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心甘-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雪融之前拍过两场跟别人的对手戏,在片场玩得很开心,她年纪小,觉得新奇才这样。
而安臣风明明没比她大几岁,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黑着脸,眉头一皱,谁也不爱搭理。现在想来也是命中注定会红,那个时候的他就有了大牌的做派。
他其实长得很好,不惊艳,但属于耐看型,越看越觉得有味道。
霍雪融觉得他有心事,犹豫了片刻,耐不住要管闲事的心情,便试探着去安慰他,她笨拙的安慰没有落到实处,换回了对方的一记眼刀,安臣风完全不领情,冷冷地拒绝,赶她走。
霍雪融一直是别人心尖上的小公主,受宠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当下也别扭起来。两位主演不和,片场气氛一片胶着。
可终究是年轻,僵持了两天,又是霍雪融主动示好,这次安臣风的态度好了许多,丢下一个“哼”,好歹没有转身走掉。
霍雪融已经没有那么玻璃心,或者说玻璃心这个东西,碎过一次黏好了,也就不容易再碎成一片一片的。
一来二去,到底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少也能说上几句话了,安臣风的冷言冷语似乎对这个十六岁小姑娘歪着头的傻笑没了辙,慢慢就变成了两人间独特的相处方式。
她是无意间被星探发觉才来做这一行的,可她听说安臣风跟她不一样,他过去一年的努力与郁不得志,个中心酸苦楚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遇到这个机会本应该更加惶恐,可他为什么如此张扬,连她在旁边看着,都生怕他的臭脾气激怒了导演,导演也不是啥好欺负的人,一怒之下换人的话,他要怎么办。
于是她将疑问说出口。
安臣风冷冷地堵了她一句,“没事闲着少听八卦,还不如多读书。”
回忆与现实重合,十年后的安臣风依然摆脱不掉偏执阴郁的影子,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诱人,凉薄的唇却吐出毒舌的话,“有这个闲心在这里跟我干瞪眼,还不如回家好好研究剧本,我可不想跟一个木头桩子对戏。”
从小邻居家的叔叔阿姨就夸霍雪融是个小淑女,讲话轻声细语的,但一物降一物,她活了二十六年,就只有安臣风能激出她张牙舞爪的小性子。
大概是他嘴特别贱的缘故,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反击。
“那你呢,美国那边的本子都接了,为什么来趟这摊浑水?闲到无聊吗?”她这两句质问又快又急,差点咬到舌头。
“呵”安臣风霍然一笑,眼里都是晶晶亮亮的笑意,轻声感叹,“这年头,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了。”他其实也是有些不解的,为什么经历了十年间的沉浮,她在眼波流转间还是清澈如初。
霍雪融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真心的笑容,一晃神之间,安臣风已经走出两三步,显然不愿再和她多谈。
霍雪融追了上去,她喊道,“安臣风,你是特意来帮我的,对不对?”
她其实听到了,昨天那场会议休息时,欧阳息宁的经纪人交代助理去做的事情。
欧阳息宁惹出桃色绯闻,英华娱乐准备寻机制造和霍雪融的绯闻,以平息危机。她的风评不好,人尽皆知,也不差再多这么一桩,或者说这种绯闻安在她身上才是理所当然。
而还是有人会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选择挺身而出保护她。
霍爸爸曾经帮她在山上的寺庙算过命,高僧师傅说她命中会遇到很多帮助她贵人。
话问出口,她甚至以为安臣风会按照往常套路回她一句“想太多,妄想是病,快治疗”。
可安臣风脚步不停,却留下一句话,“十年前我欠你的人情,以此偿清。”
十年前,霍雪融帮安臣风保守了一个秘密。
十年后,安臣风不惜得罪欧阳息宁,甚至开罪他背后的整间经纪公司的代价,抢了舒宸这个将会打乱他向国外发展演艺事业计划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又让安影帝抢了风头原定的男女主角互动谈心完全没写到_(:з」∠)_
慢慢来吧
☆、Chap。10 初见
顾信则停笔望向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半黑,再看自己无意间在处方单上写满了雪融二字。苦笑着摇摇头,他在其中一个后面,轻轻地画了个问号,然后撕掉了这张纸,折了几折,变成方块大小,夹到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面。正好有同科室的医生进来,他打了招呼,起身步出科室,走向李莺时的病房。
方舲最近心事重重,似乎和方院长在医院里又吵了一架,好多人都看到了,她半夜总是辗转反侧,顾信则搬到沙发上睡觉,也休息不好,几日下来,就消瘦了不少,眼底一片乌黑。
刚拐过转角,就遇到霍雪融和一个男人在走廊里讲话,他们顾忌着这里是医院,声音不大,顾信则还是能听见儒雅的男人笑骂一句,“你别给我惹是生非比什么都强。”
简蘅安看见有人来了,草草交待几句,“安臣风那边你别管了,他们公司的慕总会替他解决,你想想他那张嘴得罪了多少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有空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霍雪融刚想反驳,看见顾信则,露出一个笑容,垂下头说,“信则哥。”
又想起两人还不认识,忙介绍道,“信则哥,这位是我上一部戏的导演简蘅安。简导,他是我高中时的学长,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简导你好,我是顾信则。”顾信则接着介绍道。
注意到霍雪融看这个人的眼神都与待别人不同,客套了几句之后,简蘅安找了托词,离开了临安医院。
两个人站在安静的VIP病房区,霍雪融耳边回响着自己那天情绪不安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她在电话里对他说了不止一次喜欢。她不敢看顾信则的脸,就只能盯着他的身上。他胸口的衣料上夹着胸牌,上面写着科室与姓名,还贴有一张大头照,照片中的顾信则有点懵,颇有几分学生时代虎头虎脑的可爱。
“噗。”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本些许尴尬的气氛好了很多。
“雪融。”顾信则眼带笑意,问道,“正好我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霍雪融笑着答应。
顾信则在她没说出她请客之前抢先说道,“先说好,我付账。”
霍雪融吐吐舌头,“那就麻烦顾医生破费了,反正当医生的都有钱。”
“别听别人胡说。”顾信则嘴上反驳她,却宠溺地笑着。
霍雪融爱吃火锅,他带她去了一家偏僻却干净的火锅店,店内人不多,坐了几桌,两人坐在靠窗的角落,点了满满一桌。服务员上菜很快,顾信则将肉与菜下到沸腾的菌汤中。霍雪融吃得满头大汗,而顾信则没怎么动筷子,他隔着雾气袅袅注视着她,忽然就觉得缘分让他无法割舍得下面前的这个女子。
“信则哥,你怎么不吃?”霍雪融下意识捞起一些肉菜海鲜,想放到顾信则的碟子里,又觉得此举不好,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顾信则接过漏勺,悉数倒进自己的碟子,埋头吃了起来。
现在又轮到霍雪融注视着他,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Every day may not be good;but there is something good in every day”,翻译成中文就是“不见得每天都是好日子,但是每天总会有些好事发生。”现在她能与他这样面对面坐着,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他们之间就像一场蝴蝶效应,当她在十三年后的此刻追溯到她的十三岁,其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比顾信则以为的,还要早上三年。
霍雪融从小就有个爱爬树的毛病,霍妈妈觉得小女孩这样不好,管教她不准爬树。只有霍爸爸觉得,小孩子喜爱什么的天性不应该被扼杀,宠溺着她,随她做任何事情。
那一天她身手矫健地爬上一棵树干粗大的榕树,靠在众多树枝中间,带上耳机。耳中回荡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她微阖双眸,享受着难得清静的午后时光。
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光影忽明忽暗。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清脆好听的嗓音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这棵榕树位于他们所在中学的西北角落,旁边是一处废旧的篮球场,离教学楼很远,平日里没有人来,正是霍雪融常驻的秘密基地。
此时她一惊,意识已清醒,俯身看下去,只能看到男孩子头顶的发旋。那男孩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坐在榕树下,姿态随意放松,腿上摊开一本书,那嗓音又响起。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一首《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他念得抑扬顿措,悠扬声线传进她耳里,配上她喜欢的那首让人想翩翩起舞的曲子。
一瞬间,画面美得好似定格了。
突然,她感觉有水滴在手臂上,那男孩也看到了前方地面上的水印,轻呼一声“呀”,然后手忙脚乱地跑走了。那一年的顾信则,个头又矮,身材又圆,仓皇跑走的身影,滑稽又好笑。
霍雪融却不这么觉得,所以一向爱干净的她,为了不惊扰她的“邻居”,等到他跑远了,才狼狈地从树上翻下来,拍拍身上的脏污,眼帘中是一本古诗词集,一枚淡雅的书签,夹在刚才他朗读的那一页。
霍雪融无奈地扶额,脱下白色的外套,把书包起来,抱在怀里往教学楼跑去。
顾信则觉得很委屈,他只是一时间被倾盆而降的雨打乱了心神,忘了带回那本书,同桌的女同学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他是不想还给她,私扣了那本书,甚至闹到了老师那里。他嘟着嘴去那颗树下找书,一路上赌气似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榕树下空无一物,顾信则失望极了,郁闷地踹了一脚树干,粗大的榕树纹丝不动,他不想回家,回忆着儿时跟父亲习得的爬树技巧,笨手笨脚地向上爬,费了些力气,坐在了树上,放学后的傍晚,晚霞明丽,凉风习习。
霍雪融想着把书还给那个男孩,便来到榕树这里,果然没人在,她坐在昨天他坐的地方。她正在思考怎么找到人的方法,就听见头顶上“哗啦哗啦”的响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扑到在地。
“嘶好疼”头磕到地上,撞了个七荤八素,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胸口,肋骨很痛,被重物撞击的感觉挥散不去。
顾信则也很疼,他的眼镜摔破了,他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她柔软的黑长直铺散开来。天已经不是那么亮了,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女孩子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面色绯红。
顾信则抬起头来,理亏的他连忙道歉,虽然是她的到来惊扰到他,所以他才会失手从树上滑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呃”她的脸更红了,顾信则慢半拍似的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人家的身上,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霍雪融跟着站起来,吸吸鼻子,昨天的淋雨果然让她感冒了,拍拍浑身上下的碎沙,男孩子满脸愧疚之色,低着头不敢看她。
“啊,你流血了。”霍雪融惊呼,说着就探身要去看他的伤口。
顾信则害怕似的跳开一步,然后看向自己的手臂,地面粗糙,划伤了几条血印,摆摆手道,“没关系,等会回去拿水冲一下就好。”
霍雪融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样会感染的。”
说着让他靠着树坐下,从裤袋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发丝被风扬起,拂到他的胸口。
霍雪融看着她的头顶,觉得有些熟悉。
许久,雪白的手帕暂时包住了伤口,手巧的霍雪融打了结,轻声说道,“好了。”
“啊”顾信则叫了一声。
“怎么了?疼吗?”霍雪融惊奇,他好像很容易受到惊吓的样子。
“那本书,是我的。”他指着那本诗集。
“哦。”霍雪融弯腰捡起掉在一旁的书给他,“昨天我在这捡到的,原来是你掉的。”
“嗯。”他还是不敢看她,“那个,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他扬了扬手中的书,腼腆笑着跑开。
“喂,冒失鬼。”霍雪融还站在原地,“你叫什么名字?”
“顾信则。”隔了有一段距离,顾信则喊道,“我叫顾信则。”
回到家,霍雪融装作没有看到父母疑惑的眼神,躲回房间锁上门,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精致的书签,是她从那本古诗词集里偷偷拿出来的,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把书签一并还给他,也许是因为他流畅好看的字体,也许是因为上面摘抄的那首诗。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一只白色中夹杂着黄色的长毛波斯猫跳上她的膝头。
这是他写的吧,蛋卷,他的字,真的很好看呢。
霍雪融开心地笑着,抚摸着蛋卷的毛,把那张纸精心地收藏起来。
顾信则那天晚上睡觉时做了个好梦,一只白黄相间的长毛猫在她的梦中穿梭。
作者有话要说:
☆、Chap。11 千言万语
饭后,顾信则提议,“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姐?”
霍雪融说好,于是顾信则结了账,火锅店离临安医院不远,他们打算走回去。
天色已经全黑了,路灯一盏盏地亮着,霍雪融稍微落后顾信则半步,张开双臂走在窄窄的路肩上,就如她那次生病,顾信则送她返回宁庄的那夜一样。
顾信则笑话她少女心性,霍雪融吃吃地笑说,“你就当我还没长大吧,人老了就总想做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还有童真。”
“说什么呢,才二十六岁,不老。”顾信则偏头观察她,她的打扮与现在满大街的年轻女子别无二致,霍雪融穿着米色风衣,深蓝色连衣裙,黑色打底,还有一双浅粉色坡跟鞋。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翘起,有时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点可爱。他也曾数度在她脸上看到落寞的神色,正如此刻,她垂着眼眸,轻声应道,“心老了。”
在一个岔路口顾信则拉了一下她的手,仅仅一瞬就松开了,快得仿佛只是幻觉。他清咳一声,指了指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