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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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时辰豫亲王快要回来了,你去神武门等着就好。”苏谧点头说道,原本齐皓临阵指挥,一直呆在外城的城楼上,直到晚上才有片刻的时间回到皇宫,处理一些杂务,但也不敢离开远了,就在神下门城楼处的初宫里面休息片刻,随时准备再去战场,倒是近几天辽人地攻势稍缓,每天都会在上午抽空回来一趟,处理一下宫里的事务。
她又随口问道:“宫中的侍卫人手缺少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要把四门都关闭。”
宋单苦笑了一下。
道:“豫亲王其实没有调走多少人,可是上一次慕统领走的时候,有不少的兄弟都想要跟着他,结果趁机都提交了奏表,调了不少入了军中,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补充人手,辽人就打进来了。”想起跟随着上司出征边关的同伴,宋单神色惨淡地说着:“这些弟兄们还有慕统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宋单的话又勾起了这几天一直困扰着她的疑惑,到底辽军是如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齐京的城墙之下地呢?如果遇见了慕轻涵带着的那三万人马的话,就算这二十万铁骑精锐无敌,慕轻涵无法抵挡,至少也应该有人败退回来报信才对啊。
苏谧绝对不相信辽军地铁骑能够精锐到这样的地步,当然更加不相信会有什么神仙法术帮助他们。
辽宁精锐难挡,天下闻名,攻破居禹关不出厅,击败慕轻涵地援军也不意外,但是将全部兵马尽数歼灭,连一个逃脱回来报信的都没有,这些辽人就实在是太传奇了。
除非,这两只军队压根儿没有遇见过。。。。。。
没有遇见过。。。。。怎么可能,辽军又没有翅膀,除非是。。。。。。
除非是。。。。。。。
苏谧想到这里,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模糊的念头是如此的恐惧,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晃了一晃,几乎站立不住。
忽然之间,这些天一连串看似平淡合理的事件接二连三地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倪廷宣正好恰如其分地离开了京城,加到墉州,避开了辽人地围城。齐泷正好被倪源一个御驾亲征的借口带走,甚至连京城大半兵马都带了出去,使得京机重地,守备竟然前所未有的空虚。。。。。
再联想到以往自己所时不进地意识到,倪源手中势力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强大。还有前些日子,他暗中派人假冒自己的义父,潜入宫廷。。。。。
苏谧只觉得一种寒意从心头冒出,涌上眉宇,霎那之间,她心脏骤然变得冰凉。这个想法是这机关报震憾和令人恐惧,她忍不住要尖叫出声了。
辽国年年进攻居禹关,试图南下抢掠,使得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辽军如果打来就应该是从那里来地。
如果说辽军不是从居禹关南下呢,甚至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居禹关仍然是毫发无损呢?
倪家世代镇守墉州,墉州地处大陆地极东部地区,虽然也同辽国接壤,但是两地交界一带都是辽国极其贫瘠偏远的荒漠地区,而且与辽国之间还隔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延绵不绝的山脉,唯 一的门户断墉关天险无双,又隐埋在重重山脉 这中,几乎根本无法攻克,所以墉州从来没有驼过辽国的攻伐抢掠,当年齐武帝对持倪家都是采取了招安的策略,此时如果。。。。。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觅青惊叫道。
苏谧的脸色忽然之间就变得苍白如纸,诡异地吓人。
觅青连忙上前想要扶住苏谧,苏谧却猛地一摆手,什么都没有说,她转身就向刚刚步下的神武门城楼走去。
觅青连忙跟上苏谧的脚步,气喘吁吁地爬上了神武门的城楼。
“豫亲王呢?”刚刚登上城楼,苏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语气急促锋利,像是在喊叫一般,带着一种罕见的尖锐。
觅青和紧跟在身后地宋单都吓了一跳,守在城楼上的内监说道:“豫亲王刚刚回来,正在里面与几位大人商量事务呢。”
苏谧立刻向殿中走去,走到殿门,几个刚与齐皓商量完事务的辅政大臣正要离开,看见了苏谧的身形,无不露出疑惑的神色。
苏谧来不及与他们计较,匆匆地进了屋子。
齐皓正在对着一张地图参祥,抬头看见苏谧走进来,惊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谧平息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苏谧的话还没有说完,齐皓就已经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这一次辽军走得断塘关,怎么可能?这。。。。”
齐皓的话嘎然而知了,如果这是真的。。。。。
让辽军入关,倪源难道疯了,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他就不怕辽军与南陈勾结,将他也趁机消灭?
不对,辽军不敢这样干,如果辽军真地是走得断墉关路线的话,那么他们的粮草供给都是掌握在倪源地手中,倪源必然是早已经与他们达成秘密协议了。
齐皓的心思飞快地转动。。。。
如果真地是这样,倪源就是早有预谋了,齐皓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这个想法简直太过于恐惧,可是在他心里头,却隐隐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他竭力想要想出什么理由来否定这个假设,可是他思虑地越深入,这份恐惧和疑惑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如果自己是倪源,我应该怎么办?对了,要先将齐泷引诱离开京城,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还需要让自己的儿子亲随这些人找个借口趁机离开。
再放辽军入关,当然先要与辽军达成协议,或者割地或者赔款,辽军狼子野心,早就对中原垂涎三尺,必然会答应。可是引狼入室,不能没有丝毫的后招防备,尤其是与辽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让辽军自断塘关入中原,就等于完全控制住了辽军的补充和后方的联络,而且墉州还有自己的军队,正好可以陈兵边境,辽人一旦有二人,先从补给上入手,再以兵力压迫,不怕辽人不屈服。
辽军攻破了京城,京城之中的门阀势力,皇室贵族必然一扫而空。大齐的天子至尊齐泷此时又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再他于以剿灭南陈的功功挥军北上,那时候天下还有谁能够与他一较长短呢?而且大齐的皇室贵族都被屠戮殆尽,只余下齐泷一个孤掌难鸣。不出几年,或者暗杀,或者禅让,皇位简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齐皓越想越恐惧,越想越觉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自己是倪源必然也会这样做。难道这个天下终究是要。。。刹那之间,他只觉得手足冰冷,他们都落入了一个局,一个精心布置的,步步紧逼的,几乎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局。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苏谧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果真的是倪源的计谋的话,必须会调法让辽军尽快攻入京城的。”
“对了,”齐皓猛地反应过来,如果此事真的是倪源的计谋的话,那么倪源那边的援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居禹关那里真的是安全无碍的话,十几天之后 ,必然得到消息,有援军回来救援的。甚至不必居禹关的人马,慕轻涵带领的人马刚刚离开不久,说不定还没有赶到居禹关呢,得到京城被困的消息必须会掉头回赶。
所以,对于倪源来说,要攻破齐京,一定要尽快。
这么说来。。。。。
齐皓立刻大步走出,向外面的将领喝问道:“如今的守将之中有谁是与倪源有旧的?!”
几个等待有着回禀事务的将领愣了一愣,有一个道:“今天负责轮守城门的曹将军不就是倪尚书的旧部吗,刚刚在上一次的战争中替下来,编入禁军的。”
今天轮守城门!听到这句话,苏谧和齐皓的脸色都变了。
几个将领莫明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立刻找人把他替换下。。。”齐皓的喊出口的命令声还没有说完,余韵就淹没在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那是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的声音,震惊全城。
苏谧和齐皓两人的动作不色而同地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们艰难地转过头去,从窗口看向遥远的城门。
一切都晚了!!
“城门破了,辽军攻进来了!”外面凄厉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城楼上的众将士这时才纷纷变了脸色。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起谣言拥有更加迅猛的传递速度的话,那么就是恐惧了。伴随阗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火光和骚动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蔓延到了全城。
苏谧转过头去,她看见齐皓的脸色与自己一样的苍白。。。。
天统元年元月初九,在这个应该是合家团聚,欢度新春的日子里,在空虚应该是普天同庆,万民休整的日子里,大齐京师在百姓陷入了地狱的最深处。
在建成之后近百年从未被攻破过的大齐帝京,在大齐国势最如日蝇天的时候,在大齐子民最自信的时候,陷落了。。。。。
伴随着天统元年的这一场剧变,大齐的京城开即长达两年的异族统治生活,史称“天统之乱”,对应着齐帝改元的事件,成了后世流传史书的一个极大的讽刺。
天地苍茫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队人马正在缓慢地行进着,地平线的尽头,高耸的城池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车队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欢呼 。
“窦峰,你偏偏要从这一条道路走,如今走了十几天,路上又遇上了大雪,要是听我们的,走小路,我们快马加鞭,恐怕不用十天的功夫就到了。”车队里面一个年轻人笑道。另一个人也笑道:“就是,就是,幸亏及时赶到了,万一延误了时间,你可怎么是好。”
窦峰却是一阵沉默,好像恍如未闻一般,没有理会身边的抱怨。
旁边的倪廷宣笑道:“这一路上是辛苦大家了,好在马上就要到家了,不要抱怨了。”这一支车队正是他反回墉州祭祖的队伍,身边带着的人都是倪家在墉州本地的心腹家人。大家归乡心切,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人提议干脆走那条小迹稀少却比较近的小路,可是被窦峰严厉的喝止了,说是小路太危险,坚持要走人多官道。
作为少主的倪廷宣没有出言反对,窦峰就是队伍的领袖,所以大伙儿只好乖乖地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大路了,路上又遇见了大雪,虽然众人归心似箭,冒雪赶路,也足足花了十几天才抵达墉州。
见到倪廷宣发话,众人自然不敢自然不敢于再说什么。他们都心急火燎地看着眼前的城墙,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过去。立刻就能够与久别地家人团聚。倪廷宣点头示意,前面的随从立刻策马上前叫开城门去了。
“少主,”看着面前的城墙,窦峰犹豫了一阵子,策马走近倪廷宣低声说道:“少主,主公有一封信,让属下在赶到墉州的时候交到少主的手上。”
倪廷宣勒住马,带着几分奇怪地问道:“什么信?父亲他。。。。”
不等他问完,窦峰已经将身上秘藏的信笺取了出来。
倪廷宣带着疑惑打开了信笺。。。。。
倪源正站在建邺城头,低头俯视着外面流经灌溉整个南陈的长河。
他的下方是高耸入云的建邺城门。三天之前这里还到处都是烈火熊熊,杀声震天,如今却只余下清流的河水浅浅地流过,发出浅唱低吟一般地呢喃,仿佛星星点点已忘记这座城池刚刚经历了怎样残酷地攻防搏杀,仿佛这个城市 从亘古以来就是这样的悠闲宁静。
他长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草木和火烧的气息混合起来,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明确地刺激着人的嗅觉,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充斥着怎样的战乱和杀戮。
就在三天之前,建邺落入了他的手中,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地士兵的脸上还带着务与火的痕迹。
倪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那黝黑厚实的城墙,这是历代的帝王和名将都难主逾越地障碍,如今被他踏在了脚底下,上面还沾染着深深的血迹。那是历代的战争所留下的层层的沉淀,形成了一种冲洗不掉的暗红,百年以来,有多少南陈的将士将鲜血撒在这里,保家卫国。又有多少异国的士兵,冲杀到这里,留下了鲜红的热血,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成为历史。它们唯一地作用不过是再一次见证着属于他倪源的无双功绩。
而他的道路不止如此,他极目远方,前方不过几天地路程就是南陈的京城。
如今大齐地军队整装待发,士气旺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挥军南下,直逼京师。
这些天他命令陈京之中的细作密探不断地暗中散播谣言,再加上陈帝逼死诚亲王陈潜更加使得民众怨恨,人心涣散。而前几天意图增援京城的南陈部队又被他在城外阻击成功,如今南陈的帝都看起来还是城高池深,可是外无强援支持内部将士离心,可谓内外交困。只要他挥军南下,他有把握只要不足半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这座城池攻陷,将传承了百余年的南陈帝国彻底覆灭。
兵临城下,民心惶恐,不知道眼下南陈京城百姓的子,比较起大齐京城百姓的日子,哪一个更加恐慌,更加失措呢?
倪源微微地一笑,算算时间,现在辽人应该已经围城了吧。
他转过头,初升的朝阳在河面上映出万道金光,将一望无陵的大河铺陈地光辉灿烂,就如同他倪源将要踏上的道路一般。
这时候,一个枯瘦的老者快步走上了城头,看着倪源的背影欣喜地禀报道:“主公,前方探马来报,陛下的车驾马上就要到了。”
“嗯,”倪源没有回头,他看着远方的朝阳,一种迫人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水波的那一面,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倪源迎风而立,明朗深刻的面容上满是自信。马上就要成功了,属于他倪源的天下,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马上这个天下就要归属于他倪源,归属于他倪家了。
从他倪源归降大齐已经二十多年了吧,他仰头看着天际,这二十多年以来,他每时每刻都在低头俯首,恭谨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