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晨光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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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老族长今年夏天要过九十整寿,陈知州大笑道:“早知我陈州境内人杰地灵,上古贤才备出!不仅英才多,更有耋耄(die mao),待到老丈生辰之时。我必会上奏官家,请官家亲赐天恩。”
老族长虽然年纪大,耳朵却不聋。闻言忙道谢。陈知州扶了老族长请他坐在自己的马车上,然后亲自牵马缓步向前,后面的通判和录事并一众门客连忙在后面跟上。
待走到百亩稻田间时,看到稻田前头站着几个人,他唤了黄天青上前询问。待得知这些乃是正主儿时,便加快了脚步。
邹老爷子领着三个儿子和孙子们垂手站在稻田间。不敢多说一句。
陈知州先是领着官员们看了看五十来亩稻田的长势,看到长势良好,又问了问里正一些农事上的事情,最后走到那四亩稻田间停下了脚步。旁边自有黄天青低声细细的介绍,也别说,这黄天青也是做过功课的,说的竟是当初和邹晨设想的差不多少。陈知州听到这稻田养活物竟是有许多的好处,拈须而笑。
他客气地喊着黄天青的字:“瑾瑜啊!先帝所言不差,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你由读书上能想到农事,端可见用心二字。”
黄天青叉手站在一旁,只是垂头称是,不敢居功。
陈知州看到邹老爷子,招手让他过来,“这位老丈,这些稻田可是老丈家的?”
邹老爷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官员,早已经是紧张的站都站不稳,只是勉强依靠两个儿子搀扶着才能站立,听到陈知州问他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一脸的潮红,双手激动的直发抖。
邹正义心中狂喜,可找到露脸的机会了,他张开嘴便说道:“回大老爷的话,这田是我家的!”
邹里正听得此言,双眼微眯射出缕缕寒光。陈知州并不底细啊,闻听此言喜道:“但不知这活物成熟之后,收成几何?稻田收成几何?间中需要施肥捉虫时又如何去做?且与我一一讲来。”
邹正义傻在当场,他哪知道啊。这时邹老爷子已经平复过来,偷偷掐了一下邹正义,心里暗骂他找死。拱手道:“此田乃是我家二子和三子所有,大老爷若有话,可请我二子三子来回。”
这时,邹正达和邹正业才上前,将产量和注意事项说了一遍,然后又夸了一遍黄天青,说若不是黄家二郎岂会有如今的稻田。陈知州听到这些数据,连连点头,心里暗暗估算一番,这一亩稻田中若能养这些活物,少不得也得有几贯甚至十几贯收入。比只种稻子要划算多了,而且若是果真像他们所言,养了活物不仅不毁稻田还能滋养,如果天下的百姓都如此,何愁我大宋朝不富?想到此处,拈须笑道:“两位郎君辛苦了,瑾瑜也辛苦了。某听了诸位之言,若痴若醉,竟是如饮醇浆。此田,你们须得仔细照看,待得丰收之后,某会再来!”
又言道:“到那时,若是真如几位所言,某定会向官家旌表,为几位求个前程!”邹正达和邹正业听到此话喜不自胜连忙深揖一礼道谢,旁边黄天青也叉手行了一个弟子礼。
然后邹正达又壮着胆子请陈知州去自家坐坐,本以为陈知州会拒绝,没想到知州一听邹家是火烧砖宅子拍了拍额头,“某便说为何觉得你兄弟俩为何如此耳熟,原来竟是第一家盖了火烧砖的邹家啊。你家某当去坐坐,当去……”
去了邹家之后。又率众将前院和内院参观了一下,赞道:“果真是防火,若是宛丘整城全部是用火烧砖盖成,春秋两季必不怕大火。”转过身和通判低声说了几句,那通判也是连连点头。
参观完了之后,又在前院喝了一会茶水,听了里正和乡书手汇报了一下邹家庄春耕的事情。听完了之后,几位官员便起身准备回宛丘,邹里正忙和老族长上前苦苦挽留,说道知州来邹家庄乃是庄子里上上下下的福气。早已备好酒席,请知州无论如何在庄子里吃一杯酒再走。
正说着话,突听得旁边有一个妇人大声喊:“我要告状。我要告有人偷逃税赋之罪,请知州大老爷明断啊!”
众人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纷纷张望,而邹家的人则是一脸怒气的看着老大浑家朱氏。
朱氏抿抿头发,不屑地看了一眼众人。施施然走到陈知州的身前深深福下,“知州大老爷,我要告这邹二和邹三偷逃税赋之罪!”
陈知州今天本是来看察占城稻和活物的,未曾想到这邹家庄竟然有人当院喊冤,心中不快,便问道:“不知这邹二和邹三是何人?与你是何关系。你且一一讲来!”
邹老爷子这会大急,冲上前去慌乱的说道:“大老爷,这疯婆子乃是我大儿妇。平时最是疯疯颠颠,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她能告何状啊,大老爷莫听她疯言疯语。”
邹里正也在一旁作证,此妇人确实乃是一个疯婆,平时便爱在庄子四处撒泼。为了表示自己所言不假,还将上次邹家有人来提亲。她身为大伯娘不仅不亲迎娇客,反而跑去和人打架,弄的一身污浊不堪,打完架跑到邹家新宅去讨要吃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陈知州听到原来是一个疯婆子,便挥挥手命令左右道:“既是疯婆子便叉了出去吧,尔等莫要伤她性命。”两班衙役诺了一声便架起腰间的宝刀叉了朱氏往外扔。
朱氏不停的挣扎,大吼道:“我不疯,我不疯,他们确实是偷逃税赋了,他们家天天早上卖豆腐,可是没有人交税啊?”
陈知州听了此言,皱眉喝退了衙役,两个衙役便架着朱氏将她扔到了陈知州面前。
那朱氏便原原本本的将邹家天天在大院门口卖豆腐和凉粉的事给讲了一遍,末了说道:“大老爷,您方才进院的时候,可看到那一个棚子,往常棚子上面可是飘着‘邹记豆腐店’这个店旗的,他们今天看到有官员来了才收了起来。他们卖豆腐,整个庄子全知道,可是却没有交税啊!而且这豆腐明明乃是我邹家私有,凭什么只传给二儿和三儿,我家是老大,为啥不能传给老大?”
又指里正说道:“我也要告他,包庇偷逃税赋之人!”
邹里正听到这个朱氏这样说,几乎气个仰倒,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来话来。邹老爷子则是灰白着脸身子摇晃着,眼睛瞪着朱氏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死她。
陈知州看到院中人的表情,心下了然,便知这家肯定是偷逃赋税了。看了看跪在院中的朱氏,摇了摇头。
“开业多久了?”他问道。
邹正达连忙走上前去,颤抖着声音回道:“回,回大老爷,才开,开,一个月……啊不,两个月……”说完了之后身子抖的筛糠一样。
陈知州听到才一两个月,不以为意,往常宛丘那些商家,定好税金之前个个都是先开了几个月,说是甚么试业,又或者说是甚么暗业之类的,无非就是想逃些税金罢了。对此他一概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每年上交的赋税不少,他也乐得轻闲不去扰民。
“既是才开一个多月,想必是没时间去宛丘办交税吧?呵呵,毕竟是春耕之期啊,情有可缘,情有可缘啊。哈哈……”陈知州放声大笑道。
通判看到知州不愿意追究此事,他自然也不愿做恶人,也跟着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责备邹家众人只记得春耕却忘了去交税,等到闲时必须要去宛丘把税给补上。
院里众人听到这样说,均是舒了一口气。邹里正恶狠狠地看了朱氏一眼,心里暗骂:臭婆娘,等知州走了,看老子不开宗祠休了你这个蠢妇!居然连自家亲兄弟都告上了。幸好知州不怪罪,若是怪罪下来,只怕都要担个干系。
眼看得院子里气氛转为轻松,那朱氏偏偏不知死活的又开口了:“知州大老爷,民妇还有一状要告!……”
陈知州邹起眉头,抚着胡须不快地问道:“还有何事?”
“民妇要告那邹二邹三私养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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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点
正文 第八十章 活宝朱氏跳大神
“民妇要告那邹二邹三私养鹿群!”
听到这一句话,邹正达和邹正业都惊呆了,他们看了看朱氏,又扭头去看了邹老爷子。邹老爷子则是用手指着朱氏,手指颤抖,嘴唇嚅动却说不出话来,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向后倒去。邹老爷子前番晕了几回,其实是装晕,只是为了减轻邹正义的责罚,而这一次,则是真真切切地晕倒了,身体笔直地向后倒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院子里立刻乱成一团,邹正义想要伸手去扶地上的父亲,然而邹正达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在地,指着他骂了一句,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邹正业则是抱着父亲低声啜泣,一缕暗红的鲜血,从邹老爷子的后脑勺缓缓流出。
幸好这时李医生也在接待的人群中,他见状立刻分开众人,为邹老爷子把了脉,令邹家人找了干净的棉布来把邹老爷子的头包上,又找个人去他家里取药箱。这时邹里正焦急地向知州禀告,自家并不知道邹家私养鹿群一事,欠税的事情他一定会督促邹家兄弟尽快去宛丘交税。
邹晨站在母亲身边,看到这一切,心里大恨,恨不得把这个朱氏捏死一万次一千次。她想到后世对陈执中的风评,此人在宋史中风评极好,乃是一个贤相。如果自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也许他会放自家一码,再说了这宋代也没有规定鹿群不能私养呢,南方还有人卖马鹿肉一贯一斤,买的人非常多,也没见官府去查啊。自家养十几只鹿不算犯法吧!想到这时便身子动了动往前走去,正在此时,一双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牢牢地固定住了她。
黄天青轻轻摇了摇头,阻止她上前。
“陈公。在下有事相回!”黄天青朗声道。
陈知州坐在案几后面看着院子里闹成一团,正自摇头冷笑,听到黄天青的声音,笑道:“瑾瑜有何事?”
黄天青深揖一礼,禀道:“禀陈公,这后院确实有十几只鹿,只是这鹿群并非是邹家私养!”
“彼奚何为?”陈知州眯着眼笑道。
“圣人治世,可谓海内大治矣。窃迹羲黄之前,敻乎莫索其详。我大宋兴七十余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圣、景祐极矣。……”
没回答陈知州的问话,黄天青反而先称赞了一番盛世。陈知州闻听此言正襟危坐。双手相对放于腿上,表示出了对他的话非常尊重的意思(参考某岛跪坐之姿)。旁边的几位官员也是随声附和,纷纷称赞帝王圣明。
黄天青又说道:“……我大宋律法中,并未说道养鹿为罪。更何况,这鹿群乃是自愿依附于邹家。邹家也未曾使那强行的手段。圣人常言,以仁为先。这邹家先是造火烧砖宅子,有引导居民防火之功;又从南方购买占城稻种,种在田间,有教化之功;更是敢为天下先,愿舍出稻田为天下人研究稻田养活物。这桩桩件件。皆合圣人所说的‘仁’……”
“更何况,这邹家养鹿群并非为了谋利,乃是为了给鹿群一个安身之所。如何当得起私养二字?”
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氏,骈指骂道:“此妇蠢如彘狗一般,专会附咬自家亲眷。这世上岂有大哥浑家状告二哥三哥的道理?莫非不知亲亲相隐之理?所谓纲常伦理,大道曲直。子曰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如此毒妇。在下肯请陈公治其胡乱攀咬之罪。”
说完之后深揖一礼,邹家庄众人听其说的有道理,也跟着在后面揖首。
朱氏没有听懂这几句话,然而却是知道这黄天青是在骂自己,她跪直身体大声说道:“邹二和邹三未分家前便知道了鹿群,这自然是属于祖产,按理这鹿群也应该分给我家一份的,凭啥他们两家独占了去?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民妇做主啊?……”
黄天青不待她说完便喝斥道:“呔!毒妇,休得胡言乱语。这鹿群乃是感念邹家兄弟仁慈,自愿依附于邹家,岂和你这毒妇有干系?那鹿群若是知道你来争它们,说不定宁愿一头碰死也不愿进你家门一步。更何况,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跪在这院子中,跪的是何人?将阿翁活活气吐血,为了一已私欲,胡乱攀咬亲兄弟,此乃枉顾人伦,判你个流放都不为过。哼,与你说话都嫌脏了我的嘴!”
转过身拱手道:“陈公若是不信,只管让邹家人将鹿群放出,一看便知。”
陈公脸含笑意,单手抚须,赞赏地看着黄天青,不愧是宛丘知名学子,这几句说的有理有据。确实,律法中并未说明养鹿为犯罪,也从未规定过世人不可养鹿。因为世人均认为鹿群不可圈养,所以从来没有人去养,邹家确实钻了这一个空子。
“既如此,邹家人将鹿牵出,容我等观看,看是否是真心依附!……”陈执中笑道。
得了知州的话,邹正达拉了邹晨一起随着两个衙役到了后院,将后院门打开,两个衙役走进后院吃了一惊,只见后院中整整齐齐的建了四个鹿舍,鹿群正安然的在后院或吃草或散步,或是角抵或是发呆,过的好不自在。
邹晨站在后院门口,招呼着鹿群们鱼贯而出,向前院走去。到了前院鹿群猛然间看到这么多人,纷纷吓得呦呦叫了起来。邹晨和邹正达急忙安抚,经过他们的安抚,鹿群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陈知州和众位官员看到邹家人与鹿群和谐相处,自在悠闲,鹿群又极听他家人的话,心中不由得生起了好奇之心。他站起身走到鹿群旁边指着一只鹿问道:“鹿群不怕你们?”
邹正达一颗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这些话竟然没有反应,只是一味的抚摸鹿群,想必是吓傻了。邹晨见状便笑着回话:“回知州的话,这鹿群不怕我家里人呢。我们处的可好啦!”
陈知州见她乃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幼童,便放缓了声音和气地问她:“小娘子,平日这鹿群吃些何物?惹怒了它们之后。可会角抵你们?”
“平日就吃些草料啥的,我们年前便买了不少,不过现在已经开春,万物生发之时,所以每天便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