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我车里的脏女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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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和晓羽能结为夫妻，她就是下辈子变猪变狗也愿意，因为她对你怀着深深地内疚，希望能在热爱和晓羽身上化解她的悔恨。我记住了她的心愿，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天晚上，热爱带了晓羽到我店里，我一开始没有认出晓羽，当然也不认识热爱，但我给晓羽洗澡时认出了她，你知道她长得多象年轻时的青芸啊，我吃惊之下，再加上浴室空气不好，心脏病就犯了，昏倒在地，我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晓羽被拐卖了，我假装去为晓羽拿衣服，想偷偷地报警，但又想想热爱看上去也不象是坏人，就先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免得冤枉了好人，我是开旅馆的，警察不是随便好乱叫的，等到我下来，却发现晓羽在找什么东西，当时我和热爱都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后来她好象回过神来了，不仅说热爱是她的亲人，还说出了你的名字，这下我终于明白热爱是你的儿子，我当时搞不清你们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搞不清晓羽为什么会在热爱身边，但想到热爱和晓羽本不是兄妹，他们能在一起又是青芸的心愿，所以就放下了心，第二天热爱上班去了，我到这里找晓羽，才确定她真的是失去了记忆，一下子着急了起来，赶紧打电话到苏州托我哥哥打听，才知道天白和青芸出了车祸。”
“我打定主意要促成热爱和晓羽，帮青芸完成她的愿望，但这两个孩子天生有缘，我都还没行动，他们就已经好上了，我本想找你，告诉你一切，但看到两个孩子好得难舍难分，就先不着急了，想等他们瓜熟蒂落了，你自然会来杭州的，那时再说也不迟，可没想到你会突然来到杭州，还带着热爱去苏州，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唉，都怨我，早知道我早点告诉你，晓羽就不会走了，都怨我啊！”
听到这里，老妈欲哭无泪，她心中的悲哀我可以想象得出，她最初的愤怒已经转化成无奈，她能怨谁呢？她又能恨谁呢？欺骗她的李青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场冤孽的直接制造者路镇也已入狱十五年，接受着上天的另一种惩罚，难道能怨蔡阿姨吗？可她又有什么错？如果说她有错，也只是错在替路镇求情，但路镇却是她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啊，爱情是无罪的，更何况她有愧于李青芸，当时要是说出了真相，让天平倾向了老妈这边，她又该怎么去面对李青芸？老妈只能怨自己，怨自己的轻信，怨自己的命运，怨自己用情太深，怨自己不该爱上我父亲。在三个人的爱情纠缠中，每个人都有委屈，每个人都怨恨，但这委屈、这怨恨最终却无情地让一个不知情的局外人来默默地分担，在这一刻，我相信老妈一定想到了我的老爸孟日升，他是最无辜的，他是最委屈的，难道他爱上了一个本不应属于他的女人就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这个问题老妈能回答吗？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妈一定会伴随着内疚，伴随着悔恨，用尽她的余生，去思索、去寻找着答案，或许这答案老妈永远也找不到，因为这个问题也许本来就没有答案。
而这一刻，我却热泪盈眶，我的内心欣喜若狂，这一天我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过程，大悲大喜之后，我终于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珍贵，什么叫来之不易，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真情。虽然我的身体因为疲惫而僵硬着，但在我的躯壳内却奔腾着巨大的柔情，我感到我本已变成粉末的五脏六腑奇迹般地恢复如初，我听到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深情的呼唤：舒晓羽，我的晓羽，你在哪里？
我跳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往外走，蔡阿姨一把拉住我说：“热爱，你要到哪里去找晓羽啊，天下这么大，你怎么去找啊？”我梗着头说：“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她，带她回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那晚，我开着车，找遍了杭州的每一个角落，查询了无数个宾馆旅馆，在汽车站、火车站前，我象一个乞丐般询问着路过的人，发疯似地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一个面带忧伤、肤白胜雪的女孩。直到清晨，怀着深深地失望，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开了门，灯还亮着，我一眼就看见沙发边的茶几上有一串亮晶晶的东西，是水晶挂链！我大喜过望，大叫了一声：“舒晓羽，你回来了？”
三十二。老爸来了
舒晓羽没有应声，却听见蔡阿姨的声音：“热爱，找到晓羽了吗？”我这才看见老妈和蔡阿姨斜躺在沙发上，她们等了我一夜，见是我一个人，失望就浮现在她们疲惫的脸上。我没有说话，满腹疑问地拿起茶几上的那串挂链，蔡阿姨见了，说：“这是晓羽的，就是她那天在浴室里要找的东西，可能是我给她脱衣服的时候滑落在水里了，这东西一入水就看不见了，所以我们那天都没发现，过了两天浴缸堵住了，我在清理下水道时发现了它，我知道你应该也有一模一样的一串，而那时你和晓羽正开始好着，我怕节外生枝，就先藏了起来。”
我拉开窗帘，将挂链对着初升的晨光，我看见在晶莹剔透的小园片和同样晶莹剔透的链子之间，有两颗小小的水晶珠子，在珠子上刻着两个很小的篆体字：“同德”。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妈这时站了起来，说：“热爱，你累了一宿了，妈给你做早点”正说着，只见她轻盈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蔡阿姨伸手一扶，惊叫起来：“这么烫！热爱，快送你妈去医院！”
老妈路也走不动了，我背着她下六楼，她滚烫的头无力地靠在我的肩头，对我说：“不要告诉你老爸。”说完就昏迷了过去。我和蔡阿姨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医院，一量体温，竟有42度，医生将她安顿在观察室里，挂上了点滴。蔡阿姨帮我买早点去了，我看护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妈，心乱如麻，那边舒晓羽还没回来，这边老妈又病倒了，不过老妈生病一点都不奇怪，这两天路途奔波，精神上又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于老妈这样的一个感性痴情的女人，不生病反而奇怪了。我刚才一忙一紧张，没有顾得上想老妈在昏过去前对我说的那句话，这会儿才有空细想，我不知道老妈是什么意思，是叫我不要把前尘往事和老爸说呢，还是不要将她生病的事和我老爸说。现在一想起老爸，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内疚，虽然我的出生不能由我自己选择，虽然说孩子是无辜的，但老爸辛勤抚育我长大的情形却历历在目，我小时侯有一次摔断了腿，老爸怕我耽误了功课，天天背着我去上学，那时候路很差，碰到下雨天，泥泞不堪，我趴在老爸的背上，撑着雨伞，而老爸就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泥里；我上高一的时候，有一阵子迷恋上了武侠小说，没日没夜地看，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老爸老妈恨铁不成钢，联合老师没收了我所有的小说，我一气之下和他们大吵大闹，还以绝食威胁，老妈气得不想理我，是老爸在半夜里给饥肠辘辘的我送来了食物，还和我谈了两小时的心，让我顺势下了台阶，重新拾起了快荒废的学业，还有很多事情，我说都说不过来，我从来没有为老爸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感动过，连想都不会想起来，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父亲，他这样待他的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任何一个父亲都会这么做，这是天经地义的。可现在，我回想起这些事，我感动地直掉眼泪，虽然他不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是被我老妈蒙在了鼓里，但是他做到了一个真正的父亲为他的亲生儿子所能做到的一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可怜的老爸，虽然我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慈父和恩人。我不想将老*事透露半点给他，有时候真的还是不知道真相的好，如果他知道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我无法想象他的反应，一想到他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我浑身就不停的颤抖。
突然手机响了，是老爸的，他在电话那头问我：“热爱，你妈在你这里吗？她怎么这两天没打电话回家？”我犹豫了一下，我虽不知道老妈是不是叫我连她生病的事情都不要告诉他，但我还是跟他说了，因为我知道老*心里也很内疚，怕见他，但我却不能再欺骗他了。老爸听我说老妈病了，正在住院，急得声音也变了，说马上赶过来，我闭了一下眼睛，感到有眼泪顺着我的脸庞滑了下来，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妈，双目紧紧地闭着，苍白的脸上似乎还留有泪痕。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爸自己驾着车赶到了，老妈还没有醒来，她已经被收进了病房，老爸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对我说：“怎么会生病的呢？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叫她多带件衣服，她就是不听，我说陪她来，每次都不要我陪，我要是陪她来，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了。”我听了眼框就忍不住红了起来，我看见旁边的蔡阿姨悄悄地背转身，走出了病房。
老爸坚持要我和蔡阿姨回家休息，老*看护就交给他了，我确实是累了，本来按我的身体，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什么，但这两天我的精神却遭受了我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大喜大悲，直接影响了我身体的耐受力，送蔡阿姨回店后，我回到了家里，倒头就睡。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赶紧起床，在楼下买了早点，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我停住了，老妈已经醒来，斜躺在厚厚的被子上，老爸正在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馄饨，在晨曦里，我看见老爸微白的双鬓和掩饰不住的爱惜的眼神，我也看见老*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在病友们的眼睛里，他们是一对寻常的、多年的恩爱夫妻，可谁知道他们背后的隐秘、曾经的风雨呢？
四天后，老妈出院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她坚持要回温州，也许她现在心理上还不能适应我的目光，她不想在我面前、让我看见老爸对她的关怀呵护，因为我是一个知情人。傍晚，老爸将老妈扶上了车，我和蔡阿姨在小区门口送他们，我看着老爸的车慢慢地汇入滚滚的车流，慢慢地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就象往事一样，虽然曾经发生过，也许是惊天地泣鬼神，但在人们的记忆里就象一朵浪花，最终还是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一切风风雨雨都过去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彩霞满天的美好黄昏吗？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老妈去世了，老爸也去世了，我也已经年过花甲，我在整理老爸的遗物时，意外地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在那一刻，我一个垂老之人泪如雨下，号啕大哭，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老爸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我终于明白了在我以前的生命里所理解的伟大其实是多么的肤浅，在那一刻，我才发觉，我老爸为我和我母亲所做的一切是我十辈子也偿还不了的，如果上天有眼，就让我下辈子再做他的儿子吧！
三十三。 找寻中的一个月
一个星期过去了，舒晓羽没有回来，半个月过去了，舒晓羽没有回来，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舒晓羽还是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感觉自己象被蒙在了麻袋里，而麻袋外有一大群人在围着看我的笑话，那阵子我浑身的力气使不到地方，拳头挥来挥去都打了个空，有点象蒸笼里的螃蟹，挺直了身子，高举着双螯，拼了老命想把上面的盖子掀开，好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看一眼外面明媚的灯光，可无论怎么使劲，却都碰不到那盖子。
每天我出门之前，都象一个蹩脚侦探一样，在大门与门框交接处不起眼的地方贴上一小段透明胶纸，如果有人开过门，胶纸就会被撕开，可每天回来却都发现胶纸完好如初。我去了苏州很多回，舒晓羽如果要找寻过去，最有可能会找到她的家，但每次去，她家的大门把手上都积满了灰尘，我问了左邻右舍和那位曾给我打过电话的片警，可他们都说舒家女儿自从办完了丧事回上海，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我也去过上海，找到了舒晓羽原先上班的那家公司，可那家公司的人一听说我找她，就哗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反问我这几个月有没有她的消息，甚至还有几个帅哥眼睛都红了，可见美女总是有很好的人缘，原来自从三个月前舒晓羽回苏州奔丧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而她跳槽到这个公司的时间并不长，其实还是在见习期，连劳动合同都没有签，公司和舒晓羽之间唯一的联系手段就是手机，天知道她原先的手机到那里去了，反正他们打她的手机总是处于关机状态，虽然有点怀疑，但大家还是以为她不辞而别另谋高就了。
我也曾向警察寻求帮助，警察告诉我一般情况下，除非是报案，否则他们是不受理的，我一咬牙说报案就报案，有一个叫舒晓羽的女孩子失踪了，警察就问我，她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说她是我女朋友，警察笑了起来，说女朋友失踪的事多的是，要是每个女朋友或老婆跑掉的男人都来找警察，那警察还要不要去抓坏人了，我百口莫辩，只好讪讪地离开了警局。我也去过电视台和电台，希望他们能帮助寻找，和警察一样，他们根本认为我就是一个没管住自己女朋友的无能青年，电视台的那位小姑娘心地好，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我失恋，委婉地说一般在电视上播出的寻人启示要找的都是精神病患者，而且都配有照片和当时失踪时身上的穿着，如果这样的话，你女朋友就会更生气了，你还想和她和好啊？还设身处地举例说，要是她男朋友敢这么干的话，那她就永远和这个人一刀两断！我哭笑不得，她说的也在理，但就算我豁出去了要播，一则我也没舒晓羽的照片，因为我们认识以来，遗憾的是我从没有为她拍过一张照片，现在思念她的时候也只能在记忆里回想她的音容笑貌，二则舒晓羽离开的时候，把她的衣服全带走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现在身上穿的是哪套，何况她买了新衣服也说不定。最可气的是那个电台的导播，还没听我说完，就打发我去他们的点歌频道，让我给女朋友点首歌，并说些悔悟思念痛苦伤心的话，还说他们电台收听率很高，你女朋友一定会听见的，至于回不回来那就要看她自己了。倒是报纸最干脆，你要登什么？寻人启事？没问题，但是要付费的。我当然知道要付费的，还用你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