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舞 作者:舞沫-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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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微显淡热的空气在庭园中徘徊。郁郁葱葱的阔叶树木交错而生,迎着阳光,在地上绘出或浓或重的阴影。我踩着沿途的阴影,信步向庭园的深处走去。
浅青随行,如风如云。褪去那抹高洁清雅的白,君无双一身青衣,安静地坐在庭中。
阳光,树影,清风看着他那般寂静的模样,似乎时光都不忍放轻了脚步从他的身边走过。
“你来啦。”浅浅一句,仿佛是呢喃,又仿佛是感叹。
“嗯”唇角微扬,我缓缓地缓缓地来到他身旁,“我来了。安”
岁月静好。却已似水流淌。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彼此相视,一个依旧满目柔光,一个依旧眼含温柔。
“凤儿,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了。”一阵微风拂来,吹皱了院中的小池,也吹起了层层涟漪。
我默不作声,他缓缓道来。如同是电影的回放,昨日再现,君无双浅浅淡淡地讲了起来,那些故事,有我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
“你母妃有一件信物一直保管在我这。”他说罢,自身边取过一个锦盒及一封信。微微泛黄的信封昭示着它的年岁。我取过信封,轻手拆开,便细细地读了下去。然而,越读,我的神色越发的漆黑复杂。
“你的母妃其实原来并不是天帝的妃子。”似是解释,他自顾自地说,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天空,一片无际,“你母妃年少时,曾经有过一个很深爱的人,也曾与那人相守过一段时日。然而,造化弄人,他二人最终却是得了个有缘无分的结果”
曾经相守。有缘无分。这两个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听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母妃说,那人认为她嫁了天帝是背叛了他,所以他恨透了她,更是扬言,此生定要报仇雪恨。”当时的天朝国力强威,五朝之首,是什么人,胆敢对当时的天朝帝妃如此威胁?
“你将这些说与我听,是为何?”君无双说的是往事不是故事,说故事可说是为了娱乐解闷,而说往事我想着,向他投去疑惑一瞥。
“你先看看这个吧。”素手飞旋,桌上的锦盒便应声开启,黑绒的内胆垫上,两枚琉璃美玉炫目绽放。
“这是你母妃亲手打造的亲子坠。”我闻言,复又将目光移至了盒中。盒中的两枚琉璃美玉并排而放,左边的那枚泛着浅浅碧绿,通透怡人,在阳光下内敛乾坤璀璨。而右边的那枚,盈紫光芒,如锋如芒,棱角分明,每一面都是夺目的炫人风采。
“这一枚是你母妃打造给你的。”见我的目光停留在右边的琉璃玉上,君无双顺势从盒中拿出,将它放到了我的手心。
我伸手接过,只觉这琉璃玉看似通透坚硬,触手却是温润无比,确是不可多得的仙品。
“那这枚?”目光流转,我定定地注视着除了我手中之外的另一枚亲子坠。
霸世卷之楠朝篇 187 和云伴月不分明(上)
迎着皎洁的月光,我举起手中的琉璃美玉,眯眼望去,只见碧绿一片
‘这一枚,是你兄长的。’
君无双的话忽然闪过脑海。我缓缓放下手,注视着指尖的碧绿光辉,微有失神的想:原来,曾经的倾心相许,当年的有缘无分,还留下了一个证据啊。
关于当年的事,君无双所知并不多,只道泓妃曾诞下过一个男婴,产后没多久,却遭仇家来袭,一干护卫拼死掩护,才保住了泓妃一命。然而,那个刚出生的男婴却是在大斗中,不知了去向
命运捉弄,让她与自己的孩儿失散人海,而这一散,便是永世相隔因着她的逝世,找到这个孩子,也成了她的一大遗愿。
按理来说,这婴孩当年失散是因为仇家来袭,多年寻求为果,便多半是凶多吉少,万不会如此执着的寻找。泓妃何故如此坚持?
后来,君无双告诉我,原来,泓妃这时对亲子坠并不是普通的坠子。乃是江湖上盛名的怪仙吴灼亲手打造的阴阳锁。
江湖传言,吴灼此人行迹隐秘,高深莫测,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他一身知天命,尽人事的本事更是千年一遇。一枚阴阳锁,号称江湖至宝,千金难求。‘以母脐带血,化尽儿女劫’说的,便是这阴阳锁。
传闻,在孩子出生之际,只要将母亲的脐带血滴在阴阳锁上,便能化去子息的一回劫数。除此之外,滴了血的阴阳锁便等同认主,从此便与那孩子‘同生同死’。换言之,人在,锁在。人不在,锁即毁。
而如今,这枚与我‘兄长’血脉相连的亲子坠完好无损着,也就是代表,那个‘他’还活着。
为了泓妃的遗愿,君无双希望,我无论如何能找到他。
‘亲子坠一经主人的碰触,便会发暖发热。’
触过盒中的绿、紫两方琉璃玉,一冷一暖的温差让我缓缓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从刚才君无双说起我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开始,我的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正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我的房门便应声打开了。
门边,先是飘入了一片藏青衣角,然后一个欣长的身影从容走来,眉目雅逸,唇边溢着一丝柔和,一路走来,竟是隐隐携着青荷雅香,眸光轻扫,犹似隔水相望 飘渺。
青衣漂浮,流华躬身作礼道,“胡主子。”
我微笑着扶过他的手道:“流华哥哥,今个儿怎么来了。”
他闻言,只站起身,自怀中取出一物递到我跟前道:“主子, 朝有动作了。”
果然我心中暗叹,顺手接过,垂下头,便径自打开手中的文书看了起来。
原本,君无双欲于明天宣布与贝朝、曦朝结盟融合的消息。楠朝、曦朝、贝朝三朝经过一战,决定正式合并,改称武安,而一系的军事、政治、法律等问题,三朝经过商议后,决定以楠朝为主。
这样的消息,准备时牵涉甚广,走漏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
我我迅速看过手中的文书,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冷笑。
“ 朝的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和天朝合并了。”华泰?倒是个好名字。
“是。而且看情况, 朝那边似乎从很早就开始筹划了。”流华说罢,纤细的指尖划过文书,毫不犹豫的抽出其中一张送到我面前道,“他们似乎知道楠朝的内部情况一样,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两朝连接的国境上收留了许多逃窜的将领士兵,并给予了十分的优待。”
“现在 、天两朝合并,又收留了大批楠朝余党。属下探得,他们是愈在五日以后以复国的旗号攻回楠朝。” 朝的将领,原来就是楠朝的将领,对楠朝甚是了解,真要一路攻来,还不是势如破竹?
我想着,不由眸光一深。当年的 帝淮天恩早已过世,现在的这位 帝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竟是能将天时地利人和算的这般准确?
“主子。还有一件事。”见我看完了手中的文书,流华上前道,“尹怀恩尹公子醒了。”
数月前,影队无意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尹怀恩,那时,他身上又是毒又是伤,还一直昏迷,没想到现在竟是醒了。
“尹公子听说属下是来见主子的,便执意要跟来。”
“哦?”我微有怔愣,“他现在在哪?”
流华轻瞥了一眼房门道:“就在门外。”
我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到屋外。
月光莹然,皎洁的落在地上。他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门边,垂着头,恭顺,无言。好似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他。只是那时的他,神色中还带着孩子般的俏皮活泼。现在的他,却已是个经历过生死风浪的壮志男儿了
“主子。”他唤。正着神色,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曾经,因着身份,他唤我为‘公主’。后来,因着任务,他改唤我为‘小姐’。十数年的相交,于他,我从来只是一个‘达官贵人’而已。
然而,这一刻,多年后的重逢。他却将这般言语,都囊括在这一声‘主子’和那一跪之中。我沉默的接受着,并不上前相扶,只缓缓举起手说道:“起吧。”
“是。”他一声应下,缓缓自地上站了起来。
“见过他了吗?”我轻声问道,目光不由瞥过楠宫漆黑的顶顶房檐。
尹怀恩闻言,抿唇摇了摇头:“家兄逝世多年,纵是世上有再相似的人,也终不是一人,如此见了,不过徒增伤悲。”
我低低叹了口气,只是不知这哀叹是为那一句‘终不是一人’,还是那句‘如此见了,不过徒增伤悲’。
罢了,罢了我想着,垂下了眼道:“进屋来吧,我也有好些事情要问你。”
“是。”他一声应过,挥袖而行。衣角飞扬,带起一阵静夜清风。
这一刻,曾经的尹安之弟、濡亲王之将都不在存在于这个世上。取而代之的,只是影队一个叫做怀恩的公子。而也正是这位怀恩公子,在数年后,成为了世间人人望而生怯,却敬重有加的不败战神。甚至在后世,许多军营中都供有他的牌位或建有他的雕像,怀恩公子在武将的心目中,就与当时孔夫子于文人心目中的地位。这些都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尹怀恩与我、流华进入房中后,便将他失踪多年的缘由一一道来:
“那时我年少气盛,只一心想查出濡亲王被出卖之事的真相。却不料途中被人发觉,严加囚禁了起来。”这几年来,他一直在追查濡亲王被出卖之事,并从残存的书信和线索中,意外发现此事竟是由天朝与他国联合而为。而那叛将王吴华又恰是 朝人氏,因此他认为当年之事很可能是天朝与 朝勾结而为。他一路追至 朝,却不料是自投罗网,被人抓了个正着。
“他们一直将我关着,起先也用过刑,只是不知为何没下死手。”他说的淡然,只是我目光扫过那双衣袖下的双手,只从那双手上深刻的伤疤便可看出他曾遭受过什么。
“后来,他们见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便将我扔给了一个叫罗医的人试药。”
罗医?!我闻言,瞳孔不由一缩。
尹怀恩未查我的变化,只继续说道:“数月前,罗医被急召外出,我便趁机逃了出来。谁知被他们发现,一路追杀。而等我再醒过来时,就已经在影队了。”
尹怀恩说罢,便抿唇看了我一眼。我只闭着眼,消化着他的话。
从一方面来讲,尹怀恩的到来,无疑是把原来的浑水搅清了。但就另一方面而言,是否搅得更浊了也未可知
“怀恩,你暂且在我身边留下。”我抬头,注视着流华道,“流华,去将血手、魔宫这几年的事,和有关的人,一字不漏的查清楚,尽快交给我。”
“是。”怀恩和流华双双应声。
我垂着眸,脑海中不其然的闪过一张冰莲般的清雅脸庞。胸中万般心绪,却不知要如何理清。
霸世卷之楠朝篇 188 和云伴月不分明(下)
尹怀恩的出现太蹊跷,这是我从一开始就觉得的事。所以当他说出‘罗医’这个名字时,我几乎下意识的怀疑,这会不会是某人精心安排的一个圈套?
然而,不可否认,不论这是不是个圈套,‘罗医’这个线索都是不得不去查的。
那次在崖顶,罗医和白露的对话,虽然含糊,却透出他们身后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主人,那个人我想着,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些思维从脑袋中甩出去。
第一次,我害怕去串联这些握在手中的事情的绳索。总觉得,真相也许并不是我想知道的
正在此时,门扉轻启,一道墨黑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门前。
我见着来人,微有诧异,万想不到他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只起身相迎道:“胡叔怎么来了?快请进。”
胡邵濡闻言并未立刻动作,而是在原地站定。黑纱轻动,我只感到,有一束目光透过黑纱定定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良久,黑纱后传来了一阵衣服的 声,慢慢地,胡邵濡一个屈膝,便直直的跪在了我的面前,唤道:“公主。”
我默默听着,既不诧异,也不惊讶。一别经年,君无双既然选择将我的身世告知,那么,知会胡邵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抿了抿唇,脸上的清浅笑意渐渐散了去,只淡淡道:“起吧。”
胡邵濡闻言,便起身轻步走进了房中。多年前的坠崖,在他身上落下了病根,一路走来,脚步不由有些微跛。
“前些日子,无殇传信给我,让我来帮忙,今日刚到。”他这是在回答我进门的那一问。
我听着,自然而然的请他在边上坐下,斟过桌上的茶道:
“可是为了三朝合并的事?”我问。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倒是会物以尽其用。”
三朝合并,何等大事?各项环节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大乱。而胡邵濡曾贵为震慑一方的濡亲王,又受过黄家正统教育,让他来商讨事项,于情于理,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我想着,微微一笑,将面前的新鲜瓜果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尝。
胡邵濡见状,也不动作,只曲了曲放在桌上的手指,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黑纱后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线:
“公主。老朽这次来,是有些话要与公主讲的。”
他说,我也不答,只静静捧着手上的茶杯,无声无息的旋转着指尖,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几年来,老朽虽然与公主并未深交。但毕竟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看的东西,总难免比别人多一些”他说着,微微一顿,黑纱后的人影轻轻晃动,“老朽看得出,公主的心,乱了。”
是乱,也不是乱。或者说,只是当一些进退两难的问题真的摆在面前,要怎么处理,实在是让人心烦得很。
“公主,恕老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吧。”胡邵濡轻轻说着,复将面前的果盘推还到我面前,“公主现在最需要处理的,是家事。是私事。是情事。”
有很多问题,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