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千金重生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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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老爷子板着面孔:“不生气,我早生了气了!哼哼,不三请四催,没人想起要回来了!”
前生老爷子也是这样逗趣过,那时怀瑜不懂这是老爷子格外钟爱之举,每每吓得嘴唇哆嗦,只有认错的份儿。
“孙女儿下次不敢了,您别生气啊!”
如今,活了两辈子的怀瑜,终于以十六岁的心智,体察了爷爷对自己的慈爱。
怀瑜心里暖暖的。
瞧着爷爷半真半假,恼怒吃醋顽童样子分外有趣。
怀瑜勾唇暗笑,爷爷这般作耍,自己理当配合。她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忽悠悠的,扑闪着:“哎哟,爷爷,您这话怎么跟外公一个调调?”
这回轮到老爷子瞪眼了:“他说什么?”
怀瑜娇笑:“也没什么,孙女儿跟着外公采采药,出出诊,外公酿酒炮制药材,孙女打打下手,外公本来蛮高兴,天天夸奖孙女儿呢。结果您来信一催,母亲着急回家。外公有些不高兴了,想留下孙女做个伴儿。”
童老爷子听得高兴:“哦,怎么又回来了?”
怀瑜看着爷爷得意,心里也很得意:“孙女一想,父亲祈福是多大事情啊,我是父亲长女,怎么能够缺席呢?孙女儿恨不得奉上双倍祝福呢,恨不得插翅飞了回来。外公恼了,就跟爷爷似的骂人了!”
童老爷子这一下子来了兴趣:“如何骂得?”
怀瑜瞧着爷爷卖关子:“哎呀,我不说,反正您知道孙女为了回家来挨骂就是了。”紧着□笑脸:“结果呢,人家巴巴赶了回来,爷爷您又骂人 ,唉,孙女儿真是小老鼠钻进风箱里了!”
“你外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呢,信你!”
童老爷子在孙女额上轻轻一弹,也不追究小孙女耍心眼,撸撸虎须,眼眸瞅着白瓷瓶儿,甚有兴趣:“这个是什么,可以说了咯?”
怀瑜讨好卖乖替爷爷抚抚胸口,一笑:“您觉没觉得喉咙这会子舒服多了?”
童老爷子咽咽口水,细心体味,良久点头:“嗯,方才毛躁躁的,这回似乎强多了。”
怀瑜闻言笑眯了眼,忙着捧起白瓷瓶,把签名转悠到老爷子面前。
童老爷子很配合,随手拿起一旁鎏金环水晶镜,嘴里嘀咕:“青竹露?”
“嗯!”怀瑜一本正经介绍道:“正是外公独门秘方青竹露,性味甘凉,有清热、豁痰、润燥、止渴之功效,对您这种老齁病冬病夏治,疗效尤佳。”
童老爷子扬手要打人:“我打你个死丫头,没大没小,谁有齁病?”
怀瑜正把瓶瓶罐罐往外拣,忽听这话,焉嗒嗒往回收。
童老爷子拧眉,伸手阻拦:“嗨嗨嗨,放下,放下,这提篮子既然拿了来,难道不是你给爷爷礼物?哪有送了礼物收回去的道理?”
怀瑜皱眉睨着自个爷爷,撅嘴装糊涂:“这些可是我跟外公磨叽许久才得四剂根治齁病秘药,本想来讨爷爷乖,结果爷爷又说没病,害我白忙一场。既然您没病,我当然收起来了。外公可说了,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的。孙女这就叫丫头扔了去。”
怀瑜说这话只是摇头惋惜:“唉,枉费我与外公整整忙了三天呢。早知如此,不如当初跟着外公去郊游,看一班子老祖宗垂钓斗酒,吟唱作耍呢!”
童老爷子一听这话,喜不自禁,双手接过一瓶翻看着,嗅来嗅去,眉开眼笑,又有些不确定:“这是你外公给你齁病秘方?”
怀瑜点头:“是啊,且是四季不同呢。可惜您不是齁病,哎哟,我跟外公都瞎忙了!”
童老爷子暗喜,如今齁病患者多了去了,似乎看见白花花银子流淌:“可有方子?”
怀瑜哂笑;这个爷爷什么时候也不忘记赚钱,幸亏不吝啬。
“当然有,不过在外公手里,我且不知道。孙女只带回来四宗丸药,这个是无味丸,专治疗风寒发齁病症。这个八宝丸,治疗风热齁痰病。这个是冬日必备预防丸药,名唤八仙丸。还有这一瓶,不能单独服用,只需煲汤之时略加少许就可以补气益肾。”
其实这方子怀瑜早记在心里了,以备爷爷突发疾病,另外白老头应怀瑜之情,还预备一个齁病激发之际救命蒙方。只是怀瑜不会拿出来。爷爷肯定又要交给大伯制成丸药刮地皮赚银子。
怀瑜才不会与人做嫁衣,便宜童老虎。
童老爷子看着一溜白胎瓷瓶儿,心里暗骂倔老头儿不是东西,连个不醒事小孙女也防备。
怀瑜瞧着爷爷嘀咕骂外公,心里直替外公喊冤。
老外公对童老头钻进钱眼里看不惯,对外孙女儿蛮不错,一个月之间已经教给了外孙女儿几十种应急的偏方,只是切脉看病不是一日之功。
前世今生综合起来,怀瑜已经懂得不少医理知识,重生怀瑜立志研习中医,身怀薄技好过做一辈子白痴吃白食。
白老爷子原不肯,说是怀瑜书香世家,没有这个必要。经不住怀瑜软磨硬泡,终于说服外公,在怀瑜离开头夜,把一部抄摘华佗残卷给了外孙女儿。再有孤本《伤寒杂病论》也传给怀瑜诵读。
之仕老爷子有言在先,收不收怀瑜为徒儿,但看怀瑜的悟性。
怀瑜其实并不想成为医家圣手,不过为了将来做准备,爷爷不知道能够护送自家多远,终究一日,避无可避之时,三房必须为了生存而战。父亲正直,母亲忠厚,自己必须身怀争斗本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决不能再走回头路了。
目下,药局把持在大伯手里,秘方交给爷爷,等同便宜大伯,怀瑜才不会傻到替贪婪的豺狗赚银子。
却说童老爷子,看着一溜丸药,不见配方计量,想起自己跟白老爷子的约定,不由心头暗骂‘老狐狸!’挥手:“收起来。”
莲心
过来收拾,怀瑜却把青竹露抱在怀里。
莲心讶异:“姑娘?”
怀瑜挥手:“你下去。”
童老爷子瞥眼怀瑜:“怎么?这一瓶不是给爷爷的?”
怀瑜手指提篮:“这些是外公给爷爷礼物。”却把竹清露在老爷子眼前晃悠:“这个是孙女儿自己发明的,却不与外公相干。”
童老爷子听出了话外音,看着狐狸一般聪明的孙女儿,心中欢喜:“所以呢?”
怀瑜伸出一根指头:“爷爷要竹清露,得拿东西跟孙女交换,爷爷常说一分钱一分货,这才公平合理呢!”
童老爷子看着孙女狡黠眼眸,心里很高兴,却是故意瞪起眼睛:“忤逆不孝,我是爷爷,你是孙女,有好东西当然要贡献出来给爷爷,哪有跟长辈讨价还价呢?”
怀瑜昂首挺胸,辞费滔滔,振振有词:“要知道大伯买药茶,两个铜板一碗呢,孙女方才已经请了爷爷一杯。还有,俗话说一辈管一辈,算忤逆只能是叔伯们头上,孙女儿是隔辈,只有隔辈亲,且没听过隔辈忤逆呢!”
“一肚子歪道理!”
童老爷子心里乐呵,面上却肃静的很,把手在多宝阁上一指:“你说说,你一瓶竹清露想要交换爷爷什么宝贝?”
怀瑜摇头:“孙女才不要这些呢?”
老爷子挑眉。他真心以为怀瑜瞧上他哪件玉器雕件了,要知道那些雕件每一件都值得几百几千银子呢。遂道:“你倒说说?”
怀瑜笑盈盈撇嘴:“爷爷您老太小瞧人了,孙女儿岂是这样子眼皮子浅的?再者,爷爷您的古董玩物,主动送给孙女儿把玩才相宜呢,哪有等着孙女儿自己要呢!”
童老爷子闻言乐了:“说吧,是出谋划策,还是又想跟着爷爷下乡去转悠?”
怀瑜之所以这般作兴一番,为的就是青柳:“孙女若是想要留住一个人在身边,而这个人即将离开,也有必须离开理由,孙女想讨教,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这是兜揽忠心人才么?
童老爷子心里越发欢喜起来,三房两口子耿直,终于养只小狐狸,虽然是个女儿,不能顶门立户,有个能干姑奶奶将来对三房也是一份助力。
这童老爷子可是老城精怪的人物了,心理情绪面上一点不带出来,一声嗤笑:“两条腿的人满街都是,十两银子买十年,二十两银子买一辈子,爷爷把你一百两,买十个去吧。”
怀瑜摁住爷爷大手直摇头:“爷爷明明知道孙女不是这个意思,钱能买来,谁也不稀罕了。”
说这话抬眸瞧见爷爷眼中戏谑,撅嘴不乐意了:“我知道了,爷爷您故意跟我捣乱的,是不是?”
童老爷子这才笑了,抱起怀瑜搁在书案上,一拧怀瑜鼻子:“你说说,想要谁留下,那人为何要走,你总得说清楚了,爷爷才好想法子啊?”
怀瑜顿了一顿,略微纠结言道:“青柳,她要出门子。”
童老爷子哈哈一乐:“不过一个小丫头,你不乐意她出门子,叫你母亲扣住她的卖身契不就成了。”
怀瑜嗤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强行留下坏了她的姻缘,她不害我就算不错了,我留个仇人做什么?爷爷您这个主意就是下下签。”
童老爷子抬手弯指,挠挠头皮:“这样啊,那就从姻缘入手,找出这门姻缘是恶缘的理由,哪个丫头愿意结恶缘呢?”
“这个啊?”
怀瑜闻言正中下怀,却是有些不确定,一双清水眸子瞅着爷爷:“成不成啊?这家不成,还有下家,总不能家家户户皆恶缘啊?”
童老爷子微微笑着:“那就先破坏眼前恶缘,趁她心灰意冷,许以重利,她一个丫头,绝对逃不出这两招去。”
怀瑜端正身子,对着老爷子一福身:“谢谢爷爷,孙女知道了。”说着把白瓷葫芦瓶儿往老爷子手里一塞,欢喜不迭走了。
童老爷子正在笑吟吟品尝战利品,砸吧着嘴皮儿,眼眸却闪着精光,直为三房有次聪慧女儿庆幸。却有遗憾得很:“可惜不是小子,否则老三家里倒可以在他手里立起来。”
老爷子又品一口,滋味不错,眯眯眼睛,女儿就女儿吧,虽有些许遗憾,只要悉心栽培,多少能够帮提携娘家兄弟。
“唉,聊胜于无吧。”童老爷子这里正在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不料怀瑜折回,快手夺了竹清露:“哎哟,不能喝得太多,赶明儿就不见效了。”然后又恭恭敬敬一福身:“怀瑜有事求爷爷。”
童老爷子睨着眼睛:“又有什么事?”
怀瑜言道:“明儿下半晌,叫寿爷爷陪着青柳去趟王家坝子,可好?”
童老爷子恍然:“那丫头婆家在王家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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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瑜笑着摇晃爷爷胳膊:“这您甭管,您直说行不行啊?”
“成!”
“谢爷爷!孙女这回真告辞了!”
☆、祈福
隔天是个艳阳天。
清晨早起,青柳伺候怀瑜洗手净面。每日此刻,童家两位媳妇以及表嫂都在景逸堂服侍老爷子。
怀瑜自然知晓此事,自在用餐不提。
一边服侍青柳,则是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偶尔与怀瑜眼眸相碰,便倏然避开。怀瑜也不深究,只是安心用餐。
今日进香,贵在心诚,冲撞了菩萨可不好。
白氏更是慎重其事,把怀瑜上上下下检验一遍:头上双丫髻,绕着紫色珍珠发带,鬓边是两枚小小蝴蝶簪,翠绿色裙衫,同色系的绣鞋绣着迎春花枝,简单亮丽,衬着怀瑜红唇皓齿,平添一份灵动俏皮。恰如炎热夏日里走来一抹春天。
白氏微笑点头,看着青柳的眼色多了几分赞赏。
怀瑜主仆上车,青柳巴望着怀瑜,有心询问,却碍着白氏,一路缄默。
青柳惯常爱说爱笑的,今日却成了锯了嘴巴葫芦。白氏平日很满意青柳能干爽快,还道青柳哪里不舒服:“青柳丫头今日怎的这般沉默寡言?可是哪里不舒坦了?”
青柳生怕白氏误会自己,忙摇头:“没,没有,奴婢只是夜半睡得不好,有些头晕。”
桃红想着青柳嫁人,姑娘屋里就剩下自己,那时姑娘万事依靠,还不是自己说什么是什么,不由心下高兴:“太太不知道吧,前些日子青柳姐姐嫂嫂来了,要给姐姐说亲,姐姐这样大约是羞臊吧。”
白氏闻言眉头挑了挑。
论亲之事青柳本想要瞒着白氏,等情况清楚再论赎身,现在被桃红说破,没了退路,不由气恼,死劲盯了桃红一眼。
林妈妈也剜了女儿一眼:“小丫头家家,口没遮掩,有臊没臊,小心我撕了你嘴。”
桃红委屈不了,眼睛瞟着姐妹一般的主子怀瑜。惯常此刻,怀瑜就该撒娇,替奶姐桃红开脱了。
如今怀瑜恨不得即刻开销了她这个白眼狼呢,焉能替她说情!
桃红见怀瑜一言不发,心里失望极了,低了头抹泪,甚感委屈,她不明白何时冒犯了姑娘,明明去往白姥爷家还好好的?
林妈妈见桃红错了还一副委屈摸样,心下气恼,揪着桃红嘴巴责骂:“快些住口,这是你哭的地方?”
白氏也怪桃红不该当着怀瑜胡言乱语,等着林妈妈把桃红狠掐了几下,方才发话:“小孩子家不懂轻重,今后注意就是了。”又看桃红:“这种混账话听也不许听,还有你说的道理?”
桃红更委屈了。这话是她听壁脚听来,明明姑娘跟青柳说得,可是桃红不敢质对,否则,这听壁脚又是一桩大错,那时只怕母亲要打耳刮子了。
却说怀瑜一家到了东山寺山门,早有知客带着小尼姑迎接等候。
东山寺位置小山坡之上,古木参天,郁郁葱葱。虽然之隔一道山门,却是进了山门似乎就进了一个远古所在,一边是森森树木伴着潺潺缠绕溪流,一边是寺庙在参天树木中露出一角飞檐,红椽黑瓦,梵音不绝,远远传诵。身在其间,仿佛置身仙境蓬莱,心灵顿觉空灵了。
白氏这般清晨赶了来,就是定下了第一炷香。
怀瑜随着母亲跪拜在金碧辉煌的大慈大悲面前,心中祷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我父金榜题名,再求您福佑我爷爷身体健康,三求我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