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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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幸而地上铺了地毯,雷纹茶碗并未打破,滚热的茶却泼了含霜一裙子。含霜吓得忙跪下请罪,一屋子地才都诚惶诚恐地跪下了。
我原本温婉的笑顿时僵立在脸上,心中甚是不悦。我不动声色地扫了含霜的裙子一眼,担心她也不知道烫着没有。
崇韬气呼呼地坐在那里,胸膛不住起伏着,显然今日确是气得狠了。
我忍忍气,挥挥手,一众宫女太监看看崇韬不说话,才都小心翼翼地倒退着退出去了。屋子南窗地纱幔垂了下来,有些暗,崇韬就孤单单坐在那暗影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沮丧和颓废。
不知怎的,我眼中一热,竟有些怜惜此刻暴跳如雷的崇韬。我生生忍下欲坠地泪,轻轻走过去,在崇韬身边依偎着坐下,将头温柔地靠在崇韬肩上,以此无声的举动默默安慰着他。
崇韬身子一颤,许久才缓缓道:”明儿,你不怕吗?“
我明知故问,娇憨地笑着问道:”怕什么?有皇上在这里,我还会怕什么?“
崇韬并没释怀,迟疑着道:”你不怕朕吗?朕刚才那样凶。你不怕朕伤害你吗?“
我言不由衷地笑着道:”皇上是明儿的夫君,只会保护明儿,又怎么会伤害明儿呢?“
第一百零七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韬轻叹一声,揽过我,头埋在我肩窝里,久久都不抱住他,一瞬间心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崇韬在我肩窝里闷闷地说着:“明儿,还是你对朕最好。那些妃嫔全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既无才又无德,只会让朕烦心。”
我回过神来,听着他抱怨妃嫔的话,想到他对良妃的袒护和偏心,心中冷笑,口上偏柔柔地道:“皇上快别这么说,诸位姐姐难道就没好的了吗?良妃姐姐今天是冲动了些,可她心里还是为着皇上的安危着想啊。”
我恶心于自己还要这般为良妃说话,顿时觉得崇韬的怀抱也不那么舒服,就不着痕迹地松开他,扳着指头一个个数来:“意妃姐姐深知皇上的喜好,特地引荐清容华给皇上,最是贤惠了;昭仪姐姐从不会道人是非,最最厚道老实了;婉淑仪俏本真,对皇上情真意切;如璧姐姐书画诗棋无一不精,不久更要为皇上诞下皇子。
。。”
崇韬被我逗笑了,捏捏我的鼻子低声在我耳边道:“把别人都说得那么好,那你自己呢?”说着暧昧地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微微觉痒,笑着躲开,有些沮丧地道:“只有我才是皇上说的又无才又无德。”
崇韬温柔地抬起我的下巴,不解道:“为什么?”
我绞着衣角,有些失落地道:“我从小就不像个女孩子,女红,琴棋书画,我没哪样是精通的。”
崇韬扑哧一笑,从我身后挪身过来,环抱住我地腰,下巴搁在我肩上,温柔地道:“谁说的?朕的明儿虽没哪样是精通的,但什么都懂,这就够了。朕需要的是爱妻,又不是裁缝书画家。而且,”
说着扳过我地身子。眼神溺爱地道:“朕地明儿通情达理。大度善良。在朕最不开心地时候只有明儿才会陪在朕身边逗朕笑。”
我被他说得甜丝丝地。嘟哝了一句“明儿哪有皇上说得这么好”。便埋入他地怀里。感受着我们之间许久不见地温暖。
静静地呆了会。我才想起吟雪地事。忙趁此机会向崇韬说了。
崇韬怔了一会。才叹息一声道:“既如此也是他二人地缘法。吟雪这丫头跟了芳吟多年。芳吟去了之后在丹青阁也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跟了你。才有点盼头。刘为扬虽不是什么大官。却也是名门望族地公子。既然他二人情投意合。朕也不好棒打鸳鸯。就按你说地做吧。只是又要麻烦你为她操心了。也难为你想得到还认她做义妹。”
我心里一颗大石这才落了地。便开起了崇韬地玩笑:“若是皇上舍不得。明儿把吟雪留下来伺候皇上何如?”
崇韬微微脸红。气结地来呵我地痒:“你这丫头。越来越嘴不饶人了。”
我被崇韬按在花梨木九枝梅花长锦榻上,呵得笑个不停,痒得左躲右藏。崇韬也笑,边笑边呵,边呵边笑。
我笑得直喘气,好不容易紧紧抓住崇韬的手,讨饶道:“皇上饶命,明儿再也不敢了。”
崇韬这才停下手,故意问道:“还敢吗?”
我躺在榻上,笑着直摇头:“再也不敢了。”
崇韬方贼贼地笑道:“那你叫一声好听地来听听。”
我被呵得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胡乱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叫道:“崇韬。”
我薄薄地出了一层汗,脸上也泛起了红潮,骨软筋酥地摊在堆满绵软厚实锦被的榻上,眼睛水汪汪的,笑出了点点的水光,却显得媚眼如丝,钗横鬓松衣衫凌乱。
崇韬眼瞧着渐渐动了情,眼神迷蒙地轻轻在我唇边一吻,语气迷惘地道:“明儿,清容华的笛艺了得,你知道她吹那曲笛子唱着那首歌的时候朕想到地是谁吗?”
我听她提起秦芷,略微清醒了些,警惕地道:“谁?”
崇韬并未发现我的异样,抚着我地长发声音迷醉地道:“朕想起的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朕想起第一次见到你地样子。‘青芜河畔初相见,归来却已把魂丢。’是啊,朕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河边,就是那一次就让朕丢了魂。”
我慢慢软化下来,心里泛起感动和甜蜜。是啊,第一次相见,是在河边,我落水昏迷,他率侍卫经过救起了我。不过那时我是昏迷的,却想不到那第一次相见在崇韬心里让他那么深刻。
崇韬眼神仿佛跨过了虚空,声音越发飘渺起来:“清水芙蓉泪眼眸,凡夫俗子何以留?是地,你是清水芙蓉,可朕不是凡夫俗子,朕是真龙天子,可为什
留不住你呢?”
我温柔地伏在崇韬膝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喃喃地道:“不,皇上,你留住了我。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崇韬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仍继续念道:“尔今已是白发头,安知我心还依旧?曾经沧海已东流,无计留春只空愁。古来痴情人少有,不信人间有白头。清容华这曲长相思真是写得好啊!”
我一大早就起床在太庙跪了大半天,又在慈安宫饱受惊吓,此刻在崇韬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满怀爱意的情话,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只朦朦胧胧隐约听见他仍在自言自语反反复复说着什么“不管多少年,朕的心还是如旧,如果你爱朕,人间又怎麽会没有白头呢?。。。”
醒过来时,我合衣躺在挂着烟霞色锦帐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缎面绣花开富贵鹅绒被子,满鼻闻到的都是被子上幽若兰麝的熏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揉揉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转出里间,吟雪守在外边,见我起来忙迎上来:“主子,你醒了。”并拿过家常灰鼠皮昭君大褂子为我穿上。
我随口道:“皇上呢?”吟雪答道:“主子睡着了,皇上把主子抱到床上睡好,坐了一会就先走了。”
我扣衣领上玉蝉扣子的手顿了顿,摸了摸晶莹剔透的碧玺石扣子,便道:“那皇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吟雪见我不动,忙绕过来为我扣上扣子答道:“皇上说,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今晚歇在青芷院,让主子好好歇息。”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先前还说想着我,一眨眼就去青芷院了。
吟雪瞅了瞅我脸色,抿着嘴笑道:“皇上还有东西要奴婢交给主子。”
说着转身从紫檀木大方案上拿过来一个紫色杭缎盒子。我诧异地接过盒子,盒子只人的手掌大小,四四方方,并不怎麽出奇。
我纳闷是什麽东西,屏住气慢慢打开,顿时屋里宝光四射,反射着屋里众多色彩斑斓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古董玉器,五颜六色光华璀璨。
吟雪睁大了眼,突然变得口吃起来:“主,主子,这,这是。。。”
小盒子里是一颗如鸡蛋般大小的珍珠,圆润无比,隐隐有些剔透,轻轻滑动间有宝光灼灼。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大的珍珠,就连皇后朝冠上那颗东珠也没这般大这般光华。
我惊叹地拿起这颗宝珠,却发现盒底有一张小小的折成心形的花笺。展开一看,却是一首小诗“南海有明珠,天涯共此时。月光如皎皎,解我心依依。”我会心一笑,这首小诗嵌有我的名字月”,可见崇韬细心。
接着看下去,却是一行小字“此乃南海夜明珠,昼夜光华如月,有宁神安眠之效。
愿明儿悬于香帐之上,独眠之时如有朕思。崇韬字。”
吟雪也凑过来看,吃吃笑之余,惊叹道:“早一直听闻夜明珠之名,就是在这皇宫大内也甚少有人能见到。想不到竟能被主子拿来当灯使,真是可惜了的。”
我心中甜极,崇韬去青芷院的不快一扫而光,忙命吟雪挂起来。
吟雪忙叫了漱玉一起帮忙,两人一起寻了个六角彩色琉璃瓦灯瓶,把夜明珠小心装了,撤下帐顶原来的绿幽石,挂在我帐子顶上的银钩上。
我站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她们换好了,才过去东暖阁坐了。坐下竹了一会,把送如璧的小肚兜做好了,便想叫人送过去。
叫了噙香半天都没见人,我纳闷地走出来,却一个人不见。
转来转去才看见菱花在梅花树底下扫飘落的梅花,我忙叫住她,惑地问道:“你噙香姐姐她们几个上哪里去了?”菱花转身见是我,忙丢了扫帚,上来请安。
我不耐烦地止住她,问道:“其她人上哪里去了?”
菱花胆子小声音小,见我问忙小声地答道:“噙香姐姐含霜姐姐她们都去春华殿了,冯昭仪娘娘召见。吟雪姐姐去了紫宸宫,皇上那边来人召见,吟雪姐姐说待回过主子再去,那边来的公公只是不让。”
我心中生出了无限疑惑,便问道:“这是什么道理?即使皇上召见,也没有不让回给我知道的道理啊!”
菱花嚅嚅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再说,回身就走,想起噙香,又问她:“昭仪娘娘找噙香去做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皆大欢喜否?
花忙道:“这个奴婢倒是知道的。娘娘那边来人说和含霜姐姐去打个花络子,也叫说给主子借人。倒是礼数周全的。”
我有些气闷,没好气地道:“那她们几个大的不在,小丫头们呢?怎么一个也不见?倒让你一个人在这冷天冷地地扫地?”
菱花呐呐地道:“其她的宫女姐姐们都在下房里玩呢。”
我皱皱眉,心里微怒。这些丫头们,我生性省事,不太管束,就偷懒地偷懒,混赖地混赖,越发没个样子了。
我忍住气,叫她放下手里的扫帚,把肚兜用黄绸子包了送去玉锦宫给如璧。菱花一直在外头粗使伺候,如今得了这么个巧宗儿,忙屁颠颠地去了。
我回身回到屋里坐了,越想越是恼火。
不一会,噙香和含霜从春华殿回来了,见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又脸色不好,忙进来伺候。
含霜捧了茶过来,我并不接,只冷笑着道:“这会子知道捧茶来了。早先干什么去了?人家都是两个贴身的,我四个,如今倒好,这屋里都快没人了!”
这话说得重了,噙香忙悄悄地去下房里叫了那些个小丫头们上来伺候。那些小丫头这才慌了神,纷纷赶上来。
小意子听见说我生了气,也带着太监们进来了。宫里规矩大,小意子们虽是太监,也只能在外间伺候,主子唤才能进上房,平时主子不叫也清闲着的。这事也就与太监无关,只是宫女们没了规矩。
我瞥了小意子一眼。道:“这事不与你地人相干。都出去各自做事吧。”小意子这才敢带着太监又出去了。
我扫了一眼跪得满满当当地大小宫女。冷声道:“噙香。这些人咱们养着有什么用?通知内务府那边。通通撵出去。另外选了好地来。”
这下这些平日里偷奸耍滑地宫女都慌了。如果被主子撵出去就是说伺候得不好。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近身伺候妃嫔。只能去浣衣局或杂事房做苦役。
这些人顿时纷纷磕起头来。哭天抢地起来。只是不肯出去。尽多求饶恕罪之话。
我看着有些乏。也想趁机历练历练噙香。便道:“噙香。你是我这里地掌事宫女。这也是你地事情没做好。你自己看着办。我交给你了。”
出来这样地事。噙香脸上也无光。听我这般说。忙颔首领命。我于是不再管。便过了书房。
只是一会工夫,那边人就散了,噙香含霜仍旧过来伺候。
我捧了一卷《南华经》漫不经心地问她:“都撵出去了吗?”噙香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奴婢相信以后她们再不敢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放下书,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让你撵出去吗?”
噙香抿嘴一笑,端走我已冷的茶,边倒进纯银唾壶边道:“奴婢跟了主子这麽多年,怎麽会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主子不过吓吓她们罢了,威吓威吓也就是了。”
我笑笑,继续看经,并不说话,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噙香换了个斗纹茶碗,沏上新茶端过来,道:“方才昭仪娘娘叫我们过去说打花络子,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奴婢并不懂的话。”
我一愣,奇道:“怎么不是打花络子吗?她说什么?”
噙香有些迷惑地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昭仪娘娘只是一直问玉婕的事,又提起婉淑仪的龙胎,奴婢觉得昭仪娘娘似乎意有所指。”
我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地,婉淑仪的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如璧也怀着龙胎,冯昭仪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想便立刻追问道:“冯昭仪到底是怎么说的?还说了什么?”
噙香摇摇头,不明所以地道:“没什么了。也没什么特别地。”我有些惑,噙香是我最倚重的人,冯昭仪不会不知道。她对噙香说这些话自然料到噙香会告诉我,那她此举莫非就是想让我知道?难不成。。。。
。。她有所顾忌,有些话不好直接跟我说,是想借此提醒我?
我霍然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我缓缓坐下,既然想不通,也只能暂时丢开。当时的我却还不知道,我这一丢开到底犯了多大地错误!那是足以让我后悔终生的遗憾!
含霜弓着腰整理着南窗下杂乱无章的书案,我想起她被茶泼了,忙道:“含霜,你的腿没事吧?有没有烫着?”含霜听得我唤,含笑直起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