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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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苏落如醍醐灌顶,忽然明白刺客之意,若对方想杀自己,为何不继续追赶,伤害自己只怕就是为了使得她不能启程去西域,纵观谷梁世家,不喜欢自己同谷梁鸿去西域的人多呢,短时间排查不清。
她命令春好道:“明天,我们就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然,我去不了你也去不了。”
春好点头如捣蒜。
苏落忍了一夜的痛,根本没有合眼,次日一早,和春好两个收拾完毕,到门口等候谷梁鸿一行人。
为了不使自己的伤被别人看出,她还得忍着不能跛足,痛得把牙咬的咯吱吱的响。
郑氏和周先生等人,呼啦啦一群恭送谷梁鸿来到大门口,周先生眼尖,看苏落问:“苏姑娘,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
苏落心里一抖,难道是他袭击我?不然他为何如此一问?继而又想难道他真是之前的那个淫贼?此番想留我在府内才下毒。
她摇摇头,“大概是出去游玩太兴奋了,夜里没有睡好。”
郑氏立即反驳:“你不是出去游玩,是跟老爷学着做生意,用心点,不过,看你不仅脸色不好,身子也虚的很,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若是,还是不要去了,西域路途遥远,不是在家里舒坦。”
亦或者难道是她袭击我?我站的直立得正,她为何说我身子虚弱?苏落继续摇头,“我很好。”
徐娘把苏落左右上下的打量,突然哎呀一声,手指苏落:“少奶奶,你,你的裙子上为何有血?”
苏落低头看看自己,天啊,腿上的血已经渗透出,沾染裙子,自己受伤的事只恐昭然若揭。
015章 诡计
苏落刹那的迟疑,迟疑自己是应该豁出去不要脸,还是豁出去不要他,不要脸可以继续随着他往西域,感情占了上风,她最后豁出去不要自己的脸也没舍得不要他,嗫嚅一阵才道:“是那个、那个东西,我马上回去换条裙子。”
哪个东西?眼前大概除了谷梁卓然这样的青葱少年,无论谷梁鸿还是郑氏还是周先生还是徐娘还是春好,都知道是月事之意,当着几个大男人开口说隐私,她虽然不看不到自己的脸红,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脸热得发烫。
郑氏逼近看了看,“真的?怎么像受伤了。”
苏落当然不能承认:“不信你问春好,春好是不是,我硬朗的很,踢我一脚都没事。”在谷梁家,她也实在没有可以托付之人,唯有倚靠春好,然而,她刹那就后悔自己所托非人。
春好急忙点头给她证明,为了让大家信以为真,她自作聪明的往苏落腿上踢了一脚。
天啊!苏落在心里呐喊,替我惩罚这个贱婢,我没说真踢。春好那一脚刚好踢到她的伤口处,她痛得咬牙暗挺,面上丝毫不漏,还故作轻松道:“看看,没事。”
春好真怕因为苏落的伤不能去西域,然后她一如既往的闷在府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乘胜追击又踢了苏落一下。
佛祖啊!苏落心里咆哮,替我超度了这个贱婢吧。她想哭却哈哈大笑出来,主要是痛苦无有缺口发泄,她仍旧坚挺且面不改色。
众人还在议论,谷梁鸿发话:“行了,快回去换身衣服,着急启程。”
苏落应了转身回去换好衣服,出来后见谷梁鸿等人已经上马,给她和春好配了车辆,她被春好扶着上了车,车夫抽打马匹,一行人正式启程。
甫一上车放下帘子,苏落一把将春好按倒,恶狠狠道:“我要饮你的血吃你的肉扒你的皮!我要把你先奸后杀!”
刚一动,腿上血已经重新渗出包扎的棉布,只等忍到出了凉州城,血越出越多,春好害怕,刚想去禀报谷梁鸿,他却在外面当当的敲车厢壁板,然后掀开车帘道:“那里不舒服,车上凉不凉?”
苏落不能再隐瞒,恐这样下去自己的血流干而死,撸起裤腿委委屈屈道:“不是那里是这里。”
她小腿处的伤口赫然在目,且正有血冒出,谷梁鸿先是一惊,继而怒道:“胡闹!”
随即喊停车夫,翻身下了自己的马,从行囊中找到金疮药上了车辕,先拿出一颗药丸,用手指夹着送到苏落面前:“赶紧把这个吃了,能止痛。”
苏落早已痛的难耐,张开小嘴就含住谷梁鸿手指中的药丸,允吸一下吞进口中,咕噜咽进肚子里,当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谷梁鸿原本以为她会用手接,做梦也未想到她会直接用嘴来衔,手指触及到她嫩嫩的嘴唇,脑袋嗡的一声,有种感觉顺着指尖?爬入他的体内,所幸他内力深厚,终究还是稳了半天才稳住心神,想拔金疮药小瓷瓶上的塞子,拔了半天居然没有成功,后来还是春好帮忙,药粉也洒的不均匀,总算包扎好,告诉春好找个东西把苏落的伤腿垫高防止肿胀,又命令车夫慢行,等回到自己马上,立即扬鞭催马,落荒而逃似的往前面去了。
此次往西域差不多有二十几两马车随行,车上有很多大明国的特产,瓷器丝绸茶叶等物,卖到西域后回来时购入苁蓉等西域名贵之物,所用的马夫也兼搬运工更是镖师,谷梁鸿是精明的生意人,决不允许人浮于事,这些马夫都是他亲自训练,功夫一流,能力超群,当然,所得薪酬也是非常之高,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二十多辆马车也算是浩浩荡荡,不多时,苏落的马车因为放慢速度便落后,刚好与压阵的谷梁卓然同行。
苏落从车帘时而被风刮开的缝隙去看,谷梁卓然样貌很像谷梁鸿,说他们是兄弟非常可信,倒是那个谷梁卓文,无有半点像谷梁鸿,样貌不像,风度更不像,甚至他根本没有风度这回事。
她还想,假如当初自己冲喜的是谷梁卓然,还会像现在这样抗拒吗?然后在心里把谷梁鸿和谷梁卓然对比,比较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感情之事需要用心去体会。
谷梁鸿得知苏落有伤,傍晚早早投宿,车马店在胭脂山旁的官道上,院子里有大片的扶苏花木含苞待放,星星点点的蓓蕾红如美人的唇,苏落和春好两个在院子里流连很久,逃出那个深深的庭院,徜徉在春光里,心情如放飞的风筝。
晚饭时为了照顾行动不便的苏落,谷梁鸿特意准许春好与他和谷梁卓然并苏落三人同桌而食,那二十几个马夫聚在一处,于是整个一顿饭春好都低着脑袋,捏着馒头不敢夹菜,她激动得不知饭食是何滋味,自己先是能走出谷梁世家,现在竟然和当家老爷同桌吃饭,她惊喜连连,措手不及,这顿饭于她,恍若一场梦。
这顿饭于苏落,何尝不是恍惚一场梦,离开谷梁家,可以大大方方的看那个人,可以大大方方的和他说话,可以大大方方的和他同桌而食,春好羞赧到忘记吃饭,她却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惊得谷梁卓然不禁问道:“你这样瘦弱,为何如此能吃?”
苏落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油水,不假思索道:“你付饭钱还是大叔付饭钱?”
谷梁卓然登时无语,谷梁鸿嘴角隐隐一丝笑意。
饭后,谷梁鸿来苏落的房间重新检查她的伤口,那金疮药果然厉害,敷一次后伤口的血已经彻底止住。
春好出去洗拆下的绷带,谷梁鸿边用温水给苏落清洗伤口边问:“你这样胡闹,就不怕我让你回去府里休养?”
苏落不假思索道:“不怕,你既然肯带我出来就不会让我回去。”
这个丫头实在聪明,谷梁鸿还是故作不懂的问:“为何?”
苏落想说,你这样一个循规蹈矩之人,绝对不会是因为喜欢我才带我在身边,必定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原因,她嘴上却道:“因为,因为你喜欢春好。”
“哎呀!”她话音刚落,谷梁鸿手下用力,触及伤口深处,他气道,“你再胡说,就会更痛。”但他心里明白,苏落所想绝非是这句玩笑,这丫头当真狡诈,又道:“你听话好好养伤。”
“有什么酬劳吗?”苏落问,仿佛养伤是她为谷梁鸿完成的一件任务。
谷梁鸿略微思索下:“我可以斟酌是否告诉你有关周先生和董氏的事。”
提起这个苏落当即来了兴致,忽然又想起因为此事他对自己发脾气的事,小嘴一撅,脑袋一扭,“不听,你说了,男女之事非是我该关心的问题。”
还在生气,谷梁鸿哑然失笑,再道:“假如涉及到你呢?”
苏落不以为然,“我对周先生没兴趣,怎么就涉及到我了,凭空捏造个第三者。”
谷梁鸿又道:“假如涉及到你的性命呢?”
呃?苏落急忙转过高傲的脑袋:“这样啊,姑且说来听听。”
谷梁鸿卖了个关子:“等你把伤养好。”
苏落气呼呼的:“又骗人。”
谷梁鸿道:“我谷梁鸿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苏落顺着他的话竟然脱口而出:“你谷梁鸿说话根本没算数过。”
这一句,刚好被端着热水回来的春好听见,她长大嘴巴,不得了不得了,少奶奶居然敢口呼老爷的名讳!
苏落也发现自己失言,所幸谷梁鸿装聋作哑,匆匆包扎好离开。
他走后,苏落觉得自己有必要拉拢春好,否则回去谷梁家后郑氏逼问她必定出卖自己,于是搂着她道:“听过三国的故事吗?”
春好点头,手下不停忙活,洗了热热的手巾给苏落擦脸,“在府里时,周先生闲来无事就给我们讲,他当真博学。”
苏落不屑的:“家喻户晓的事情,他博学个屁,我今天告诉你的是,刘备有关羽、张飞兄弟,曹操有荀??9?握庋?哪笔浚?锶ㄓ兄荑ぁ18乘嗟热耍??材芄怀纱笫抡撸?肀叨加屑父隹梢粤嚼卟宓吨?耍?敲次疑肀撸?衷诰褪悄悖??阅愕么Υξ?の摇!?p》 春好犯愁:“可是我既没有关羽张飞那样的功夫,也没有荀文茄?哪甭裕??拗荑さ拿姥眨?媚铮?叶阅忝惶?笥么Α!?p》 苏落呵呵一笑:“当然有用,那就是以后别人问你有关我的事,你就来个打死也不说。”
春好反问:“那打不死呢?”
啪!苏落打在她脑袋上,都说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就像某些哲人,不种田不经商,偏偏要对诸如究竟是先有女人还是先有男人这类问题纠缠不清。又说诗词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就像师兄师姐们的那些手抄本艳情小说,大多男人都是摇头晃脑的吟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靡靡之句,让一个个女子红杏出墙。更说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那便是春好这样,究竟该觉得她蠢得可爱还是可恨呢,苏落气道:“更不能说,此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告诉别人有关我的任何事。”
春好唯唯诺诺,连忙应承,给她洗漱完毕出去倒水,偏巧遇到谷梁卓然,他问:“你家少奶奶在房里吗?”
春好头都不抬:“您别问我,没经姑娘同意,我不能告诉您。”
登时,谷梁卓然呆立在春风中神志不清了
次日一早,苏落被春好扶着出来溜达,碧空如洗,春花烂漫,深深呼吸一口,无比舒爽,她伸展双臂,正得意,蓦然发现一大片凋落的迎春花丛后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墨飞白和墨绯烟。
吓得苏落刚想掉头躲避,怕的不是师兄师姐,是怕谷梁鸿发现某些端倪,怎奈墨飞白和墨绯烟业已看见她,非但没躲开,还疾步奔到她面前并热情的打招呼:“师妹!”
016章 贵客
碍于春好在身边,苏落挤眉弄眼给墨飞白和墨绯烟暗示,希望他们两个以“认错人了”这样的借口走开,春好的人品可信她的智力不可信,一旦谷梁鸿问起她必定不打自招。
熟料想墨飞白和墨绯烟却视若无睹,墨绯烟还道:“你舅舅问你可好,我们墨家马帮又接了一单生意,往西域护送一位贵客,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有任务,想想墨宗早被墨家马帮这个名称覆盖,至少在祁连山附近没有太多人知道墨宗本来的谍人面目,并且墨飞白和墨绯烟在墨宗皆是大师级人物,他们两个大大方方当然是有备无患,苏落如此一想也就豁然,听闻师兄师姐也往西域,她高兴道:“太巧了,我们同路。”
拉拉扯扯往花丛前的石桌边坐了,苏落为了打听一些事情支开春好,听闻墨飞白和墨绯烟昨晚也住在这个车马店,而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墨绯烟伸出尖利的十指玩着指甲,一如既往的孤芳自赏,“轻易被发现我们还算谍人?哦,当然你这个跑龙套的除外。”
龙套姐已成过去,如今自己也挑大梁做了主角去谷梁世家冲喜,还这样贬低苏落当然生气,她计上心来,于是双手托腮专注的看着墨飞白,微笑着唤了句:“师兄!”
墨飞白“嗯”了声。
苏落继续甜甜的唤:“师兄!”
墨飞白继续“嗯”。
苏落再唤:“师兄!”
墨绯烟气的七窍生烟,墨飞白也笑着问:“落落,有事?”
苏落摇头,“无事,就是喜欢这样唤你。”
墨飞白扑哧笑出,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墨绯烟眼角高高吊起,懒得看他们两个打情骂俏,起身去了屋里,贵客正在吃早餐,过后就得开始启程。
苏落成功打败,不,应该说是气败墨绯烟,得意洋洋,开始和墨飞白拉家常:“大师兄,师父还好吗?”
听她关心墨子虚,墨飞白反问:“你不恨师父?”他之意,墨子虚为了金钱而把苏落许给谷梁家。
苏落淡然一笑,“恨过,可是对他的爱轻易打败了恨,他养我十七年不容易,特别一个大男人,所以,我这条命也就是师父给的,他如今要我回报,我无怨无悔。”
说是无怨无悔,眼中还是噙着泪,墨飞白摇着折扇,季节还没有开始热,这折扇是他隐形的兵器,听苏落凄凄婉婉的说了这些,他于心不忍,很是想把师父墨子虚的真实想法,也就是让苏落往谷梁家的真实目的告诉她,然师命难违,没有得到墨子虚的首肯,他还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