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谈恋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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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一派洒脱,“只要不是‘见面不如闻名’就好。”
我朝四周看看,没看见别的人靠近来,心里有些好奇,“你对别人也是这么亲切的?”
按理说不太可能,过去四年里,我从没在严颢身边看见过什么常驻的同伴。
“亲切?”严颢愣了下,随即开怀一笑,“何悦言,你真有意思!”
他眯起眼,愉悦极了,“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亲切,只是对你这样,明白吗?”
我大吃一惊,“你你不是喜欢男生?”
严颢再次大笑起来,好半晌后才停下来,看着我,仿佛叹息般地说道:“何悦言,这世界上六十亿人,遇见一个你,我真不容易。”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严颢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是唯一的朋友。
和严颢越接触,我就越发现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他不太喜欢说话,即使和我这个朋友在一起,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安静相处。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任何人的任何小心思,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说破,纯粹是因为他不想多管闲事。
可能是因为性取向的问题,严颢早早地就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冷漠风霜,所以变得对他人的情绪格外敏感。所有试图在他面前掩饰自我的人,都只能加速自己的暴露。
但也正是因为看多了懂多了这些负面的东西,他变得比任何一个十五岁少年都更冷漠无情。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掉下了深渊,我不敢说他会去落井下石,但至少不会去把别人拉上来。
就好像是报复这
个世界一样,在他需要光明的时候,世界抛弃了他,所以他便用加倍的冷酷漠然去报复这个冷漠麻木的世界。
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严颢不仅不遮掩,反而大张旗鼓地到处找男朋友。从同班同学到低两届的学弟,从篮球校队队长到学生会干部,从邻校师兄到酒吧酒保,几乎是一个月一换,绝对不重样。
我真的是从来都不知道,我们这座不起眼的城市里居然还潜伏着这么多的同性恋。
我问过严颢,这么勤快地换男朋友,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
美貌少年想都不想地扯出一个妖娆轻蔑的笑容,“喜欢?谁喜欢?”
他懒洋洋的调子里全是冰冷,“悦言,你仔细看这些人,有哪一个是真正喜欢我的?不过都是觉得我一个同性恋稀奇得很,跟我在一起受人瞩目,能吸引他人注意罢了。”
“明明喜欢的是女生,甚至还有女朋友,却为了自己出风头,宁愿跟一个同性恋在一起,这么虚伪恶心的人,谁要喜欢?”
不知为何,听严颢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是同性恋,我竟感觉有些难受。
到底要经历过多少冷漠和白眼,才能如此波澜不惊地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遍体鳞伤?
可是,如果不是喜欢,那严颢为什么又要跟她们在一起?
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因为我也是个俗人,和那些人一样的虚伪恶心,我也虚荣,也想受人关注。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引人注目,各取所需,不好么?”
明明知道这是歪理,但我想了半天,却一句驳斥的话都说不出来。
想想又加倍心酸——要一个如此清醒的人,用一种自己都鄙视轻贱的方式生活,这世界对于严颢而言,是何其的残忍不公?
于是,我到嘴边的话全都又吞下了肚里,只能眼看着严颢继续在各色男子里面招摇而过。
直到上官羽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说,这个故事里有三组爱情,悦言、商林希和严颢。
☆、第七章:往事
我至今不知道严颢究竟是如何认识了上官羽。
或许冥冥中真有些事是注定的。严颢即使再狡猾再无定数,也注定会撞上一道名叫上官羽的劫,并且撞得头破血流,就此万劫不复。
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只要一上晚自习,严颢就会猫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去,一个人戴着手机耳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下课后,他突然把我叫到后面,然后摘下一只耳机递过来,对我笑得格外甜蜜,“给你听。”
“听什么?”说实话,我早对这件事好奇了,但向来讲究低调的我,自然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急切心理。
“我男人想跟你说话。”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
我呆住了。
听一个男生在自己面前说出“我男人”这种话,还真是需要点儿定力的
还好我定力还行,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又谈恋爱了?”
严颢点点头,然后格外郑重地说道:“这次不一样,他不一样。”
看他这么认真的表情,我便知道这个人对他的意义非同小可,心里也不由地认真起来,就跟去参考闺蜜男友的心理一样,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喂,你好。”我谨慎着接过耳机戴上,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你好。”电波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仿若金石交击,清冷中隐隐含着一种优雅磁性的韵味,无端端地添了一份旖旎。
我打了个寒战,一把扯下耳机,跟严颢小声惊叹道:“他声音好好听!”虽然只是听了两个字,但是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严颢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是!他是电视台的艺术总监,在北京工作。”
“那他多大了?”
“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就做总监了?”我咋舌,仔细一算,这人比严颢大了足足十岁这可破了我所知的严颢男友年龄的上限记录了。
严颢笑笑,对电话那头说道:“她说你厉害,这么年轻就做了总监。”
耳机里立刻传来一声轻笑,我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还没见过这人,但光是听他的声音,就可以想象本尊有多妖孽了
一个严颢就够颠倒众生了,再来一个妖孽这世道真是要乱了
那人笑过之后,微微沉了声音,格外认真地对我说道:“悦言你好,我是上官羽。”
“你好呃,看来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
他又笑了一下,“我每天都听严颢跟我提起你,所以一直想认识你。”
“彼此彼此,久仰久仰。”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心虚。
上官羽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半晌后才叹道:“严颢说的没错
,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
“呃谢谢夸奖。”这是夸奖吧是吧?
“呵呵。”上官羽静了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最初的镇静清冷,“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严颢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想要照顾他这么任性的人,你平时肯定很辛苦。”
我瞬间有找到组织的感觉,侧脸一看严颢,果然见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还好,只是感谢你替广大人名同志解决了这个祸害。”
那边又是一声笑。
我不禁暗自反省,我究竟是有多搞笑
“其实,我还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对方态度的郑重,让我也不由严肃起来。
“你应该也知道,严颢这家伙平时最不听话,经常不按时吃饭,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想拜托你,一定要监督他每天按时吃饭,免得他再生病。”
岂止是不按时吃饭?真要细数起来,严颢的生活习惯简直差到惨不忍睹
“这个你放心,我绝对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等你来领走。”我立刻打包票。
严颢瞬间炸毛了,一把把我耳朵里的耳机扯下来,叫道:“不说了不说了!什么白白胖胖!恶心不恶心!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我!”
我立刻对上官羽叹为观止——这大概是我认识严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他当众撒娇吧?能让向来高傲冷淡的严颢表现出这么真实而有活力的情绪,可见上官羽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正式认识了上官羽。
我从来没见过上官羽本人,严颢总说他工作太忙,没时间见面。但是上官羽也保证,来年暑假一定会飞过来看严颢,顺便请我这个闺蜜吃顿饭。
严颢给我看过一张他的相片。照片里的人眉眼冷清干净,正抱着一把吉他在调弦,眼神专注而沉静,有种感染人心的力量。
光是看着这张照片,我就能理解严颢为什么对他如此着迷了。这个男人长得不算绝对惊艳,甚至不比严颢来得更精致,但却有种大方从容的气质,能轻而易举地撩人心弦。
我不知道严颢和上官羽认识了多久,又正式交往了多久,但是上官羽对于严颢的用心,的确是无可挑剔。
那一年的平安夜,严颢突然眼睛红红地把手机递给我,说:“给你听首歌。”
我疑惑地接过来一听,耳机里居然传来上官羽低低的声音——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
还留住笑著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
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档,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上官羽的声音本就清冷优雅,此刻压低了声线浅浅吟唱着粤语,更
是有种低回的深情,寥寥绕绕,动人心魄。
我差点听入了迷。
严颢低声说:“这是他录给我的歌。”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官羽这一出,我从来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却没想到原来现实生活里也会真的发生。
严颢漂亮的眼睛里有一丝罕见的茫然,“怎么办?悦言,怎么办?我好像真的”
我心里突然就酸了。这个被世界狠狠中伤过的少年,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捡回爱和被爱的信心?
这一秒的我,实在不忍心说出任何劝诫的话,却又不能不提醒他,“你确定他是认真的吗?”
严颢愣愣看我,咬住嘴唇不说话。
我顿时愕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严颢对他人的心思露出把握不定的神情。
“严颢,如果你不确定,那就不要”
话未说完,就被他幽幽的叹息打断,“可是悦言,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他的眼神落向我身后虚无的空气,说出口的话无比冷静,“我看不透他。可能是我们隔得太远了,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面,我不能肯定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我知道,他或许只是看我长得好看,或者只是一时新鲜,更或者他根本就是在玩弄我。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严颢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但是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他仿佛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悦言,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让我在遇到之后,再去放弃,我做不到。”他说得涩然,却又无比清醒。
“即使他是骗我,但是他能为了骗我而花这么多心思,我也认了。”认了自己识人不清,认了自己自作多情,更认了自己没本事让对方真心付出。
我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里不由地一揪,却也只能强笑,“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严颢微微转头,看着我良久良久,然后突然用力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样一个决定会为严颢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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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羽曾信誓旦旦地承诺,第二年的暑假一定会来看严颢。
但是终未成行。
事实上,就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我得到了两人分手的消息。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老师的办公室。
严颢面无表情地从外面径直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二话不说地抱住我,然后就有微凉的湿润在我肩上慢慢地氤氲开去。
我吓了一大跳。周围的老师们也都无比震惊,目光止不住地在我俩身上扫来扫去。
我知道我俩多半是被误会了,却没空去解释,急急忙忙地把严颢拉走,一直带到天台上才来得
及问:“出什么事了?”
严颢用力抱着我,头埋在我肩窝摇了摇,不肯说话。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体都开始微微发麻,我才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悦言,我就是个白痴。”
我皱起眉。
“是我自不量力,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甘下贱”冷酷嘲讽的话语最终消失在无声的哽咽中。
我伸手抱住了他。
是上官羽。
我知道,肯定是上官羽伤害了他。
“没事,没事了,严颢,没事了”我只能苍白地安慰。
严颢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良久,他才在我肩上蹭了蹭脸颊,然后抬起头,状似满不在乎地笑笑,“嗯,我没事。”
我看着他眼角还没干透的眼泪,伸手蘸了蘸,也尽量轻松地笑道:“想跟我说吗?”
严颢避开了我的目光,淡淡道:“我们分手了。”
“原因呢?”
严颢突然自嘲地笑笑,眼神有些放空,“别人把我当玩物,我却不能不知廉耻。”
“你知道吗?今天有个女人来找我。她说”他的声音突然重重地颤抖了一下,“她说她是上官羽的妻子。”
我惊得刹那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说出了最难以启齿的话,严颢仿佛也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后面的话泄洪一样倾诉而出,“我本来不相信,但是人家明显是有备而来,结婚证、结婚照、婚礼视频、结婚戒指,甚至连怀孕诊断书都带来了”
我看见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里的苦涩藏都藏不住,“悦言,我知道我做不成干干净净的人,可是我从没想过,我会自贱到这个地步。”
“我不在乎横刀夺爱,可我不能拆散别人的家庭,更不能夺取一个孩子的父亲。”
严颢闭上眼,眼泪再次流下来,他喃喃道:“悦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对自己都感到恶心”
我再次抱住这个簌簌发抖的少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严颢,你不要这样,这些根本都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上官羽,是他沦落了伦理道德,是他亏空了对家庭和孩子的责任,是他的错。
你不过是在不知情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