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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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汗已经都冷下来,我冻得牙关紧咬。十四也没有力气再走,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犹豫一下,还是把我紧紧的抱住了。
“救命之恩,不知以何为抱。”我冻的青着脸,艰难的微笑问他。
他笑:“以身相许吧。” 这一瞬间我是想答应的。我觉得不是不能思考,而是不想思考。
于是我说:“ 好,胤祥,我愿意。”
他抱我的手臂象是两条铁箍,好像要勒断我,他冷冷的低声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神情迷茫:“ 我说我愿意。”
他冷笑:“ 那我是谁?”我呆楞住
“胤祯,我叫胤祯,不叫胤祥,说给我听,胤祯。” 他在我耳边冷冷的重复。
我醒来时,已经是在我自己的榻上了。芳龄给我擦脸。我问:“十四爷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皮外伤,格格的脚,倒是错筋了,幸亏正的时候还昏睡着,不然可有的疼了。” 芳龄在转移话题。
我看她,她垂头半晌才说:“找着格格和十四爷时,格格和十四爷抱的死紧,是一起抬回来的。格格回来了,就就一直叫十四爷的名字,皇上来看格格时都听见了。”
我苦笑:“ 那皇上什么反应?”
芳龄摇头:“ 皇上让我们都出去了,我站在帐子边,没听见皇上说什么,只是陪了格格好久才走。”
我没有见到十四,确切的说我谁都没见着,就被送回了京城。直接就送到惠妃娘娘这里来了。
我的脚好了,他们也都回来了,但是皇上下了令,谁都不许去打搅我养病。说是养病实则禁足。
为什么?
一月二日妍玉的生日,刚过完元旦,康熙皇上接我去畅春园,甚至连惠妃也一起去,说为我庆生。康熙虽然疼我,却从未给我办过生日。有点受宠若惊。
场面是热闹的,我的心里是莫名其妙,忐忑不安的。
不安的以至于惠妃都看出来了。她握住我的手,轻轻的念:“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是,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总不过两条路,要不嫁人,要不呆着。
最坏就是杀了我,要杀我还费劲办什么生日?
心情平复安静,心无挂碍的看戏,聊天。
晚间,送我去畅春园东北角的恩佑寺住下,惠妃娘娘被送回了宫,这次连惠妃娘娘也不能平静了。临走时,非常担忧的看我。
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想的。总之在这庙里,只有我和芳龄,和秦二,三个人住下了。
芳龄犹豫半天才开了口:“格格,九爷在外面。”
我头也不抬问她:“说有什么事吗?”她又犹豫,
我抬头看她才说:“格格在这儿住了两个月,九爷天天来,也不进来,就在外面站一会儿,也不让奴婢告诉您。”
我愣住,叹息一声,把手中笔放了。今天也是芳龄忍不住才说的。
我出去找他,他正对着恩佑寺的院墙发呆,瘦了很多。
我对他微笑:“不嫌弃,进来坐会儿吧。”他看我的神情有些恍惚,半天才慢慢的微笑。
我请他进屋,芳龄退出去,把门关了。他打量一圈我的屋子,又看我桌上没画完的画。
微笑着问:“怎么画自己?”
我也笑了:“你总把我想得太好,怎么会是我?哪有那么漂亮。”
他拿起笔替我画下去,我在一旁看,偶尔讨论要用什么颜色,画哪条褶子。
他画好后长出一口气,直起腰来。画的不知比我好多少倍,于是夸赞他:“你一动手,才成了佳作。”
他低头看画,低声说:“我该走了。”语带叹息。
却在门边停了步,转身对我说:“那天芳龄去找我,十四刚好也在,我为了避嫌,就说忙,让十四去找你,问问有什么事?”
我知道他是说我被狼袭击的那天。
他抬起头看我又道:“若是我去了,不一定救得了你。”
说完自己又摇头笑了:“不对,我应该去的,救不了你,正好,咱们死在一起。从此后,你也不必为别人伤心,我也不用为你辗转。”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想过去拥抱他,却怕把我们的关系弄得更复杂难缠,只能站得远远的看他。
他却张开手臂,轻声说:“也许是最后一次,我绝不强求你。”
我们拥抱在一起,仿佛拥住的是一颗心,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其实他大可以强求我,他也许不知道,他是一个我永远无法拒绝的人。
是的,我可以拒绝十四却无法拒绝他。
他轻轻的说:“玉儿,我们谁也脱不了身了。”
我们从初见就彼此躲避,因为我们是彼此的毒药。无奈的误会
我陪着德妃娘娘康熙出来散步,六月的畅春园,繁花似锦,百花争妍。
我们穿花绕树一路上,一程程,边走边停。
康熙在湖西边停下,我正在看着远处的假山石洞,走了神。
第一次来畅春园时,我去假山上攀爬,十三在下面微笑着看,我下不来时,他也不救我,只是笑话我,仿佛在昨天。
芳龄推我“格格。”
忙回了神,德妃娘娘微笑:“这丫头这些日子,老是心不在焉的。”
我编瞎话:“娘娘恕罪,刚才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很眼熟,就看走了神。。”
康熙微微笑,看向湖上:“妍玉一次也没去过避暑山庄吧。”
德妃微笑:“可不是吗?惠妃娘娘的病,一到夏天就重些,这么多年,妍玉一直是在京城过的伏天。”
我微笑:“习惯了也不觉得热。”
李德全来报:“十四阿哥,送来了兵部的急奏。”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自从生日那天远远的见了,再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见面了。
忙低眉敛目得垂头站着。
十四来给德妃康熙请了安,然后递折子给康熙。
德妃要走开,后宫是不能听这些政事的。我也要跟德妃走。康熙却叫我留下。
十四回话;“回皇阿玛,儿臣派出去的三批人都有了回音,已经证实了密报不虚。”
康熙沉吟:“谁送来的密报。”
十四看看我继续说:“博尔加古王爷的旧部。”
我的父王,更是不敢稍有异色。
康熙招手叫远处的李德全过来:“去宣四阿哥和户部的主事进来。”李德全领命去了。
嘱咐十四:“先不要说出去,就咱们三个人知道就好了。”
十四要走,康熙又叫住他问:“你从哪过来的。”
十四不解,只是指着那假山方向。我心里无奈至极。
康熙笑了,点头让他走了
回去时,人已经都到齐了,屋里连李德全都没留,就只我一个人伺候着,端茶递水。
风口浪尖
康熙皇上,微微闭目,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老四,你即日去户部清点国库的存银,查清后单独给朕上个折子。再去内务府,把宫里的存银开销,细细的查了,也给朕上个折子。”又吩咐官员尽心辅佐,让他们都走了。
康熙的脸色不好,我不敢多话,只是轻轻把桌上残茶,撤下去。
康熙低低的说:“妍玉不知道吧?”不等我回答,就自己接着说:“你是不知道的,什么
也不打听。五十一年,你病重时,你父王来京中,禀告朕,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你哥哥苏尔加
台,就是当年杀害你额娘你和你哥哥的凶手,本来是要把他押来京城的,可惜让他的属下给救走
了,又有密报说他率部众与西藏密谋。”
说着忽然停下来,苦笑:“朕的那个儿子又是好的吗?”
他被他这些精明强干的儿子们,逼迫的不轻。纵使有惊世奇才,也是累的。
我劝慰他:“皇上妍玉听过一句话‘痴心父母古来多,’皇上不必过于忧郁,以免伤身。”
康熙微笑:“是啊,说得对。”
过了半晌,他侧身向里,似乎睡着了,我才退出去,叫李德全和近侍宫女进去。
李德全低声对我说:“皇上没说让格格回去,况且天也晚了,奴才已经派人把格格日用的东西拿来了,也叫了芳龄来伺候,格格就先在偏殿歇了吧。免得皇上再叫,格格还得劳动。”
我只得应下来,心里暗叹,这个人精啊。
第二天我一早就起来,康熙五点就要去上早朝,出来见我站在外面,就对我说:“正好忙,这几天先住在这吧。”
平时九点就散了朝,今天足足五个钟头,直到十点多才回来,这还是六月天,寒冬腊月也是这样。
当皇上不知有多苦多累,却是人人都想来争抢一番。
康熙回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回来在里屋换衣服,阿哥和马奇等几个内大臣,都在外屋听宣。
我进去添茶,那几个大臣都站起来躬身接茶,再坐下也是规矩的肃容敛眉。
十阿哥问我:“你怎么在这儿伺候我们茶水?”
我微笑:“皇上说,最近忙,我来帮个忙。”
十阿哥对十四笑:“再忙,也不能用格格啊。”
十四微笑,九阿哥低头抿茶,没什么表情。
李德全来叫我:“格格,皇上叫您进去呢。”又回头对他们说:“各位阿哥,大人们,皇上叫进去回话。”
我把茶交给身旁的宫女,进了里间。依然只有我一个人跟前伺候。
皇上赐了他们坐,开始回话,我听得不胜其烦。
什么事都有,请判的,辞官的邀赏的,仿佛钱老先生说的‘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康熙一一留了折子,能决的当时就批了,不能决的就留下。然后留了十四,其他人让他们走了。
康熙问十四,军务粮草的事,十四回禀:“儿臣这几天去查了查,军务不敢懈怠,只是粮草恐怕”
康熙点头:“我让你四哥去查了,这两天就有信了。”
十四问:“皇阿玛,还不告诉四哥他们吗?”
康熙略想一想:“先不要说,你加紧整肃军队,只是不要太过显眼,我们有密报,焉知人家没有?”又说:“再说弄得人心惶惶也不好。”
康熙看我:“妍玉在想什么?”
我微笑:“国事妍玉不懂,不过妍玉觉得,皇上不必忧心,当年皇上打吴三桂的时候,才是内忧外患,不也一样打了胜仗,我大清国运隆盛着呢。”
康熙哈哈的笑起来了,:“对,车到山前必有路。”
十四也笑:“可不是,皇阿玛不必忧心,天大的事还有哥哥们和儿臣在。”
康熙心情好多了,点头让他走了。第 86 章
康熙要批折子,对我说:“妍玉也去歇着吧,把李德全叫进来。”
外面的宫人都进去伺候了,我出来了站在廊下发呆。
十阿哥走过来,他还没走,给我使眼色让我出去。
我犹豫一下,然后微笑,:“十爷还有事回皇上?皇上在批折子,我先走了。”
我扔下他进屋了。对不住,现在时刻不同以往。
一直到晚膳过后,康熙才又叫我过去。李德全正在伺候他穿鞋。
康熙微笑着说:“走,陪朕去趟无逸斋,看看他们书读得怎么样?”
无逸斋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天已经长了,还有微亮。
我陪着康熙在无逸斋外面站着,里面书声朗朗,康熙微闭双目静静的听。
好半天才对我说:“以前老四他们也在这儿读书,转眼间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
他感慨:“灭三番平葛尔丹,仿佛昨天的事,朕却老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谁能如歌中所唱,‘再活五百年’人之一生,过了半百,再有五十年都是奢望。我无言。
皇子们一个个背书,弘历也在,他是个漂亮聪明的孩子,书背的极好。
康熙看他的眼神中竟有悲伤之色。
出了无逸斋,康熙在水边石台上坐下,李德全远远的站着,我站在近旁,康熙看着水边垂
柳说:“弘历有点像十四小的时候,不过弘历虽小却比十四那时稳成多了。十四也是这几年才渐
渐好些了。”
十四吗?他喜欢的儿子是十四。神色中分明感叹,为什么自己儿子中没有这样的人。
我微笑:“妍玉看弘历倒是像皇上多一些。”
康熙微笑:“是,朕喜欢他,就是觉得他像朕,连朕得的儿子中都没有这样像的。”
隔了两天,四阿哥,把国库和大内的账查清了。来上折子了。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康熙把折子看看过了,神色很不好,沉吟道:“就这么多吗?”
四阿哥答:“是”
康熙摆摆手:“你回去,和上书房的大臣商量着,拟个条陈,明天奏上来,看看怎么开源节流。”
又隔两天,“关于大内的开销,儿臣找人写了一个,请皇阿玛过目。”四王爷拿出折子,
交给我递上去,一看字迹就猛地心跳,十三写的。
康熙接了,打开看,他看的极仔细,仿佛在看他十三儿子,很久未见的脸。
好半天他才合上,淡淡的说:“胤禛,大内的事,就照着这个办。”
说完把折子让我递还给四阿哥,四王爷这个一向冷冷淡淡的人,脸上也有了失望之色。
我用身子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