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之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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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启瑜又陆续派人过来了几次,送些宴席上的好吃的,想是他自己脱不开身了,牡丹却依然没有兴趣和胃口,东西也就全入了月桂的肚皮。
月桂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想着若是启瑜知道,晓不得怎么样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
峙逸一进入宴厅,同诸人打了招呼,见李穆身边位置空着,就过去坐了。
李穆瞥了一眼同峙逸一同进来的六王爷,对着峙逸道:“艾兄什么时候搭上了这位爷?听说他素来不与人结交的。”
峙逸笑一笑:“不过是回廊里头遇上了,一同走一程罢了。”
李穆笑起来:“你是该好好巴结巴结个人了,你那岳父大人可不好对付啊。”
峙逸苦笑,用手抹了一把脸:“连你都知道了。唉,如今让我在京城里头怎么做人哎。”
李穆扑哧笑了:“你还有心打趣,那五千两银子,你何时给我。”
峙逸装糊涂:“你在说什么?”
李穆哀叹:“过河拆桥啊,当年我的锦囊妙计都喂了狗了了。”
峙逸笑起来:“状元爷有心打趣,看来你心情还不错,如今攀上这门好亲,原是好处良多。”
李穆摇头:“只有我了解你的内心是多么庸俗。”又看了看远处的启瑜:“但愿吧”
峙逸笑一笑:“如今即找到了妹子,妹子又有了这么好的归宿,你多年夙愿也了了,有什么打算?”
李穆笑得轻描淡写:“我一个废人,又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每日眠花卧柳飞霜醉月罢了。”
峙逸皱皱眉头:“不打算定下来,成个家什么的?”
李穆摇头一笑:“谁会愿意嫁给我这么个人?”
峙逸笑一笑:“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穆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分明指的是月桂,脸上却还兀自装着糊涂:“莫非艾兄一直恋慕于在下?”
峙逸也不恼,笑得颇有深意:“我怕你后悔。”
李穆亦言笑晏晏笑:“艾兄管的未免宽泛了些吧。”
峙逸叹口气:“随你吧,我今天原是有事向你打听,你那边路子广,多少知道些风声的。”
李穆扬扬眉:“你指的是”
“庆熹班。”
“这个戏班子确实不一般。”
峙逸点点头:“年初我家里那点子事你也有所耳闻,我始终觉得这个戏班子很是诡异,却怎么都查不出他们的来路,还望你帮我这个忙。”
李穆比了个数,峙逸笑一笑:“这点子钱我还是拿得起的。”
李穆点点头:“其实到我这里来查庆熹班的不止你一人,我以前手中也有些消息,只知道他们是江南那边过来的,班主是个极其丑陋的老人,一般不出门见人,庆熹班的头牌武生便是那小叫天,功夫了得。”
峙逸想起来之前送云凤回来的那个将军说过发现云凤的是一个满脸恐怖伤痕的老丐,之后他曾派人去寻过,那老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心生疑窦:“那班主到底如何丑陋,可是满面伤疤?”
“有这么一说,艾兄可是曾经见过他?”
峙逸便将云凤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李穆点点头:“这倒真是有几分蹊跷。说到这个,我还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
“记得有一日你陪尊夫人一同去戏园子看戏,我原是坐在你们对面,发现侧厢一个戴着面具穿着水衣的戏子一直向尊夫人那边望,我便想看个究竟,却还被尊夫人喂了几个白眼,你们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他分明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我便留了个心眼,后来你同胡之庸寒暄,尊夫人便落了单,那戏子分明是想上前来搭话,我怕他图谋不轨,便先上前同尊夫人说话,他这才没有上前,这件事情似乎还徒然惹得尊夫人不快,把我看做登徒子了。”李穆这么说着,便笑了起来。
峙逸蹙眉想了会子,这么说来这庆熹班竟早就在打云凤的主意,说不定还是冲着云凤来的。
来自江南?对于朝廷来说,江南表面上看来莺飞草长、一派安详,却是前朝遗臣盘踞之地,内里十分凶险,这庆熹班竟然来自江南
峙逸正想得出神,有人拍他肩膀,他一转头,却是胡之康:“好家伙,原来你们二人躲在这里谈心啊,今日相聚,岂能忘了我?”
峙逸见那胡之康喝得脸膛子红亮红亮的,一颗心突然也亮了。
李穆同胡之康不甚合得来,神色淡淡,三人谈话显得格外无味,正尴尬着,峙逸随便扯了个由头就把胡之康拉了出来。
胡之康出来后还有气:“你看他那个样子,不就是攀了个便宜妹夫吗?了不得了他”
峙逸拍拍他的肩膀:“他就是那么个人,也不是有意的,你何必计较。”
胡之康这才平了气,见峙逸那表情分明有事相求:“你拉我出来有何事?”
峙逸皱眉道:“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问你,上回周文晰府上被抄,不是你去做的案录吗?可是抄出了些什么?”
胡之康回忆了一会道:“那老儿家原是没得什么家底了,也没抄出什么来。说也奇怪,当时不知怎么回事,竟连那郑福喜都惊动了,说是要找一本什么书后来就没了下文唉,朝廷的事,就是这么回事,你知道这么些做什么?说来也怪,当年艾府抄家的时候也是因为一本书”
一本书?
峙逸的眉头渐渐舒展,心中渐渐理出思绪,难道是
第五十八章
峙逸想起云凤同他说过,当年阮家抄家的时候,官兵就是在找一本书,如今周家抄家也在找一本书,那么这两本书会不会是同一本书呢?又是什么书这么重要呢?
试想一下,当年如果阮家是有目的的娶云凤,那么周文晰却在明知道的情况下把女儿嫁到了凶险的阮家,是什么原因呢?
记起在狱中最后同那周文晰的交谈,他分明话里有话。似乎言不由衷,如果将云凤嫁入阮家不是他的初衷,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控制住他呢?
难道是
皇上?
皇上让他把云凤嫁进阮家图得又是什么呢?
是不是那本书?那本官府一直在找的书。
阮家抄了,那本书却不见了。而且没有落在皇上的手上。
那本书会在谁的手中呢?
会不会落在了周文晰手里?
也许他得到了那本书却瞒住不报?
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周府抄家之后,朝廷也在找书就好解释了。
皇上怀疑了,于是来到周家来找。
却还是没有找到。
周文晰会把这书留给谁呢?
云英?赵氏?不可能。
云凤?
有可能,她是前朝遗孤,东西留给她最有价值。
如果东西真的落在了云凤手中,那么将云凤劫走的人会不会冲的就是那件东西?
会是谁呢?
皇上?
不,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劫持了云凤,她一定会对他说的,可是她没有,那么这一定是个熟人,她熟悉的人。
会是谁呢?
峙逸苦苦思索。
庆熹班?
对。
那天劫持她的人分明同庆熹班有关,他们利用了兰璇的计划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保护云凤?那么为什么要把云凤从艾府带走呢?
庆熹班来自江南,那里是前朝遗民的巢穴,那小叫天又长得酷似阮俊诚,难道是难道是阮家?
峙逸的心打了个突。
假设劫走云凤的是阮家,那么之前的一切就好解释了。
阮家当年的那本书落在周文晰手中,周文晰没有上交朝廷,而是自己私自瞒了下来,然后作为遗物留给了云凤。
而阮家的人回到这里,便是为了要回那书或者是连带着云凤。
阮家的人会是谁呢?
一个神秘的班主,一个酷似阮俊诚的红牌。
云凤的焦急与闪躲。
难道是
阮俊诚?
峙逸这么想着,心突突一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
云凤失踪了那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回忆起云凤之前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峙逸的心像被人掐住了一般疼。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杏花嘻嘻哈哈的跑进了院子,柳妈喝道:“这是做什么,还有什么规矩没有?”
小丫头犹自咯咯笑,手上还秉着一只纱堆的绢花,娇艳的粉色,衬着身后新绿的柳枝,让人挪不开眼。
枣花看见了,忍不住眼馋:“呀,这花儿真好看,你哪里得来的?”接过了花儿放在柳妈面前:“嬷嬷你看!”
柳妈点点头:“是不错,倒是这边没见过的式样,堆得真精致。”
杏花道:“前头园子管事的张妈妈带了个货郎进来,我刚刚同姨奶奶屋里的雪娇在外头玩的时候,看到的,好多姑娘争着抢着呢,生意可好了,就是那货郎太难看了,脸上好大一个疤癞”
她还不待说完,枣花已经放了活计,扑了出来:“他在哪儿,快带我去。我昨岁买的绢花过了一冬都没样子了,我得赶紧买两只新的去。”
柳妈笑一笑:“看把你喜欢的,如若喜欢,把他叫过来便是,刚好,我也买点子东西。”
杏花笑起来:“嬷嬷说得正是,刚刚我同雪娇在那儿看的时候,见着了许多好针好线,刚好还能给大奶奶添上点。”说着,就领着枣花一起去唤那货郎去了。
柳妈兴冲冲的走进屋里,见到秀雅正纳鞋底子,笑嘻嘻道:“姑娘,外间来了个货郎担,你不去看看。”
秀雅蓬着头,哼一声:“又是那张婆子引进来的吧,不知她又从中间得了多少好处,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外间店铺买呢。”
柳妈知道她是个厉害的,笑道:“姑娘不知道,他卖的东西倒是这边没有的,全是江南式样,好看得很,姑娘们都抢疯了呢!”
秀雅撇撇嘴:“那我就更不去了,指不定还剩下些什么烂东西。”
柳妈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和她多说,干笑着道:“姑娘说的什么话。”就要上里间找云凤:“奶奶、奶奶”
秀雅撇撇嘴:“别叫了,她一早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上了哪儿。”
云凤将峙逸书房都快翻了个底儿掉,还是没有那簪子的踪影,艾维在一旁皱着脸追着她道:“奶奶,您这是做什么?上回小的把你放进来,差点没被爷给揍死,你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云凤一边哼哼着知道了,一边不住翻找,却哪里有那簪子的踪影。
正上火呢,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艾维侧身行了个礼:“二小姐,爷不在,书房入不得。”
云凤一回头就见到云英亭亭玉立的站在书房门口,穿着一身水蓝织锦衣衫,十二幅的裙摆上绣着洁白的木兰,手持一本书,一双眼睛怔怔看着她:“姐姐。”
云凤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到她了,有些愣怔:“你怎么来了?”
云英有些羞涩:“上回来这里借了一本书看,如今看完了,想还给峙逸哥哥。他好像不在。”转身就要走了。
云凤低头继续翻找。
没过一会儿,云英却又出现在了门口:“姐姐,你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找吧!”
云凤没有理会她,摸了摸底下的柜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锁头。对着艾维摊开手:“钥匙拿来。”
艾维为难:“奶奶不要为难小的,这个钥匙小的可没有备份,都在爷自己身上呢。”
云凤也是老实到了家,他这么说了,她竟也真的信了,沮丧的环视这书斋一周,正好看到云英还是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有几分不忍,走了出去:“你可是要回老夫人那里?我也要回东屋去了,我们一同走一段吧。”
云英点点头,笑道:“好久没有同姐姐一起了。”捉住了云凤的手。她的手又细又软,纤细的手腕上套着一只紫玉镯。那玉镯碰在云凤手上,有些凉凉的。
云凤不大想同她这般亲密,无奈叹口气,再怎么不好,到底是自己亲妹妹。
“你娘还好吗?你最近可有回去看她?”
“她挺好的,嘱咐我在这边听干娘的话,报答她的恩情。”云英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甜美。
云凤听她说的话觉得格外刺耳,不由停了下来:“你真以为老夫人是对你好吗?”
云英瞪着一双孩童般纯净的大眼睛:“难道不是吗?姐姐不知道,小时候干娘可疼我了。”
云凤吸了口气:“我是你亲姐姐,你不用在我面前作态。你难道还不知道老夫人的为人?算了我之前给你指了条明路,给你安排好人家,你都不要,非要来到这里,你以为艾峙逸还是当年的艾峙逸吗?”
云英笑嘻嘻的看着云凤:“我知道姐姐疼我。”
云凤见她是这般样子,急得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当年你同你娘做的手脚,你当真你那峙逸哥哥一点不知道吗?你也不小了,艾府是吃人的地方,我奉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云英笑起来,似乎对她说的话都听不懂一般:“姐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吃人的地方?我看姐姐明明待得极好啊,我上次回去还同娘说,姐姐比从前美多了,娘还说这艾府定是养人的地方呢。”
云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春阳下,云英那甜美的笑容、那白亮亮的牙齿似乎会咬人一般,一下一下啮得她生疼。
云凤苦笑一下,心想着这妹妹分明同自己不是一路人,何必管她呢,她爱怎样就怎样吧:“是我管的太多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你爱如何便如何。”脚步加快了往前走。
云英却急急跟了过来道:“那件事情是你告诉峙逸哥哥的吗?”
云凤不耐烦的回头道:“什么?”
“当年换亲那件事。”
云凤皱眉:“我没有说,难道你还不了解峙逸吗?你有什么瞒得过他?”
听到她那么直呼艾峙逸的名字,云英心里妒忌得发痛,脸上却还强笑:“我们是亲姐妹,又有什么不好说的呢,你同我说实话,我不怪你。”
云凤再迟钝,听见别人这么跟自己说话,也是难受的,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说。”
云英松了一口气,上来拉云凤的手:“姐姐,不是那样的,当年是我母亲”
云凤听不下去了,打断她道:“你赖你母亲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你并不真的喜欢峙逸,你想想如果他现在一穷二白,你会喜欢他吗?他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既然明白你对他别有所图,岂会放过你呢?”
云英冷笑,眼里恨不得射出箭来:“我怎么就不喜欢他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同他在一起了。”她昨日夜探兰璇,那喻兰璇许是想着自己要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