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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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曼凌一边用扇子逗着跟前的孔雀,一边调侃道。
老板见他识货,眯着眼睛笑道:“还是公子有眼力,这是天竺的蓝孔雀,南宫世家三个月前定下的,正要带过去呢。”
“哦?”杨婉看了一眼陆曼凌,道:“你瞧,南宫家才钱多得没处花呢!”
陆曼凌低头笑而不言。
“老板。”一旁有个看客说道:“这个孔雀我也听说过,不是说能开屏么?我在这儿都站了好半天了,它可连个翅膀都没抖过”
老板笑道:“孔雀开屏,都是因为要比美。这可是孔雀王,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不轻易开屏。说句实话,就算是在天竺,它也没开过屏!”
听到这话,陆曼凌竟诡异一笑,展开扇子扇了几下道:“那它可真没眼力,美人可盯着它很久了。”
杨婉知道这是在损她,随即给了个大瞪眼。
就在这时,后头竟有一声惊呼,“开了,开了,孔雀开屏了!”
只见那蓝孔雀,竟趁人不注意静静打开了自己的尾羽。
刹那间。
一片蓝紫,璀璨夺目!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挤了过来对着关着八哥的笼子蹲下,伸手开始扒拉那只白猫的耳朵。
“你家的猫什么脾气,见了什么都要抓来折腾,连只乌鸦都不放过。”
笼子里的鸟似乎听得懂人话,立刻嚷嚷道:“不是乌鸦——不是乌鸦——你才是乌鸦——”
这话听得众人乐不可支,可那人却沉默了。他闷声把小猫拽了下来,惹得它喵喵直叫。
他身后追来一个人,心疼地把猫抱进怀里,责怪道:“真是奇了怪了,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待见猫的。”
那人听了猛地回头,一脸不在乎,“你这只猫,老鼠也不抓,你说我干嘛要待见它?”
他一回头,便有不少人暗暗惊呼。
虽是个男人,却有着女子一般明媚的双眼,嘴角还挂着一丝嗔笑,衬着一张白净的脸愈加的秀气非常。
就像一朵午夜铃兰,即使默不作声,也能让人为之倾慕。
一旁有人悄悄道:“没想到,天下第一美人竟是个男人。”
那人听见了,暗自一笑,指着蓝孔雀道:“你们知道它为什么开屏么?”
众人都一脸迷茫地看向他,陆曼凌也不禁纳闷,好奇地等着下文。
只见那人从地上捡了快小石子,掂了掂便朝着前方砸去,石子“啪”的一声敲打在地上,却见那孔雀快要收拢的尾羽竟再次打了开来!
那人一脸得意,“看到了?它只是怕了而已。”
“你们一堆人围着,又是七嘴八舌又是动手动脚的,它能不怕么?”
四下不胜唏嘘,顿时觉得这神鸟胆子太小也不过尔尔,进而又觉得这人能看出这一点,着实不简单。
“老板,你的乌鸦怎么卖?”那人突然问。
“呃”摊主犹豫了一下想要纠正,却觉得还是狠狠心把这只多嘴八哥出手得了,看起来他那几只黄鹂杜鹃都不喜欢它。
“这鸟儿能说话,自然要贵一些。”摊主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捞一把的。
那人也不多话,直接扔了十两银子给他,“这八哥,知道怕猫,一定是养的时候不爱惜,老让猫吓的。给你十两都够你几笼子杜鹃了。”
说着他自顾自地将笼子拎起来对着笼子里的鸟道:“还会说点什么?”
笼里的八哥有些没站稳,摔了一下,但还是颤巍巍地嚷嚷:“美——美人——”
那人立刻笑了开来,而他的同伴也凑上前不满道:“这年头是怎么了,连八哥都会拍马屁。”
结果手里的猫立刻又“喵”的一声窜到笼子上。
“猫!——猫猫——”
八哥吓得一哆嗦,晕了过去。
那人正要发飙,却见远处奔来了一个人。
“公子——”
他的同伴一边把猫拽下来,一边问:“租好了?”
“回公子,定金已经下了,就等明天付船钱。”
那人也抬起头问:“两条船?”
“是!”来人恭敬地回答:“公子别说要两条船,就是要个八条十条的,小的还不得照办?”
那人点点头道:“这个好。”
“我讨厌跟咸鱼干过日子。”
第二天.
江宁码头。
陆曼凌叫人打了把伞,钻到伞底下又“啪”得打开折扇呼呼一阵猛扇,不满道:“小郡主,你的船呢?大热天的,你总不能让我陪在这里晒太阳吧?”
杨婉结果侍女递过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说:“我又怎么知道,这里的人都像发了财,拼了老命把船租了呢?”
“反正我不管。”陆曼凌一脸无赖,“我可是来打酱油的,你要怎么怎么了可别把我搭上。”
杨婉没理他,只是朝远处看去,她心知手里的东西万万不能上官船,可眼下又租不到船来运,而前些天谈好的那家今天又跑来说船底漏水要修。
修不是不可以,可她已经不能等了,她半个月前来到这里,现在风声大约已经传到了帝都,在这里待得越久越是不安全。
必须快些回河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争吵声
怎么回事?这价格不是我们原先谈的吧!”
——“这位公子,您是有所不知,这船晚些时候有人定了,出了双倍的价钱,人定金还比您
多两倍,您说我一小生意人”
——“滚!做生意有你这样的么?这人谁呀?抢本公子的船,拉出来让我瞧瞧!”
——“哎哟,公子您可别这样,生意场上就是钱说话,这样吧,您要能出一样的价钱,这船
我还是租给您!”
——“敲竹杠了不是?你还真就不怕天打五雷轰?我告诉你,公子我有的是钱,可就是不愿
意多给,要么原价给船要么见官!”
杨婉暗忖片刻,放下手里的酸梅汤站了起来。
“哎?”陆曼凌拦了她一下,道:“你不会想三倍价钱把船拿下吧?”
“有何不可?”
“这也太缺德了,你没瞧见人家也要运东西么?”
杨婉笑了一下道:“我说我的小侯爷呀,你的心还真是豆腐做的,照这样说,江宁的蚂蚁要搬点沙土去对岸,咱们还得让个船不是?”
正说着那边又开始吵开来。
——“这位公子,您还真别生气,江宁码头的规矩就是这样,定金下得早不如下得多,没有
白纸 黑字您告知府衙门也没用。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跟我们生气,何必呢?您要明白了,这下就该提价了不是?”
——“有你这样说话的么?你还真当知府衙门假的?我就不信江宁府不管这事儿!”
杨婉突然对着跟过来的陆曼凌轻声道:“这人,是不是很眼熟?”
陆曼凌点头:“他那不抓老鼠的猫,倒是挺有趣。”
第二十四章 '番外'江宁未央(下)
这时,不远处又走来了一个人。打着呵欠,拎着一个鸟笼,对着正吵着的人道:“小白,怎么不上船?”
“上个屁!”那人怒道:“船没了!”
“哦?”来人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对着老板奇奇怪怪地笑了一下:“你是嫌钱少还是嫌命长?”
“哎呦,我说这位公子,您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一说小的就真不敢卖船了。”
来人问他的同伴,“他要多少?”
“两千两。”
来人想了想道:“老板,你这两条船可没镀金,开这么高的价就不怕祖坟进水么?”
这话说得太狠,老板立刻堵了个猪肝脸。
就在大家都僵着的时候,一个声音蹦了出来。
“我出一千二!”
众人都用奇怪地眼神看向了杨婉。
杨婉对着拎着鸟笼的男子笑了一下道:“我的货不多,船上占不了多大地方,不如和公子合租,公子若是手头不宽裕,我可以再多付些。”
大家都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子,虽说拼船运货这也不是没有,可从来都是两家各付一半的船钱,像杨婉这样自找亏吃的,还真是少见。
男子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这个”
“一千五!”
杨婉道:“公子要是连五百两都不愿意出,那我们也只有另找别家了。”
“行!”
他的同伴突然答应了下来,结果得了个大白眼。
陆曼凌一直记得,刚上船那几天,未央一直抱怨,说要是再能撑会儿,就能提到一千八。
未央就是那个提着鸟笼的男子,他之所以买下那只八哥,只是因为它会顶嘴。
另一个人叫白梨,未央说混熟了可以直接叫小白。他们两个是生意上的朋友,押了一堆货去帝都,不过因为杨婉的要求,在河北会停一次船。
由于货在另一艘船上,白梨和杨婉也干脆在那边待上了,未央却死也不愿意上那条船。
这一点陆曼凌倒很是理解,因为就在他踩上甲板的一瞬间,一股浓郁地咸鱼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人只想跳河。
未央说,他这辈子最惨的事不是去年生意赔了本,而是做了咸鱼生意。他一边说还一边满脸哀愁地看向那只货船,朝着那边的白梨和杨婉招手。
未央诡异地笑了一下:“我猜她一定带上船的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陆曼凌淡淡道:“你猜错了。”
“那可不一定!”未央奇怪地看了远处一眼,道:“珠宝也可能不是金石玉器,也可能是”——三晋郡主的一条命!
未央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对着月亮敬了一杯茶,独自喝下。
未央,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有天晚上,一个人坐在甲板上看天,却在陆曼凌路过的时候问了一句。
“你说一个命里什么都有了的人,这辈子会想要干什么?”
陆曼凌听得一愣,停下脚好奇地看向他,“你觉得他会想要干什么?”
未央突然笑了起来,侧身将地上的酒杯拿起,“你说这世上有不醉人的酒么?”
陆曼凌道:“是酒都醉人,喝多喝少罢了。”
未央闻言竟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把酒递给他道:“猜对了,送你的。”
他将酒杯往他手中一塞,便转身离开。边走边道:“这世上也不会有谁什么都有,他们只是没有遇到束手无策的时候。”
天下豪室,侯门陆家,百年望族。
出生在这样的世家,还是单传嫡子,要什么没有?
这辈子,再努力也是这样,不作为还是这样,路都铺好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期待?
自从出生,他就知道,这辈子,国子监、翰林院、六部七卿、入阁拜相,这是他睁开眼就铺好的路。
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就算做了也是白搭,因为再努力,也是国子监、翰林院、六部七卿、入阁拜相,一路青云。
再努力,别人也会说,这是小侯爷陆曼凌,他这一路都是陆家铺的,过一年他就是吏部天官再过一年他就是内阁学士,他还不会说话就开始拿朝廷的俸禄,你们拿什么跟他比?
你要进京赶考?
别傻了,万一没考上呢?陆家的名声可就败了。
还是去国子监吧,做个监生,混两年,拿个免考的名额,混两年六部再入阁拜相,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陆曼凌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未央,其实也是个很好奇的人。
吃饭的时候,未央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你的那个朋友还真特别,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喜欢和咸鱼待一道?”
“你的朋友不也喜欢么?”陆曼凌反问道。
未央夹了一块油焖笋,淡淡道:“他的猫喜欢。”
正说着,门口蹦进来了一只八哥,探着小脑袋脑袋问:“猫猫呢?”
“不在了。”未央说着招招手道:“饿不饿?过来吃个李子。”
央央听了便乖乖蹦了过来,自觉地从未央搁在地上的盘子里挑李子吃。
“你朋友那几箱子什么东西?碰都不让人碰。”未央看着地上的央央突然问。
陆曼凌喝了口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不让碰,总有她的道理。”
未央道:“你倒是很信任这个朋友。”
他说着又笑了笑道:“不过,原本我们还当你们是兄妹呢!”
“哦?”陆曼凌问:“不像夫妻么?”
未央闻言摇了摇头,“原来”
“其实也不是。”陆曼凌淡淡道:“不过我们都说好了,要是这辈子没有喜欢的人,就在一起。”
“还真是个奇怪的约定。”未央道:“看来你们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陆曼凌看了未央一眼,道:“是——最好的朋友。”
未央听了漫不经心道:“我看不像。”
“哦?”
“你们更像琵琶上的两根弦,自以为挨得很近,却弹不出一个音调。”
陆曼凌哈哈笑道:“你小心眼的时候,就像只被惹到的猫。”
未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下一下地转着茶杯盖子,又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觉得吵得慌,抬起手去按住,却在两人手指相触的一刻,在心上微微震了一下。
他看着未央明摆着“不讲理”的眼神,却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想法。
他突然想哄上两句,那这双固执的眼睛微笑起来。
他竟然想哄他!
陆曼凌是个很难喝醉的人,即使是在自己的生辰,给来客敬酒的时候。
不过此刻的他却在甲板上摇摇晃晃地走,他的手里是一壶酒,他的眼里是漫天的星光。
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兄,天色不早,还是回房休息吧。”
“不——”陆曼凌一把推开未央,趴到了船舷边,“我还要再看看,再看看”
“也许往后都看不到了。”
正说着,他突然缓缓滑了下来,酒壶“哐当”落下,在地上四分五裂。
未央赶忙扶住他,却听到了轻声低语。
“你说,如果你的朋友快死了,你是该救她还是该杀她?”
“你现在是在救她还是杀她?”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包括这一次。”
他死死地抓着未央的手臂,一头扎入他的怀中放声哭泣了起来。
他说:“其实,很多人都是没有罪的。只是他们想要的太多。”
其实他知道杨婉要运的是什么,而且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