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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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意妃情绪高涨,志得意满地笑着,骄傲地道:“皇上,这份新年地惊喜您还满意吗?”
崇韬温柔地笑笑,转向那白衣女子,柔声道:“摘下你的面纱让朕瞧瞧好吗?”崇韬贵为九五之尊,什么时候这般低声下气地问过别人“好吗“?意妃却扑哧一笑,指指白衣女子,道:“皇上好记性,难得真的连自己的妃嫔也不认得了吗?”
崇韬愕然已极,难以置信地仔细瞧了瞧白衣女子。
我们齐齐一愣,听意妃的口气,白衣女子竟是妃嫔,是谁?
白衣女子仍端坐白玉筝前,宛如白玉般的右手轻轻抬起,缓缓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鲛纱。
第一百零五章 公主倾城
着薄薄的鲛纱落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鲛眉如新月,下巴尖尖,粉红如花瓣般娇艳的唇,却有着一双清冷的眼。
我脑中只觉“嗡”地一声,秦芷?居然是秦芷?任是谁人也没有想到面纱后的那张脸居然是秦芷,我此惊非同小可,扭头看时,原本秦芷的位子上果然早已空空如也。
大周佑宁帝的良媛秦氏,在这新年贺宴上,竟匪夷所思地成了这席上高歌惊艳,清笛倾城的神秘白衣女子。
这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虽然都已经猜到意妃要向崇韬引荐美女佳丽,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秦芷这个“旧人”。
其实,今年进宫的这些秀女里头,除了我和如璧,就要数秦芷最为得宠了。只不过因着如璧的龙胎,我的盛宠在前,她以良媛之身显得不那么分明而已。
秦芷一向低调,为人极不张扬,她性子又极其孤傲,整个宫里几乎没有人熟悉她。我一向与她感情融洽,也算是知心,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竟有如此出色的歌喉和笛音。我不禁心里有些酸酸的,自嘲地想着:枉我还自以为知心,却什么也不知道,可见也不过如此。
秦芷站起身来,绕出白玉筝,至御前柔柔一福:“皇上恕罪,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语气含羞带怯,却又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高贵。
崇韬已经满脸惊喜地站起身来,大步迈上前去,紧紧握住秦芷单薄纤细的玉臂一把搀了起来,柔声道:”何罪之有?芷儿,你的笛声歌声实在太美了,朕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才华?真不知你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说着便开怀大笑起来,显然已欢喜无比。秦芷低下了头,似乎娇羞无限。
意妃笑吟吟地端了一杯红玛瑙般绚丽的酒液正小口小口抿着,闻言便道:”皇上开心就好。这足以证明臣妾地安排没有错。秦良媛的笛歌确实不同凡响,只要听过一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崇韬微笑颔首。温柔地注视秦芷。道:”不是秦良媛。是清嫔。“意妃一愣。立即欢喜地道:”好啊。臣妾立刻通谕六宫。秦良媛即日起晋一级为正五品嫔。赐号‘清’。“
一众妃嫔都不得不暂时放下了心中地妒忌怨恨。除了几个位分高贵育有帝姬地都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恭贺秦芷。
我和如璧坐在原地没动。如璧是还记着秦芷在我病中舍我而去。我却是实在没心思去虚与委蛇。
放眼望去。跟我们一样没动地只有一起进宫地陈盈盈。她现在还是贵人。位分在秦芷之下。论理是应该去恭祝地。我和如璧位分均远远在她之上。不去祝贺倒也说得过去。陈盈盈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陈盈盈任性惯了。嘟着嘴坐在原地。满脸不开心地坐在那里。我心中一动。顺手捏起鲜红玛瑙盘里地一颗剥了皮地松果悄悄朝陈盈盈扔去。
松果砸在她地肩头。陈盈盈一皱眉。恶狠狠地回头一看。见是我更是眼里能冒出火来。我朝众人簇拥中地秦芷一努嘴。给打了个眼色。
陈盈盈也是与我们自幼长大的,虽任性刁蛮,也是个一等一地聪明人。一看我的眼色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感动,却固执地坐着不肯动。
我哑然失笑,摇摇头,又捡起一颗,在手里掂了掂,似乎有些不满意,又放下重新挑了颗大的。陈盈盈虽然固执地不肯去,倒也一直注意着我地动静,见我挑了颗大的,作势要砸过去,顿时慌不迭地站了起来,不甘不愿一步一挪地往那边去了。
我心中好笑,想起小时候也是这般,也不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陈盈盈性格霸道娇纵,从小就是我和姐姐的整治对象,一见我掂量松果,条件反射地就站起来去了,估计是那时候被吓得够呛。
如璧看在眼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戳了我一指头,嗔道:”你呀!“
我笑着挽住她,道:”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咱们姐妹还是早早回去吧。“
如璧点点头,也有些意兴阑珊,懒懒道:”也是。与其在这里看着发堵,不如咱们回去做做活计的好。“
我笑着扶起她日渐笨重的身子,正待出去,就听见一声冷意十足的声音响起:”不知清嫔地长笛是师承何人?本宫倒是十分好奇。“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看似和谐地大殿,大殿一下子鸦雀无声。我和如璧意外地站住了,只走到一半的陈盈盈也乘势收住了脚步,众人齐齐望声音来处看去,却是坐在首
不动地良妃。
良妃今夜可谓大败而归,意妃有太后撑腰,又与崇韬情谊匪浅,此刻又成功引荐了秦芷,六宫之权显是被她抢去了一半,良妃就是再沉得住气,也由不得她不反击了。
意妃正在兴头上,被良妃煞了风景,顿时不悦地道:“良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崇韬也惑地道:“良妃,你这是?”
良妃站了起来,朝崇韬深施一礼,诚恳地道:“臣妾非为吃醋捻酸,扫皇上的兴。只是臣妾虽不甚通音律,却也知道清嫔地笛音大不寻常。清嫔的笛音不止是好,说句毫不夸张的,在座的所有人谁不是大家出身,见惯世面,只怕就连皇上也从没听过这样使人心驰神摇,感动落泪的笛音。冯昭仪琴艺出众,敢问昭仪妹妹一句,天下间谁人有这么高明的笛音?”
冯昭仪正搂着珠儿静静听着良妃的话,冷不防良妃竟将话引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慌了。
却见包括崇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知道是躲不过了,只得缓缓起身,迟着道:“皇上,清嫔的笛音确实大不寻常,那管紫色的长笛,如果臣妾没有看错,当是绝世珍品紫竹湘妃笛。乃是天下间至为珍贵的紫竹所制,上有赤红斑点十八点,相传为千年前湘妃思念帝王所留下的血泪。”
崇韬听得好奇,取过紫笛一看一数,果不其然,不多不少正好十八点。崇韬疑惑道:“即使这样,那又如何?”
冯昭仪迟了半天,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良妃。
良妃缓缓道:“紫竹湘妃笛之名臣妾也曾听闻,臣妾还知道紫竹湘妃笛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已亡的林氏王朝大公主倾城公主。”
此言一出,宛如往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
林氏王朝倾城公主谁人不知?林氏王朝是最南边的小国,十年前就被大周出兵灭了。林氏王朝最出名的不是皇帝大臣,而是这位倾城公主。
倾城公主美貌倾城,对音律有着出乎寻常的天分,她一管紫竹湘妃笛能奏出世间最美妙的笛声,吹奏一曲凤求凰竟引来了成千上万的各种各样的飞禽纷纷飞往皇宫,俨然百鸟朝凤,一时蔚为奇观,倾城公主从此名动天下。
十年前,林氏灭国,那时崇韬还是皇子,先帝在位,一再嘱咐出兵的统帅一定要毫发无伤地带回倾城公主。谁知林氏王朝虽然孱弱,皇室却有着铮铮铁骨,在周兵入城时集体自缢殉国,唯独倾城公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杳如黄鹤,再无音讯。统帅下令在林氏王朝境内找了一年也没找到,先皇大为遗憾,还闷闷不乐好几个月。
良妃此刻搬出倾城公主是何意?崇韬有些不悦地道:“即便这是紫绣湘妃笛,也不能证明清嫔与林氏王朝有何关系。良妃,你太敏感了。”
良妃并不退缩,胸有成竹地道:“有此笛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但清嫔的笛音俨然倾城公主再世,显是得了倾城公主真传,这又作何解释?”
殿中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显然大部分人都起了疑心。我和如璧对视一眼,大感意外。
良妃的话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了,秦芷会是林氏王朝的后嗣?太匪夷所思了!宫中女子平日无事都要生非,秦芷今夜占尽风头岂有不恨之理?况有良妃带头,顿时人人眼光笃定,看秦芷的眼神无一不写着“林国余孽”,仿佛秦芷已经定了罪一般。
意妃也急了,愤愤不平道:“良妃这话太过绝对了,只不过是你的猜测。当年倾城公主失踪,此笛几经周转到了清嫔手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笛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又焉知没有人比倾城公主的笛艺更好?况且在座的人又有谁听过倾城公主的笛声?良妃怎知就与清嫔的笛音如出一辙了?”
良妃顿时为之语塞,却偷眼看了看崇韬。崇韬紧锁着眉,神色间满是怒意,先是被良妃泼了冷水扫了兴,现在又得到这样的回答。
意妃十分了解崇韬,见他不说话便知崇韬动了心,忙开口欲言:“皇上。。。”
崇韬抬起手,止住意妃的话头,沉声道:“你们两个你来我往吵死了。既是冲着清嫔,当然不如让清嫔自己说。”
众人这才齐齐省起久久沉默无语的秦芷,纷纷看过去时才发现秦芷安静地坐在席上吃着一碟子核桃仁,竟充耳不闻,仿佛未听见这一场以她为中心的唇枪舌剑。
第一百零六章 天子之怒
有人忍不住催促道:“清嫔,你倒是说话呀。”秦雪白的丝巾仔细地擦拭自己捏过核桃仁的细白滑嫩的双手,慢条斯理擦拭干净后方施施然站了起来。
众人都等得不耐,碍着崇韬在,少不得强自忍耐着。我本为她担心,不知道她如何才能度过这个坎,此时见她自己镇定自若,竟无端端地放下心来。
秦芷站起身,噙着一丝冰冷的笑,对崇韬微微一福,柔声道:“皇上,意妃娘娘说得对,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无数。教嫔妾吹笛的师傅不过是个乡下的秀才老头子,虽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怎奈命中无运,久考不中,落魄嫔妾故乡衣食无着。嫔妾的父亲将师傅救下,于是师傅教了嫔妾笛艺,如此而已。至于紫竹湘妃笛,乃是嫔妾无意中从市集中淘来的,所费不过一两银子。嫔妾心想,倾城公主在战乱之中失踪,是生是死并没有人知道。这紫绣湘妃笛乃是稀世珍宝,能被嫔妾遇到也属缘分,况且嫔妾习的又是长笛,便买下此笛,盼将来有一天能在君前献艺,”
她说着声音渐渐转低,一双妙目竟然泪光涟涟:“只不想今日实现了自己梦想,却要被人污为林氏余孽。嫔妾蒙受这等侮辱,实在生不如死。”说着就嘤嘤哭起来。
良妃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抓住秦芷的皓腕,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还能砌词狡辩!”
见良妃动了手,我心中一紧。一众妃嫔见良妃竟气得动了手,顿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说起来。
崇韬站在一旁竟被人流挤到我和如璧身旁,差点绊倒。我和如璧眼疾手快忙一把扶住,惊呼道:“皇上!”
崇韬气了个脸青面黑,顺手抄起一旁紫檀木案几架上的一尊白~底彩绘橘红~梅花的长颈梅瓶重重地砸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顿时砸了个稀烂。
喧哗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我第一次见崇韬发这么大火,溅开的碎片甚至飞溅起来,割伤了几个低等嫔妃娇嫩地肌肤,那几个妃嫔全都吓得不敢痛叫出声。
殿中立刻安静了下来,太监宫女更是瑟瑟发抖跪了一地。天子一怒,连良妃都不敢再逞强,怏怏放开了秦芷。
崇韬犹未消气。看了良妃一眼。终不好太过让她难堪。转而对那些围上去地妃嫔吼道:“你们看看自己像什么?堂堂地皇妃。竟像市井泼妇一般!你们不要脸。朕还要呢!”
一众妃嫔被骂得不敢吭声。纷纷跪下三呼:“皇上息怒。臣妾等有罪。“
我跟如璧对望一眼也不敢吭声。唯有意妃款款上前。温柔地拉着崇韬龙袍长袖。劝道:“皇上请消消气。为这个生气气坏了龙体可怎么使得?倘若气坏了可让良妃妹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良妃闻言狠狠地刮了意妃一眼。我心中好笑。意妃明是劝慰崇韬。却把错都推到了良妃身上。怎么能不让良妃记恨?
秦芷怯生生地被围在中间。早已哭成了泪人。崇韬见了又是怜惜又是恼。叱道:”什么林氏余孽!无稽之谈!你们说她不好。朕偏要抬举她!传旨清嫔晋封清容华。朕倒要看看哪个还敢多说!“
良妃没料到弄巧反拙。气得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芷也是个聪明人,随即抽抽噎噎地道:”皇上,嫔妾无才无德,不敢当此高位。请皇上收回成命。“
崇韬眼一翻,强硬地道:”清容华才德兼备,恭谨温良,笛艺歌喉世间无双,有什当不起的?朕意已决,若有人找你麻烦,只管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说着,冷冷地看了良妃一眼,道:”今日之事,良妃。。。“话到嘴边却又一顿显见犹豫,改口道:”今日之事,传谕六宫,哗众生事,火上加油的一众妃嫔皆罚俸三月,以观后效。
良妃负责此事,以示警诫。“
我心中微微一凉,良妃是带头的,要不是她哪来这么多风波,她现在居然没有受罚?
愤愤不平间,崇韬已牵住我的手,一甩袍袖,道:”摆驾含章殿。“
我被崇韬牵着,身不由己,只来得及朝如璧点头示意就被崇韬牵着出去了。如璧回了我一个微笑,示意我安心。
崇韬直到和我坐上了明黄肩舆仍旧阴沉着脸,闷闷不乐。我小心地牵住崇韬的右手,轻声道:”皇上。“崇韬并不答话,只是握紧了我。
一路无语,默默回到含章殿。早有人铺设好了坐褥,泡好了茶,等着我们回来。
众多宫女太监都知道崇韬大发了脾气,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唯恐撞在枪口上。往日温馨和睦的含章殿气氛不由变得沉闷生硬,奴才们说话走路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扶了崇韬坐下,含霜端了茶来奉于崇韬,崇韬只呷了一口便勃然大怒,整碗茶都摔了,怒道:”这是什麽茶?如今连你们也来糊弄朕吗?“
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