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爱倾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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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们必须见面的。因为要签一个离婚协议。” 时昕鸰说,“过些天吧,他现在昏迷,可能过几天才能写字。”
舜茵声色俱厉的喝道:“把医院名字告诉我!”
安安看见舜茵的时候略微有些吃惊的表情,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她把放在子辰身上的手拿回自己的口袋,然后又抬起来整理扎得好端端的头发。舜茵越过她走到床边坐下,安安停留了片刻,走出病房,不轻不重的带上房门。
床边有一架输液泵,血浆如时间的沙漏,不疾不徐,从容不迫的坠落。床头小推车上放着一只呼吸机用的面罩,看上去是护士刚刚从子辰脸上取下来放在那里的,还没来得及收走。舜茵把手掌平放在子辰的额头,掌心下灼热的温度却令心底的冰层越结越厚,她凝视着他昏迷中的面容,看上去,他脆弱得像雪花的结晶,舜茵俯低了头,小心翼翼在那个没有血色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轻手轻脚掀起被子,查看他身上的伤口:纱布包得很周正,渗出一点血迹,不多,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舜茵从头到脚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胸前和腿上有几处皮下出血之外,没有其他的伤处。她把被子仔细盖好,取来推车上的水壶,往小量杯里倒了半杯白开水,拿棉签蘸了,轻轻涂在他的嘴唇上。子辰的睫毛动了动,但没有睁开,嘴唇微微张开一丝缝隙,样子可爱极了。舜茵不觉微笑起来,将蘸了水的棉签伸进去,在他舌尖上点了一下。子辰慢慢睁开眼睛,眼帘徐卷,帘下湖光山色,繁星满天,视线起初有些涣散,稍顷之后,渐渐辨别出眼前的女子,露出一个负疚的笑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舜茵竖起食指搁在他唇上,莞尔一笑。子辰似乎放下心,眼神颇为感激,笑了一笑,闭目睡去。
所有的日子都为你破碎
时昕鸰等了一周,没有等到舜茵的回应。如果看不到签过字的离婚协议,赵振涛的二期投资款就不会到账,不仅如此,因延误而产生的银行利息以及相应损失,都得由责任方承担。时昕鸰给舜茵打了个电话,催促她快点行动。舜茵的态度很冷淡。她说:“等子辰出院再办。不然的话,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时昕鸰说:“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你能寸步不离守着他吗?换洗衣服,准备一日三餐,你自己还得洗漱什么的,你不在病房的时候,子辰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不会有。我建议你出门的时候多看看周围,一定能看到你前夫。”
舜茵条件反射的四处看了一下,除了几个病人和护士,走廊里没有可疑的人,她匆忙跑回病房,把门锁死,回身将子辰抱进怀里。
舜茵把下巴搁在子辰肩上。窗帘是拉开的,窗外夜幕黝黑无底,摩天大楼尖顶的的霓虹在远处变换着色彩,能看见英文缩写的巨型灯箱。星月俱无,夜正深沉。舜茵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说:“我们该分手了。”
子辰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明显的僵住了,但很快就说:“我饿了,老婆,我想喝粥。”
舜茵从保温瓶里倒了一小碗粥,拌上切碎的橄榄菜,洒点麻油,舀起吹了吹,送到子辰唇边。子辰没有张嘴,从她手里把碗拿过去,勺子也拿过去,用勺子在粥里慢慢搅,低着头不再说一句话。粥熬得很绵,稠密而幼滑,深色的橄榄菜末随着勺子搅起的漩涡流转,若隐若现,几滴小小的水珠砸在碗里,又随着漩涡消失了,新的水珠继而无声无息落下。
舜茵轻唤:“子辰,听话。”
子辰仍然低着头,发出一个模糊得有些变调的声音:“老婆,为什么不要我”
“因为你做错了事,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和你相处了。”舜茵温柔的说,“我以为我可以,但经过这些日子以后,我想,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改了,而且我病成这样就是报应。”子辰捏着碗,闷闷的说,“我不同意离婚。”
舜茵从包里拿出两份协议书放在他膝盖上:“我们应该没什么争执。你看一下吧,这是律师起草的,我不知道怎么写才对。孩子共同抚养,至于我自己,不需要你的赡养费,如果你愿意给,我也不反对。其他的好像没什么了。”
子辰把协议书丢在地上,用勺子舀稀饭吃,一边吃一边说:“我不会同意的,你说什么也没用。”
“子辰,签字吧。”舜茵说,“如果你不签字,我就不要肚子里的宝宝了。”
子辰停顿了片刻,接着又吃:“你不会的。”
“我会。”
“又是谁在背后使坏?” 子辰突然发作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商量啊!”
“子辰,分手并不需要太复杂的理由。虽然你改了,但历史还在,那是抹煞不了的。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对这个历史释然了,那我一定还会回到你身边,希望那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我不离婚。” 子辰把碗塞到舜茵手里,缩回被子蒙上头,“我要睡觉了。”
“你怎么不刷牙就睡觉!快起来!”
“不用你管!你要是和我离婚,以后我天天不刷牙!”
“随你便吧!等你满嘴牙齿都蛀光了,我就永远都不会要你了!”
舜茵把牙膏挤到牙刷上,抬起头时,子辰已经坐起来,接过牙刷放进嘴里,刷了几下,含混的说:“你就会欺负我。”
舜茵看着表:“不到四分钟不许吐出来。”
子辰说:“要不我们分居一段时间你看好不好?暂时别离婚。”
“刷牙。刷完签字。”
子辰不再说话,慢吞吞的刷。舜茵说:“你要刷到天亮吗?已经十分钟了!”
子辰拿起杯子漱口,不紧不慢擦嘴,开口说:“布设这个局的人一定没有被爱过,也没有爱过人。如果他能把人的情绪、第一反应、潜意识都设计得天衣无缝,那破解起来可能会困难些。”他从地上捡起协议书看了一遍,“应该是你自己草拟的没错,看样子为的不是财产,只是要我们分开。目标是谁呢?不是我就是你。舜茵,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谜底已经呼之欲出了。”
舜茵维持着镇定,掏出一支签字笔递给他:“你不要自作聪明了,签字吧。”
“为什么急于要我签字?看起来签字比分开这件事本身更重要。你要拿这个签过字的协议去交换什么?”子辰说,“你以为是在保护我,其实是我伤害我。是啊,我想一定是在保护我,因为你不是那种为了保护自己利益而牺牲别人的女人。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如果你继续坚持的话,那你真的对我不够了解,也不够信任,也许就像你所说的,对我的感情确实有了某些变化,不管是什么,今天我都不会签字。你回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把你这辈子迄今为止发生过的所有刻骨铭心的事都想一遍,再想一想以后。假如那时候你仍然觉得一定要如此才能令你感觉安心的话,我会签的。只是舜茵,这真的会是我们中间的一个裂缝,你也会因此付出代价。”
舜茵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身往外走,却绊到椅子上,痛得俯下腰用力揉腿。子辰说:“你要为孩子们负责。包括你肚子里的那个。还有句话我要告诉你:离婚以后我会追你,追到你重新嫁给我为止。”
舜茵慌不择路逃出病房。子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血液在心脏翻腾,似乎失却了均匀的流速,他又开始感到晕眩,发着高烧的身体很冷,探身想取椅上的毯子,却被突发的咳嗽打断,嘴角有些发黏,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刺目的殷红。
时昕鸰就在病房门外的座椅上,舜茵冲出来的样子说明她并没有完成预定的任务。儿子的反应,时昕鸰大致能够猜到,所以他有必要对子辰采取措施。他打开门进到房间里,子辰正捂着嘴咳个不停。时昕鸰抽出几张餐巾纸递过去,子辰没有接,说道:“克洛德神父终于出现了。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要我娶的女人是谁?居然劳烦您如此大费周折。”
“她就是你可爱的安安妹妹。”时昕鸰的语气慈祥极了,“你不是一直也挺疼她的吗?她也不算个坏孩子,而且那么爱你。若辰在我那里,要是你听话,那你就还能见到他。”
子辰的眼神里凝聚着一股凌厉的寒气,刀剑般锐利:“你碰他一下试试!”
“我当然可以弄死你儿子。在你认为他是‘你’儿子的时候,你就把自己绑进去了,你也就输定了。而我只在必要的时候认为你是我儿子。至于这个小东西,我暂时看不出和我有什么必然联系。颜舜茵把所有的钱都还给时家了,这让我处理起这个女人来变得十分简单:她随时可能人间蒸发,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住她,因为如果我想的话,连你自己都不见得安全。是啊,有一个稳赢的方法,就是干掉我。可是你做得出来吗?你毕竟不是我,你也成为不了我,所以你永远为我所用。
我知道你爱颜舜茵,可是你见过哪个成就霸业的男人是和至爱的女人在一起共同完成的?项羽倒是,可他成了败军之将。四大美女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聪明男人绝不会娶最爱的女人,也不会娶爱他的,只会娶和他的毕生利益生死攸关的。假如我早知道你这么迷恋你老婆的话,我绝不会放任到你和她生出孩子的那天。说句粗话,女人可操不可爱。
娶你妹妹吧,这样我们的财产才是安全的。因为安安本来就享有继承权。你不认为单纯从条件上说她也比颜舜茵更加配你吗?”时昕鸰收起笑意,“去和颜舜茵离婚,你没有选择!还有,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如果你敢杀掉你自己来报复我,那我就杀掉颜舜茵来报复你!”
子辰很想对着父亲那张肌理细嫩的脸揍一记重拳,但他实在没有体力,只能咬住牙迸出一个字:“滚!”
时昕鸰绕到屏风后面,拿了一卷绳子出来,子辰还没弄明白他要做什么,时昕鸰已经敏捷的攥住儿子的双手向上拉起,用绳子拴在床架上,子辰痛得簌簌发抖,时昕鸰趁这机会把他的两脚也在床架上绑住,然后拉起对着小镜子修眉毛的安安。
“他是你的了。”时昕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去吧。”
子辰伤口的血迹在缓慢的扩大,安安哀求的说:“哥哥,你答应吧,答应了就不受罪了。”
时昕鸰把门摔出一声巨响。安安扑到床头,子辰的脸上全是冷汗,那眼神几乎让她心都碎了。那眼神犹如千山万水,遥不可及。哥哥啊,你为什么如此不可征服呢?为什么不能把你的爱给我一点点?为什么要逼得我无路可退?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衣的纽扣,腹肌清晰的轮廓从睡衣后面暴露出来,漂亮的肤色和光泽,紧绷绷的细腰,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膛,因为痛苦而迷蒙的眼睛,安安含住他胸前的粉色珍珠,牙齿轻咬,他的身体战栗了一下,挣扎着说:“不要这样,安安,不要让我恨你。”
安安抬起泪眼:“你永远都不会爱我的。就让你恨我吧。”捏住双颊,往他嘴里塞了几粒药丸,用水灌下去,他被呛得拼命咳嗽。
“著名的蓝色小药丸。”安安说,“让我帮助它尽快生效。”说着,拿出一架小摄像机,打开电源放在床头。
时昕鸰在走廊里等了一个多钟头,披散着头发的安安拿着摄像机出来了,时昕鸰接在手里,正要看回放,安安按住:“没有问题。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看,不然我会难为情的。”
时昕鸰瞟她一眼:“你嘴上有血。”
安安用指尖碰了一下,说:“是他的。”
时昕鸰咯咯的笑出声来:“这一定很刺激,我太想看了。不过,还是先给你哥哥看吧。”
“不给颜舜茵看吗?”
“给你哥哥看会更有用。” 时昕鸰把摄像机交还给安安,“就由你自己保管吧,否则我怕会忍不住偷看的。他怎么样?要叫医生吗?”
“伤口裂开,已经昏过去了。”安安的眼神闪烁不定,“爸,他会死吗?”
“每个人都会死。”时昕鸰观察着眼前的女孩子,据说男人能够滋润女人的容颜,那也许只有相爱才能够,安安看上去和进屋之前一样萎靡不振,甚至于还多了点暗自神伤,虽然衣衫不整,但并未有新承雨露的冶丽。他不由联想到颜舜茵:自从嫁给子辰,这女人就像沾了仙气一般越来越美得不像人类,时昕鸰偶尔瞥见她对子辰含娇软语的样子,也不免心跳。不过,看起来颜舜茵这个妖精的末日就快到了。
《诗经》所谓“之子于归”,意通“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的古语。女子结婚就是归家,所以,没有夫婿的女子,就算居有其屋,也不算是有家的女人。子辰让舜茵找个清静地方好好反省,舜茵觉得最安全最清静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子辰给她买的那套三居室。可是这套没有男主人的房子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家”了,只能称为房间。房子的色调淡雅,家居用品以舜茵喜欢的田园风格为主,布艺沙发加上绣花窗帘,藤编的挂钟,餐具是土陶工艺,客厅地上还有块云南的纯麻织毯。
她赤足坐在那块织毯上,用扑克牌给自己算命。这个算命的方法是初中时候叶蓁蓁教她的,已经很久没算过了。她试了两三次,才想起游戏规则,洗好牌,心中默想愿望,把牌一一的排在地上,逐个翻开看,算的结果很好,她觉得不准,想要重来一次,又觉无趣。子辰要她把从前的事都重过一遍,她想来想去还是绕着子辰打转,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钱虽然还给他了,但是房子还是他的钱买的,这和那些伪素食主义者有什么区别呢?明明喝了肉汤,只是因为没有吃肉,就宣称在吃素。可是她又无法回到从前的日子中去,就算她可以,孩子也不可以啊。重新找工作也要等生了孩子以后,那时候应该更难找了吧?如果把这几所房子也还给子辰,她就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了。想到自己打算过几天去房屋中介把其余两套空闲的房子招租,她就觉得万分羞愧。可是只能这么做了,钱总是需要的,每天都需要。
门铃轻唱,她跳起身来。舜茵在北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