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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常鸦鬓-第6部分

小说: 常鸦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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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毫无过往!”常蕙心矢口否认,她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容桐:“我那是住在璋县,晚上喝了些酒,就躺床上沉睡过去。第二天一醒来,居然就被人搬到了棺材里,还是皇帝的棺材!”常蕙心捂嘴而笑:“没想到我今生今世,何能何德还能同高上的皇帝沾亲带故!”
  容桐听常蕙心说得轻松,她的表情又自在,容桐还真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他疑惑呢喃:“那是谁这么坏呢,把你搬进帝陵玄宫里呢”
  “谁知道呢!”常蕙心无所谓地摇头。
  容桐踌躇了一下,问道:“慧娘,你在璋县,可有可有人家?是不是你夫君捉弄你?”
  “我父母皆亡,一个人住,哪许什么人家。”常蕙心微侧了脑袋,笑问容桐:“再说了,哪有夫君这样捉弄自家娘子的,莫非你以后娶了亲,要做这样的夫君捉弄你娘子?”
  “不不不!”容桐忙摆手,他又突然补充了句:“小生未曾娶亲。”
  常蕙心嗤笑一声,不再接话。
  容桐前行数步,绕过圆桌,在常蕙心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桌上有空空无茶的杯盏,被容桐握在手上,反复辗转。半响,他问她:“慧娘,方才我和韦贤兄周贤弟自报家门年纪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吗?”
  “我就站在你身后,自然都听见了。”
  “我今年二十四岁,字琴父,璋县附近人。”容桐重复向常蕙心介绍。


☆、千秋万岁(八)
  常蕙心不急于回答,先将容桐的话语在心中体会一番,明白了三四分。常蕙心挑起眼皮瞟了容桐两眼,笑着点评他的名字:“梧桐不同凡木,伐桐木做琴,能奏出金玉之音。容公子此番上京赴考,定能高中,展鸿途之志。”
  容桐无声,笑得羞涩。
  “人说凤鸟非澧泉不饮,非练食不食,非梧桐不栖。容公子日后功名在身,鹏程万里,自会有美凤争相落于桐木之上。”
  容桐脸上的笑容僵住,张开唇。良久,他终于有了勇气发声:“其实,小生不求凤鸟——”
  常蕙心却打断容桐,另起话题问道:“容公子既字琴父,可会弹琴?”
  “我?不会。”容桐一楞,须臾,竟真回答起常蕙心的问题来,“琴价不菲,还须时时养护,弹琴前还要沐浴焚香,又是一笔资费。我家中的情况你也知晓,哪还有闲钱做这些”容桐的目光稍微左移,发现常蕙心正盯着他瞧。
  常蕙心暗笑容桐老实,她点点头:“嗯。”
  容桐袖下的拳头捏捏放放,又问:“慧娘,我冒昧再问一句,你今年多少芳龄?”
  常蕙心两眼缓缓眯起,眼神迷离起来。若按着年岁算,她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但最近十年真只是一眨眼,去了一趟冥府再回来,时光就走得这样匆匆。
  她心还有身躯,好像都停留在二十四岁的年纪。
  “你是不是小我两岁?”容桐问道。
  常蕙心旋即暗中算起来,容桐二十四,比容桐小两岁,那便是二十二岁了!哈哈,他整好将她猜小了一轮!
  常蕙心歪着脑袋问容桐:“哦,怎么看出来的?”
  “说了你不要生气。”容桐笑道:“早先,你在璋县置办物拾,我见你拣出一只红玛瑙手钏,拿在手上很看了会。我便留了心细看那手钏,见玛瑙中嵌了三颗金珠,分别刻着‘申’、‘酉’、‘丑’三字。酉鸡丑牛与巳蛇三合,申猴与巳蛇六合,我便猜测你大概是属蛇的吧!”
  容桐在不知不觉中扬起头,下巴微微抬起,笑得灿烂。忽然,他又记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对了,你家既然在璋县,我们采买物拾的时候去了璋县,你为何不回家?”
  常蕙心眼帘一垂,想出一个理由回答:“既然歹人存心害我,他必定会在我家门口设伏,怎能回家自投罗网?”
  容桐先是不语,后来,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频频点头道:“你说得对”容桐复抬头,深深看了常蕙心一眼,轻声叹道:“你是个无依无靠的人”
  “容公子可不能这么说,我自己依靠自己呀!”常蕙心笑着站起身来,伸手拍拍容桐的肩膀:“对了,依着属相说来,容公子你原来是只兔子呀!”
  ~
  船行半月,正巧在三月初一抵达梁河的终点——京郊。
  众人弃舟登岸,留一江春水在身后,十里杨柳绕身边。
  容桐和周峦以前均未来过京城,韦俊则四次进京,因此,韦俊便当起向导,向两位贤弟介绍道:“就在附近,离这不远,有颇为著名的金龙庙。”
  随在容桐身后的常蕙心身子一抖。
  “金龙庙?”容桐对本地风。情不了解,好奇地问道。
  韦俊笑答:“前朝修挖梁河,引源灌水之初,有不少匠工见着金龙出水,上报上去,朝廷以为吉兆,便在梁河附近修建了金龙神庙。”
  周峦拨开身侧一支杨柳,插嘴笑问:“就是今上未登基前,常常施粥的金龙庙?”
  “正是。”
  周峦整理锦衣,抖擞精神,邀约容桐和韦俊,“走,我们去瞧瞧!”
  行不多时,众人便来到金龙庙前。
  据韦俊介绍,当今天子任前朝京官时,体恤民间疾苦,每月都拿出自己的俸米,遣家仆在金龙庙前施粥。后来今上登基建国,四方平定,海晏河清,百姓们为了感谢天子赐福,悄悄将金龙神雕做天子模样,进香朝拜。
  周峦听了,瘪瘪嘴,“这不是生祠么?”
  “一川,不可这么说。”韦俊否认,他替皇帝辩解:“生祠乃昏君佞臣专嗜,当今皇帝乃一代明君,怎会如此作为!这金龙神像,是百姓们私下悄悄雕的,今上并不知道。倘若知情,依着今上勤俭戒奢的性子,定会命人将金像除去的。”
  常蕙心压低声音问韦俊:“韦公子与当今天子熟稔么?怎么就知道他的性子是‘勤俭戒奢’呢?”
  “哈哈哈哈!”周峦大笑起来。他侧过身,一掌搭向容桐的肩膀,在容桐耳边轻声道:“琴父,你这个侍从真心不错。”周峦说完,转过头去,冲常蕙心眨了眨眼,暗中做了个赞许的手势。
  容桐窘得两颊通红,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少顷,容桐对韦俊怯怯道:“袭美兄,我家小侍随口乱讲,非是歹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韦俊大方摆手,表示自己并未生气。韦俊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正色道:“我们进去拜一拜吧。”
  众人抬脚踏进庙门,常蕙心一仰头,就望见金龙神像高供于顶,俯视看她。
  金龙神的面貌身形跟谢景真身甚像,惟妙惟肖。常蕙心注视少顷,便红了双眼,眸中含怨,怨中又带怒。
  他真是高大全啊,涂了金身供奉庙里常蕙心将刚才庙门前韦俊的那番话一联系,冷笑出声。
  韦俊说金龙神像是百姓们私下雕的,谢景并不知情。但在常蕙心看来,这话漏洞大了,倘若谢景真不知道,鲜少见到天颜的寻常百姓,怎么可能把金龙神像雕得一模一样,栩栩如生?细看处,龙神右边剑眉下隐隐若现几颗浅痣,以前谢景就常抚着眉毛跟常蕙心说,他这眉中掩痣,乍看是看不出来的,是藏龙卧虎之象。
  谢景想给自己立生祠,又舍不得圣明清誉,做事兜绕,真替他感到心累。
  韦俊领着周峦、容桐,向金龙神像屈膝跪下,欲行跪拜。跪在蒲团上的容桐回望了一眼,问常蕙心:“你拜么?”
  拜什么拜,常蕙心望见这么多人拜谢景,心中早蹿起团团火来。她侧过头,“我去庙后看看。”
  庙后有个园子,修缮一新,铺了地砖植了盆栽,已不复当年模样。
  永凤与光熙交替之年,民不聊生,国库已空,金龙神庙亦已失修,后头这个园子离离生草。
  谢景对常蕙心道:“之前金龙神河中显灵时,我便说过,这种骄奢女干佞之神,不信也罢!如今朝政动荡,百事俱哀,唯有这一件好事——百姓不再信误人的金龙神!”
  常蕙心不解地反问:“既然相公不信龙神,为什么还要我带着人,去金龙庙前施粥呢?”
  “那庙门前地方宽阔,治安也还算好,庙址又在城外,你去那里施粥,不仅京中贫乏百姓能够领到粥饭,城外的流民也能领到。”谢景说到这里,面色犯难,似有深虑:“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
  “相公放心!我到时候给自己安个喉结,再贴两片假胡子,不说是你的娘子,就说是你的家仆,是你尚书大人谢丽光遣家仆在金龙庙前施粥。”常蕙心无邪一笑,问谢景道:“你看好不好?”
  谢景眸中含情,伸手抚常蕙心脸蛋,“难为娘子将功劳都送给了为夫,为夫该怎样谢你”谢景的唇贴过来,呼出令常蕙心灼痒的气息:“今夜犒劳娘子,如何?”
  
  美好的往事让人怀念,却又不愿再怀念。那一份常蕙心原本以为忠贞真挚的感情,早在谢景毒杀她的那一刻彻底粉碎。常蕙心深吸一口气,转身欲离开,右脚却冷不防踢到一座低矮的塑像。常蕙心旋即低头看,原来是金龙神的护卫童子,这塑像以前是高高供在后园正中央,镇庙护神的,如今却被搬到角落里来
  昔年,金龙童子像后还有常蕙心的另外一段往事,刻骨铭心仅次于被谢景谋杀。
  光熙二年时,重臣羊于舒自封伪帝,逼宫造。反。事发突然,谢景正在宫中议事,也顾不得回家,立刻组织一批忠君侍主之臣,护小皇帝和太后西幸雍州。这可苦了不通消息的常蕙心,逆贼骤然杀至家中,她只得凭一己之力,带着谢致冲出重围。
  常蕙心那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强行用武动了胎气,血流不止,谢景又联系不上,她不知该去哪里找他。
  常蕙心身上全是冷汗,她咬牙吩咐谢致:“三吴,别哭,你把外衣脱下来。”
  八岁的谢致泪眼婆娑,一边吸鼻子一边脱衣服。谢致的右手始终抓着常蕙心的手,褪去袖子时松了一下,又立马抓紧。
  常蕙心借谢致的小小衣衫包扎下身,暂时止住血流,避免逆贼寻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来。
  “阿慧,我们现在去哪里?”谢致仰望常蕙心,颤声问道,将她的手更攥紧三分。
  “如今城内动乱,是藏身不得的了。郊外金龙神庙,后园草丛荒芜齐腰,我们或许能供我们一避。”


☆、千秋万岁(九)
  黑夜茫茫,常蕙心和谢致躲在草丛里,身贴着身躺着。谢致瘦小的身体虽然发颤,却不寒冷,反倒格外炽热,温暖着常蕙心因为失血而逐渐冷却的身躯。
  有人来了,脚步声连带着风声,唰唰地响。常蕙心察觉到谢致的身子又是一抖,她便缩紧手臂搂住谢致,用无声的行动安慰他,别怕。
  草没过人高,却仍能透过缝隙瞧见点点跳跃的火光,似坟火,那是来人高举的火把。
  “你说,那娘们和那小子,会不会躲进前面草丛了?”
  “不晓得,我们进去搜一搜不就得了么!”
  逆贼们的交谈声被风无限放大,每一个字都清晰撞进常蕙心和谢致的耳中。谢致双唇打颤,控制不住发出轻细一声,常蕙心忙捂住他的口。
  这一声惊扰了逆贼:“有人?!”
  逆贼们的步伐明显加快,粗粗重重,越来越靠近,每一步都敲击在常蕙心和谢致心上,令叔嫂两人的心跳愈来愈快。
  绝望与恐惧蔓遍全身,谢致双眼不由自主地流泪,常蕙心怕谢致出哭声,死死捂住他的嘴巴。谢致的眼泪鼻涕全流到常蕙心指间,她手上的血腥味则全涌入他的鼻息。到最后这些眼泪鼻涕鲜血全都干了,粘在谢致和常蕙心的肌。肤上,又好像早已悄无声息地融入他和她的肌理里。
  逆贼靠至最近,常蕙心和谢致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一刻,脑海里甚至盘旋起弃生的念头。
  “娘的,不是活人,是个泥巴神像!”逆贼懊恼,在童子像前转身离去。
  童子像后,谢致的眼泪鼻涕又流下来,历经磨难的他仿佛已经训练有素,不需要常蕙心捂紧他的嘴巴,他自己就懂得只流泪,不发声。
  常蕙心也忍不住流泪了,眼泪滴下来,颗颗打在谢致的后脖颈,接着顺流至谢致的衣领。常蕙心本能地去抹,却发现奇了怪了,谢致的衣衫怎么是硬的?常蕙心再一细嗅,一股刺鼻的腥味。原来,是她身上的血早已尽染谢致的衣衫,风吹干了,将血衣吹得硬梆梆的。这会儿泪水沾湿血衣,才令面料重新恢复柔软。
  那一夜,常蕙心和谢致都没有合眼,生生熬过此生最漫长的黑夜。常蕙心感觉腹部的疼痛稍缓了些,她猜,孩子应该是掉了。这么一猜,她心便绞着痛,猜不得。
  漆黑的穹幕渐转为黑白交错,朦朦胧胧一片似罩了雾,常蕙心的心与天空同色,黑和白刷在一起,成灰。
  常蕙心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想睡觉。但是远处却倏地响起“咯咯”脆亮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常蕙心的困意打没了。
  谢致倚在常蕙心怀里,:“阿慧,是鸡鸣么?”
  应该是。常蕙心心想着。她根本没剩下多少力气,却不得不坐起来,吩咐谢致道:“你乖乖待在草丛里别动,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转身,欲站起来。
  “不行!”谢致的嗓门骤然提高,大叫了一声。
  
  常蕙心回头低望,见谢致双眸里含着泪花,那神情,分明是在央求:嫂子不要丢下我。
  常蕙心不得不重新转回身,柔声细语哄谢致:“三吴乖,听嫂子的话。外头安危难测,我先出去探一下,你再出去。”
  谢致“呜呜”哭出声来: “我要跟阿慧一起去!”
  “昨晚上都没听你哭这么大声。”常蕙心估摸着,谢致小孩子容易后怕,经了昨晚一难,他哪里还肯一个人呆在。常蕙心弓下。身,指尖去抹谢致的眼泪,“三吴别怕,嫂子不丢下你。只是现今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嫂子也不知道。三吴是我们家的宝贝,嫂子直接带你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向你哥哥交待呢?”
  谢致渐渐止住哭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常蕙心。
  看来这孩子还是明白道理的,常蕙心颇为欣慰。一天未见的笑容重新浮现在她脸上,“三吴是小小男子汉了,你自己判断,嫂子说的在不在理?你该不该待在这里等嫂子回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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