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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丑皇后-第49部分

小说: 丑皇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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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应当精于此道才是,又何必庸人自扰?”声音掩不住的浓浓伤痛,语毕,烟落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这是怎么了,竟是将自己对他的怨恨轻易表露出来。

风离澈牢牢看着她,那幽蓝色的眼眸几乎想要看尽她心中的苦痛,令她不自觉地别过眼去,躲避着这让人无可躲避的眼神。

突然,他擒住她一只小手,拉至身前,凝眸细细瞧过。那淡淡粉色的累累伤痕,虽是新生的细腻肌肤,亦不能掩去当初的分毫狰狞。如玉如葱的指尖,被伤痕纠缠着,向蔓生交纵的藤萝,极是碍眼。他心中窒闷无比,剑眉紧拧,用力的摩挲着,仿佛想将它们的狰狞一同抹去般。

良久,他怅然叹息,微抬的眼眸似在仰望颤动的烛火,一如此刻他颤动的心,低低道:“听闻,你的手只恢复了以往的五成灵活?再不能做一些细致精巧的活了。”难怪,那日听她的琴音,不过是昔日萧音三分的功力罢了

“是啊!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烟落已是皇上的妃妾,注定了聊度余生的。只是可惜了,不能绣花,没法打发这漫漫长日罢了。”她垂下双眸,瞧着足上的锦绣双色芙蓉鞋,鞋上死死缠绕着金线,仿佛能拧出黑色的辛夷花汁,蜿蜒滴落至脚下,扎痛了她的眼。

“对不起……”他长臂一揽,又将她带入怀中,低喃着,声音细弱蚊,几乎听不清楚。

可她却真真切切听清楚了,心内狠狠一怔,怔仲不已,彷佛有滔天巨浪一重又一重地冲刷上来,足下一软,伏在他的肩头,任由心头乱如麻绪,只逼着自己将残余的冷静宣之于口,道:“烟落福薄,太子何出此言?”

“我……”他欲言又止,终是启口,正欲说下去。

“往事已逝,烟落不愿再提起。”她却突然出声阻止,语调沉沉,神色如同窗外夜色一般凄暗,再瞧不见昔日从容的光彩。

那一刻,她在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她不想听,不想听他所谓的说辞。她怕心内聚集太久太久的软弱会在一瞬间内喷薄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而她好不容易做了这番决定,无论无何都不能再动摇!

风离澈轻谓一声,如蝶儿无声无息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拥住她的肩头,静默不语。突然,他收紧双臂,那么紧,她仿佛连骨头都隐隐作痛。

殿外雨渐渐停了,再听不到那绵延的淅沥声,许是偶尔有自屋檐上滑落一滴,“滴答”,“滴答”,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良久……

“雨停了,放开我罢,该回去了……”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前,隔出些许距离,缓缓地、缓缓地挣脱他的手臂。

“烟落……”他伸出一手,似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一愣,直以为他还要拥住她,本能的向后退一步,顺手便撑上了身后的博古架。不想这博古架,竟是会滑动的。她一时失了支撑,站不稳,竟是连人带胳膊肘一同向后滑去,口中险些是惊喊出声。

他慌忙拉稳她,将她带至身侧牢牢揽住,随手执起墙壁上的一枚火折,近前照亮了那博古架,却发现,竟是有一格书架整个的向后移去。剑眉紧拧,心下有如明亮闪电疾驰而过,瞬间照明了一切,一片雪亮。

有机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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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深宫戚戚 第二十七章 封宫(身世必看)

有机关!

风离澈剑眉深深纠结,重重疑惑如浮云略过脑海,他自小便跟随母后身边,从未有一日离开,即便是那时母后被禁足于长乐宫,父皇都应允了他随意出入相伴。而他,竟然懵懂无知,从未发现母后这博古架之中竟是有着玄机。

父皇薄幸,他自有记忆以来,父皇便极少来探望母后,即便是来了,也不过是品茶闲聊几句,便匆匆去了。这些年,美貌年轻的妃嫔如一丛丛怒放的鲜花般在父皇面前盛开,父皇早已是迷入了花丛中,瞧晕了眼。他总冷眼旁观,不知缘何,那些最终较为得宠的妃嫔,总是有那么一两分神似司凝霜,甚至连宠冠六宫的梅妃亦不例外。可见这司凝霜在父皇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真的能彻底扳倒她么?他的心中仿若沉入一颗大石,幽幽不见底。

“太子殿下,这里面似乎并无异常。”烟落四下探索了下。

突然的出声,唤回了风离澈的思绪。

他怵然一怔,方发觉自己竟是神游太虚,愈想愈远了。定神仔细瞧着那博古架,虽是推进去了一层,可里面却再无玄机,伸手探入,四下里敲击一遍,亦是普通如常。不禁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道:“难道只是这般推进去一层而已?不是机关?”

“我想必定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机关,岂不是平日里打扫的宫女亦能轻易触到?又能藏得住什么私密的物什?”言罢,她挨个的敲击着博古架的底部,有的发出的是沉闷的“咯咯”声,有的却是发出空脆的“悾悾”声,每个博古架格子之后似乎都不太相同。

这般怪事,她从未曾见过,蹙眉摇一摇头,叹道:“奇怪,这博古架的背后,有的空,有的实,是何道理?”

问出的话,却无人应答。她侧眸瞧一眼风离澈,只见他正直立凝思,双眉紧锁,一双锐利的眸子眯起,似透出阵阵幽深的光芒。

“烟落,看看推入里边的这个格子,左侧旁边的那个,能不能移动?”他凝声吩咐道。

她立即会意,上前便去拉左侧的格子,不想竟真的能拉动。”嘎”的一声,左侧的两个格子竟是同时被移了过来。

“我明白了!这是按照五行方位设计的暗格,竟如此巧妙!”他顿悟,出声赞道。眸中突然涌上若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上前便是将新空出的格子上方的三排格子一同拉下。

“这样,这样,再这样进入生门。最后是这样!”

随着他不断去推动那些博古架的格子,时而上,时而下,时而左,时而右,看得烟落一阵眼花缭乱,只觉得一张巨大的迷宫图仿若摆在面前,教她茫茫然无从去寻出口。

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噔”声响起,仿佛是某种机关卡到了位置上的声音。

他与她的心皆悬吊起来,屏住呼吸,略有些紧张地瞧着最终那一个居于整个博古架正中位置的被推进去的格子。又是听得“咯噔”一声,那个被推进去的格子竟是缓缓弹了一个木箱出来,直至与其余格子相齐平,里面阴影若现,似是有一包物什。

风离澈忙将手中火折递至烟落手中,上前一步,自博古架中将那包物什取出,轻轻平放在了地上,极是仔细的将那层蒙了数年灰尘的布包裹层层打开。烟落亦是将手中的火折挨近照亮。

借着火折仅剩的光芒,他们瞧清楚了,那是一个黑色檀木盒子,以及一枚黄色香囊,因着年久,已是泛黄褪色。

烟落缓缓拾起那枚香囊,端在手上仔细瞧了,凝声道:“看来,这像是女儿家定情之物,只是尚未来得及送出。”

“定情之物?母后与父皇是昔年族长做主许配,何须定情?烟落,你又是怎么瞧出来的?”他一边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那个盒子,一边斜觑了烟落一眼,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随便猜猜罢了,我瞧着这香囊的绣工极是粗劣,却十分的用心。看得出来,每一针每一线都极下功夫,时常反复拆了重来,是以满是针眼。且这香囊上绣的又是缠枝状的柳叶,‘柳’字同‘留’字,想来必是有留住君心的意思,再者,你瞧这背面,似乎是一对比翼鸟。”她的纤长玉指,指向了香囊的背面,年久丝线褪色,但依稀还能瞧出原来的样子。

风离澈伸手接过,左右瞧了一下,凝眉道:“倒像是母后的手笔,母后并非中原之人,原本不善女红,能绣出此等物什,已是极为不易。”

她垂眉敛眼,怅然道:“不知是不是送给皇上的,只是一直不曾拿出手而已,你瞧这香囊已是被摩挲的光滑如锦余,想来绣它之人,是经常拿出来细抚一番的。”深深叹一口气,带了些许沉重。她轻轻摇了摇头,世间红尘烦恼,便是这般我追着你,你追着她。看这叶玄筝也不过是一千古伤心人,满心满腔的浓烈爱意,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扑灭了,还落得个魂归西天,香消玉损的结局。

风离澈只一味摆弄着手中的盒子,仿佛对他母后的深情司空见惯了般,再深的涟漪亦是激不起他心中半分荡漾。

手中火折已快燃尽,只余最后一许光芒残喘抖动着,殿中已是暗沉了几分,光与影交错间,衬得他英俊侧脸的轮廓益发的如刀斧雕琢过般深刻。

她伫立着,感受着微阖的殿门带来一丝外边清新柔软的风,贴着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心境也跟着这样忽暖忽凉,起伏不定。也许,皇后叶玄筝的这般相思,深情又是这般凄然的付之东流。于他早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听闻他无妃无妾,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她揣测,这必定与他的母后这般凄凉的境遇大有关系。

“嗤”的一声,她手中的火折突然燃至了尽头,彼时其余几盏火折亦是陆续熄灭。偌大的殿中,仿佛是将一盏盏明亮的宫灯一一挑了烛心灭去般,一分一分的暗了下去,直至最后一点火星挣扎着扑腾着,消失殆尽,一片黑暗。

由光明及黑暗,眼前自然是片刻的漆黑,她只觉得有健壮的一臂将她揽过去,朝外走去。

她忍不住问,“那盒子,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他低沉的嗓音自身侧响起,平声道:“无法打开,我瞧着底部似乎有一玉阙形状的凹陷,许是要特殊的锁匙才能启动。”

她跟随着他的步子走动,不由好奇的问,“你能看得见路?”她可是什么都瞧不见的,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嗯,习武之人,大多能于黑暗中视物。”他简略的答。

习武之人能于黑暗中视物,她脑中不知怎么的回想起了与风离御在醉兰池边的草丛中缠绵的那一晚,也是这般漆黑,那他,岂不是将她羞人放纵的模样都瞧了个遍?猛一甩头,她脸色微红,心内一阵燥热,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强自敛神,轻声问:“那盒子,你是否准备寻人强行打开?或许里边能有什么皇贵妃的罪状。”

他哑然失笑道:“要是有司凝霜的罪证,母后为何要藏得如此隐秘?早就公之于众了。”

“是哦!”她干涩一笑,这个问题,自己未免问得有些蠢笨。

他接着说道:“这盒子不简单,也许亦是同那博古架一般,照八卦五行而设,如果强行去撬开,里面的东西极有可能尽数毁去,也未曾可知。总是母后心爱之物,才会如此珍藏,我亦只能寻得机缘巧合,能解便解。”他心下暗自疑惑,这么复杂的五行八卦布阵,是何人教母后的?印象中,好似从未曾见母后研究过这等事。

说话间,他们已是来到了殿门口,随着推开那沉重的宫门,殿外那雨后混杂着青草花香的清爽气息兜头兜脸的扑来,只觉得方才在屋中的烦闷与困倦已是一扫而空。

夜色如轻扬的雨帐缓缓洒落,深蓝的颜色,无月儿无星辰点缀,倒也是别有情致。东方似已有一丝泛白,临近清晨的寒意,教她周身瑟瑟直抖。

突然,一件温暖的外衣落至她的肩头,带着一分清新的杜若气息。抬眸间,只见他已是别开眼去,淡淡道:“雨后陡然降温,仔细着凉。我送你回去。”

神情错愕间,他已是携她飞纵在了郁郁葱葱被雨水洗刷地干干净净的树林之中,偶尔沾染了几滴雨水,却如晶莹的宝石般镶嵌在了他浓密的黑发之中。只见他身轻如燕,携着她跃上高不可攀的宫墙之上,直朝僻静的飞燕宫而去,彼时东方已然颇晓,一道金色耀目钻出厚厚的云层,而他们,便仿佛是迎着那金色飞跃而去……

乾元二十八年,六月初三。

因着太阳雨这罕见的天象,司天监莫寻上书陈奏皇上,称凤鸾星东移,且黯淡无光,隐射后宫中宫之位岌岌动摇,凤鸾星黯淡,昔年皇后之事必有冤屈。以天象之变,奏请皇上重新彻查当年之事。因着太子风离澈亦是端出皇后叶玄筝乃是中了依兰草之毒,神情恍惚,失足落水的铁证。一时间,皇上大怒,收回了皇贵妃中宫之印,更是下令将皇贵妃禁足于景春宫之中,无诏不得擅入。后宫根基动摇,人心惶惶。

乾元二十八年,六月初三晚。

漏夜更深,屋内一盏残灯如豆。

烟落轻轻搅动着手中的银质茶勺,将那花茶之中层层相覆的花瓣剥开,直露出里边清澈见底的茶水,凑至唇边轻轻饮啜一口,只觉得清香四溢,神清气爽。但见那茶水中贵妃醉牡丹花瓣鲜红欲滴,看入眼中,直欲拧出血来。

她唇角弧度渐渐拉高,勾起一丝凉薄笑意,冷意爬上眉梢,渐渐凝冻成寒冰,杏眸微眯,似折射出万道精锐光芒。

他与莫寻是一道的,她早就知晓了,不是么?

风离澈,还真真是颇有手段,如今又故技重施,抓住皇上年迈信命的弱点,与司天监莫寻一道,屡屡生事,踩踏着别人的鲜血,坐上了那万人瞩目的太子宝座,一袭明黄加身。她只想问,这么做,可曾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轻声嗤笑,绝美的容颜之上掠过一丝不屑,手中的茶杯亦是被她紧紧的攥着,几许颤抖使杯中花瓣和着茶水一同溢出,洒落在她洁白的肌肤之上,如同一滴滴鲜红的血四处漫开。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鹿死谁手,一切还早……

乾元二十八年,六月初四。

墙倒众人推,因着秋贵人得宠,亦是向皇上抖露出当年德妃秋宛颐陪嫁宫女的血书。铁血指证历历在目,桩桩事皆令人发指,后宫上下一片哗然。皇上惊闻此等巨变,当下是心神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抽离一般颓丧,再无语。只挥手命内务府彻查此事,更是允了秋贵人的请求,由梅妃执掌中宫大权,又因着梅妃素来寡言少语,亦是不喜与人接触,特还允了在探破皇后叶玄筝之死上立下奇功的顺妃楼烟落协理六宫之权,从旁协助内务府查案,并可便宜行事。

乾元二十八年,六月初四黄昏。

当那卷金线绣制的圣旨协同协理六宫的金印一同送至飞燕宫时。

烟落已是一袭大红色牡丹逢春对襟华服,梳流云高髻,盛装打扮,跪地恭迎。

伏地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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