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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大周主母-第37部分

小说: 大周主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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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的嘴巴合上,想必对姬晞并不陌生,转过脸明显是不想与其说话。

季愉搁下手中的茶杯,垂低头向鲁国公行叩拜礼,

姬晞自然是忽略过她低下的脑袋,直接扫到子墨的后脑勺上。仅一眼,他拂袖转身往外走。宫人跑步跟上去。一路呼唤谢罪:“国君——”然而,应是在走廊里又遇到了不快的人,姬晞折返,进入室内让人把门合上。

季愉这时已是抬起头来,看见姬晞坐到了她对面的苇席上。

四目相对的一刹,姬晞瞧着她,目中露出少有的一丝疑惑:“此人是——”

“是我家臣可喜,善弹琴瑟。”子墨转回了脸,代季愉答话。

姬晞看回他,语气极是陌生:“你如今还是与公良一起?”

“是。”子墨拿五只指头捉起茶杯,像是向他示威地摇摇,“我与先生一起,可是阻碍国公好事了?”

姬晞砰一下,掌心打在房俎上,差点把木漆的房俎拍成了两半儿,道:“若不是你未行冠礼,凭你此话,我在天子面前奏事,你必是犯了挑拨离间之罪。”

子墨才不会被他吓到,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说话不计较得失只逞意气之快:“我可有说错话。国君不是有意请太房与由姬大人撮合荟姬大人与燕国公婚事?然而,听闻燕国公喜爱我宋国女子,因此与我和先生亲近。”

此话说得姬晞再次变了脸,森冷的目光好比吞人的野兽在子墨脸上盯了有一阵工夫。接着他是忽然大笑,说:“天子允你行冠礼之后,凭你一人回到宋国能如何?”

听见他有意侮辱,沉不住气的子墨差点儿掀翻了房俎。好在季愉千钧一刻之际,跑过去死死地拉住他袖子。

这时候,啪,门又打开了。

门口传来一男子爽朗的笑声:“在走廊外便听见两人对话,愈听愈是有趣,竟是谈到我头上。因此我不进来让汝等当面说,可是不行。”

这声音,季愉一听便是认得的,是燕国公姬舞豪迈的嗓门。

姬舞踏进门里,他个子比姬晞还要高,身段却是俊长,着青袍,戴筒帽,章纹是花虫,一种稀有的鸟类,尾巴像是蛇尾,较起姬晞长相要俊美得多,两条眉毛斜飞入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况且,他说话豪气,据闻除了带兵打仗,是个能歌善舞之人。难怪荟姬如此喜欢他。

只不过季愉这会儿是宽心不得。想到那夜,她有公良的庇护从姬舞眼皮底下死里逃生,现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发现的。

子墨抬手向姬舞打个招呼:“燕国公,你家平士呢?”

“他陪信申君。”姬舞不同于姬晞,大踏步过去,两腿一盘,在子墨身边坐了下来。他亲切地看着小家伙说:“公良怎么放你一人?”

“我不是一人。”子墨道。

姬舞往旁边看,发现了季愉:“他是——”

“我家臣可喜,善弹琴瑟。”子墨还是那句话。

季愉向姬舞叩了个头:“吾乃子墨大人家臣可喜。”

“乐师?”姬舞好奇地问。

“是。”季愉答,“只为子墨大人弹奏。”

姬舞一掌拍到子墨头顶,戏谑道:“你是从何处拐来乐人?”

子墨撅着嘴巴:“不是我,是先生拐来。”

姬晞本来无意听他们几个人嘻嘻闹闹,把头扭过一边去静心。然而,听见子墨这句话,他又专注起来。

命妇没有进来打扰。季愉代替命妇,给子墨与姬舞的茶杯里倒水,顺便忽略掉他们放在自己身上的疑目。

姬舞见季愉像是没听见似的,有感道:“必是你要求,先生宠你,才给你找来此人。”

“不是。”子墨才不会承认这事。想当初他无论如何是要把她杀了,是公良怀了妇人之心。

姬舞只当他在闹别扭,哈哈笑道:“先生对你是有应必求。上回去曲阜,你无论如何要跟着去,先生不是带上了你?”

“哦。”姬晞插上了嘴,“我怎不知,公良曾带子墨来曲阜?”

一瞬间,是冷了场。室内空气忽然是剑拔弩张,面对面的两方人马都在互相谨慎地打量对方。

季愉感觉一颗冷汗要从额头上落下来了。但是,在姬舞把疑惑放到她脸上时,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把飘荡着清香的上等茶水倒在了他杯子里。

子墨开了口,语气依然高傲:“鲁国公,我和先生去曲阜,为何告诉你?”

姬晞肯定是碍着姬舞在场,摁在房俎上的手才没动作。他冷冷地扯出一丝笑:“子墨,你和公良到我国内,我不好好招待,是会让我本人贻笑于众公侯。”

“哈哈。”姬舞大笑两声,按住蠢蠢欲动的子墨,一只手摸摸下巴像是有趣地说道,“鲁国公,我当时在曲阜。公良与子墨,怕是打扰我与荟姬之约。”

既然姬舞自己愿意提到荟姬,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家的妹妹,姬晞面色稍好,说:“舞兄,实不相瞒,那日舍妹在宫中等候你多时。听你没来,她心中有多悲伤。”

“哎。”姬舞叹气,惋惜的语气不像是假,“那日本想前往,却途中遇到天子使臣,称楚荆有动作,令我立即派人探查。”

姬晞听这话,嘴角动动,像是挂上隐晦的笑意:“天子让人探查楚荆人?据闻今日,天子召见我等之外,也让楚荆使臣进殿。”

“此事当真?”姬舞追问。

“是。乃现今楚荆王之胞弟,熊扬。”姬晞道,“想必天子有意与楚荆合作。”

“哦。”姬舞将手捉在下巴颌尖上,似在无尽回味他这话。

姬晞心情这会儿好了不少,端起水喝了一口。

见水壶里的水空了,季愉打开门,欲唤命妇过来。然门一开,兴冲冲进来的人几乎把她撞了个趔趄。

“子墨。”进来的人是房璟,不知什么时候跟踪过来的。

子墨见他简直是阴魂不散,故意背对他像是视若不见。

姬舞替子墨打招呼:“房璟,你怎会到内朝来?”

房璟见有两个国公在,早已眉开眼笑的,跪下来一一行了拜礼,然后嘴巴叽里呱啦开始道八卦:“今早,我去拜见太房。结果遇见了天仙貌美荟姬大人。”

“荟姬大人一大早拜访太房?”姬舞听着是觉稀奇。这荟姬,虽是太房面前的红人,但也是任性之人。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

季愉听着只觉得:感情这姬舞对荟姬也不是用情很深?

“此事莫非鲁国公不知?”房璟笑眯眯说,高兴着自己能有别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在大人们面前炫耀。

姬晞淡淡地说:“舍妹之事不需一一向我汇报,我不知情属于常理。再言,她向来与太房感情深厚,一大早进宫服侍太房,也属常理。”

“不是。”房璟是绝对要把这料爆到所有人为他惊叹,立即往下说,“我刚刚打听清楚了,荟姬大人带了名美丽女子,据闻是某位大人失而复得之妹。”

作者有话要说:注:更正一下,鲁魏公是谥号,谥号是死了的人才封的,所以要改为姬晞。图我今晚上啊,O(∩_∩)O哈!我就怕我画笔拙劣,被人取笑。。。。。。

补上画一张,大家晚安!(*^__^*)

肆陆。巧合

美丽、高贵的女子,是某位大人失踪多年后寻找到的妹妹?

这个话题确实吸引人,姬晞、姬舞和子墨保持静默,似乎屏息静气等着房璟揭秘。

房璟得意时,故意嘘声说话:“听闻,此女是由荟姬大人从鲁国境内寻来。”

“鲁国?”姬舞疑问中,望向了姬晞。

姬晞稍微打折眉,想起了那日在自己宫中,有人向他密报,称乐业委派妻子女儿求见荟姬。后来荟姬并没有为乐业向他提出请求。而且,听说荟姬舍弃了自家命妇,选择带乐业的二女进京。如果此事是真,意味乐业等人的企图心不止于他。

房璟可不管姬晞怎么想,急切回复姬舞道:“此女是鲁国采邑女子,今年十七,字仲兰。”

“仲兰?!”姬舞诧异。自己的家臣平士前段日子经过乐邑耳闻仲兰的美名,向其求娶却是不成。听信申的解释,不是女方不要平士,是平士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难道,此仲兰非彼仲兰,是两名不同女子。否则,平士这一悔婚绝对是吃亏了。姬舞想到这,为自己家臣暗捏把汗。

“正是乐邑第一美人仲兰。”房璟一句话肯定了姬舞的猜疑,谈到美女两眼红心,“我走近去看,真是美人啊。”

姬舞对于美人兴趣不大,比较替平士惋惜好姻缘,问道:“可知此女是哪位大人之妹?”

房璟对此是先往四周小心地环望一圈,不巧与角落里的季愉撞上眼。季愉跪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冰冷的炫光在她眼珠子里旋转。他心窝口一阵是被她看得拨凉拨凉的,心想:奇怪了,有这样的乐师吗?这子墨也真怪,竟然敢养只可怕的兽物在身边。

“房璟?”姬舞等不及,出声追问。

房璟回头,应声道:“是,大人。我也猜着呢,究竟是哪位大人之妹。但此人绝对是大人与我想不到之人。”

“如此说来,你更是要告诉我。”姬舞知道他是在吊人胃口,小小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

房璟高兴了,兴高采烈地说:“大人,此人您也认得,是您家臣。”

“我家臣?”姬舞拧着眉尖愈是疑惑,竟会不知自己家臣的秘密。

“是信申君。”姬晞插话道,是由于自己忍不住也在猜想。

房璟一愣,心想这些大人真了得啊,只不过给点线索都能推断出来。当然,他立马叩头奉承姬晞道:“大人聪慧过人。我在门外站了许久才听见太房揣测。但太房未召见信申君。此事有待信申君确认。”

也就是说,仲兰不一定是信申君失踪多年的妹妹。

“太房如何得知?”姬舞伸了伸脖子,问。

这失踪多年的亲人要认亲,不容易。

信申君是申国国君的宗亲,宗长之孙,是他燕国公第一谋臣,地位比一般贵族要高得多,仅次于公侯。据闻天子有意要赐予信申候爵。如果此女转身一变,成为信申候唯一的妹妹,地位绝不是之前“采邑贵女”可以相比。为防止认错宗亲,必须讲求人证物证吧。

房璟点头答是:“大人言之有理。据我旁听,是有证物。”

几个人说到这里,门外有宫人禀告一声后将门打开。室内所有人迅速结束话题。

“请各位大人依次进入天子殿内。”宫人传话。

姬晞率先起来,眉色沉重往外走。想必因着妹妹隐瞒他这个事,心里头有点儿不愉快。姬舞像带小弟弟一样,向子墨嘱咐:“子墨,你随我身后入殿。”

刚刚他们几个在谈话,子墨一直没插嘴,耷拉的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姬舞见他像是没听见,大掌拍打他肩膀:“你可是担心信申君?”

子墨不答话,站起来默默地往前走。走到门口,他忽然记起,回头寻找季愉。在室内看了一圈没发现她人,他心里忽然急乱起来。匆匆跨到门外,却见着季愉跪在走廊里候着他呢。

“大人可是在找我?”季愉抬起脸对向他,举起手里的东西,道,“我发现大人腰带上少了件玉石,于是去请求命妇帮助。”

子墨低头看,右边悬挂的某串玉饰断了丝线,也不知是何时弄断的。

季愉走过来,跪在他右边,手脚灵活地解下那串残缺的玉石,重新挂上一串新的,微笑道:“端木大人切嘱过我,大人面见天子可不能失礼。”

子墨的眼睛凝结在她嘴边淡淡的笑容上,一刻愁眉不展。他本来是想,或许她听见信申认亲的事会伤心。至于为什么她会伤心,他其实想不明白,只是心里隐隐觉得。现在,她好像没事人似的。搞得他好像是误解了她与信申的关系?最该死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意她!然后,她每次不与常人一般的反应,都能让他的在意变得“愚人自扰”。

在旁看着的姬舞感觉他们两人之间有点儿奇怪,想问子墨。子墨一提脚,头也不回往前走了。他只好沉思一下,问季愉:“可喜,你服侍你家主人有多久?”

“禀大人,不到一个月。”季愉低下头答。

不到一个月。姬舞琢磨这个时间的含义,似乎在这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不少,尤其是曲阜那趟事儿。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乐师,为什么会带到天子宫中来,只因喜欢?子墨是小孩子心性,也不会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或许,是某人的安排?这一想,他是要在季愉低下的脑袋上钻出个洞来,挖掘其真面目。当然,现在不能马上挖到秘密没关系,他可以让谋士去打探。总觉得这事儿蹊跷。

因此,一边思摸,姬舞一边往天子殿堂走去。

不是公侯,也非天子召见,季愉自然是不能随之进入殿堂。不过公良让她见识宫中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她听到了,或许心里想却是无意中获得的消息。

吕姬的目的俨然是露出了水面,显而召见。借助于这一次的攀亲,仲兰将会带着吕姬一家飞黄腾达。但是,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信申。事实上仲兰认亲,吕姬一家哪怕是攀上了天子一家,也可以与她毫无关系,只要不是与信申有关。然而,一切仿佛是命,她想躲都不能躲。

大腿上的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咬合的牙齿间是要渗出一丝丝的血液。她没有特别的本事,不过是在忍耐与坚持这方面比他人稍稍强了点。眼下她需要的就是像条蛇,安静地守候,伺机行动。

一切真相还未明了。比如信申是不是仲兰的亲人,仲兰是不是吕姬的女儿?她未自以为是到:听见这个消息,就马上认定了吕姬是替包。或许有吕姬将仲兰冒充她认亲的可能,也有可能不是。毕竟,仲兰虽继承了吕姬的丹凤眼,但这世上多的是丹凤眼的人。是否是亲缘,在如今这个时代,最可靠的是生母的辨认。如果生母不在,谁也不能断言。

况且,姜虞在离开之前,千叮万嘱过她:此事只能告诉最可靠之人。最可靠,不止意味对方的口风严谨,而且对方要有能力相助于她,否则,没有意义。

她告诉了乐芊,也确实没有看走眼。乐芊比她更严守口风,连女君与主公都不告诉。除了乐芊,她知道尚有一个人可靠。此人便是师况。这个擅长摸骨玄术的乐师,摸了她的掌纹,得知她的命理,连她本人都不告诉。这个人,既然认了她为主人,肯定是把秘密守到棺材里去。

除此之外,尤其在这宫中,她实在不知道有谁能可靠?

只凭自己一人之力,想彻底调查这个事,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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