,请母亲责罚。”
“我罚你作甚!我老婆子身子骨不中用了,脑子还是清醒的。咱们陈家女,生来不是给人作践的,既然已无缘,好合好散,此前的银子就当破财免灾,但人可得好好的和离回来,我陈家门声端重,不能任人拿捏了。”老祖宗神色虽有些激动,但瞧着身子是好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孙女叫祖母跟着担心了,孙女一切都听祖母的。”初尘见陈方跪下承认,眼圈一红便也跟着跪了,抚着老祖宗的腿抬头泫然欲泣。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跪了,初容也跟着初尘跪在一边。
“都起来!来,容丫头坐过来,你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多亏了你提点碧枝,财物虽没人重要,可也不能便宜了那腌臜货!”老祖宗忙将初容拉起来。
“和离书可备好,速速拿去县衙,早一日同他家断了,早一日托生。”老祖宗当机立断,说道。
“母亲,他们吕家昨日就将休书递到县衙了,我今日去后,董知县说马上要陪京里来的一位锦衣卫大人去扬州府,待返回后再理事。”陈方老实答道。
“你个呆子,那是董知县故意敷衍你。即便京里来了大人,他顺手收下你的和离书又碍得了什么事!”老祖宗坐在榻上,冷笑说道:“吕家一直以来的吃穿用度,乃至吕有良读书求学花费,用的都是我们陈家的银子。你想想,当初求娶尘儿时,是何等的乖顺!虽说后来你未答应他寻布政使司的门路,他心里气恼,却也没明目张胆闹开,只不过私下里给尘儿眼色看。今番敢递了休书到县衙,昨日发生的事情,当天就递了休书,可见是早有准备的,也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董知县会偏他行事!”
陈方听了也没了主意,他只知拿道理讲事,这样搞私底下的猫腻,他是全没头绪的。
老祖宗说完,颤颤巍巍下地,自己走到梨花橱边,也不叫丫头扶着,取了一个锦盒出来,又挪回榻上,打开后摇摇头说道:“祖母老了,行端坐正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还要做回仗势欺人的事。也罢,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不算昧良心。”老祖宗说完,从锦盒里取出一双木筷子。
初尘和初容看了,抬头疑惑地看着老祖宗。
“这是董知县已故的爹,当年留下的。那年闹瘟疫,咱这宝应县也遭了难,先前官府还派人来诊治送药,及至后来久不见好转,索性将宝应封了,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老祖宗回忆起往事,目光落在远处珠帘子上。“能吃的都吃了,董家那时人口多,粮缸先见了底,一家子饿得都没劲儿哭。我娘家就住隔壁,爹不忍,便将自家米缸里的米一分为二接济他家,就这么着,待瘟疫过去官府解禁,他家算是少死了几口。董知县的爹感念这情,便拿了自家的祖传筷子留作信物,说是董家此生都念着陈家的恩,不论何事只要找到他家,子子孙孙都要照办。”
“爹不肯要,奈何董知县的爹死活不依,还说若是不要就是要董家现在便报恩,董家一穷二白就只能拿命还了。”老祖宗轻轻抚着这筷子,说道:“这么多年都忘了这档子事,后来晓得了也没想过要人家报恩。瘟疫那年董知县还未出生,也不知晓我便是那家的后人,此时也少不得拿出来,你拿了去县衙,交给董知县便是。”
陈方接了筷子,还欲再说什么,便见老祖宗挥挥手,催其快些去,免得董知县真的离开县衙,再找就麻烦了。
“尘姑娘。”屋子门边,红姨娘一直听着,碍着规矩不敢进来,心里一急便小声说。
初尘回头看,瞧见红姨娘。老祖宗也看到了,说道:“进来吧,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容丫头也不是外人,就如以往便可。”
红姨娘听了赶紧进屋,拉着初尘上下看了看,眼泪湿润道:“好姑娘,委屈你了。”
一时间众人又落泪,初尘更是将事情来龙去脉都细细讲来。
“容丫头是个明白人,到了婆家也不会受屈儿,来来,好孩子。”初尘说到这些年的嫁妆大部分都被吕家东一下西一下诓了去,又想起初容吩咐碧枝收拾了初尘的财物再走,只觉得初容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便更加喜爱。
陈方回来后,只说董知县收了那筷子,嘴上很是客气。也收下了和离书,并说待陪京里来的锦衣卫大人从扬州府返回后,就办理此事。
老祖宗听了,没说什么。至此,陈家算是消停了几日,初容白日里陪着初尘闲聊。夜晚,初尘仍旧宿在老祖宗处,红姨娘也常去初尘处询问,将这个事情的经过都了解了,恨不能吃了那没良心的吕有良。碧枝当时回去后没寻到嫁妆单子,但吕家可谓是一穷二白的,所以说如今的一切都是陈家的,这个大家心里是有数的。
这日,天刚擦黑,初容便吩咐欢沁备了浴桶香汤,因明日要上公堂,今夜便准备早些睡。
“欢沁,再备些花瓣,这些蔫了。”初容唤了一声,不见外头欢沁进来。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还是不见人影。
忽觉有些不安,初容准备自己擦了身子起身,哪想刚一站起来,便见净室门打开,袁其商这贼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猛地坐回去,初容心砰砰直跳,幸好袁其商进来时只看着地面,并未瞧见自己的身子。
“救”初容话未出口,便听袁其商说道:“还是那句话,若是想叫众人都知晓,你尽可大喊。”
“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这般进女子的净室是君子所为吗?”初容说完觉得有些苍白无力,这家伙若是有君子之风,此前就不会那般行事了。
“你是我未来娘子,还需讲什么礼义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