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晨光里-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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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大郎站在邹老爷子身后,局促不安的喊了一声。
“大郎?”邹老爷子听到孙子的声音,身子颤抖了一下,然而到底还是没有回过头来,依然低着头翻刨。
“大郎以前是从来不肯站在粪堆前和人说话的,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肯‘自降身份’了?”邹晨躲在树后思忖道。
小七用食指坚在嘴边探出头去,低低的惊呼:“是大郎哦!”
邹晨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小七立刻用手捂住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姊姊,一眨一眨的开始卖萌。邹晨哭笑不得的摇头,自从上次无聊时教了小七说‘萌’这个字,小七就记住了,时不时的就卖萌一番。
大郎看到邹老爷子没有回头,咬了咬嘴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喊了一声爷爷。
邹老爷子肩膀抖了抖,支起了鹤嘴锄,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大郎叹了一口:“大郎啊!有啥话,你就说吧。”
“爷爷,您回去吧!”大郎膝行几步,抱着邹老爷子的双腿大声哭泣,“家里不成样子了,奶奶天天在庄子里闲逛,我娘瞅个空就把家里的东西往娘家拿,我爹他天天去赌。……”
邹老爷子闻此听言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摸着大郎的头顶,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宠爱的承重孙。
“大郎啊!爷爷回不去了。爷爷要是回去,你二叔和三叔能被人戳破脊梁骨啊!”
“我走的时候,一文钱没有拿走,那些钱足够你和三郎娶亲生子了。”邹老爷子叹道,“你好好读书,若是读不成就安心农事。家里一百多亩地,足够你吃一辈子了。”
大郎呜咽道:“爷爷!家里没钱了。我娘只知道往娘家拿东西,我爹只知道赌。家里才收的粮食,我娘转眼就全部送回娘家。我和奶奶说了,可是奶奶却不管,说,说让我,让我……”
“让你来找我是不是?”邹老爷子就说道。
大郎点点头。
邹老爷子轻轻地把大郎的手掰开,后退了两步,低声说道:“你二叔三叔待我极好,家中一日三餐从不落下,年年又为我奉新裳。大郎啊,你十八岁了!不是八岁,你该仔细想想,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那个家,难道是我一回去便能变好吗??”
大郎一听便急了,“爷爷,若是您不想回来,把我接走吧?让我也到二叔三叔家去住,我给爷爷端茶倒水……”
邹老爷子不等他说完,便制止他说话:“老子养儿子,儿子反哺老子,这是天经地义。谁见过父母尚在,却让叔叔养的?以往是我糊涂,才让家里成了那样。我是断断不会让你住到新宅去的。”
想了想又说道,“若是你执意要跟我一起住,也可行。我便从新宅搬出,我们爷俩找块废地搭个窝棚,我手中还有十几贯钱,是你二叔三叔孝敬我的,想必我用这些钱他们也不会气我吧。”
大郎脱口而出,“要不然,爷爷您把那十几贯钱给我吧?我到宛丘租个房子。”
邹老爷子厉声问道:“你要钱何用?”
大郎囁嚅着说道:“我,我都十八了,我娘还不肯帮我找媒人议亲。我,我想搬到宛丘去住,……”
邹老爷子听到孙儿是为了亲事才想要钱,心里觉得舒坦些,便说道:“大郎,你的亲事不必着急,回头我找找鲁妈妈看她手中有没有好的媒缘。若是能说亲,到时爷爷我舍了这张老脸去,让你二叔三叔给你出些钱。”
邹晨在树后听的冷笑,你心里到底还是你大孙子重要,居然想让我爹给他出钱成亲,这一年来,我们一家白对你好了。
大郎看到这十几贯无论如何也要不过来了,便垂头丧气的站起来,邹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看到大郎如今已经长的比他还高,便欣慰的笑笑。
“你奶奶是个不着调的,你爹娘又是一对不成器的,以后家里还得你多担待些。若是你想学农事,只管偷偷的来寻我,有啥不懂的我都能慢慢教你。若是不想学农事,便在家安心读书,苦读个几年,到时我再求求你正文堂伯让他重新把你收回去。”
“只要你认真苦干,别再象以前那样胡混不成材,爷爷我定会舍出老脸去求你二叔三叔让他们把稻田养活物的绝招教给你。”
大郎听了这话,眼睛连闪,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又和老爷子说了几句话,便低着头回去了。
邹晨等到大郎走远了之后,才拉着小七绕出了树后装作才到的样子。
邹老爷子看到小孙子过来了,高兴的直咧嘴,又听到小七说自己有了小名,更是乐呵呵的任着小七扯自己胡须。
“阳泽,阳阳!好,好名。配得上我的乖孙子!”邹老爷子一把抱起小七猛亲了一口。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玻璃引起的风波
邹正达和邹正业在吃晚饭前回来了,虽然兄弟俩个看起来风尘仆仆异常劳累,然而心情很好,足见事情被妥善的解决了。
吃完饭后,俩兄弟啥都没有说,直接回到内屋休息去了,直到第二天家里的人才知道事情处理的经过。原来黄家一看到邹家送来的信,文林郎便悖然大怒,大骂陈家使黑手。然后又将送信回来的人好好地诘问了一番,最后才弄明白,原来是陈家的人也有在大名府经商的。无意中听到了黄天青在秘密烧窑,所以就暗地里注意,派了人偷偷潜入窑场,偷了一小块碎玻璃渣子。
陈家的掌柜一看到这个玻璃渣子便激动起来,这是琉璃,从西域传来的一个小珠子能卖几十贯。难道黄家竟然在暗地里烧制这个,后来又派人一路跟踪这个送信回家的家丁,趁他不注意偷偷打开了他护送的物品,发现里面全是玻璃。到了宛丘之后,跟踪者立刻去禀报陈家的家主,陈家的家主才有了写信的举动。
“宛丘城,一共四大家族。陈蔡郑张!若是人人都来伸一脚,哪里还有利润在?”邹正达说道。
“二伯,这四家族是怎么回事?”邹晨问道。
“小晨还不知道?那我给你讲讲。”
原来这陈家乃是西周妫姓陈氏之后,陈国被灭后,放弃妫姓以陈为姓;蔡家乃是春秋时的蔡国,周文王姬发之后,被楚所灭之后王室众人以国为姓;郑家乃是西周的周厉王少子之后,周幽王时期举国迁移到新郑,春秋时被韩国所灭,子孙以国为姓,大批逃到宛丘居住;张家乃是先贤忠定公张咏之后。
陈蔡郑三家轮流陪伴姬姓后人共同给太昊陵守陵,所以甚得宛丘众人的拥护。而张家因为忠定公极得治内百姓爱戴。虽非上古国君之后,却被宛丘百姓封为第四家。宛丘若是有任何事情,也必是以这四家人为首。
邹晨听了这些话之后,点了点头,原来这陈蔡郑三家均是有来历的家族啊。
邹正业说道:“已然说好了,你外祖让我们不要着急,这事自有你张外祖去说合,咱们只管到时拿红利既可。”
邹晨挑眉,不安的绞着手指:“阿爹,外祖这话中的意思。以后这作坊都不让我们管了?”
“那倒不是,只是此次是以黄家为主,所以作坊要设在黄家坪了。咱们这里到时派个人过去看着就行了!”邹正业笑呵呵地说道。
邹晨无语的看着老爹。典型的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的人。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玻璃行业虽然利润大,风险却是更大。以后遇到的阻力不仅是来自地方上的豪绅,还会有来自官府的压力。自己区区邹家,连个秀才都没有。拿什么去保护家财呢?
再说了,自家的菜田一年也能挣一两百贯,林蛙今年还没有开始赚钱,等到明年起林蛙能卖了那时赚的只会多而不会少。
想到这里便看向邹正达:“二伯,您是个啥意思?”
“我没有啥意思,咱家又说不上话。全凭那三家作主便是,……”邹正达叹了口气。
邹正业看到二哥和邹晨都面露忧郁之色,便笑道:“多大的事。值当如此?是咱们的,终究是咱们的,不是咱们的,咋着也不来。”
邹晨听到这话豁然开朗,笑道:“就是。阿爹说的对,咱们都太在乎这些东西了。其实有没有这个分红对咱家也不算啥?只要勤劳。这天下的钱等着咱们去挣呢,何必愁这个?”
“小妹此言极是!”二郎和五郎微微颔首,“范文正公曰,君子行事当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所谓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家里人一番讨论后,便把玻璃的事放在了脑后,原本就是意外之财,得之幸不得亦幸,又何必执着?于是便把心放宽,该做什么依旧还做什么。邹正达和邹正业每日早出晚归在田里劳作,柳氏和黄丽娘早上卖豆腐凉粉,下午去菜地整地或者修剪枝条,邹晨则是和美娘呆在了家里天天学些针线和绣活,要不然就是和小姐妹们嬉戏玩耍。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再也没人提起玻璃的事情!
倒是柳氏曾私下里和邹正达提了想让娘家的侄子娶邹晨,被邹正达结结实实骂了一顿。
邹正达骂道:“你那娘家不过是四等户,你那侄子不说目不识丁,但是斗大的字也识不得几个?还想娶小晨?你快给老子熄了这心思。不要和老三亲家没做成倒把我们兄弟情谊给坏了!将来她的亲事,轮不到你做主,我估摸着,就连老三都做不得主。将来,还得落到她那个舅舅身上。”
柳氏被骂的差点抬不起头,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五郎他们几个如今在邹正文那里已经读了二年书了,虽然是进学的晚了,然而二郎刻苦,四郎认真,五郎努力,六郎聪明,四个小兄弟成了邹正文学馆中成绩最好的四个。
邹正文这一日等到上完了课,让四个兄弟留下说了一番话。
原来他准备明年秋闱去府城赶考,所以过一段时间学馆便不再来了,以后要在家中认真攻读。希望四个小兄弟能像他在的时候,听两个老学究的话,认真读书,莫要贪玩。若是遇到有不懂的地方,只管去问老学究或者去家中寻他。
五郎他们几个回家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和家里人说了一下,家人听到后喜不自胜,若是族中能出一个举人,那乃是得天之幸啊。就象黄天青,中举之后殿试得了赏识立马放了一个知县之职。从此之后,在宛丘黄家也算得上一个大家族了,说不得过了几年,宛丘要有五大家族了。
邹老爷子捻着胡须笑道:“若是明年去应试,我看不如咱家把他应试的费用全部包了吧!这两年咱家多番受族里照顾,此次正是出力之时啊。”
“这哪成?”邹正达不同意,“他乃是读书人。岂肯白受我们馈赠?那个不是说啥不能吃白食吗?”
二郎他们捂嘴笑了一下,六郎却嘿嘿笑道:“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邹正达点头,“对,就是这句!读书人不吃接来的食物。……这不对吧?这接来的食物,为啥不吃呢?嫌脏?”
小兄弟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着笑没人敢出声。小七忍不住了,炫耀道:“二伯,是君子不吃白食。”
“说的好!我看啊。这家里几个小子,也就小七聪明了!啊不,是阳阳。阳阳最聪明。”邹正达嘭的一拍案几,倒把小七吓了一跳,听到最后一句在表扬自己又扬起头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小兄弟四个则是强忍着笑意,一起夸小七厉害。
五郎笑道:“还是阳阳厉害,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嗟来之食是白食!”
“干啥呢?干啥呢?你们四个欺负他一个?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一个小屁孩子懂啥嗟来之食啊?能解释成白食就不错了。”邹晨站起来报打不平。兄弟几个一看小妹发怒了,都纷纷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邹晨白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开始说正事:“我看不如以四个哥哥的名义,置办一身考试的行头,再买一些书籍啥的。只是咱们不知道都买啥啊?”
邹正业听了女儿的话,放下碗筷说道:“有现成的人物。你不去求,却偏在这里自己犯愁?”
邹晨啊了一下,笑嘻嘻地对黄丽娘说道:“对啊。我真是笨。阿娘,此事就得阿娘出面才行呢!”
黄丽娘笑着点了点邹晨的小脑袋,嗔道:“就你鬼精灵!成,哪天闲了我回娘家一趟,问问都需要些啥东西!”
这时。百里外的黄家坪,则是一片草木皆兵。鹤唳风声!族中的小辈都小心翼翼的缩到了自家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被风暴波及。昨日旁支的几位长辈结伴来了大宅,不知是为了甚事,竟在祖屋内大吵了起来,最后摔了几个茶碗,然后旁支的长辈气极而去。
原来的黄里正,现在的黄文林郎黄祥英坐在祖屋内,正和大哥商量玻璃的事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冷哼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供奉族谱的案几之上,那里是黄家历代的祖先名讳,若干年后,自己也会永远的留在族谱上,变成一个名字。
“文章治世升云正,永安兴旺美春林,德承其祥天宏顺,俊德敏睿启玉庭。”他在心里默默背诵着族谱,脑子里在不断的思考着玻璃作坊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祥英呢。也不知那些人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眼见得我们与陈张邹联合,竟是个个都跑来想要往里掺一脚!”黄天青大伯愁道。
黄天青的大伯名唤祥芮,是邹家唯一考上秀才的人,原本是应该他继承里正之职,由黄祥英去考秀才,然而他第一次考试便中了最后一名的秀才。黄父一看长子已中秀才,那次子肯定要继承里正之职,便委屈了黄祥英。
“他们见我们四家联合,虽不知做的甚营生,但肯定是极赚钱的,那些人哪里按捺得住?纷纷围上来好分一杯羹去。可笑那些人,竟然嘲笑我等说为何要分与邹家红利。若是没有邹家,焉会有我们黄家今日之举?”黄文林郎摇头冷笑。
黄祥芮捻须道:“祥英,这邹家有此秘方,定要好好嘱咐他家,不可将方子外泄啊!”
黄文林郎点头:“大兄所言极是,我已嘱咐我女婿,让他们不可对任何人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