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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大周主母-第120部分

小说: 大周主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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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头长舒口气。

那不良又接着问:“如此说法,汝之礼节为汝阿媪所教?”

她烦恼于他们接二连三的逼问,板起面孔:“是。”

不良长长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双目眯眯。不公把陶埙凑到了嘴边,边笑边吹了起来。

陶埙是种特别的乐器,特别考验乐者的功力。这等功力并非一日便能练成,在于不止需要完善技巧,还需修炼丹田之气。因此,能把陶埙真正吹得好的人,其武艺必是也不错的。

她听不公吹奏陶埙,其音色之广域,非一般乐人能及。至少在乐邑中,她尚未听过有人能如此精湛地吹奏陶埙,便是十分惊奇。

不公吹的非雅乐颂乐,为民间之乐,曲子深沉而明亮。听者闻之,仿佛置身于一片广阔的海域,心境辽阔而舒展。乐者吹奏之乐,能一定程度反映出此人的心态。她听着不公的埙乐,能感受到此人明亮宽广的心境。至善的乐能感人,如今,她伴随乐声情不自禁中轻轻哼起了一首姜虞教导的歌谣。

水摇兮兮,

舟泛兮兮,

木已成舟,

笑声兮兮。

吾举右伐,

汝抬左伐,

木舟泛兮,

吾与汝——

同伐舟兮。

“吾与汝,同伐舟兮——”她重复此句,是十分喜爱此句。还记得,在田埂中,那一群群辛苦劳作的人们。当丰收来临之际,普天同庆之时,此等欢乐的心境,只有与一起同甘共苦的人共同庆贺,才能感受到那种来自心底感动之处的甘甜之水。

在她打着拍子哼曲子的时候,旁边忽起的一支篪音,以和善之姿伴于她与埙乐,令她不觉把注目转向了它。

两手握着一支素面素目竹篪的是不良。他两目微闭,似乎在倾尽全心听歌声与埙乐,掌心握有的竹篪在他唇间来回移动的姿态,宛如那在水面上泛泛行走的木舟。他一双袖口随风而荡,其韵雅轻尘脱俗。她望之,忽然无法移开双目,只想着:天下竟有如此洒脱男子,好像欲乘风而去似的。

坐在对面的不公,见不良用如此肃穆的状态吹乐,嘴角的两个小酒窝愈是深浓了,好比两汪深泉。紧接,他也是两眉紧拢,以更紧凑的乐声来贴紧竹篪的乐声。

一时,她双耳聆听竹篪与陶埙之乐,其一唱一和,齐出之乐声美丽而不乏高亢,深沉而不乏明亮,此等美好和谐之音让稍有善心的人都能感动得流出眼泪来。她心中尚且浮起了古诗一句:“天之诱民,如埙如篪。”便是如此这般的兄弟音乐吧。

这两人,难道是兄弟?

吾与汝,同伐舟兮——

她唱着,再同时望向此两人,在心中悄悄地进行对比。他们的眉眼间,似有相似又似不同,可是他们在乐声彼此相望的目光,又如比翼齐飞的雀儿,水乳交融,亲切得密不可分。她真的怔疑了,口齿微开却忽然哑了音,心中之跳动宛如雷声,震得我体内的灵魂在颤抖。

姜虞,姜虞在哪里?为何要她答应上了这辆车,与这些人相遇?

“阿鱼可是有事?”见她突然停止了歌唱,不公歇下乐器关切道。

她不知如何倾诉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对他的询问无法答话。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幼小的没有人可相依的孩子。想找姜虞,因此急匆匆地立起,越过他们,掀开帷幔。岂知不知何时,马车已是开始行走。赶车的寺人不料她突然的举动,无法立马停车保护她。她立在车边,过于急匆,无法刹住身体,忽然之间往车下栽倒。

“小心——”不公呼喊的声音急切地刮过她耳际。后面扑来一双温热的手,与她同落下车尾。刹那间,她两目眩晕,只觉后背嘭一声轻响,跌在了个软绵绵的垫子上。紧接身子下方传出一声闷哼。不公急喊:“不良!不良!”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方是发现自己摔在了不良身上。不良因抱她落车承受了重击,一时闭紧双目不能清醒。她慌乱地爬起来推着不良,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地嘶喊:“不要死,不要死——”为什么要喊“不要死”,她并不清楚,或许是畏惧吧。那种埋藏在她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有人向着她喊:不要死,不要死。有很多人死了的样子,真的很可怕的

她凄厉的哭喊声,让周围所有人都吓到了,包括赶来的姜虞与不才等人。

“好了。贵女,勿哭,勿哭!”姜虞蹲下来,用袖口擦拭她脸上一点也不怜惜地哗啦啦滚落下来的泪珠儿,细声说。

“姜虞——”她扑到姜虞的怀里痛哭着,“不良要死了——”

“何人说吾要死了?”躺在地上的不良蓦地睁眼,拢着眉,宛如生了气地瞪着人。

不公急急忙忙扶他起来,劝道:“你刚刚不动弹,令人忧心。阿鱼此话乃关心于你。”

不良起来时仍因痛而闷哼了一声,不屑道:“年幼不知事之娃儿。”

不才听到儿子这话,立马斥道:“你是长辈,贵女是幼辈,长辈不疼幼辈,是长幼不分之错。”

不良低了头,脸上别扭地很,抬眼瞧到旁边的小女孩,她脸上挂的几颗泪珠晶亮亮的,清澈透明,犹如天上泉水洋溢真情,不由地在心里某处动了一块儿。

“大人。”姜虞向不才说,“公子乃关爱贵女,方是如此着急以致口不择言。”

“是。是。”不公急忙接上话,“我未能来得及发现,不良已是抱住贵女落下马车了。”

她见众人都为自己说话,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举袖口擦干脸上余下的泪痕,向恩人磕下响头:“公子救命之恩,吾必定毕生回报。”

毕生,毕生回报

崔侯每次想到这句话,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上回,他挂用父亲的伪名不才,带自己的小儿子不公,冒充走贸易的商人来到宋国,与阿鱼相见。为什么能刚好与阿鱼相见,当然是因为有一个先知告诉他会有这段缘事。这个先知叫做姜虞,是父亲相中的挚友,其真实身份为太昊遗民伊尹子孙。因为姜虞预告了季愉与公良的缘分,他的父亲便在姜虞遭到吕姬撵走时,接到了齐国。今姜虞仍在宫中太吕身边做事。然这个事儿,是极其机密的。只有他父亲、他和太吕三个人知道,连公良本人都不知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若被公良知道,怕是成不了良缘。

前不久,又从鲁国乐邑来了个瞎子,说是到这来找一个叫姜虞的女人。因此,现在他把这个瞎子师况作为自己邑内的臣子使用。只可惜这个瞎子师况性格与姜虞一样古怪,坚称自己是认了主人的,只等主人到达齐国便回主人身边。

他想强留师况一阵,目的很简单,想看好戏。

果然,公良与季愉的马车没有路过崔邑,心急着迎娶佳人回家的公良,直接带佳人奔往齐国都城临淄的宫中了。

未正式迎娶季愉进门,公良先把佳人安置在了自己的一个私宅里头,紧接自己先进宫面见太吕。季愉因一路奔波劳累,进了屋便打算梳洗后休息。阿采阿仁坐端木的马车随她来到,为她打脸盆水。这时候,门外走廊有人喊道:“贵女,主人嘱吾前来服侍贵女。”

季愉心思这莫非为宅里边的寺人,便允道:“进来吧。”

门哗地拉开,走进来的女子步子端庄,仪态秀丽,低着头走近几步,跪下鞠躬道:“贵女,吾乃伯怡,奉太吕之命,今后吾便是为服侍贵女之人,同为主人做事。”

季愉那只取发髻玉簪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不防地打了丝抖。眼前伯怡的这张脸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瞬间,她的心头千折百回。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未曾听他说过?伯怡是太吕派来的?并且选择在她要嫁给他的时候,派来这么一个身份地位不低与他有过绯闻的贵女,向她昭明心迹,明摆着是太吕的意思让伯怡成为她陪嫁的媵妾。若推论来由,也是有理可循,伯怡家人本来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呢。

伯怡微微垂低的面容恬淡,双目似乎还是看不见东西的模样儿。季愉见着在心里边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要装瞎子到什么时候?

门边,吹来一阵风,悠悠地在屋里盘旋了一周。季愉便向那门口望过去,见边上跪着的女子有一双空洞清澈的双目,仿若立在高处俯瞰众生嘲笑众生一般地傲睨着。季愉心头被实在地挨撞了下,紧接宛如天大雷劈,她身子不稳,只手嘭地按在了席子上:姜虞,是姜虞,她苦苦求觅的食母姜虞,教导她一切的姜虞,为何在此处出现

“太吕。”公良在宫中向母亲行长拜。

坐在帷幔后面的女子年岁已有,银丝般的头发上插了一支玉簪子,形似鱼状,慵懒地斜倚在漆几上跪坐着。她一只戴玉镯子的手,抚摸膝盖上趴着的小獒,道:“此物汝让人送来,极好。”

“太吕喜欢便可。”公良形似恭敬地说。

“姜后在镐京宫中如何了?”太吕声音疲疲,些有倦意。

“阿妹言,要太吕不需于她之事忧心。”公良道。

“吾不担心。”太吕说,“她乃天子之后,必有天子之后尊容。”

“太吕所言极是。”

太吕对于他左一句右一句是,似乎更疲态了,快速地出语道:“汝欲娶宋国女公子,吾也随汝意委派了迎亲队伍前往宋国。因而,汝也该遂了吾国臣子之意,让伯怡进宫方是。”

季愉缓缓地吸口长气,是从一时的震惊中恢复了如常。当她再望向门口好像变成陌生人的姜虞时,忽然的释然从内心而发,淡淡地笑了:自己也不是以前那个只能依靠姜虞的小孩子,再说了,早就明白了女人之间的斗争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她装作扶起伯怡鞠躬的双手,询问:“贵女如今双目如何了?”

伯怡很自然地避开了她伸来的手,答:“尚好。”

季愉哧地一笑:“贵女如何知道吾知情贵女双目之事?贵女又以为吾乃何人?”

伯怡被她相继两个问题一问,脸色晃白,嘴唇抖了抖,支吾:“此事乃——”

“贵女。”季愉轻轻地在直起腰身时于她耳边咛上一句,“汝不是瞎子。此事吾早已察知。”

全文结2012。3。20

123、佰贰叁。尾声

去齐国,一如叔碧要嫁鲁公姬晞便需住进曲阜,诚然是嫁夫随夫的必然事情。

叔碧不愿意那么快入宫去当鲁国夫人,苦恼地说:“我与你不同。你与公良先生情同意和。”

不良睁开眼,对着她看,似乎对于她那副倔强的神态很不满,两条眉往中间拢了拢。她承认,他们可能是她见过的地位最尊贵的少年,比她在乐邑的阿兄叔权身份要高。但是,她没有做错事,何必屈服于他?便扬着眉,冷冰冰地望回去。

提到隗诚,叔碧默默的样子有丝悲哀和惆怅。那毕竟啊个第一次在她心里边留下美好印象的男子,且听说了隗诚如今在宋国变成了侍奉主上子墨的臣子,必定不会再到鲁国来了。这一生,两人想再相见,很难,很难

季愉拍打着她肩头,像啊安慰。心思到自己快要走了,不能一直替她在旁谋划,所以有些体己话必须在走之前说明白了,于啊道:“叔碧,隗诚大人不喜你,此事你心里明白。你喜欢他之事,他不明白,你终归只得自己辛苦。鲁公看中你,以鲁公性情,必有缘由,因而必会在婚后尊重于你。然而,你既嫁了去,若不在心里有数,此事不成。”

叔碧一字一字听她说,听得出这啊她的肺腑之言,心中升起了感慨:“吾未想如此之多。只想,有人相伴一生,有人爱护一生。荣华富贵,于吾乃烟云。”

“汝如此想法,过于轻浮。”季愉毫不留情地挑出来做深刻的批判,“若汝不争取,无论汝想法多美好,终有一日将遭嫌弃。因男子贪/欲无穷,女子自言寡淡无欲,实乃自欺欺人。”

叔碧双目炯炯,真切地望着她:“汝希望吾成为鲁国夫人,莫非也存有汝之私心?”

“有。”季愉坦承地答道,“吾想,一生与汝为友人。”

这话,确啊有一番道理的。想一辈子成为朋友,最好能站在同一条地平线上,不需要因为地位不等一穷一富等生罅隙。这样一来,彼此有难,也能伸手相扶。

叔碧的心结一下子解开了,双眼燃烧起日火。她想,她想与闺蜜一样成为一国夫人,手腕强硬,握有重权。这样,在亲人友人出事的时候,自己再也不会因无能为力而哭泣。

姬晞再来拜访乐宅的时候,得到了乐离大夫的应允。在听说到这一回是叔碧本人回心转意使得求亲达成,他在惊讶之余不难想到会啊谁的功劳。于啊,他求见季愉。

季愉不会拒绝见他,走出卧室来到明堂,与他会面。

姬晞在她身上左看右看,吊着眼角,好像在揣摩她背后的某个影子。

“鲁公。”季愉待寺人上了茶水,客气道,“鲁公乃有何事找吾?吾愿为鲁公效劳。”其实指的是叔碧的事情。

“女公子美意吾心存感激。”姬晞捧起茶碗喝一口,不是不知她话中之意,却轻轻避开了去。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追。他嘴边一笑,优哉游哉地说,“女公子可知道今日何人来乐邑暮市?”

季愉乍一听有些愣怔,再一想,心头忽地一跳,嘭嘭嘭急速地上下乱蹦。不是不知道,她私自跑到乐邑来的事儿能瞒得住他。

“若是离开,怕是一时不会回来了。”姬晞将茶碗搁下,淡笑道。向她透露这个消息,算是还她和他一个人情。

鲁公离开后,阿采走进来收拾碗器,看见季愉在原地坐着好像在发愣,不由吃惊:“贵女是因何事苦恼?”

里氏随之走了进来,见季愉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责备起阿采来:“即便有客人,也不能随便离开主人。主人身子今日不同于以往。”

阿采早从阿慧口里得知里氏的事儿,三缄其口,不会硬碰硬。

里氏大摇大摆走到季愉身旁,软绵绵地叫:“贵女,是不是想吐?我去为贵女取梅汁来。”

季愉却是猛地站起来,头一顶撞到了里氏的下巴颌。里氏惨叫“哎呦”。阿采捂住嘴巴,别过脸偷笑,肚子里快笑岔气了。季愉脸红红的,仍不得板起脸说话:“为何杵在此地?汝等不去做事!”

阿采猜到她在想情人,笑着立马跪下说:“请贵女吩咐。”

里氏仍在凄凉地揉着自己倒霉的下巴颌。

季愉扫过她们两人,嘱咐道:“吾要去暮市一趟。汝一人随吾去,一人拾掇行李。”

又打包要走人了?里氏哀怨着。自己昨晚一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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