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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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我儿子。”杨佑泽道:“只要我哥放手把儿子还给我,我就把遗书给你。”
我问:“你现在在牢里,要儿子有什么用?”
“你笨呀!”杨佑泽瞪了我一眼道:“我大哥瘫着,二哥傻了,四弟又不是我爹亲生的,就我聪明伶俐活蹦乱跳的,手里还有个皇太孙,你说我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你可真是得了你爹的真传。”我冷冷道。
“那是!”杨佑泽又倒了下去,把腿一翘一下一下地抖着:“我知道你跟我二哥是铁把子,就给你时间多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一声,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冼清一边走一边朝我看着,乐道:“别说,你穿太监的衣服还真像!”
“去!——”我怒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怎么了?心情不好?谈崩了?”
我说:“也没那么惨,不过没谈拢就是。”
我说:“快带我回太医院把衣服换了,叫熟人看见脸往哪儿搁呀!”
“干嘛换?”冼清道:“继续穿着,再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说:“我今儿还当着值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行呀!”冼清说:“现在我去长清殿,你要还想回去当值就右转不送!”
长清殿。
允琦正坐在里头披着睡袍写东西,头发没有束只是用绳子随意扎了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地上都是揉成一团的纸头。
新竹在一旁伺候,除此便再没别人。
一旁的窗大开着,殿中四处生风,他的衣袂随之翻动,人却稳稳地坐在几案前,静静地写着字,眼底有些异样的光彩。
冼清带着我走进去,新竹迎上来,轻轻道:“冼太医来了。”
说着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怕他认出来,低着头,尽量让帽子遮挡着。
冼清指了指我道:“这是太医院熬药的小太监,口风紧的很,做事也乖巧,带身边多个帮手。”
新竹点点头,道:“皇上还在写折子,要不你们先等会儿吧”
“不用了。”前方突然传来了略带病倦的喊声。
“让他们过来吧。”
冼清替他请了请脉,问道:“皇上喝了早上的药觉得如何?”
“像是好了些。”允琦淡淡一笑道:“听说这是新方子。”
“是。”冼清道:“这方子皇上可千万不能断了。”
新竹突然一旁插嘴道:“皇上现在简直以为自己没事了,一大早就起来写东西,怎么劝都不听。”
“要累倒了,冼太医就又得多跑几趟了!”
“多嘴!”允琦笑着斥道:“你不也说他升官不容易么?写个贺词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不是难事。”新竹道:“可您写了几十份了,也没个满意的。”
允琦没理他的话,只是抬起手在砚台上磨着墨,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
如果不是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病人。
原来,高兴竟也是一种解药。
他的欢喜竟是那么简单。
我的心突然轻轻地疼了一下。
冼清凑过去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哦!——是柳大叶呀!他小子也就升了半品,皇上,您还真当回事儿!”
“他那半品,没靠他父亲,没靠关系,况且老司正原本不看好他,他这个司正来的可比去年的工部侍郎正道!”
“他从小也没什么比人家好的,处处落下风郁结着呢,这次就让他得意一回吧”
冼清点头:“嗨!——他且得意着呢!今儿一大早就去上班,已经打算给大家伙当楷模了!”
允琦笑道:“他就这样,跟小孩子似的,小时候被师傅夸字写得有进步就回去一个劲儿地练字。”
嗯!后来我发现篇文章是允琦替我写的,为了不让师傅看出字迹,他用的还是左手。
我的右手还不如人家的左手,这事儿一直让我很郁闷。
允琦突然朝我看过来,我立马低下头,只听见他问:“这个是太医院的小太监?”
“是。”冼清说:“刚从御膳房分来的,既听话又乖巧,手脚麻利口风特紧。”
允琦道:“也好,能有个人帮帮你。”
允琦突然问:“你御膳房的,不知道以前跑没跑过腿?”
我不敢说话只能连连点头。
“跑过!”冼清接口道:“他以前就是送饭的!”
见允琦不接话我微微抬起头,看见他拿了笔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又立刻合上,递给我:“把 这道折子交到司务厅柳司正手上。”
我立刻低着头,伸手接了过来。
走出长清殿,冼清拍拍我:“你瞧,还能动还能写还能说话,心满意足了?”
我说:“往后你再带我来吧!”
“那不行!”冼清两眼一瞪,道:“要被发现了,皇上不要找我麻烦?”
“反正我每天都给你带点消息就是了。”
他说:“你眼睛怎么红红的?难不成他夸了你几句,就把你给喜极而泣了?”
我抽了抽鼻子,道:“我看到他,又心疼又欢喜,可又不能跟他亮身份。我就想,他这样多孤独,一个人硬扛着,他就不知道我多担心么?”
冼清叹了口气,道:“不见吧担心着,见了吧又心疼,什么娘们脾气,改掉!改掉!”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看着我手里的折子说:“你就不看看他的折子怎么写的么?”
我刚想打开折子,冼清就把脑袋凑了过来,我往旁边一闪,飞速瞄了一眼,却瞬间定住。
——下次说点话吧。
第四十七章 送别
晚上,我把姜瑞年带回府上,我娘立刻叫人把门锁了,表示决不放一只苍蝇出去。
我表弟一脸无所谓,胃口不错,吃了一碗半的饭外加三个狮子头和一只鸡腿外加半盘皮蛋豆腐。
一边吃还一边给丫丫喂东西,桌上没有红烧肉,他就挑排骨喂,没想到它也吃,吃得起劲了直接蹦过去蹭盘子,我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吃完饭,他就拿了帕子给丫丫擦了擦三瓣嘴,抱着这只又肥又重的耷拉兔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没有丝毫做错事的样子。
不过他从进门到离开,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也始终没有表情。
他前脚刚回房休息,我娘就对着我轻声低估:“看着他吃嘛嘛香的样子,我又不安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我舀了勺汤,捣着饭道:“您就是闲着慌,说不定人知道错了,自我反思呢!”
“不可能。”我娘道:“他做事从来不反思,跟他娘一样,就爱一路走到黑。”
我一连扒了三口饭,慢慢嚼着,等全咽下去了才道:“照我说,他也没什么错,就是喜欢了一男人。”
我说:“我问你,要是文正同意了这亲事,你和爹还生气么?”
我娘想了想,沉默不吱声。
“这不结了!”我说:“我看你们就是好面子!”
“要是我表弟跟文玲珑提亲,他们文家不答应,你们也得怒!”
“那可不一样!”我娘说:“他现在要娶的可是个男的!”
“这事情摆在哪朝哪代不是个丑闻?人家国君搞男风还得藏着掖着呢”
我点头:“那是因为少。等满大街都是男人娶男人,女人娶女人,你们就不奇怪了!”
“臭小子!还跟老娘顶嘴了!”王淑仪突然一个拍着桌子道:“我要找个女人,你爹要找个男人,哪儿来的你?”
“我就知道你向着他,尽替他们俩说话!”
我一看情况不妙,再这么磨蹭下去我搞不好又要被打得到处乱窜,立刻把剩下的饭扒了,冲到房间关门睡觉。
但我跟这大月亮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也没一点睡意。
我总是去想允琦,想他在折子上的那句话。
那么多天,一个人,顶着猜测闭门不出,怕走漏风声,连熟悉的人都不见,怕我担心,还让人编排谎话。
他一定会寂寞的。
我推开门,见院子里没动静,便一个人偷偷跑到大门前。
我只是想陪他说说话,我们好些天没见到了。
门一开。
我不禁愣住。
文明芝站在哪里,眼睛红得跟长毛兔似的,右边脸还有些肿。
“你——”我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听说他在这里,就想来看看。”文明芝哑着嗓子道:“不知道他好不好?”
我点头:“他好着呢,今天吃得比平时都多。”
我拉过他,道:“你放心吧,他那脾气至少不会闹自尽。你要愿意,我们出去喝一杯。”
三杯酒下肚,文明芝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我爹打我,我爹居然打我!——呜——我不就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么?我碍着他什么了?”
我立马顺手拿起一旁的布想要给他擦擦,结果抬手一瞧是块抹布,只能丢在一旁道:“也许他有他的考量也说不定。”
“考量个屁!”他喊道:“他就觉得丢脸,自己儿子去喜欢男人!”
突然他抬起头盯着我道:“可你说,这丢脸么?”
我立刻摇头:“不丢脸。”
“总比三妻四妾娶一堆,又哪个都不爱好多了。”
他猛地一锤桌子:“是呀!”
“他们这群搞婚姻包办的懂个屁!”
我看着他愤怒的眼睛,连连点头。
他伸出手拽着我的手拉进,扯开袖子,把脸凑上抹了抹,接着抬起头一脸恍惚:“你过些天帮我牵个线,我想跟他私奔。”
“啊?三儿,这可要不得呀!”
“什么要不得?”文明芝道:“我妹妹不也私奔过么?”
“反正我老子觉得我丢脸,那我我就丢大的给他看!”
我说:“你可别。现在宫里头乱成这样,你们两个再一走,户部和兵部谁管事呀?”
我说:“凡事好商量,你可别冲动,跟二殿下那样把事儿捅大可就不好了。”
“喂——你听到我说的没?——嘿!——”
我使劲摇他,却发现他早就睡着了。
我把他连抱带扛得弄到床上,独自倒了杯酒喝了口便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我听到三儿还在喃喃梦呓。
小年——小年!——
世上的人,就算再豁达,竟都逃不过这一刻。
我小时候去玉轩宫,有两条路。一条是是走正门,所谓的光明康庄大道,一条是翻后窗,难度很大,除非允琦闹脾气,否则我死也不走这条。
这条路不好走,手一个没抓稳就得狗□。
可现在,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去翻窗户。
还是半夜翻窗户。
翻的还是难度更高的长清殿的窗户。
就在我顺利晃过近卫军穿过小路翻上窗户打算一跃而下的时候——长清殿里头的灯突然熄了。
我一惊,两眼一黑,猛得腿软,直接趴到了地上。
疼!!!
可我又不敢喊,我怕喊了,给人当刺客就不好了。
只能咬着牙爬起来,摸索着往前走。
一只手突然拉住我,轻轻一扯,将我拉进怀中。
我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深沉的眼睛,有时繁花似锦,有时沉静如水。
“对不起。”他轻轻道:“我不是故意想骗你。”
“只是那时候以为自己快死了,这种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佯装生气:“你快死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要奈何桥上找不着人,下辈子怎么碰面呐?”
他笑了:“我就这么好,让你下辈子都想在一起?”
我也笑了,转过去对着他道:“你是没什么好,心眼小、脾气大、爱摆谱,可我想想也就你能要我了,算啦,凑合凑合过呗”
他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轻轻道:“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么?”
我看着他亮着光的眸子,点了点头。
“就算死,我也不想失去你。”他说:“你不在身边,死或是活都是一样的。”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脸,笑道:“怎么搞的生离死别似的,你现在精神不是挺好么?往后我就做你的跟屁虫,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不走!”
我总觉得,他大约在暗示什么。
也许他已经察觉到药的来历,也许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
看着他渐渐睡着,却发现他的一直抓着我的手,久久不放。
其实,就算他无意松手,我也一直在这里,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即使做个路人,也要在他的生命停留。
因为,我爱上的不是天长地久,只是看到你的一刹那,加速的心跳。
第二天,我得到了三个消息。
第一个是关于我弟哦不,是关于这个姓氏至今没有确定下来的柳毓的。
云都来的使臣在帝都已经待了快三个月,却发现关于带走皇太子的事迟迟没有回复。一方面是我爹见了他们就绕道走,一方面是允琦装傻充愣,还一方面是他们发现南宫世家已经下了先手。
就是温吞水也得急了!
于是不顾宫内秩序,直接抄家伙去吏部拉人,吓得隔壁的刑部也集体搬家去大理寺办公。
不过柳毓身手不赖,没让他们逮住,而一溜烟去了三军指挥司,往大堂里一坐。陆曼凌小指头一动,外头就三排白羽营守着,铁桶阵似的。
云都使臣幼小的心灵受了伤,表示再带不回人就西北见,直接导致兵部跟吏部翻脸。
第二个是关于安王爷景弘的。
小金豆生父的消息不知怎么得走漏了风声,连马路边卖小馄饨的大妈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有些爱嚼舌根的就开始以讹传讹,把景弘描绘成欺男霸女的老流氓,居然还在茶馆里打着竹节传唱。
据说那歌谣把小金豆在人贩子杨景弘手里的苦难日子描绘得惨绝人寰,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过景弘照样抱着小金豆到处转悠,厚着脸皮装聋,该干啥干啥。
第三个是关于萧人精的。
他,要走了。
一大早冼清就像一阵风连着拐带了张简薛靖,还跑来喊我。
我想着有人看铺子,就跟着走了。
结果那天我爹当值,被云都的使臣从小偏门一路堵到内阁,还偏偏得了这个消息,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萧华衣站在码头,手里一个小包袱,身后是官船。
他看了看冼清,脸色有些不满:“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