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红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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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或是她潘小小穿成了红豆，亦或是潘小小只是红豆做一个梦。
李高听了，也并未细究，反倒与李老头研究起了图纸：“爹，你看，这懒椅我们可以先用竹棍做好架子，再用篾条编起来。”
“可不是，这要是做出来，夏日里把这椅子往阴凉地一放，就能躺着睡了，还能收起来嘞。”李老头也是激动得连手中旱烟都漏抽了几口。
“今儿个懒椅架子是做不成了，折叠部分没有铁钉怕是不牢靠，我晚上嘱咐颂意一声，让他明儿个回来时顺便去打铁铺买些粗长铁条或钉子。”李高道。
“成，这些物件还有些是配着木料做，明儿个我去砍几棵好料子来。这些个物件做出来可是鲜得紧，就算卖不了银子，留着给红豆做嫁妆也好。”李老头接着说。
“爹，爷爷，你们慢慢聊好了。”红豆可呆不住了，都谈到嫁妆上去了，她可不想留下来被他们打趣。
瞧着一大家子人都很有忙头，尤其看到李高能够振作起来，红豆会心地笑了。
夜里吃饭时候，李高和李老头都多吃了大半碗饭，还不住地饭桌上讨论着哪个物件好做，哪个物件先做云云。看得李老太骂了他们一句：“魔怔了！”
第三十六章 生意
过了一段时日，照着红豆养鸡法子，李老太原先养鸡也都很勤地下蛋了。这下子，每日能捡十来枚鸡子。李家院子里时常能听到“咯咯哒”声音，很是热闹。
太福楼那边，王大厨已经催了颂满好多回了，王掌柜也催促了多次。好些个客人吃过李家鸡子都免不了要点第二回，就十五枚鸡子，早没了。
红豆觉着把太福楼那边急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好好坐下来谈生意了。这其，也就带了百来个鸡子同哥哥们一道去镇上了。本来赵氏心疼红豆，让她别跑这趟，直接让哥哥们去送货就成了，可红豆是要去谈生意，哪能不去。于是，只能悖了赵氏好意。
三人一踏入太福楼大门，王掌柜就迫不及待迎了出来，瞅着带了鸡子几个小子，脸上那谄媚笑容就同那万花楼龟公似。
“，提去给王大厨，客人等着呢。”王掌柜忙指挥着小二去提颂满身上那一背篓鸡子，完全没想到红豆此趟来意图。
“等等。”红豆突挡颂满身前，拦住那小二伸向小背篓手说道：“王掌柜，这价钱还没重说定呢，先别急着做菜。”
闻言，颂满，颂意倒是一愣，六文钱一枚鸡子已是高价了，难不成小妹还想往上抬价。不过转念一想，就冲着王掌柜这迫切模样，似乎抬点价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掌柜依旧是一副笑眯眯模样，好像吃定了这篓子鸡子似望着红豆，这令红豆很是诧异，她还以为王掌柜会跳起来骂她坐地起价呢。
“好说好说，红豆姑娘，我们东家正楼上候着你呢。这鸡子呀，我先让小二给你们送去后厨，你和东家没谈好之前我们绝对不动，你看这样成吗？”王掌柜弓着腰，依旧面带笑容口气温和地同红豆说着，连称呼都成了红豆姑娘，可把三人惊掉了下巴。
王掌柜态度越好，那就说明今儿个事越有谱，红豆心中暗暗忖道。
“来，红豆姑娘，我领你上去。”说罢，王掌柜笑眯眯地示意红豆随他上楼，红豆回了个笑脸就拉上颂意“噔噔噔”跟了上去。颂满则和那小二一同领着背篓去了后厨。
“这里，雅间第一间，东家就里边。”没等红豆回话，王掌柜又弓下腰，冲红豆微笑道，“我还有其他事务要忙，就不便陪同了。”说罢，直身退到门旁，示意红豆扣门进去。
“叩叩。”红豆冲王掌柜点了点头，不敢多想就扣响了雅间门，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毕竟这算是她来古代谈正式第一笔生意了，像医馆那种小打小闹实算不上生意。不由有些紧张，手心出了不少冷汗，好身边还站着个颂意，叫她不至于那么慌乱。
开门是一个身着锦袍男子，看着同李高年岁相仿，不过比起李高显得器宇轩昂些。细看其面容，倒是与前趟卖蜜枣时那个白衣风骚表哥有几分相像，只是身上多了些阅历丰富气质，看着很是舒服。
“是红豆姑娘吧，里边请。”那男子十分有理，也不意长幼之别，侧身请进兄妹两人。
红豆微微首，也就和颂意前后进去了。
“给老爷请安了，下乃红豆堂兄颂意。”颂意说罢，站定，朝东家作了个揖，又忙拉着红豆介绍道，“这是妹妹红豆。”红豆也颇有礼数地学着颂意样儿朝着那男子行了个揖，心里叹了句，幸亏把堂哥给拉上，否则这礼节什么她可是抓瞎。
颂意见红豆行完礼，上前一部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老爷贵姓？”
“免贵姓裴，裴之锦是也。乃台州府人士，也是这太福楼东家。”裴之锦并未因颂意和红豆年岁小而有所轻慢，也是朝他们回了个揖，后又从身后边拉出个小胖子，朝他们介绍道，“这是犬子子朔，今儿个带他来长长见识。”
红豆和颂意瞧着与自个年纪差不多裴子朔，倒是少了几分拘束感。
“咦，怎么是你？”裴子朔认出红豆正是那日酒楼里卖蜜枣女孩，惊奇地睁大了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缝隙眼睛。
红豆怔了怔，认出这小胖子正是那日跟她讲价后倒多给她钱白玉馒头，也把以一个微笑示意。
随裴之锦邀请下坐定后，他们便不言其他，开始谈鸡子事。
“红豆姑娘，你们家鸡子我们太福楼想全包了，你若同意话，看看价钱方面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裴之锦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说道。
红豆今儿个来正是想长期把持与太福楼生意往来，裴之锦这么说正好合了他心意。但是这价钱，还是得让裴之锦先出才较好，谁先出价谁就容易吃亏。于是红豆又把这个问题抛回给裴之锦：“裴老板，我们李家人都很愿意同太福楼合作，您觉得多少合适呢？”
裴之锦看着眼前这机灵小姑娘倒是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道：“你看，就同你医馆卖一样，十文钱一枚可好？”
他怎么知道医馆卖十文钱一枚，红豆心中一警惕，防备地看着裴之锦。
“百草堂也是家父产业。”坐裴之锦身旁子朔略带骄傲地说道。
原来如此，红豆朝裴之锦一笑，说道：“卖与百草堂是云英鸡子，同这些鸡子是不同，再说云英鸡子现下十文钱一枚可买不到了，不过这普通鸡子十文钱一枚倒是够了，我们与你太福楼既是诚心合作，那就九文钱一枚好了，另外，我可以赠与酒楼一个用鸡子做吃食法子。”
“好。”裴之锦见红豆进退有礼，知晓他是百草堂东家后，既抬高了云英鸡子价值，又卖了个人情，只略有所思，一字一顿道，“不过，红豆姑娘，这供货方面，你得答应我，只许供与我裴之锦产业，不可供与外人。”
“成，裴老板，口说无凭，我们立个字据如何？”红豆微笑着说道。
“裴某早有准备。”裴之锦拿出放一旁文书，取来笔墨添了几笔，后递至红豆和颂意二人面前，可以看得出，文书都是精心准备过。
裴之锦本还暗怪自个没多想就把文书递了出去，应念一番给他们听才是，不料红豆和颂意两人竟先后看了起来，不像装模作样，这乡下孩子居然都认字，这户人家家教甚好啊。
红豆早就打着跟哥哥学过认字幌子不再装作文盲了，这文书写得可比现代合同简洁多了，没有什么根据我国什么法什么法，倒是易懂。看得出，时间，价钱和买方都是刚填上去，文书底下还戳有太福楼印，这让红豆确信裴之锦是早早就打算与他们合作了。
“裴老板，就先签一年吧。届时，再根据情况考虑续不续签。”红豆略一思索，时间长了谁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变故。
“好，就依红豆姑娘你。”裴之锦带着欣赏目光瞧了红豆一眼，心道：真是个聪明孩子，要是自个儿子能有那么出息就好咯。忖罢，他略带忧愁地看了一眼一旁玩着玉坠子儿子，甚是忧心。
红豆又仔细地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签上她大名“李红豆”。前世也是扫过毛笔字，这一手漂亮小楷又是令裴之锦一惊，如果不看红豆身上穿着粗料子衣裳，光看这相貌和这一手漂亮字，定会让人觉着是大家出来千金小姐。
红豆签好了两份文书，与裴之锦各执一份，仔细将文书对折好放入怀中。红豆朝裴之锦说道：“裴老板请移至后厨，我还有一道鸡子做小点心法子赠予贵酒楼以贺我们合作愉。”
“红豆姑娘，请。”裴之锦站起了身，也想看看这带给他无数惊喜农家小姑娘又有什么花样。
“哼，麻烦死了。”裴子朔不情愿地跟裴之锦后边，小声地嘟囔道。
红豆还真不小心听到了，她懒得与这娇养富贵猪争吵。裴之锦跟不客气地瞪了儿子一眼。裴老板如此本事人，怎么会养出如此儿子，红豆腹语了一句。
第三十七章 鸡子冻
同王大厨打过招呼后，红豆顺利地借用了王大厨专用小厨房。
裴家父子，颂意，王大厨旁观下，红豆仍是有条不紊地做着鸡蛋布丁。因着前世做了无数遍，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做出来。
白糖，牛乳小厨房里都是有。冬日里水果不多，因此小厨房里也只有小半篓荸荠。只洗净了还未削皮，倒是一个个胖乎可爱。红豆挑了几个，又从自家那瘘鸡子里拿了两枚出来。
准备好食材后，红豆便着手开做了。先取白糖半两放入烧热锅中小火熔至黄褐色，加水慢熬。
一番动作倒是不含糊，可少不得让人啼笑。红豆才七岁，身量还未长开，连那灶台都够不上，也是踩小板凳上才堪堪能灶上大显身手。手中大勺子甚是笨重，几乎是拖着锅底运作，提都提不起来。
待红豆削净了荸荠皮，糖汁也已经熬得差不多了。王大厨帮着她把糖汁趁热倒入了一口大瓷碗中，熬出糖汁量不多，也就够瓷碗中铺了层底而已。
接着，红豆又让颂意帮忙把削了皮荸荠捣烂。她自个则磕开了那两个鸡子，将其打散。加入些许白糖搅匀后，再加入适量牛乳拌匀，又拿过已被颂意捣烂出汁荸荠，用纱布滤过出汁加了进去拌匀，这才慢慢倒入已有糖底大瓷碗中。
王大厨又帮着将大瓷碗按照红豆说放置蒸笼中蒸。
“红豆姑娘，你这做是甜品吧。”王大厨见东家都对这小姑娘如此客气，他语气也恭敬了几分。出于厨子天性，使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王师傅好眼力，今儿个做这道甜品叫鸡子冻。”红豆觉着叫布丁太西方化了，便寻思着给她取了个中国式名字，其实叫鸡冻也行，但又怕他们接受不了。
“你这做法倒稀奇，往常我们都是用鸡子和牛乳做糕点多，未曾试过这般做法。”王大厨盯着那灶上蒸着鸡子冻，欣喜地说道。
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王大厨盯着那灶上蒸鸡子冻，裴之锦很有耐心地坐凳子上等待鸡子冻出锅，裴子朔却是揪揪白菜叶子，玩玩菜刀，一副浑样。
两刻钟过后，鸡子冻出锅了。热气氤氲碗中，散出丝丝香甜，让人迫不及待地想一尝究竟。
王大厨很乐意地被红豆指挥着将那大瓷碗先置入凉水中浸一浸，再倒扣一个干净白瓷盘里。
碗形鸡子冻，上头还凝固着一层糖汁。那嫩黄色泽，颇惹人食欲。
“这不是鸡子羹嘛，怎么能倒扣出来。”裴子朔刚一个劲儿地自顾自地玩，哪里留意到红豆做什么，此番发问是被鸡子冻那香甜之气引了过来。
“尝尝。”红豆递给裴子朔一个小勺子，他是好试客无疑，谁还能比一个白玉馒头似人还会吃呢。
裴子朔胖胖手接过小勺子，用他小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红豆。哼，谅她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毒杀民男，何况他亲爹还边上呢。于是，裴子朔放心地挖了一小块鸡子冻喂入自个樱红嘴中。
这胖子咋长了一张如此漂亮嘴，红豆腹语。红若樱花，不至浓若涂朱，不显妖，至纯也。随着裴子朔咀嚼，他嘴似樱花瓣般上下纷飞，煞是好看。
众人还未问及味道如何，就见裴子朔又舀了一大勺入口中。红豆笑了笑，又分给众人小勺子，让其余人也尝尝味。
见每个人都挖走一大块鸡子冻，裴子朔嘴角微微垂了下去。不过他相信，此刻若是他做出护食丢脸行为，定会被老爹抽个好几遍。
场哪个没瞧见裴子朔这副心疼样，也都舀了勺尝了下味便放下了勺子，乐得裴子朔捧着一盘鸡子冻溜一旁吃去了。
“这鸡子冻做得甚好，入口细滑，尝之香甜。细品又有荸荠清甜。”王大厨双目灼灼。一道好菜足以让一个好厨子为之疯狂。当下，王大厨就朝着红豆说，“红豆姑娘愿意多少银子卖与我这方子。”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如何装盘，如何塑型能使这道菜看上去加美观一些。
“王师傅，怕是不行了。这鸡子冻做法我是赠予太福楼了，不能再卖与你个人了。”红豆歉意道。
“反正届时也是由王师傅掌勺，一样。”裴之锦王大厨后转而对红豆说道，“红豆小姑娘，这可是一道好甜品，裴某不能白眼，你开个价可好。”
红豆推脱道，“这怎么使得？”她要是早先晓得连这种简单甜品小方子都能赚钱，她还费什么气力养什么鸡，捣弄什么云英鸡子。本来以为只有佛跳墙这种大菜方子能卖嘞，可惜她不会啊。
“红豆姑娘这十两银子你收好。”裴之锦从荷包里拿出个银锭子塞入红豆手中。
瞧着成色上好银锭子，红豆心神有些恍惚，还是李高出事那会见过这么大锭银子呢。她有些舍不得松手，明明先前说好了送人家，可现又收银子，这叫什么事啊。
红豆心中一番激烈天人交战，又想起哥哥们因家中无钱而争相退学事，她咬咬牙就收下了银子，李家如今太需要钱了。
“裴老板，要签文书嘛。？”红豆捏着银锭子手有些发虚，他甚至不敢直视裴之锦，她食言了不是嘛。
“不用如此麻烦，待会我叫王掌柜把今儿个鸡子钱结了给你。”裴之锦道。
“那鸡子钱不用了，我都拿了十两银子了……”越说到后边越细弱蚊吟。
“那就却之不恭了。”裴之锦似乎瞧出红豆局促，也就不推脱那百来个鸡子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紧握着那锭银子，红豆拉着颂意就飞奔出了后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