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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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之后,那个面貌熟悉却又飘渺虚无的影子抬起了头,带着淡漠的表情看向许长生的脸,有形而无体的手指伸出来停在半空,划出几个闪耀着蓝色光芒地汉字。
那几个字在许长生面前一闪即逝。却足以让他身心惧冷
“天荒情绝,从此永别。”
消逝在夜色中的蓝光只余留一点残缺的尾巴,许长生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眼睁睁看着那个幻影重新飘远。更可怕的是,逐渐移至上空的那条影子越来越淡,而且从一个整体分离成了好几条。
它们都朝着不同的方向飘移,这是魂飞魄散的征兆,许长生从未亲眼见过,却在阴司和宁千羽都听过许多次。无论人还是其他生物,最悲惨的结局就是魂魄消散,永不超生。
曼山再也不想做人了。甚至不愿意转生为任何有感觉有生命的东西?他要真正地永远消失,再也不复存在?
不。还有许多许多的话没有机会解释。还有许多许多的快乐他们可以一起期待,许长生没法接受这不明不白地离别。更无法想像曼山从此不在。
那是自己爱了上千年的一个生命,仅仅因为误会和错觉就要彻底消失?
记得小时候爷爷地葬礼上,还不懂得死亡是什么地他好奇的询问父母,妈妈告诉他,死亡就是去了一个很远地地方,许多年以后可以跟对方在他乡重遇;爸爸告诉他,死亡是人们在升上天堂以前的中转站,它一点也不可怕。
然而他们告诉他的死亡,都不是眼前的这一种。曼山所选择的死亡,是所有一切、从灵魂到身体,全部化为尘土、烟消云散。
许长生没有时间流下眼泪,那些正在四散的影子不会等他。他呆呆的看着它们,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苦笑,突然转了个身面对警察们的视线,手也迅速伸进衣服里,再慢慢做出往外掏什么东西的动作。
那个年长的警察面色大变,一边快步后退一边把手里的枪对准他,嘴里也大声喝止:“太愚蠢了!不准动!”
其他的数名警察也只得纷纷端枪瞄准,齐声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嫌犯受到了较大的刺激,往往会有极度仇恨社会的心理,他们无法排除他身上带着枪械类武器,只能按照正规程序防范。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警告劝说,那个固执的嫌犯还是从怀里飞快抽出了自己的手。年轻点的几个警察都紧张得惊叫起来,出于本能提枪急射。
“砰砰…砰”
连声不断的枪响划破沉寂的夜空,亮到刺目的光和人体无法承载的高热全部没入同一个身体。
许长生并没有感觉到太痛,他太过焦急的心没有余暇来注意其他。他的要害已被打中,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陷入弥留状态。
这样就太好了,他极力集中所有的意志,想象着自己从身体里脱离出去。可是他残留的视力还能看到越飘越远的那几缕影子,这让他万分焦急,灵魂离体的进程受到极大的干扰。
四周的警察们也都冲了上来,为他和顾曼山两个人做着徒劳无功的急救,无奈的他只好努力闭紧眼睛,逼迫自己忽视一切疼痛和诡异的感觉。
他在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想象着跟对方幸福依偎的情景,如此果然可以忘却其他琐事。仅仅几秒钟过去,他的身体陡然变轻了。
他惊喜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悬浮在半空,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够控制“身体”的动向。
他反复试了好几次,行动终于迅速起来,于是赶紧纵身一跃,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缕虚影追去。
用灵魂去追逐灵魂,用虚无拥抱虚无,这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然而许长生做到了。
被他以纯精神力束缚住的那缕影子无法挣脱,只能被他带往另一个方向。第二缕影子也被他一手抓紧,强行抱在怀里不放。
他魂魄移动的速度几乎跟思想一样快,如此反复过好几次之后,已经把四散的几缕灵魂全部集中。他并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曼山复原,只能不停在想象中呼唤对方的名字。
这个方法似乎有效,几缕影子开始逐渐合并,熟悉的形象也出现在许长生面前。
卷一长生劫60、化尘
许长生看着自己熟悉的那张脸,虽然只是半透明的影像,但毕竟能被自己辨认。他们两个现在是公平的了,都失去了具体的形体,连语言都不再拥有,只剩下精神的力量。
他再度凝聚起思维与意志,努力向对方传达自己的想法,这样如果可以交流,比语言还要来得真实快捷。而且这样的话,曼山再也不用怀疑他有没有说谎,他突然想到这个的时候,有点悲哀也有点开心。
重复了好几次的思维传达,对方终于有了反应,许长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接收到了某种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半透明的那张脸上也露出烦恼的表情。
“因为你想错也看错了我!我不想你因为误会而消失!我们现在可以直接用灵魂交流,你集中注意力,就可以了解我所有的想法!你试试!用灵魂探查我的心,看看我到底爱不爱你!”
“用不着了!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好不容易才能远离红尘,你为何非要把我锁在身边?”顾曼山开始挣扎摇动,可惜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法挣脱许长生的怀抱。
“曼山,快点搞清楚我在想什么!你的时间不多了,赶快回到身体里去,我下一世再来找你!”许长生焦急的看向他们两人的脚下,那具生命垂危的身体还在被予以人工呼吸急救。
顾曼山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完全吸住,被迫尝到了精神对接的滋味。这种感觉既有些痛苦,又有些神奇,两个灵魂无遮无挡、赤诚相见,清楚的了解到对方每一个想法。。Wap;16K.cn更新最快。
一瞬间看清许长生所有的心迹。顾曼山如实表达出呻吟地意愿,许长生也立刻感受到对方无声的惊叫,苦笑着继续向他发送思维。
“现在都明白了吧?我确实骗过你很多次。但我这次没有出卖你,我一直爱你。这千百年来。我从没变过心意,但总是在不断的伤害你,连累你。我想要你变得幸福,我也想结束你地厄运,但方法绝对不能是现在这样!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存在,否则我曾经犯下的那么重地罪、受过的这么多惩罚,就全部都是白费!”
“我回不去了我已经死了!”
“不,你还没断气呢!抓紧时间啊!”许长生又急又气,抱着顾曼山强行下降,想要把对方的灵魂硬塞进那具身体。
“啊这个身体被别人亲了!我不要了!”顾曼山别扭的向下看了一眼,竟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
“你、你白痴!那是人工呼吸,人家在救你!你没看过电视啊!”许长生被他气到快要不行了。
“我反正不要你都已经死掉了!我不要一个人回去!那样要等太多年,我会闷死!”顾曼山极力左右扭动。想要逃脱许长生的控制。
“你你!”许长生彻底气炸,干脆闭上眼再次集中意志。对于顾曼山这种偏激又固执地死脑筋,只能用武力强行征服。
“啊我死了!长生。快看,我真的死了!都化成骨头了!”顾曼山惊奇的叫声钻入许长生的意识中。
“你!”许长生忍无可忍。睁眼就想打扁对方。可还是不自觉的往下看了一眼。
刚刚还在被人急救的那具身体,转瞬间已化成了骷髅。而且还在以无法形容的速度继续腐朽。仅仅是眨眼的功夫,骷髅又化成了灰尘,被一阵夜风吹散在空中,只留下点点星星的磷光。
“你看,我没骗你!我已经死得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我化成灰了!”顾曼山做出个解脱地表情,“我可以跟你在一起,等待下一次转世了!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等你。”
“”许长生本来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中,可对方欣喜地表情让他直接破功。他“感觉”到自己肯定在爆青筋了,用精神力向对方发出大吼:“白痴!你不属于阴司管辖,怎么转世!你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明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何必寻死来为你聚魂!这下好了,我们俩都成孤魂野鬼了!”
“呃对不起。”顾曼山显然是明白了,怯怯地偎紧许长生,“那现在怎么办?”
“凉拌!”许长生再次大吼,脚下那群集体石化的警察也让他感到抱歉。都怪曼山,否则那些可怜地正常人不会被吓成那副样子。
“跟我走啦!回去看看爸妈,他们肯定要为我伤心欲绝,都是你害地!我还要想办法让他们看到遗书,也好安抚他们一下。”
“啊?你早就留了遗书?呃好吧,我不问你为什么。反正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那阴司的鬼差来抓我地时候,你可别躲起来!”
“嗯!我不归他们管,他们抓不了我是不是?那我随时都跟在你身边,他们也把你抓不回去了!”
许长生怒视一眼身边的顾曼山,苦苦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吧。总之,我们以后都要学习怎么做一只鬼了!”
顾曼山竟然甜甜地笑了:“嗯。做鬼没什么不好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想什么,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永远可以在一起。最好的是你再也不会被别的人抢走了!”
听到对方直接又霸道的表白,许长生的感觉很矛盾。背脊后串上一阵寒意的同时,他也有了终于被对方所爱的觉悟。如果早知道顾曼山的爱情方式如此任性而固执,他当初还会不会对这个人动心?
不过,即使让他再一次回到过去,再一次遇到那个偏激单纯的少年,他还是会跟从前一样被对方牢牢吸引吧。爱情这回事,最让人刻骨铭心的并不是彼此的优点,而是对方身上那些无人可以取代的缺陷啊。
世事也莫不如此,完美总是不可强求,缺陷才是最平常的状态,就像他们如今的结局。不管怎样,他们这算是在一起了?无奈的做一对鸳鸯鬼,也会好过活着彼此分开的一生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只有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彼此考证了。反正对于一双鬼魂来说,时间已经变成了最富余的东西。
卷一《长生劫》en
卷二《同生契》1、遇劫
那个昨天那结局是仓促了些,在此深深表示歉意,以后有番外作为弥补哈,我保证现在先看新卷,把卷一放几天再琢磨番外咋写。
天色黄昏,宽阔的古道上慢慢驶过一辆马车。看了看头上的天色,车把式勒住车前的两匹马,回头询问车内的人:“宁公子,天色不早,你明日再赏风景吧。走完这条道才能入住客栈,为安全起见”
他话还未说完,古道两旁的密林中已窜出一堆人来,个个手中持着刀枪棍棒,当先的两人口中大呼:“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赶紧交出财物,不伤尔等性命!”
那车把式心中大惊,当即解下一匹马骑了上去,对着相反的方向快速奔逃,也不管自己那辆马车了。待得这群土匪抢完财物,他自可偷偷回来再取车马,至于那两个自找死路的倒霉鬼,他哪里还顾得上。
他本来就劝了那宁公子数次,不要贪恋路上风景,谁知那书呆子固执得紧,全然不知世上还有土匪二字,他看在银子的份上只有忍了,这当口却后悔不迭真不该接下这笔窝囊生意。
那群土匪也并不追赶车把式,只笑嘻嘻的围近了那辆马车,一个粗豪汉子嘴里仍在大声呼喝:“出来出来,这般害羞,莫非是个美貌的小娘子?”
被主人丢下的那匹马扬起前蹄嘶声而叫。顿时被方才出言调笑的粗豪汉子挥刀割喉,马儿最后惨叫了一声,马血喷了这人一脸。车里两人听着车外地动静。彼此面面相觑、不住发抖,却哪里是什么美貌的小娘子。乃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书生和一个面目清秀地小书童。
那群土匪牢牢围在马车四周,只听到车内悉悉索索的声音,料想是里面地人正在发抖,愈发以为是胆小的柔弱女子。。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领头的高壮汉子精神一振,冲前一步以手上大刀挑开车前布帘。一看清两人面貌打扮便对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他妈的,原来是两个娘娘腔的小白脸!给老子滚出来!”
这宁公子跟书童都抖得更加厉害,却不得不面如土色地从车内走出来,两人心中都极为害怕,若再不走出来,这土匪便会像方才杀马一般宰了他们。这两人外貌文弱,胆子又小,是这群土匪最看不起的,但两人都生着一副好样貌。难免让有的土匪心存侥幸。挥刀杀马的那个粗豪汉子嬉笑着凑近二人,嘴里出言试探:“你们长得这么好看,该不是女扮男装?快把衣服脱了!”
宁公子与书童彼此互看一眼。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恐惧。那小书童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却把手指放在了衣襟之上。那宁公子双眼睁得极大。脸色也瞬间憋得通红,强忍了须臾才挺胸大喝:“阿齐。不许脱!我们是堂堂读书人,怎能畏于武力?”
他这一声大喝,那小书童果真停住动作,眼泪虽然掉了下来,嘴里却低低应了声:“是,少爷。”
见这文弱书生竟也有两分血性,那领头的壮实汉子也略感惊奇,挥手阻止挥刀而起的属下,对那宁公子大声说道:“我们只是求财,不伤人命,你且把身上财物都交了出来,我们放你二人一条生路。”
那宁公子惊魂稍定,立时吩咐书童取下身上的包袱放在地上,想了想又伸手探入自己腰间,把那块值钱的玉佩也取了下来:“就这么多了,放我们走吧。”那匪首点点头,似乎真的不想为难两人,他身后地一个汉子却小声说道:“他脖子上还挂着宝贝!”
匪首面色一变,细看那宁公子颈间,果然有根极细的链子,当即举刀怒喝:“老子平生最恨小白脸,尤其是不老实的小白脸!”
那宁公子双腿抖了一抖,勉强挺起身子掏出颈间之物,却原来是一块小小地金牌:“我这是我一岁时,母亲给我打的生肖牌,不算值钱。她在我三岁时便病死了,只留了此物给我。这位大哥,人人都有母亲,你何必逼人太甚?此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你,就算你杀了我我”
他说至最后两个字时,连嘴唇牙齿都开始发抖,但仍是结巴着说完了那句话:“我我也不能不孝。”
那匪首眼神闪烁,沉默须臾才放声大笑:“好,原来你还是个孝子。老子平生最喜欢孝子,自己也孝顺得紧。你们走吧!”
宁公子大喜过望,连忙叫过泪水簌簌地书童:“阿齐,快走!”
两人搀扶着撞撞跌跌地转身而跑,也不敢回头再看,只想快些逃离这场惊魂噩梦。
那匪首虽然不是好人,却当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