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庶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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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太太一时憋闷,她是姨娘养大的,陈二太太这话听来极其刺耳。论身份上,自己也是不如陈二太太嫡女出身,自己能嫁进来做长房媳妇,也是因为这是个继室。
陈四听了此话,也是不忿的,因着年纪小,到底不如陈大太太喜怒不形于色,矮矮身福道:“太太,婶娘,若无事,小四先回去了。”
陈四一举一动都极有美感,态度上也是谦恭的,陈大太太说道:“回去吧,准备着。”
陈二太太向来不喜小妾,母亲当年没少在这群人上受屈,所以,陈二太太是从心里瞧不起老太太和陈大太太的。虽说不该对一个晚辈存偏见,但看着陈四陈五的做派,陈二太太便会想起未出嫁时家中的庶出姐妹,就是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性子。整日里只知道扮娇柔妩媚状,恨不得被人说了一句立马就能哭出来似的。
如今看着陈四的模样,定是春姨娘教的,整日里行事做派皆以才女自居,上不得大场面。好在陈四对钱财上不计较,不然可就活活像足了陈大太太了。
“谢婶娘指教,小六记着了。”初容笑道。
“你们也都回去吧,这几日还是跟着嬷嬷学,待有了新的嬷嬷再说。”陈大太太心里有事,来不及跟陈二太太置气,便打发了众人之后往自己院子走。
刚回了院子,便命身边大丫头渡春取了库房钥匙和账目来,皱紧了眉头急想对策。
初容神色如常,不漏半分异色,辞了众人后便往自己院子行去。菊盏以为自家小姐会有不悦,没想到,初容回到院子后,什么都没说,倒是好兴致地叫管着她文房四宝的莲盅,准备好一应物事准备写字。
莲盅多半时间都是被冷落着的,因初容不似初荷般走才女路线,因此负责庶务的菊盏倒是常服侍在跟前。
莲盅忙准备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在一旁服侍着。初容拿起毛笔,忽想起自己这字实在是拿不出手,便说道:“莲盅,你来写几个字,我瞧瞧你进益如何?”
莲盅一听,脸羞得通红,笑道:“六小姐,您就莫取笑奴婢了,奴婢不过一个丫头,字哪上得了台面。”
“所以要勤加练习啊,无妨,关起门来写着逗趣儿的,我还能笑话了你不成?”初容只知道莲盅在自己众多丫头里面,字是最好的。其他丫头虽也识字,但也只是粗通。
“奴婢遵命。”莲盅见初容坚持,便拿了笔来,问道:“六小姐,写什么好呢?”
经了今日之事,初容不觉气恼,反倒有些气吞山河之感,想了想说道:“东海广且深,由卑下百川;五岳虽高大,不逆垢与尘。”
莲盅听了,晓得这两句话,刷刷刷提笔写下。初容觉得,能在众多窄眼界儿人中间,做到“东海广且深,由卑下百川;五岳虽高大,不逆垢与尘”,着实不易。
看了莲盅的字,初容愈发觉得惭愧起来,决定在偷偷练好字之前,绝不在人前显露自己这丢人的事。
“去吧,我自己个儿随便写写。”初容拿起莲盅的字,说道。
“是,小姐。”莲盅不明就里,便退出了屋子。
初容看着人都走了,便坐下来拿起毛笔,想起白日里跟先生学的,取了一副字帖临摹起来。虽说自己学这些已晚了,但却不得不学,写出来的字起码能见人才行,不然就闹大笑话了。
尽人事,知天命。自己能做的都已做了,如今该做的只有见招拆招。穿越前辈的经验委实害人,哪来的穿越女大杀四方,在这暗潮涌动的深宅大院,有的只是慢慢历练。初容对自己的成绩很是满意,老太太看似从中截胡,但初容却觉得这是她在为自己扫清障碍。后院之事,从来都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要放眼全局。初容再不会为了几千两的银子气急败坏地寻陈五晦气,她要学会心胸宽广,要有嫡女的气派。
陈四回到自己院子,身边一个丫头便跟了上来。“四小姐,这是春姨娘叫丫头送来的,说这样式配您。”
陈四低头看去,是一支翠滴碎珠簪子,价值不菲。“你们都下去,不要跟过来。”
陈四心里烦乱,进了书房后屏退了丫头们,压抑着情绪走到桌边,精致的五官此时已没有任何暖意。她生得极美,就如她的亲娘春姨娘那般,莫说男人,便是女人,看了一眼都不忍移目。虽然她继承了亲娘的美貌,却没继承春姨娘的脾性。
她从小就好强,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做到最好。她事事按着嫡女的标准要求自己,她希望自己既有姨娘们吸引男人的资本,也希望自己能有正室太太那般端庄得叫人尊敬的气派。
她觉得她做到了,她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她在家里也从不听从姨娘的撺掇,不会拉下面子去跟陈大老爷讨要什么。她也从不会像陈五那般,跟着陈大太太看脸色,她觉得自己很完美,但是,她还少一样。
就如今日在老太太屋里发生的事,她希望自己不去在意,但还是会不自觉地拿自己与陈六比较。这就是嫡女,有亲娘的嫁妆,自己的亲娘春姨娘有什么?她只有拉下脸面跟陈大老爷陪尽好话,才能得到些好处。
可悲,她既羡慕陈六,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既晓得春姨娘一片爱女之心,又觉得这种事情让自己难堪。她既觉得作为一个品格高尚的人不应该在意身外之物,又无法克制自己,去想陈六亲娘留下的嫁妆。
她以后会做正室,她的子女便是嫡出,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女受这种白眼,受诸如陈二太太那般言语。
初荷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坐到桌边,自己动手研了墨。随着腕子的旋转,墨香渐渐荡出来,充斥了满屋子。
这是上好的沉香墨,是陈大老爷给的。陈大老爷常在春姨娘屋子里歇下,每每服侍后,春姨娘总会提到初荷,提她的长进。陈大老爷对这个女儿是给予厚望的,也知初荷出众,听到春姨娘说初荷的字又有了长进,转天便赏了这上好的沉香墨来。
初荷起初很是高兴,待得后来晓得春姨娘提到这事,心里便不知是何滋味。
按理说,自己父亲给东西,也不是丢人的事,但是初荷就是觉得不舒服。想到春姨娘温纯软语的模样,初荷心里就难过。
陈四这头回到自己院子,当下心内五味杂陈,那边的陈大太太回去后也是愁眉不展。
她是庶女,出嫁时没有丰厚的嫁妆,好在执掌陈家中馈多年,又管着初容亲娘的嫁妆,这才从末微开始,一点点左手倒右手,一针一线地陶登出来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这银子,陈大太太都是要留给自己儿子的,作为自己的私房。
陈家公中的银子,一来数目有限,二来有那么多人盯着,基本很少有做手脚的地方,唯有初容亲娘的嫁妆,白放着的银子和每年都有大笔出息的庄子、铺子,都是自己一个人说的算。这么些年来,庄头和铺子掌柜的,只要是原本初容亲娘的人,都被自己以各种理由换掉了。
第五十六章 陈老太另有心思
第五十六章陈老太另有心思
每年从这些产业中倒手出来的银子,就是一大笔数目;如今眼看着要交出去;陈大太太只想呕一口血出来。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断了进项;陈大太太越看账册越是眼红。奈何老太太此事提得快、要得急,本以为那番舍出一根极品老参,老太太已是不想闹了;只不知又怎地想起此事!
事已至此,陈大太太也无法;便不甘心地将自己平日里做的花账取了出来,关起房门细细对过,哪怕老太太问起;自己都能一一对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日,众人请安离去后,陈大太太将账册恭恭敬敬递上,又取了初容亲娘的嫁妆单子附上。本想留下来等老太太问话,却不料这位难伺候的婆婆一挥手,歪了歪说道:“今儿乏了,先放着吧,你是个仔细人,又会经营,我还能信不过你!想来这么些年,小六她娘那些上好的水田和旺铺,也能出息不少。”
陈大太太一肚子想好的说辞堵在肚子里,老太太却不接茬。若是当场对着讲了还好,自己这一离开,老太太看着账上的数目,生起气来,自己再解释就晚了。再说,老太太方才将话说得太满,好似这账目若是不漂亮,就是怪事似的。
事实上,这账若是不好,也确实是自己做了手脚。陈大太太还欲再说,便见老太太已经歪下去了,只好退下。一路忐忑回到自己院子,一直几日后都没什么动静,陈大太太愈发不安了。
这日,陈大太太到了福寿堂时,便听里头欢笑声不断。
“你个促狭的丫头,就拿你表哥逗趣儿,小心你表哥恼了你。”老太太笑出了眼泪,指着初容说道。
初容见老太太心里头高兴,跟着说道:“表哥才不会恼我,表哥性子最好了。”
祖孙俩说得开心,一旁的窦柏洲则微微低了头,抬眼偷看初容的侧脸。少女的皮肤莹莹有光,一颦一笑似乎都带了那么一股子惹人怜的模样。窦柏洲只看了一眼,赶忙低了头。
陈老太太最喜这个侄孙,一眼瞟见他的眼神,笑容便顿了一下,随即又笑得更开怀。此前还不曾多想,如今自从拿到初容亲娘的嫁妆之后,陈老太太才算动了心。五千两银子,外加上好的水田和旺铺,若是都成了窦家的,那该多好!
窦家祖上也曾兴旺过,如今却是有些日薄西山之势,好在这个侄孙是有出息的,眼看着必有成就。若是能亲上做亲,也算为窦家添了臂膀,初容若是能将嫁妆带进窦家,日后窦家子孙便是受益颇多了。
想到此,老太太笑着伸手,一手拉住一个孩子的手,笑道:“你们啊,祖母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哪能说笑就笑,家里规矩多着呢。就你这皮猴子似的,少不得关到戒台寺里吃斋去。”
“怪不得祖母现在这么爱笑,可是以往笑的少了?”初容不是无知少女,一直盯着老太太,见其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便觉有些不妥,但却没露半分疑色。
“祖母,戒台寺还在修缮吗?”初容赶紧转了话头。老太太平日里对初容从来都是冷淡的,此番因着玉塞一事倒是亲近了些,可也没到亲昵拉手的程度,初容下意识瞥了眼窦柏洲。
“是呢,前几日听太太说,快修好了。”老太太说完,便觉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都在呢,窦家七爷也来了?老太太还念叨你呢,这可不就来了。”陈大太太心里有事,一进了屋子见着窦柏洲,便是心头一松。窦柏洲是老太太最喜欢的侄孙,有他在,老太太心情差不了。
窦柏洲忙起身给陈大太太见礼,刚要退下,便见陈大太太说道:“不妨事的,你才多大,坐吧。”
自见着陈大太太,老太太的橘皮老脸便有些不悦之色了,听得此话,才算微微有些暖意。
“老太太,媳妇给您寻了上好的陈皮,是我娘家那头来人送的。”陈大太太殷勤道:“老太太,您还想用什么吃什么,只管跟媳妇说,这不,窦七爷也在,虽说还有几个月,可也说说有什么是老太太有益的,我早早地寻了人备下,免得到了年根儿底下寻不妥当。”
“姑太一切都好,不必刻意进补,只消少心事多休息才好。”窦柏洲信以为真,对陈大太太一片孝顺之情颇为感动。
老太太听了忍不住便要说,初容赶紧起身拿过一个果子说道:“祖母要听窦七哥的,叫您少心事就要少心事,来,孙女给您剥了吃。”
陈大太太看出这意思,老太太定是对自己管着的账目不满意。当初自己接手时,初容亲娘的嫁妆是五千两白银和田庄铺子,如今自己交上去的账目还是五千两银子和那些田庄铺子,老太太应是不悦了。
这么些年来,刨去灾荒或是收成不好的年头,出息怎么着也不能一分不剩。所以,不应是五千两银子。
陈大太太也知这不正常,所以早想好了说辞,见今儿提到这当口上,心道总是不提也不好,便说道:“唉,莫说老太太了,便是媳妇也是操碎了心。不说府里的这些事,便是前头姐姐的那些庄子铺子也是不好管呢。前头姐姐的田庄和铺子上的管事的,趁了姐姐不在了,奴大欺主私下里没少做昧良心的事,媳妇也是几年后才发觉,赶紧着换了人,但也是晚了,有好些个亏空。好在最近几年慢慢经营着,也算填补上了,这才不负姐姐所托。”
初容在心里冷哼,心道现银没涨那就是亏了,要知道这么些年,现银的利息就不能一文没有,更何况还有产业的出息。奈何管事的都已换了,初容此时不能跟着起哄,只好装好人似的,再行唆使老太太就是了。
初容面上一片感激之色,起身说道:“太太辛苦了,小六自幼丧母,幸得祖母和太太。”
陈大太太心里自是不会全信,但也瞧不出丝毫的不妥,便起身应下了,又说了几句安慰初容的话。陈老太太却是怒其不争,看了眼初容,心道也不知这孩子是实诚还是傻。窦柏洲却是妥妥地信了,站在原地心里怜惜,却是不好上前做什么。
“好了,这不都好了吗。”老太太看着陈大太太就气,唤住娘俩,四人又细细说了些话,窦柏洲这才离去。
初容也走了,老太太果然叫住大太太,从隐囊下头摸出账册,一下子摔到陈大太太脚前,冷哼一声:“你这做账的法子,可真是高明。”
陈大太太脸上变了色,赶忙跪下,问心无愧地说:“老太太,您真是何话啊,媳妇不懂”
老太太也不看她,只想着初容好糊弄,自己可不是那般没见识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大太太,也不见其站起来。大太太说了这句话,便见老太太不搭理自己,不多时,竟想起了微鼾声。
大太太跪得膝盖都酸了,当年生儿子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膝盖不能弯得太久,此时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实在是遭禁人。
老太太仍旧平缓地呼吸着,大太太心一横,试图站起来,却猛地听老太太说道:“我也不管你旁的,你也莫跟我说这说那,账册上的猫腻,莫跟我打哑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