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女丞相-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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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里,卧病在床的皇帝听人详细转述了当时的情形,不有龙颜大悦,心中甚的欣慰。他和华妃的孩子,果然不同凡响。
高兴之下,当即重重赏了那转述的太监。
小太监乐得喜笑颜开,领了赏赐,乐颠颠回到自己的住处。却见一人正坐在椅子上,闲闲地剔着指甲。浑身一哆嗦,连忙下跪:“主子。”
宝湘懒懒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笑问:“得了赏赐,不错啊。”
小太监一板一眼回道:“都是主子教导有方。”
“嗯。眼下你可比我这主子得用多了”宝湘吹了下艳丽的指甲,慢吞吞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杂家养了你可不止千日也该的得用的时候了。”
小太监把头磕地上,诚挚而决绝道:“主子请吩咐。小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跟了主子这么久,也大概听出几分意思来了。这次事情绝不简单,否则主子不会亲自来交代。
“呵呵。”宝湘起身,亲手将他扶了起来:“杂家不要你肝脑涂地,你只需将杂家配的药,按时给陛下服用即可。”
“是。”小太监重重点头。
*
“砰!”某处宅院内,百里嚣听闻这个消息,盛怒之下,一拳砸向身边的桌子,将上好的黄花梨砸出个大洞。
“省之!”关少卿回来,也不经通传,径自闯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满布乌云。
“少卿?”百里嚣缓和了下表情,“有什么事吗?”
关少卿站在他面前,沉声问:“果然是我燕国诬陷了大禹国吗?”
百里嚣闻言,微微一顿,锐利眉峰轻拧,看着他:“你去了展会?”
关少卿不答反问:“是不是你做的?”
百里嚣薄唇微抿,扶住额头,轻叹了口气:“少卿,这件事你无须理会。”
“我无须理会?你可知道,现在外头如何议论燕国?如何议论我们这群燕国的使臣?那些话,我听了只觉得羞愧得没脸见人。”关少卿呼吸急促,压抑着愠怒,眼睛里浮现一丝痛色。
百里嚣深感无奈。少卿素来性子直爽,最厌恶这些尔虞我诈之事,故而,只给了他一个闲职。挂着少府的名头,兼任采风使,放马江湖,浪迹天涯,快意人生。
难得他自告奋勇说要替自己分忧可结果,终究还是不行啊
“省之,你变了。我以为,你向来是光明磊落的想不到,竟然做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他的沉默,让关少卿愈发失望,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够了!”百里嚣沉声喝止,深邃的眼中迸出犀利的光,“少卿,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从来就不曾了解我。我百里嚣,至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人。你所看到的那个光鲜亮丽的百里嚣,只是假象。我能活到今日,并坐拥天下,若真如你那般不谙世事,事事讲求光明磊落,只怕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关少卿沉默,似被他的话语中的无奈悲凉而震撼,又似没反应过来。
他与少卿终究是不同的。少卿是无忧无虑,放浪不羁的贵介公子。而他,长于深宫,从小到大,都活在阴谋算计之中。他一直没让少卿进入朝堂,涉及更多政事。就是不想失去这个从小到大的朋友。可如今,终究,还是出现了分歧。若他知道、小雅是被自己所杀
百里嚣揉着太阳穴,颇有些疲惫道,“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这是要论君臣了?关少卿垂眸木然道:“臣、告退。”便飞快地转身出了门。
*
尽管事情尚未有最终定论,但大燕国厚颜窃取别国研究成果尚之事还是被迅速传扬开来,燕国举国震动,天下震惊。各国反应不一。
此事虽没对大燕国造成实质威胁,然而,却大大损害其在诸国中的威信。
本已没落的大禹国经此一事,声名鹊起,获益良多。与此同时,左相原云意之名,比过去更为响亮,各国对其的看法却有了变动,从过去的声名狼藉到如今的褒贬不一。
云意听着那些绘声绘色的关乎自己的传闻,仅一笑置之。天下人如何看待,她不在乎,只求自己活得洒脱自在。
展会过后,各国使团纷纷离开大禹国。
给太子选妃之事被提上日程。全国各地,但凡有未婚的适龄女子,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参选。
这场盛会,竟比皇帝的每年选秀还要热闹轰动得多。毕竟,太子年轻有为,比年老体衰的皇帝不知强了多少倍。
就在选妃之事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忽然武周府传来加急文书。因接连天灾,饥荒连连,贪官污吏暗箱操作,朝廷赈灾不利,武周府的百姓不堪盘剥,纷纷揭竿而起,纠集了三万民众,号称太平军,围攻州府。
武周府上下,措手不及,竟被夺取了城池。更为严峻的是,各地流民纷纷赶赴,太平军的势力日渐壮大。
此事一出,举国震惊。朝中正商量对策,雪上加霜的是,西南又传来十三部族造反的消息。
朝廷轰动,君臣焦头烂额。当此危急之际,太子李君照请命率军前往西南平乱。秋狄受封护国将军,带兵前往武周府。
选妃之事,因为主角缺席,暂且搁置下来。
天气愈寒,下起了大雪。
这一夜,云意奉召入宫,商议要事。
皇帝身体近来好了许多,就连太医诊断都感到惊喜。也正因此,李君照才放心离京。
只是,到底是身体亏空,精神大不如前,有事也都召集臣子在寝宫商议。
云意进入寝殿时,皇帝正靠在榻上批阅奏折,看起来精神不错。
“意儿来了,坐。”
云意依言坐下,皇帝抬头端详笑看着她,显得心情不错:“听说君照已将造反的部族逼回白山黑水之中,相信很快,就可以平定乱局,班师回朝。”
“皇上洪福齐天,太子必然得胜归来。”云意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句恭维话。却也是心底的愿望。
皇帝并没有重要之事,只不过心情好,想找人来分享一下。因此东拉西扯,与云意闲聊起来。
意兴正浓,忽而外头传出一声“报”——
“皇上,西南急报!”
皇帝顿时坐直身子:“快传!”
“陛下,西南急报。”一名贯甲武将大步流星进入,跪呈急报。
皇帝亲自接了,低头阅览,顷刻间神色大变:“什么?太子孤军深入,全军覆没?!生死、不明?”
闻言,云意心头一突,却见皇帝手指的急报啪嗒掉落在地,蓦然捂住胸口,脸色青紫,似要喘不过气来。
云意大惊:“来人,传太医!”
然而,太医赶来时,已是来不及。皇上浑身痉挛,浑身抽搐不已,口吐白沫,脸色渐渐发黑。他紧紧攥住云意的一根手指,嘴巴大张,却已说不出话来。
“来人,快传朝宗元老大臣入宫!”眼见皇帝情形不好,云意当机立断,命人速速传命。要知道,皇帝驾崩,还有继位之事,极为重要。务必要有朝中重臣见证。
皇帝的手蓦然一紧,“皇上!”云意反握他的手,见他似有话要说,忙贴近了些,勉强听出他说了遗诏“二字”。顺着他手指之处,云意示意身边一名小太监过去,将暗格打开。果然拿出了明黄的圣旨。
皇帝眼珠转了转,急切的目光缓和了下来,他直勾勾盯着云意,似恳求又似不舍千言万语,无法出口。
云意隐约猜到他想说的,重重点头,郑重道:“皇上放心。臣定设法寻回太子,稳住朝廷。”
皇帝艰难地扯动嘴角,握住她的手颤抖得厉害,目光里却倍感欣慰。意儿,果然不负他所望。是个懂事的孩子。
蓦然,身体猛然一抽,浑身一个剧烈的抖动,皇上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如灰湮灭。握住云意的手无力地垂落——
“皇上!”殿内众人噗通跪倒,悲声大呼。
云意愣愣看着自己的僵在半空的手,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慈祥老者,顷刻就命归黄泉。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九下鸣钟敲响,远远传荡开去,惊破了夜的宁静。
然,久久等不到朝臣入宫。云意心觉不对,忙率领乾元殿内众人,手捧圣旨出了殿外。
便听得远处传来一片悲声——
“皇上——”
“皇上啊!”
一阵急切纷乱的脚步声,大群的文臣武将蜂拥而来,将殿门前的区域塞了个满满当当。
众臣面色沉痛,见到原云意捧着圣旨立在门口,纷纷停下脚步,俱不由地愣住。
其中一名老臣踉跄上前,沉声询问:“左相大人,皇上他——”
云意面容萧瑟,一字一句道:“皇上他、驾崩了。”
“皇上!”众臣神色大恸,纷纷跪倒,哭得涕泪横流。
还在那老臣镇定,虽面露痛色,还是最关注皇帝死后之事,“左相大人手中可的皇上留下的遗诏?”
云意默默点头,悲嚎的众臣闻声,为之一静。目光齐刷刷盯着云意,那老臣肃容拜倒:“请左相大人宣读遗诏。”
云意敛容,微微颔首,旋即打开圣旨,缓缓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驾崩之后,特命皇——”声音戛然而止,云意如遭雷击。
遗诏上写的“皇长孙李沧遗继承皇位”,这怎么可能?
皇帝对李君照向来报以厚望,太子继位视为理所当然。可是——云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明黄圣旨上,赫然写的就是皇长孙李沧遗。
怎会如此?
侧耳倾听的朝臣纷纷抬起头,疑惑地瞅着她,只见她一副震惊不知所以的样子,均是不解。
还是那老臣开口:“左相大人?”
云意默然瞥了他一眼,神色严峻异常,随手将遗诏合上。
老臣心头一突,当即站了起来,将遗诏一把夺过来,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尖声道:“原云意,你竟敢篡改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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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喋血深宫,惊闻婚讯
闻言,余者大惊,目光如刀子般纷纷飞向云意,云意嘴角一勾,心知辩解无济于事。干脆闭口不言。
“老太师,遗诏究竟有何问题?”当即有臣子冲上来,凑到老太师的身边,阅罢遗诏,亦不由的脸色大变,“无怪乎刚才我等进宫遇上鬼打墙,原来竟是小人作祟,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篡改遗诏。”
“究竟是怎么回事?”臣子们纷纷表示疑惑,当即那臣子接过圣旨,大声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孙李沧遗,幼聪成睿,深肖朕躬,大禹之福,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仰赖上天垂佑,列祖贻谋,当兹寰宇乂安,太平无事,必能与亿兆臣民共享安宁之福”
“皇长孙?怎么可能!”遗诏尚未宣读完,当即有臣子惊呼,群臣哗然。
“皇上再怎么老迈昏庸也绝不能立反贼之后为帝!”有臣子急怒交集,竟口不择言,连皇帝都敢侮辱。
“对,皇上怎么可能立前皇长孙为帝。定是有人篡改了遗诏!”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遗诏乃是被人篡改,绝不相信皇帝会令李沧遗继位。不是太子,也不是任何一个皇子这绝对不可能的事。
老太师重重地咳嗽了下,喧哗不已的臣子蓦然噤声,纷纷目视这位三朝老臣。
“左相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遗诏已被人篡改?如不然,怎么那么巧合?皇上这个时辰驾崩,而我等接到圣旨后急忙入宫,却遇到莫名的大雾,被困其中。”
老师太双目如炬,炯炯有神望着云意,虽没明说,然刚才的脱口之言,已表明他的怀疑对象,正是云意。
鬼打墙?雾气?看来有人故意阻挠臣子入宫,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莫非,就在刚刚,遗诏被掉包了?
云意沉思,下意识寻找刚才找出遗诏的小太监,却已不见踪影,当即心中一凛。
“左相大人无话可说么?”
云意敛神,打起精神应对咄咄逼人的老臣,她沉静道:“遗诏是依照皇上吩咐,由贴身伺候的内侍官亲自取出,当时在场的还有乾元宫的数名宫人、还有太医正、和一名送来急报的武将。”
云意说着,一一指向身后的武将和太医、宫人等。
当即命其中一名宫人出来将当时情形说了一遍,群臣听罢,却依旧半信半疑,有人立刻反驳:“那又如何?从遗诏取出到我等赶到这段时间,有人可以完全将这些人收买,再假昭传位于皇长孙。”
“是啊,不然如何解释我等遇到鬼打墙之事?”
“定是小人作祟”
“真是大胆包天,竟妄图篡改遗诏以图谋不轨。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乱臣贼子,当诛!”
臣子们闹哄哄一片,最后老太师严厉喝问:“左相原云意,你还有何话说?皇上已立太子,且太子英明神武,深受万民爱戴,深得皇上倚重,又怎可能临时改立叛贼之子为帝?!”
有理有据,铿锵有声,顿时众臣信服,纷纷出言表示附和。
云意冷笑连连,这般愚蠢的家伙,有事不顶用,凡事不分青红皂白,乱入人罪。当即冷声一笑伸手将遗诏给夺了回来,高举在手:“遗诏在此,尔等莫非想抗旨不尊?诬陷本相篡改遗诏,那就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瞎嚷嚷,扰了皇上清净。”
“那是假诏!”
云意目光如剑,倏然射向那人,“那你拿出真的来,好让本相大开眼界!”
那人脖子一缩,分明怵她,却还嘴硬:“原云意莫要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哼!”云意冷哼,随手拂袖,那人便被一阵罡风卷了起来,高高从空中抛落,“啊”地一声短促的惨叫,再无声息。地上,血色四溅。
众臣顿时骇然失色。
老太师登时大怒,颤抖手指指着云意:“大胆原云意,竟敢当众杀害同僚!”
“篡改遗诏,改立反贼之后。依臣之见,他分明就是与反贼一伙的!”当即有臣子一针见血。
云意倒也希望这场局是由自己一手主导,而非是被人设计的那个。眼下已到了关键时刻,那人也该出现了吧?
李沧遗扮猪吃老虎,还是幕后另有黑手?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诬陷对陛下中心耿耿的原大人