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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部分

九重紫[完结]-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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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
  本已止住了哭泣的宋锦又哭了起来:“我不要跟着三堂嫂学规矩,她肯定会给我小鞋穿的!”
  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
  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却一点头脑都没有。
  就算是这么想的,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地嚷出来啊!
  窦昭暗自摇头。
  三老爷抓耳挠腮。也顾得不许多了,上前就推搡着宋锦:“还不快给你三堂嫂赔不是!”
  三太太也转过弯来,和三老爷一起催着宋锦:“快给你三堂嫂赔礼道歉。”
  宋锦两眼含泪,又羞又气地小声给窦昭道歉。
  窦昭不作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几个丫鬟。
  三太太只好又让自己的嬷嬷和丫鬟给素心和若彤道歉。
  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宋宜春心中一急,昏了过去。
  宋锦不用跟着窦昭学规矩了,小年夜的团圆饭也吃不下去了,大家都坐在樨香院的厅堂里等着宋宜春醒过来。
  窦昭穿着珍珠皮的小袄,嫌屋里太热,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想着心事。
  今天她能占优势,全靠素兰有身好功夫。可素心和素兰出嫁后,她身边就再也没有这样得力的人手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只能像前世似的,说服、妥协、衡量,虽然也能达到目的,却没有今天这样的畅快。
  看样子,她还是得找两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
  只是女子学艺的本就少,还要能对她忠心耿耿的,只怕是不好找啊!
  想到这里,窦昭不禁叹了口气。
  送了大夫返回来的宋墨见她一个人坐在庑廊下,不禁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膀,亲着她的额头笑道:“别担心,父亲的身体好着呢!大夫说他不过是一时闭过气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窦昭根本不关心宋宜春是否能醒过来。
  她道:“我在想,能不能找两个像素心和素兰那样的丫鬟?”
  宋墨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窦昭知道他说到做到,果然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转而派人带了信让窦德昌过来一趟。
  窦德昌得了信,立刻就赶了过来,道:“出了什么事?”
  窦昭把过小年时发生的事告诉了窦德昌。
  窦德昌大笑起来,道:“你不会是让我陪你做戏,吓唬吓唬你公公吧?”
  窦昭朝他翘起了大拇指:“我果然找对了人!”
  窦德昌道:“做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伯彦?”
  “咦!”窦昭高兴地道,“伯彦也到京都了吗?”
  上次三伯父和三堂兄进京的时候,窦启俊没有跟着一道来,说是去了岭南的一个朋友家,还没有回来,为此二太夫人把三伯父和三堂兄狠狠地骂了一顿。没想到这大过年的,窦启俊却来了京都。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朋友

  窦德昌忙朝着窦昭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笑道:“千万不要告诉七叔父,伯彦是悄悄过来的,住在园恩寺,槐树胡同那边还不知道呢!”
  窦昭大吃一惊,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去跟长辈打个招呼?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他住哪里?吃喝嚼用谁来照顾?”
  窦德昌嘿嘿地笑道:“伯彦本来准备回真定过年的,结果他朋友那边出了点事,要到京都来打点,他就陪着过来了,和朋友一起住在了圆恩寺胡同的高升客栈里,准备过了年再去拜访五伯父。”
  窦昭却听说这话里有话。她想了想,道:“是不是他朋友的事很麻烦?伯彦既想帮他的朋友,又怕五伯父为难,所以索性跟着朋友住在了客栈里,准备看看苗头再说。”
  窦德昌叹道:“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
  “女孩子就那么不济事吗?”窦昭和他闹着,“我什么地方不如你?”
  窦德昌嘿嘿笑。
  窦昭就吩咐甘露拿了两锭雪花银交给了窦德昌,道:“既然他有意隐瞒身份,那我就不去探望他了。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让他直管吩咐小厮过来找我就是。”
  圆恩寺胡同在顺天府学的西边,英国公府在顺天府学的东边,不过两刻钟的路程。
  窦德昌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笑道:“你是大户,手指缝里落下的就够我们吃喝好一阵子了,我就代伯彦收下了。”
  窦昭不禁莞尔,和他打趣道:“要不要我也给你点体己银子。”
  “体己银子就不用了。”窦德昌涎着脸道,“能不能送我两块好点的玉佩,我过年的时候送人。”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窦政昌和窦德昌当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她亲自陪着窦德昌去库房里选玉佩。
  两人就说起窦启俊的朋友来。
  “姓匡。名超,字卓然,家里是做海上生意的,在广东番禺也算是富甲一方了。伯彦那年去钟南山,被蛇咬了,还好遇到了匡卓然,救了伯彦一命这次伯彦去广东,就是去答话匡卓然的。没想到匡卓然家里出了事说是自从今年九月,匡家的货连续出了几次次。赔了快二十万两银子,眼看着就要伤盘动骨了,却有从前做生意的朋友介绍了京都来的巨贾,说是要买下他们家的船行,价钱却比市价低了一半。
  “匡家自然不肯。
  “结果就沉了一艘船。
  “匡家看着不对劲。动用了祖辈们留下来的人脉,这才打听清楚,原来是京中的一位大佬看中了他们家的船行,想占为己有。匡卓然是读书人,和读书人说得上话,匡家这才决定让匡卓然带着几位得力的管事来京都打点,看能不能让那位大佬入干股。
  “伯彦想着匡卓然对他有救命之恩。就决定跟过来瞧瞧,若是和我们家有点关系,准备求了五伯父从中周旋,化干戈为玉帛。匡卓然虽然不知道伯彦的身份。但他知道伯彦为人沉稳有见识,也跟他跟过来帮着出出主意,就带着伯彦一起来到京都。
  “结果快过年了,人没有找到。伯彦也不好贸贸然地去槐树胡同,就这样跟着匡卓然住在了客线。”
  “到底是哪位大佬啊?”窦昭鄙视地撇了撇嘴。“吃相也太难看了。”
  “可不是。”窦政昌拿了一块桃花冻牡丹花件问窦昭,“好看不好看?”
  窦昭看着心中一动,想到了纪令则,不动声色地道:“当然好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东西。不过,这东西适合送年轻的女子,你准备送给谁?”
  “哦,”窦德昌露出几分心虚,掩饰般地道,“我还没有想好。”然后很快把话题又扯到了匡卓然的身上,“不过,我总觉得匡家多虑了,像他们这种人家,也就在番禺数得着数,京都的大佬怎么看得上?说不定只是那大佬身边的什么人扯着虎皮做大旗,匡家在京都又没有什么人,这才被吓唬住了。”他说着,把那块桃红冻的玉佩放在了一旁,又挑了块碧绿如洗的玉蝉,举给窦昭看,“你看这块怎样?”
  “不错。”窦昭笑道,“夏天用红绳穿了,吊在脖子上,看着就透着股凉气,很漂亮。”
  “我也这么觉得。”窦德昌把两块玉都揣到了自己的衣袖里。
  死孩子,有了心上人就忘了自己的娘亲!
  窦昭在心里怨念着,挑了一块弥勒佛的玉佩,一块竹节的玉佩,一根镶石榴石的石榴花金簪,一块端砚,一匣子狼毫笔,道:“这弥勒佛的玉佩是给六伯母的,狠毫笔是给六伯父的,端砚是给十一哥的,金簪是给十一嫂的,竹节的玉佩是给七斤的,你回家的时候代给他们。”
  窦德昌叫道:“那我的呢?”
  窦昭瞅着他的衣袖佯露出冷冷的笑。
  窦德昌捂了衣袖,道:“算了,算了,我帮你带过去就是了。”一溜烟地出了库房。
  窦昭不禁抿了嘴笑,吩咐甘露:“把东西都配了相应的匣子装起来。”
  甘露应声而去,窦昭去了花厅。
  窦德昌道:“时间不早了,我去跟伯彦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好?”
  窦昭送了窦德昌出门,低声道:“要挑着世子不在家的时候来。”
  窦德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悄声道:“我明白,不能让宋砚堂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傻?”窦昭抱怨道,“如果世子在家,他这个做儿子的能袖手旁观吗?”
  窦德昌站下了脚步,望着窦昭的目光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很喜欢宋砚堂?”
  “胡说些什么?”窦昭嗔道,脸上却莫名变得火辣辣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窦德昌一愣,然后面露出诧异。又变得踌躇起来,好半天才话带试探地道:“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窦昭暗暗后悔自己失言。
  有些事,向来堵不如疏。
  以窦德昌上半辈子的执著,把事情说开了,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没有了顾虑。
  她正要拿话圆过去,宋墨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忙装着惊讶的样子“咦”了一声。道:“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说话?”随后给窦德昌行礼,笑道,“听说舅兄过来,我就吩咐厨房把前几天宫里赏的鹿肉烤了,正好家里还有坛御赏的梨花白。滋味醇厚,配烤肉最好不过,后院的梅花也开了,我陪着舅兄去后花的暖亭里小酌几杯如何?”
  窦德昌连声说好,颇有些落荒而逃地和宋墨去了后花的暖亭。
  待送了窦德昌回到屋里,宋墨一面由小丫鬟服侍更衣,一面笑着对窦昭道:“舅兄说了些什么?看你那样子。气鼓鼓的。”
  窦昭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墨说好,有些事,在前世才发生过,现在还只是初露端倪。
  她依在大迎枕上。卷着书页蹙着眉。
  宋墨更了衣,漱了口,坐到了炕边,把窦昭耳边几根垂落的发丝拂在她的身后。柔声道:“不是说万事有我吗?有什么好为难的!”
  窦昭想了想,遣了身边的丫鬟。靠在宋墨的肩膀上,把窦德昌和纪令则事告诉了宋墨。
  宋墨道:“要不要我帮忙?”语气非常的冷酷,和对她的温柔全然不同,让她想起前世那个站在屋檐下,周围护卫的冷酷。
  窦昭打了个一寒颤,忙道:“不要你帮忙——你只会越帮越忙。”
  “瞧不起我?”宋墨捏了捏她的面颊。
  是怕你下手太重,破坏了窦德昌的幸福,毕竟在前世,他们是非常恩爱的一对。
  “不是还有六伯父和六伯母吗?”窦昭抱了他的胳膊,“我们总不能越俎代庖吧?”
  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吧?
  有缘,他们自然会在一起,无缘,没有她,他们会分道扬镳。
  宋墨道:“可那女子毕竟是个寡妇”
  “我还是被退婚的呢!”窦昭怕万一纪令则有真成了自己的嫂子,宋墨会瞧不起。
  “那是魏廷瑜没有眼光!”宋墨不以为然,道,“我这是捡漏好了。你以为人人都有我这福气!”
  窦昭笑不可支,心情大好。抱怨道:“子贤这家伙,为了讨好别的女人,竟然从自己妹妹的库房里顺东西!”
  子贤是窦德昌的表字。
  宋墨才不管窦德昌会娶个怎样的女人进门,他只要窦昭心情愉快。
  此刻窦昭心情放晴,他就继续逗着窦昭,笑道:“可惜他是我舅兄,我也不好去讨了回来。要不,我开了我的库房,你随便拿几件看上得上的眼到你库房里放着?”
  窦昭和他耍着花枪,故作吃惊道:“你的难道不是我的?我还一直以为你的就是我的呢?我干嘛把我自己的东西搬来搬去的。”
  宋墨大笑,笑容如夏日的阳光般璀璨,让窦昭有片刻怔愣。
  他笑得更畅快了,抱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给我看看!”
  “什么?”窦昭一时没明白。
  宋墨的手伸进她的衣襟,轻轻地抚着她的腹问:“给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她的腰肢依旧纤细,腹部依旧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
  窦昭有些犹豫。
  宋墨却蹲在了她的面前,解了她的衣襟。
  洁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冬日的空气里,让窦昭觉得有些冷。
  宋墨已俯身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嘴唇温热的柔软让她有些颤栗,可他低垂着眼帘的面孔上那虔诚的表情,却让她心悸不已,热泪盈眶。
  她紧紧地抱住了宋墨的头,觉得自己像掉进了蜜罐里,从头到脚都是甜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端倪

  虽说朝廷是放了年假,但宋墨在金吾卫当差,还是一样得去当值,所以第二天用了早膳,宋墨就去了衙门。

  窦德昌和窦俊启连袂而来。

  两人没去见窦昭,而是直奔樨香院。

  宋宜春小年夜被窦昭气得到现在还心角抽疼,病歪歪地倚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正为英国公府今年的收成伤脑筋——相比去年,今年的收益少了三分之一,可他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的。

  蒋夫人在的时候,他虽然不管庶务,可每年府里的收益却是知道的。受天气影响,每年的收益虽不一样,可也不会一下子相差这么远,而且是年年下滑,比蒋夫人当家的那会少了快一半。

  就是傻瓜也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偏偏他找不出缘由。

  那些庄头掌柜的又个个理由充分。

  他喊了陶器重过来商量。

  陶器重是读书人,不事稼穑,出谋划策在行,这庶务还不如宋宜春。

  他拿着帐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只好给宋宜春出主意:“要不,找个谷粮师爷帮着看看?”

  宋宜春叹气。

  反正已经如此了,就算是此时把人请来,他也没办法把回到了田庄和铺子的庄头、大掌柜叫来,明年就明年吧!只要能查出原因就行啊。

  陶器重想了想,推荐了几个做谷粮师爷的老乡。

  宋宜春不免有些悻悻然,听说窦家的舅爷带了个侄儿求见,他一愣,想到那天窦昭说的话,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妙之感来,踌躇了好一会才道;“知道窦家舅爷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小厮摇头,想到那赏钱,忍不住道,“窦家舅爷和窦家侄儿都不过二十出头,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书人。”

  窦家的人,当然是文质彬彬的了。

  儿媳妇刚娶进门的时候,不也是看上去贤良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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