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云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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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颈上,对面对伏堇,“你敢动我二哥,你试试看!”
珩止想要靠近昭月,岂料她反过来,亦是举着匕首对着他:“二哥,你走!不要管我!我说过,这个人不会杀我,就必然不会杀。你要是再不去救阿芷,我才会真正死给你看!”
“昭月!”珩止意图夺过她的匕首,却见她将锋口朝血脉近了一分,“你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以把你留下!”
“你带着我不过是带个累赘,这样你根本救不了阿芷!”昭月的手开始颤抖,好似已握不住匕首,“你放心走吧,我不会死的。”
“昭月”珩止喃着,提着佩剑,缓缓起身。
伏堇嘲笑道:“你当真要丢下她?她可是你的妹妹!对你有情有义的妹妹
!”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走。”珩止改变了心意,放下昭月,当着伏堇和数千荒云兵的面,跃上马背,“昭月,我会带你和阿芷一同回陵和!”
昭月含泪点头,目送珩止策马而去。手一颤,匕首终于滑落在地。昭月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咳出的尽是血水。她面带笑意,环顾四周,果真无一人敢阻挡珩止。最后笑盈盈地面向伏堇:“我赢了。”
“昭月!”伏堇丢下暗河剑,忙俯身将她抱起来,这辈子未曾有过此刻的恐惧,心脏狂跳着,眼看昭月在自己怀中失去意识。瞬间忘了温柔风雅,忘了一切,失声喊道:“荛儿!荛儿”
胥小荛,她的名字,在被册封为昭月长公主之前的名字。他知道的。
连日的惨白月光,将伏堇一笑倾众生的绝美容颜,洗涤成一种莫名的憔悴。他终日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放开过。眼前浮现的,是拔箭之时,无意识的呼喊:“你不要叫我‘荛儿’!你不配!”
何时爱上的她?已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到辰宫的第一天,有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小女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蹲在地上,两手托腮,很认真地对他说:“你真的是男孩子吗?长得这么好看,真像个姑娘。”
因为这一句,他还差点打了她,可被她轻松躲开了。
那一年,他十四岁。那一天,她刚满六岁。
他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不敢有半分逾越。一次又一次用轻佻的笑容,捉弄着她,喜欢看她皱眉,喜欢看她生气,喜欢看她笑,也喜欢看她哭。以为渐渐习惯这种关系,但终究骗不过自己。
他很清楚,这一生都不可能与她在一起。无论是作为辰宫里一个卑微的琴师,或是作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荒云十七部国师。
又是一抹深夜的颜色,月光落下来,在他的身后散开。他掌心握着的柔软,似乎动了一下,凑过去,惊喜地发现她的双眼正慢慢睁开,问她:“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想喝水”昭月轻轻说了声,下一刻就有人扶她起来,将刚好入口的温水,一勺一勺喂给她。过了很久,意识才逐渐转醒,才看见身边的他,眼里是无限的温切,一手拿着勺子,正凝视着他。
“还渴吗?”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颤。
昭月愣住,微微摇头。待他转过去把碗放下,才小心地去看他的侧脸,不禁心悸。原本以为醒来后,会厌恶地把他推开,但真正看到他,心里又什么念想也没有了。真不习惯现在的他,只有温柔,没有半点轻浮或浮夸的魅笑。如睡莲般的沉静,说的正是眼前的伏堇。
“你看着我干嘛?”伏堇发现她在发呆,木然问了一句。
“哈?”昭月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那么一点花痴,又是第一次看他木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一时忘了背上的伤,一下子扯痛起来。
“你笑什么?这两天你少说话少笑,免得伤口疼。”伏堇扶住她的肩,见她没有半分抵抗,便滔滔不绝说起来,“不要乱动,我会安排几个侍女给你。还有汤药要记得喝,饭也要吃。不是困了才去睡,以你现在的状况,只要有时间,都给我好好闭上眼睛休息”
话说一半,发现昭月想笑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顿时美艳不可方物。抑制住心绪,说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你?”
“住手,我听见是你喊的。”昭月只望着他,浅浅笑着,“如果我不想回陵和城,你会不会把我留下?”那个辰宫,她早已不想回去。当几个月前,她作出这个决定,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伏堇。即使后来知道他背叛了珩止,她依然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伏堇怔住,虽然知道昭月向来行事果敢,有江湖侠女之风,不想对这种事亦然。想到这里,他有些明白,她到关外的原因,不止为了一个珩止。
心迹已明,无须多言。伏堇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笑道:“这里是龙骨城,是我的地方。来了,可就回不去了。你可要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还是喜欢昭月,不像宁芷活得那么纠结。
想要,就去得到。该舍弃的,就放下。
妹纸,乃就好好滴跟总攻在一起吧!
☆、军师
战时的过分安寂,并非好事,然而龙骨城正沉浸其中。王宫大殿之上,无一人发话。伏堇已有两日未上朝,碍于他的身份与功绩,群臣不敢有半句微词。但众所周知,他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陪伴那个敌国公主。
自鸣沙山大败后,伏堇似乎毫不在意,对他而言,一个刘元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今日宛丘大营过于平静,反倒使得乌桕如坐针毡。他经验尚浅,全然不知应对之策,而唯一倚仗的伏堇,现在却是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乌桕再也无法坐下去,摒退所有侍者,只身去寻伏堇。走到他的庭院门前,见两人正在院中下棋。
“天呐,我怎么又输了!那天的好运去哪里了?”
“哪一天?”
“那晚我总是赢你,一直赢到四更天呢!”
“若非你二哥指点我故意输掉,只怕我早就被你赶出听月阁了。”
“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么?”
“你是。”
“臭伏堇!”
伏堇脸上的笑意,真切而温柔,不带任何修饰,只望着气恼到极点的昭月。好久没见她生气的模样,今日的她,如往常一般精神,想来她的伤已好了大半。
昭月恼得搔首不止,无意瞥见门前站了个人,一身华贵的装束,尤其是腰间的羊脂白玉,是罕有的珍品。见他面容有些凶恶,便拉了拉伏堇:“他是谁?”
伏堇分拣着棋子,头也不回地答道:“荒云王主,呼延乌桕。”
“乌桕?”昭月对他的王主身份没多大兴趣,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起身走向他,脚却不小心被石凳一绊,险些摔倒,好在伏堇及时扶住她。她想起来了!那个晚上,伏堇也是这样扶着自己。那个晚上左丘翊夜闯谨兰园,传来宛丘的军报:白虎营三队,宛丘遇伏,全军覆没
乌桕!是那个战死的乌桕!宁芷和叶子为他哭得那么伤心,他居然没有死!难怪那天伏堇的表现那么反常,原来是这样!
昭月走上前去,看着乌桕:“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阿芷一定很高兴!”刚说完,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对,她怎么会高兴呢?你居然要她做你的王后?不可能的,阿芷心里只有我二哥。”
“是么?她的心里也曾只有一个左丘翊。”乌桕说得淡然,微微一笑,“我有信心,从今往后,她的心里,只会有我一个。”
“二哥和左丘翊不一样!”昭月直觉自己对此人全无好感,不是因为异族的肤色关系,而是他说话的态度,完全不是宁芷口中的那个憨厚少年。“你说,你把阿芷藏在哪儿了?
快还给我二哥!”
“若是有心,过来抢便是。”伏堇分好棋子,走到昭月身边,挡在她与乌桕之间,“你的伤都好了大半,但他依然没找到小芷,那是他不够用心。”
“你知道小芷藏在哪里?”昭月上前一步,却被伏堇的手拦住。
“荛儿,你回房里休息,我有话与王主说。”伏堇察觉到乌桕对昭月的敌意,不能让两人再相对下去,“我很快回来。”
昭月理解他的用意,乖乖点头回屋:“那我先去睡一会儿。”
伏堇见她入屋关门后,抬手向外一邀:“少主,请吧。”
行至王宫花园,四下无人,伏堇停步,对走在前边的人说道:“她是我的人,谁都不能动她,荒云王主也是一样。”
“可她是景国的昭月长公主。”乌桕悠悠回身,眼底的杀意不再隐藏,“当她踏入龙骨城的那一刻,就必须死。若不是你,她的头颅早已送到胥承阴面前!”
“呼延乌桕,你何时变得如此凶残?这可不是我救你的本意。”伏堇笑着摇头,“无论如何,她现在只是我的荛儿,同时也是荒云十七部未来的国师夫人。”
“就凭她?”乌桕冷笑,“就算我不动她,只要她的身份被传出去,想杀的人将会不计其数,哪怕你日夜守在她身边,亦是防不胜防。”
“既然这里如此危险,我带她离开便是。”伏堇笑得无畏无惧,因为此刻应自觉担忧的人,不可能是他。
乌桕眼里的杀意立即消去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紧张:“你在威胁我?”
伏堇盈盈笑开:“属下正是在威胁你,王主陛下。”
“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甘心放弃一切?”乌桕质问着。
“你说错了。”伏堇晃动手指,笑言,“她才是一切,真正微不足道的,是属下的国师之位。”
乌桕顿时失神,伏堇的答案真心无法想象:“你好你个伏堇!”
伏堇躬身道:“待助少主夺回王土,属下便会离开荒云。”
“你会走?”
“不会是现在。”伏堇挺身,看着这位年轻而处事青涩的王主,“助呼延氏夺回王土,是属下对父亲的承诺。一旦达成,便功成身退,闲云野鹤。”
“荒云十七部尚才重组,如何能少你的智谋!”乌桕开始惧怕。伏堇的能力是他亲眼所见,如今的荒云,绝不能少了他!
“国士无双,不过朝夕而已。少主要记住,没有一个人是无可替代,我也不外乎如是。现今群臣不敢言,只是属下在朝的缘故。但凡属下离去,他们即可
协助少主,成就大事。”伏堇所言,发自肺腑,他的确不能在荒云久留。功高盖主,只会死于非命。
两人对峙着,一道紧急军报正从宫外传来。
“报!”一名荒云士兵径直冲进王宫,在侍者的带领下,直接奔到花园,跪倒在乌桕跟前,“王主、国师,大事不好了!洄部被灭了!”
乌桕被惊得说不出话,伏堇镇定地问:“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士兵不敢抬头,声线颤抖:“景国左丘翊领兵攻打洄部,他们原本随睿王珩止进攻夏部,不知何时,竟已奇袭至洄部后方,我军方寸大乱,所以”
“所以丢了洄部?”伏堇忽然想到一件事,忙问,“你方才说,谁进攻夏部?”
“睿王珩止与左丘翊。”
“他?怎么可能?”伏堇亲眼看着珩止过了谷凉关,如何能在顷刻间去了数百里之遥的夏部?只有一种可能,领兵的人,并非珩止!
“确是睿王珩止,将军与之交锋,但败下阵。”
“好了,你下去吧。”伏堇命那人离开,又吩咐,“让宛丘的人调查一下,是否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是。”那士兵虽未能领悟个中意义,但国师说的话,照做便是了。
那士兵一走,伏堇即刻陷入沉思。洄部与夏部相距甚远,中途折返奇袭绝非易事。且按照珩止的原则,他与左丘翊至少得有一人留守宛丘。今日的做法,既不像珩止,也不像左丘翊。况且那人绝对不是真正的胥珩止。
问题出现了,若那人不是珩止,那又会是谁?这种极度冒险的战法,不是一般人敢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莫非宛丘大营出了一个不世军师?
不到两天,景国就取下一个洄部,乌桕面色担忧:“该如何是好?”
“何须紧张?”伏堇不以为然,“一个洄部而已,属下五日之内必将取回!当务之急,是要查出景国大军背后的那个人。哼,定要与他斗上一斗!”
“背后的人?”
“少主,上大殿吧。”伏堇低首,随乌桕之后。回想起在宛丘见过的每一个人,最后只忆起一张浅笑明眸。难道是他?不可能。
王宫大殿,侍者将一幅长宽各两丈的地图,平铺在地。众臣围观,而伏堇与乌桕则是褪了鞋履,踏了上去。
“洄部,夏部”伏堇在两地之间来回踱步,心底寻思着,必须预测出他们的下一步动作,方能窥得先机。
乌桕有些急躁,又不敢打扰,慢步过去,在他耳边问道:“可有良策?”
r》 伏堇回过身,低头见其足立之处,刹那间,豁然开朗,笑道:“真不愧是我荒云之王主。正是这里!”
乌桕一听,急忙退开,再看自己方才所站之处,是营沙道东北方的一处小镇,人口不足百人,且属于景国。
“远行夏部,奇袭洄部,他们必将补充粮草,而二者之间唯一可能的地方正是此处!”伏堇往小镇四周看去,南可归返宛丘,北则可达邑部。若是左丘翊,必然乘胜追击,直攻邑部,但此时此刻,掌握景国大军动向的已然不是他。难道他们要回营?不。
忽然,伏堇想到什么,询问绘制地图的那名老臣:“营沙道可有路通达夏部?”他怀疑景国根本就没有放弃夏部。虽然按军程来说,邑部较近,但按他们先前奇袭的方略来说,他们则是极有可能反攻夏部!
“可说是有,亦是没有。”老臣指向与营沙道一山之隔的低洼之地,“地处有一处湖泊,只要通过此湖,即可进入鸣沙山北脉的隐秘山道。虽说山道狭隘,但若行军得宜,不到一日,可抵达夏部。但此湖泊无通船只,只怕”
“很好。”伏堇嘴角浮起笑意,“船只?据我所知,景国大军半数以上有泅渡之能,区区一方浅湖。哼,先让他们渡湖,消耗消耗体力,我们就在山道那头等着,让他们全军覆没!”
作者有话要说:总攻难过美人关好吧,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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